“喂,你的午餐!”林恰恰将餐盒放到古彦泽面前,口气不温不火。
正盯着电脑屏幕一动不动的古彦泽并未立刻回头,皱着鼻子嗅了嗅,斜眼瞟了瞟盒子里花花绿绿的实物,抬头看她:“这是什么?我要的是汉堡!”
“你丫的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吹空调,却让姐头顶烈日去五里之外的地方给你买汉堡?你丫的还是吃屎吧!厕所里那么多,拿纸包一包也是汉堡!”
林恰恰心里暗骂,并不惧怕他语气的埋怨,指了指餐盒,冠冕堂皇的说:“楼下中餐馆买的,甜椒肉丝外加一份青菜,那个圆盒子里装的是海带汤!少吃点垃圾食物,你要是早死了,我的薪水可就找不到人讨了。”
古彦泽愣了愣,原本阴沉的脸泛起了一丝心满意足的笑,“你关心我?哦,你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我了!”
“少自以为是!”林恰恰白了他一眼,实在搞不懂这厚颜无耻的痞男怎么能自恋成这样?
古彦泽也不再胡闹,揭开餐盒看了看,便乖乖低头扒饭。他忘情的咀嚼着,看样子很是称心满意。
“我说,你看着我是因为我吃相很性感?”他突然拿着勺子在林恰恰面前晃了晃,咧嘴坏笑,“还是,你想让我吃的其实不是这个?”
然后那邪魅的目光就这么赤luoluo的在林恰恰的双.峰与大.腿之间游来扫去。
“神经病!”林恰恰错乱的护了护胸前傲然挺立之处,慌忙转身回了位置。待气氛没那么暧.昧下.流,才松了口气,慢慢放松心态整理文件。
她不时用余光偷偷打量着身旁吃相奔放的古彦泽,不禁感叹他言行幼稚,心想这样嘴巴直通大肠的人,果然是吐不出象牙的。
“别在那儿假装正经色眯眯的盯着人看!你要是那么闲,就去把过道里那一大桶垃圾给倒了!都发臭了!”
古彦泽的话让林恰恰有些窘迫,她脸一红,本能的想要反驳,却明显的底气不足,结结巴巴地说:“谁,谁看你了?”
然后不受控制的慌乱起来,手和脚好像怎么摆放都觉得不自在,索性迅速起身往外走,“不耽误你吃饭,我去做事!”
古彦泽口中的大桶,果然是个满载垃圾,又旧又朽的大塑料桶。
林恰恰慢慢靠过来,还未走近,便闻到阵阵馊臭,那异味充斥着鼻腔,实在令人作呕。目测下来,这连捅带废物的,最少也得有个一百二三十斤吧!
真不知这些外表光鲜,内里邋遢的人都是怎么想的,仅仅一个上午怎么可以制造出这么多垃圾来?
她赶紧捂了口鼻,找寻保洁大婶的身影。但不巧的是,那两位大婶跟约好了似的,一人请了事假,一人突然告病,致使这桶发臭的东西在此静置了好几个小时,也无人处理。
眼下臭味儿越来越浓烈,只怕再不挪走,就该招惹蚊虫了。
林恰恰左思右想,决定先将这垃圾桶转移到紧急出口处的角落里,再找外边的保洁公司来处理。但要独自拖拽这体重和细菌都严重超标的垃圾桶,对于一个纤瘦的女孩儿来说,还是有些吃不消的。
可林恰恰是个要强的人,别人越想看她出糗,她就越要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她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女汉子”上身似的卯足了劲儿,挽起衣袖,伸手便去拽那桶子。可偏偏气力不足,那桶子硬是很不给面子的一动不动。
“你这破桶动一下会死啊?再不动姐把你劈了!”
林恰恰有些恼了,顿时青筋暴起,死命的抓住塑料拉手,一只脚使劲儿踏在墙上,不顾形象用尽全力地向后拖拽。
“草、泥、马……走!”
霎时,那桶竟如长了脚一般滋溜儿朝前挪了挪。
正在得意,耳边就传来“咔擦”的清脆响声。
林恰恰愣了愣,低头一看,发现桶身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口子,倒也没特别在意,继续拖拽。
但也许用力过猛,又听“咔嚓”一响。只见那裂痕迅速朝各方延伸,破裂,直至那碎裂的桶壁再也支持不住满腹呼之欲出的垃圾和油污,“哐啷”一声,全部泄.了出来,遍地狼藉。
与此同时,林恰恰左手掌心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脚下一滑,顺势跌倒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沾满了又脏又臭的油污,头晕目眩。
“天呐!”
白浩杀鸡般的尖叫在上空盘旋,他鼓着牛蛙眼,表情夸张的撑着樱桃小口,以其标准的兰花爪半掩嘴唇,眼神却有些幸灾乐祸。
拜这娘炮的大嗓门儿所赐,林恰恰极其迅速的成为了被人围观的小丑。众人窃笑,相互议论,却没有一人肯伸出援助之手。
看见这场面,刚好外出归来的肖宇很是惊讶,正欲拽她起身,就看见古彦泽一脸窃喜的往她跟前走来,捧腹狠笑道:“新式spa?”
肖宇掂量一阵,在林恰恰眼含曙光之际,不假思索的将手缩了回去,掉头就走,喃喃自语:“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啊,唉……”人家小两口打情骂俏,他来凑什么热闹?
“你丫的也是个吃屎长大的混球!”
林恰恰暗自骂道,恼羞成怒的看着这帮嬉笑的棒槌,感慨这世道果然是物以类聚,如此的泯灭人性,猪狗不如啊!
林恰恰紧了紧拳头,尽管浑身乏力到不行,还是一咬牙站了起来。
古彦泽实在太喜欢看她可怜巴巴又一脸倔强的模样了,她的窘迫让他冷峻不禁,或许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要抑制不住的以折磨她为乐趣。
此时,林恰恰的脸拧巴的像根苦瓜,紧握的手稍稍松开了一些,嘴角却噙着不明缘由的痛楚。
见她表情古怪,古彦泽的笑声稍微收敛了一些。顺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往下看,她垂落的指尖正滴滴答答的淌下一些液体,而那鲜红的颜色在她白净的皮肤上滑落,极其刺眼。
他心头莫名的一紧,两步上前,抓起她的手摊开一看。只见那掌心中横着一条长长的口子,正在渗血。
“快把急救箱拿到我办公室来!”古彦泽的眼中闪过一缕于心不忍,来不及思索,一把将她抱起,毫不费力的塞回了办公室。
林恰恰无力抗拒,只好任凭这蛮横霸道的男人,将自己视作宠物一般的抱住。她只是无奈,不过是手上拉了道口子,干嘛搞的像她快要嗝屁了似的?
“还好,伤口虽然长,但还不深!”
古彦泽将林恰恰抱在椅子上坐好,抓起她满是污臭,湿哒哒油乎乎的手。接过下属递来的干净毛巾为其擦拭,又取出酒精替她的伤口消毒。
林恰恰傻傻地看着他,弄不清这喜怒无常的男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手心传来的疼痛感让她不自觉的咬着牙,满身的臭味已让她有些作呕,倒也意外这个有洁癖的男人竟没有因此露出丝毫责备和厌弃之情。
“你忍忍,会有点儿疼!”
古彦泽眼神专注,见她那细皮嫩肉的掌心还在渗血,而她分明疼痛难忍,却依然倔强不认输的表情,他顿时想笑,却又心生不忍。
“我很过份么?”他认真的思索了片刻,立刻摇了摇头,又万般坚定的点点头。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林恰恰眼里的幽怨,完全是她自己心理素质不过硬造成的。
他小心翼翼的,将涂抹了酒精的棉签,轻轻压住她的伤口。
她疼得眼眶泛红,泪水打转,本能的一缩手,连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抖了两抖。
那酒精咬噬伤口的滋味古彦泽从前没少受过,眼见她疼得实在厉害,便停止了动作,出其不意地抓起她受伤的手,对着伤口吹了吹气,温柔道:“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林恰恰百般错愕地看着他,不明白这混蛋为何突然转了性子,他出门儿前吃过药了么?愣了愣,才微微开口道:“谢了!”
“谢我?”古彦泽苦笑,如此一来,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这女人脑子便秘么?手上的伤终归因他而起,居然还跟他说谢谢。
他面不改色,熟练有序的替她上药,包扎伤口,过了许久才淡淡地回了句:“小事而已!”
林恰恰傻不愣登地看着他,没料到这冷漠无情的男人,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而对他如此炉火纯青的包扎手艺,她更是倍感好奇。
不由得想起了他左肋骨附近那道又深又长的疤,想他一个混社会的痞.子,血雨腥风实为家常便饭,倒也就不觉得稀奇了。
她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开口道:“我是说,谢谢你替我爸还了债。”
“知道了?”
古彦泽顿了顿,抬头瞄了她一眼,却毫不在乎地说:“两百万而已,小意思!”可那副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许多,宛如救世主的姿态。
林恰恰对着他那狂妄自大的模样,真恨不得把鞋子脱下来直接拍到他的脸上。
他却奸笑两声,极不正经地说:“我们讲好了一个吻换两百万的嘛,我可是说话算数的!”
“幼稚!”
林恰恰将包扎完毕的手缩了回来,不想跟他胡扯。于是一本正经道:“你放心,虽然钱是多了点儿,但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还?你拿什么还?”古彦泽自上而下打量她一番,嘴角一挑,鄙夷不屑地说:“就当我支付你跟老东家的违约金好了!如果真想报答我,就给我卖力的工作!”
可他上一秒还正经八百,下一瞬就露出一副痞样,毫不避忌的盯着她的胸部,眼露邪气的笑着道:“我说林小姐,自己办不好的事情,都不知道找人帮忙么?嘴巴的用途可不只是吃饭和接吻对吧?你说这胸大的女人,果然都这么无脑么?”
“我懒得理你!”林恰恰气急败坏的看着他,恨不得把他这张口无遮拦的臭嘴撕烂了去,气鼓鼓地回了一句:“2b!”
“哎哟,这也被你发现了?”
古彦泽不以为意地说笑着,随手拿起搭在座椅上的男士外套罩在她身上,回头冲立在门外发呆的肖宇喊道:“来,快送这二分之一个我回家洗澡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