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神之下 第二十四章 方针

初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温柔地洒在宁川的脸颊上，金色的光斑在他睫毛上跳动。

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眸，意识从混沌的梦境中抽离，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和床头悬挂的篮球海报——不是那座老旧的舞台，也没有猩红的神明瞳孔。

“回来了……”宁川抬手揉了揉眼角，指尖还残留着梦中聚光灯的灼热感，他长舒一口气，胸腔里积压的紧张感终于消散几分。想起昨夜在舞台上的经历，他下意识坐起身，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抽奖获得【杀戮舞曲】的惊喜过后，他在舞台上转了很久，试图寻找离开的出口，可无论是黑色大幕之后，还是观众席的阴影深处，都只有无边的寂静。直到舞台两侧突然响起清脆的铃声，大幕缓缓拉开，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包裹，意识才不受控制地回归现实。

“当前表演值23%……又快逼近生死线了。”宁川靠在床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床单，脑海里浮现出离开前虚拟屏幕上的字符。23%的评分值距离上次触发危机的13%仅有10%的差距，一旦再发生戏神介入或神明不满的情况，评分值很可能跌破安全线。他皱紧眉头，喃喃自语：“得赶紧做点什么才行……无论是提升神源实力，还是寻找稳定评分值的方法，都不能再等了。”

“阿川……你醒了没？”房门外传来母亲梁美娟的声音，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你今天还去执法者联盟吗？现在都11:00了！再不起床，训练该迟到了！”

宁川猛地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11，表盘上的数字格外刺眼。他竟然睡了这么久！昨晚在意识空间消耗的精力比想象中更多，导致今早沉沉睡过了头。他匆忙掀开被子下床，一边套外套一边应道：“早……妈，我马上就走！”

路过客厅时，宁川看到姐姐宁夕正坐在沙发上整理文件，他从兜里掏出最后几枚铜币，快步走过去递给她：“姐，我要出门一趟，执法者那边可能要训练到很晚，具体几点回来还不知道，你们今天吃饭不用等我，先吃吧。”

“哦……对了阿川！”梁美娟从厨房端着盘子出来，刚想把录取通知书的好消息告诉他，可话还没说完，宁川已经抓起桌上的黑匣，脚步匆匆地冲出了家门，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梁美娟无奈地摇摇头，对着宁夕笑道：“这孩子，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等他晚上回来，再给他惊喜也不迟。”

中午十二点，执法者联盟的训练室内，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条。接替海鹰负责陪练任务的苗小红，穿着一身粉色的作战服，扎着高马尾，一蹦一跳地走进来。刚进门，她就看到宁川呈“大”字躺在训练场上，四肢摊开，像具“死尸”一样一动不动，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疲惫。

苗小红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徒儿，为师来看你了。怎么样，昨天跟海鹰哥训练，是不是被虐惨了？”

宁川的目光缓缓上移，瞧见来人是苗小红，也没有起身的意思，继续保持“躺尸”姿势，声音有气无力：“别叫我徒儿，我可没拜你为师。还有，不是被虐惨，是正常训练消耗太大，加上昨晚没睡好。”

“感觉怎么样？还能起来训练吗？”苗小红戳了戳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要是实在起不来，为师可以‘好心’帮你申请休息半天——不过代价是，你得教我几招孙悟空的神源技巧，怎么样？”

……

与此同时，宁川家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宁夕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望去——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戴着白色手套，身形挺拔，脸上戴着一副墨镜，看不清表情，周身散发着一股陌生的冷意。

“请问宁川先生在吗？”男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低沉而平缓，听不出情绪。

宁夕眸中闪过一抹警惕——弟弟最近接触的都是执法者，从未提过有这样的朋友。她没有立刻开门，隔着门再度问道：“你找他有事吗？请问你是哪位？”

男人没有回答“身份”的问题，而是缓缓摘下白色手套，露出骨节分明的右手。他从黑色大衣的内袋中取出一封烫金封口的信，将信摊开握在手中，对着屋内平静开口：“我听说，宁先生最近遇到了一些‘特殊’的麻烦，需要一位【医生】来处理。”

他顿了顿，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所以，我来了。我能帮他解决那些‘医学无法解释’的问题，比如……意识空间的束缚，还有评分值的危机。”

“瑟瑟寒风从宁夕的领口灌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此刻爸爸妈妈都出去采购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而门外的男人显然对弟弟的秘如了如指掌，这让她更加不安。

“不好意思，我弟弟早就出去了！”宁夕强装镇定，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果你有急事，可以留下联系方式，等他回来我让他联系你。”

“哦……是嘛！”男人的语气突然变了，原本平缓的声音多了几分阴冷，像是寒冬里的冷风，“看来是我来晚了。不过没关系，宁先生不在，跟你聊聊也一样——我听说，宁先生很在意家人，尤其是你这个姐姐，对吧？”

宁夕平静地回答“你要是！没其他的事话？出门左转谢谢！”

“不好意思打扰了！祝你生活愉快。”医生说完就离开了宁川的家中。

……

训练室的空调凉风缓缓吹拂，苗小红从角落的冰箱里拿出两瓶冰镇矿泉水，瓶盖在指尖转了个圈，“啪”地一声拧开，将其中一瓶递到宁川身边的地面上。她自己也顺势坐在宁川旁边，后背靠着训练台，晃着双腿闲聊起来：“看你躺了半天，是不是在想昨晚的事？”

宁川从地上坐起身，拿起矿泉水，冰凉的瓶身在掌心留下一片凉意。他仰头喝了大半瓶，剩下的半瓶直接举过头顶，清澈的水流顺着发丝滑落，浸湿了衣领，激得他打了个寒颤，脸上的疲惫也消散了几分。“我说我很开心，你信吗？”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声音带着几分自嘲，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

“我信啊。”苗小红毫不犹豫地点头，指尖敲击着矿泉水瓶壁，发出清脆的声响，“整个执法者联盟，能让一支小队专门负责训练，这种待遇别说普通守夜人，就是三阶化府境的源能者都想都不敢想。你是齐天大圣选召者，能享受到这种资源，开心也正常。”

宁川没有反驳，只是低头看着瓶底残留的水珠。他很清楚，这份“特殊待遇”背后，是“神明选召者”的身份带来的责任——西方极乐世界的威胁、戏神的意识束缚、随时可能复苏的诡异，每一项都容不得他懈怠。驻守城市的执法者日常要处理界外交汇、诡异巡查，任务繁忙到连休息时间都寥寥无几，却能抽出人手与他对练，这份重视，本质上是对“孙悟空神格”力量的期待。

“不过，说真的，你也太变态了。”苗小红突然凑近，语气里满是惊叹，“海鹰哥可是四阶铸铠中期的源能者，他那把源能影刺能穿透三阶源能铠甲，昨天跟你对练时明明压制了八成实力，换做普通一阶淬体境，早就被打得三四天下不了床了。你倒好，就衣服破了几个洞，身上连块淤青都没有，神源者的体质也太离谱了吧？”

不远处，刚完成设备检修的张启听到这话，也凑了过来，脸上满是羡慕：“可不是嘛，我当初刚入联盟时，跟三阶源能者对练，光是源能威压就让我站不稳，更别说动手了。宁川你倒好，不仅能接下海鹰哥的攻击，还能偶尔反击，这要是传出去，肯定能让不少新人羡慕哭。”

宁川苦笑一声，抬手揉了揉肩膀——只有他自己知道，昨天的对练有多凶险。若不是传承记忆中孙悟空的“斗战本能”在关键时刻指引动作，若不是体内神源能快速修复细微伤势，他恐怕早就撑不住了。表面的“轻松”，不过是神格与传承记忆在背后支撑罢了。

正说着，训练室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穿着便装的年轻人手里拿着文件袋，匆匆往总部方向走去。他们与宁川的目光对上时，彼此礼貌地点头微笑，眼神里带着几分同侪间的默契。宁川知道，这些人都是通过三区文试的考生——今年三区执法者选拔的文试通过率极低，最终只有七十多人入围，而武试历来有50%的淘汰率，哪怕今年换成了“实战考核”的形式，最终能成为守夜人的，也只会有三十人左右。

这些年轻人和宁川一样，穿着普通的T恤牛仔裤，却个个昂首挺胸，脊背挺得笔直，手臂自然垂在身侧，肌肉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眼神锐利而坚定，像是随时等待冲锋的战士。宁川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刚接触“选召者”身份时的茫然，心中多了几分感慨——这些人或许没有神明加持，却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到这里，这份毅力，同样值得敬佩。

“好了，休息时间结束！”苗小红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手腕一翻，做了个帅气的街舞动作，“别光顾着看别人了，来让为师教你点厉害的——唱跳rap要不要学？保证你学会了，下次对战时能晃晕对手！”说着，她还即兴来了一段地板动作，双腿旋转间带起一阵风，动作流畅又充满力量。

宁川看得愣住了，下意识问道：“不先吃饭吗？现在都十二点半了，早上就没吃东西……”肚子仿佛听懂了他的话，适时发出一阵“咕噜”声，让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肚子。

“吃什么饭啊，多耽误训练时间。”苗小红摆了摆手，突然朝着训练室角落挥手，“让姚瑶奶你一口，保证你瞬间满血复活，重新焕发精神气！”

宁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角落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穿着蓝白色长裙的女孩——女孩长发及腰，发尾微微卷曲，脸上带着淡淡的妆容，眉眼清秀，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正是负责联盟医疗后勤的姚瑶。她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针管，里面装着淡绿色的液体，显然是准备给宁川注射恢复源能的药剂。

宁川看着姚瑶清纯甜美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愣住——他之前只在医疗室见过姚瑶几次，每次都是匆匆忙忙，从未仔细看过她的样子。此刻女孩站在阳光下，裙摆随着空调风轻轻飘动，像是落在凡间的天使，让他下意识放松了警惕。

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冰冷的机械音，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打破了训练室的轻松氛围：

【评分值下降3%】

【当前评分值：20%】

宁川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心脏猛地一沉——他还没反应过来，第二道提示音再次响起：

【评分值下降3%】

【当前评分值：17%】

短短几秒钟，评分值骤降6%，距离之前触发危机的13%仅差4%！宁川猛地抬头看向训练室的天花板，仿佛能看到那座老旧舞台的虚影——没有戏神的介入，没有神明的不满，为什么评分值会突然下降？难道是因为姚瑶的出现？还是自己刚才的放松，被“观众”视为“表演懈怠”？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苗小红注意到他的异常，收起玩笑的神色，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姚瑶就是来给你打恢复药剂的，不用紧张。”

姚瑶也快步走过来，将针管递到宁川面前，柔声说道：“这是低浓度的源能恢复剂，没有副作用，能快速补充你早上消耗的体力，不会影响后续训练。”

宁川却没有接针管，目光紧紧盯着空气，像是在寻找什么。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回忆评分值变化的规律——之前评分值上涨，是因为接触守夜刀、开启饲灵、获得【杀戮舞曲】，这些都与“神明相关事物”或“实力提升”有关；而评分值下降，要么是戏神介入，要么是“表演不符合观众预期”。

难道姚瑶的身份有问题？还是说，“观众”不允许他依赖外界帮助，必须靠自己提升实力？宁川的大脑飞速运转，手心已经沁出冷汗——17%的评分值太危险了，一旦再出现任何意外，评分值跌破13%，他很可能再次陷入意识被操控的危机。

“我没事。”宁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慌乱，接过姚瑶手中的针管，“只是突然想到点事情。药剂我自己来吧，麻烦你了。”他熟练地将药剂注入手臂，淡绿色的液体进入血管后，一股温热的感觉顺着经脉蔓延，体力确实在快速恢复，但心里的不安却丝毫未减。

苗小红看着他紧绷的侧脸，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却没有多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不舒服就说，训练可以延后，身体最重要。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保证把你教成‘唱跳rap全能’的执法者，下次对战绝对让对手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