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东西!”
客厅里传来怒骂声和一记响亮的耳光。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子跪在茶几旁,捂着右脸小声抽泣。而站立在他身旁那头发花白的老者目露凶狠,咬牙切齿,使力紧了紧拳头。
这是位于城南富人区的一座独栋别墅,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大多是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老者名叫刘广善,是古名扬的妹夫。六十多岁的年纪,七十多岁的容貌,虽然精气实足,但那张沟壑纵横的脸怎么看也与实际年龄相差甚远。
“哭,还他.妈知道哭!都四十的人了,办点儿芝麻绿豆的事都给我弄出幺蛾子。叫你想法子给那小子制造点儿不利舆论,你他.妈的搞的这么满城风雨,又是打人,又是枪击的。就你这根号二百五的智商,还他.妈学人斗狠耍帅制造悬疑,你他.妈真是害怕警察查不到你的头上来?”刘广善看着抽泣的中年男子,言辞里满是愤怒。
抽泣的男人叫做刘文东,是刘广善与古名扬已过世的妹妹所生的独子。四十多岁的他尚未成婚,模样憨傻,脾气暴躁,平日欺软怕硬无恶不作,最是留恋**,生活萎靡不振。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刘文东一抹眼泪,神色焦虑的望着一脸阴沉的刘广善,声音有些慌乱。
刘广善咬牙切齿,一脚踹到他腹部,“我他.妈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你说我日后两腿一蹬见你妈去了,你他.妈的该怎么生存啊?”说完又是一脚飞了出去。
刘文东被他的佛山无影脚踹怕了,一把抱住他的腿,死命往怀里拽,任凭他如何伸缩、拉扯,也绝不松开。
话说这刘广善虽然还算硬朗,但好歹也上了些岁数,力气自然不如刘文东来的大。一个重心不稳就往身后摔下去,幸好倒在了沙发上。
“你他.妈的想摔死我是不是?放开!”刘广善火冒三丈,那声怒喊带着一股要吃人的味道。
刘文东连忙松了手,抓了抓头顶本就不多的几根头发,两眼迷茫道:“爸,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老怨我也于事无补吧!你还是快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都急死了我!”
“你他.妈还知道急?平时做事都是用屁.眼思考的么?你他.妈这是在给自己下套你知不知道?”
刘广善气急败坏地怒视着他,用力叹气,神色凝重,“办事的人安顿好了么?赶紧给他一大笔钱,让他出国去避避风头暂时不要回来。还好我让人把监控录像做了手脚,警察找不到线索,案子慢慢就算过了。不过,那老狐狸可是精得很的,以后可绝对不能再这么胡来。”
“舅舅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是我干的?”刘文东变得胆怯,尽管他是古名扬的亲侄子,可毕竟他伤害的人是那老头儿的亲孙子。虽然自己智商不靠谱,但这点儿厉害轻重他还是分的清的。
刘广善却说:“他知道了也不会对你怎样的!你们好歹有血缘关系,他就算不是为我,也得顾及你死去老妈的面子。何况现在古氏正在和壮志集团谈合作的事,如果为了替孙子洗清污点,就把亲侄子犯案的真相给抖出来,对那老狐狸也绝对没有好处!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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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我这次绝对不能再放纵你了!一个月之内带着你的人全部滚回古氏!”
古名扬在古彦泽的宅子里上上下下巡视了一圈,尤其在林恰恰的房间里停留了不下十分钟,细细观察之后才慢慢下楼。坐在沙发上,模样随意的嗑着瓜子。
“不要吧!”古彦泽的脸立即乌云密布,眼神变得昏暗,愁眉不展道:“我这自立门户才一年不到嘛,要不要这么阴毒的断了我后路?”
“毒?老子当初答应你小子自己去闯,完全就是个错误!你惹的麻烦还嫌少么?”古名扬的声音渐渐冷下来,那张爱笑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而阴沉。
林恰恰帮忙陈嫂准备晚餐,时不时探头看看客厅里的动静。对于这爷孙俩清一色的二郎腿和抖脚造型很感兴趣。却发现古彦泽的面色越发红润,行为似打了鸡血一般的亢奋,丝毫不像受过枪伤很严重的样子。不免怀疑是这男人构造过于奇特,还是他丫的正在回光返照?
不,当然都不是,他丫的摆明了和那姓叶的小子串通一气,故意捉弄她,吃尽她豆腐!于是她咬牙切齿,心里早把他古家的祖宗问候了几百遍。
古彦泽的样子很无奈,解释道:“老头儿,我没惹事儿,我真是被人给陷害的!你相信我嘛!”
古名扬却一幅不以为然的模样,“如果不是你自己处事欠妥,怎么可能被人轻易钻了空子?刘广善那个老东西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我清楚的很,别说你小姑婆已经过世,就算她还活着,我也总有一天要让他自食其果。要我把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送到外姓人手里?想都别想!”
“你信我?”古彦泽的脸上扬起一丝笑意,甚是欣慰的伸手便搭在古名扬的肩膀上,咧嘴道:“老头儿果然英明!”
古名扬却白了他两眼,使力将他的手甩开,不管不顾他肩膀上实实在在的皮开肉绽,正声道:“胖子那傻小子不会说谎,他说不是他干的,那就绝对不是。何况眼看就是董事会换届的日子,我孙子虽不及我精明,好歹也遗传了我不少优良的基因吧,应该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频繁给自己找麻烦!再说了,真是仇家找上门儿,既然有那个本事潜进电梯,却没有本事干掉你?这也未免太可笑了!”
古彦泽捂着被他弄痛的伤口,声音低低的,面部的表情变得扭曲,“老头儿,你下手太狠了吧!想要断子绝孙啊?”
古名扬却毫不在意,伸出剪刀手就往古彦泽的胯下放去,狠狠道:“真想要断子绝孙我他.妈不如阉了你!省得麻烦!”
这时候,林恰恰端着陈嫂做好的银耳羹,正好走到二人中间,看老头儿的手所放的位置,模样甚是无奈。这俩变.态爷孙,还真是一个系统的产品啊!
她将银耳羹递到二人手里,端着餐盘要走,却被一脸痛苦的古彦泽拽了下来,挣脱几次无果,便这么规规矩矩的坐着。
古名扬肃了肃表情说:“我看你还是搬回来和我住,由我亲自看着你,我心里也踏实点儿!”
“搬回去?开什么玩笑?”古彦泽却很是鄙夷不屑,“你那后.宫佳丽三千,没事就爱光着身子满屋跑。我可是个血气方刚,性取向正常的青年,受不了太过香.艳刺激的画面。老头儿你还是自己享受吧!”
古名扬正端着银耳羹,刚喂到嘴里,扑哧吐了出来。抹抹嘴角,又是一掌拍到古彦泽肩膀,“不想被我管就要有个认真做事的样子!你迟早也要继承古氏,与其总是找借口逃避,不如早些回来承担起你应当承担的责任!”
这时,古彦泽却捂着伤口蜷起了身子,牙关紧闭,一声不吭了。
林恰恰瞟了他两眼,冷冷的说:“你就别装了!子弹擦伤能有多严重?看你前一秒还生龙活虎的,现在能出多大问题?”
话毕,却看见古彦泽的额头在渗汗。她迟疑片刻,心想这汗水应该装不出来吧?于是慢慢扶他坐正,这才发现他更换不久的衬衣又渗出了一大滩血渍。
惊慌道:“怎么又出血了?”
她连忙让陈嫂拿来止血药,小心翼翼将他的绷带解开。可是刚要上药,那一大片血肉模糊的痕迹还是让她傻眼了。
林恰恰心里不是滋味儿,如今他伤口又在冒血,要是真的感染,那该怎么办?
她又一次鼻尖酸楚,拿着棉签轻手轻脚的触碰他的伤口,只要他微弱一颤,就立即停下来,慌乱而心痛的说着“对不起!”好似已经完全忘记了,她的身后还有个可怕的前黑帮老大的存在。
对这小女人的一言一行,古名扬完全看在眼里,不自觉地挑了挑唇,完全不顾还在被酒精撕咬伤口的古彦泽的痛苦表情,贴到他耳边轻声道:“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不过我承认,这妞还不错!
然后直起身子,正经八百的说:“原本我是想让你借助曾家的势力来稳固你在古氏的根基,可是我也明白,感情这事儿勉强不来,爷爷我不逼你。胖子那儿嘛,你也不必着急,我已经让孙律师接手这事儿!你只管好好养伤!有空带恰恰上我那儿多坐坐!”说完便起身往门口去了。
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林恰恰,那张笑面和尚似的胖脸上,露出一个异常迷人的微笑,“宝贝儿,拜拜!”
林恰恰身体一颤,本能的冲他挥手,笑得很干。靠,真是一个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