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立万法 第十二章 一入修行深似海

做出这样的安排，陌先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先前对慕川所提及的风险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实际上这修行界中实际上的凶险只多不少，修行者本就是逆天而行，所求不过是一处元气充沛的修行之所，一套受用无穷的玄妙功法，但这两个要求对于寻常修行者而言，却是一种奢求。

往往元气充沛的绝佳修炼之地，都是被名门大派牢牢掌控，就算是新近发现的元气灵泉，也会被各派瓜分殆尽，更有甚者几个派别不惜大动干戈，流血事件不在少数。至于那玄妙功法，更是可遇不可求，小门小派尚且敝帚自珍，更何况那些传承久远的大族与盛名已久的门派，因此流落在外且能称得上是上等功法的实则少之又少。

若是天纵之资之辈，则无须过多担忧这些，金字塔顶端的人才每每出现一个都会引起轩然大波，招揽这类天才的门派氏族，无不一尽最大资源供养。几十年前曾出现一名变异雷元体的修行者，最初只是一个中等门派将他接收直接作为太上长老的关门弟子培养，却不曾想被外门弟子走漏了风声，一时间周边各大门派氏族蜂拥而至，以资源交易者有之，恐吓威逼者也不乏。这中等门派开始尚能应付，但当前来要人的来头越来越大，实力越来越强之时，已然不敢轻易得罪。不得已，只能寻求大陆中部那个超然存在——摘星楼。后者只是派来二人，修为只能算中上水准，但竟无一人敢阻，当然，那门派也因此与摘星楼攀上关系，自那以后发展的顺风顺水，这等秘辛，暂且不提。

除却这些上天眷顾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修行者，中下层的修行者无不为这二者劳碌奔波，不说上古遗迹或是上古修者遗留的种种宝贵之物，就单单是一颗中等灵石，一株百年份的药草，都能争个头破血流。性格温和的谦谦君子只存在名门望族中，小门小派甚至居无定所的散修，都无时不刻想磨尖自己的爪牙，只为争得更多得资源。

望着一言不发走出内堂的少年，陌先生轻叹。

外头的阳光有些刺眼，慕川抬手稍稍遮挡，只不过白皙的双手此刻却是有些微微发抖。

然而此刻手抖的不仅仅是慕川，几百里外的少年同样如此，只不过，他是兴奋地发抖。

虽然不太清楚自身元体珍稀程度，但从周围人眼中的艳羡他就可以大致猜出，但真正落实王皓脑中所想的，还是这灰袍老者在门派中品级绝对不低，能让他如此失态，自己果非池中之物，想到选拔之时自己还与那泥腿子争风吃醋，王皓都觉得脸蛋发烧，但想到日后自己已是人上人，与那泥腿子有云泥之别，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

带着王皓极速飞掠的洪长老此刻亦是心情舒畅，往日暴躁的脾气也收敛了许多，不然王某人可就在护体元气外喝风了。洪长老视线微斜，悄悄打量着身旁的少年，不得不说，这王皓倒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但自幼养尊处优的他脸上却不自觉的带着一丝傲气，纵然如此，也不失为一个英俊少年郎。洪长老暗暗点头，心想我火云峰也算苦尽甘来，总算等到一位天纵之才。

二人各怀心思，倒是没有一丝交流。二人自元门上空急速掠过，门派内的种种奇异景象倒是让王皓大开眼界，下方奇珍异兽数不胜数，这些飞禽走兽仿佛不惧人类，几行仙鹤还伴着这缕流光飞行了一会儿，元门虽大，但那洪长老的速度也是不慢，巍峨的主殿于霞光中缓缓地揭开面纱。

“此处便是我元门门主之殿，落地后跟着我走，待会儿面见门主，如何问你就如何答。”洪长老吩咐一声速度缓缓降了下来。

双脚重新接触地面，王皓还有些意犹未尽，这在空中穿梭自如的修为，自己何时能达到。但见到洪长老已迈开步子前进，少年只得收了自己的想法，快步跟了过去。二人落脚处是广场的入口，广场不大，但却立着十二根石柱，待走近一看才发现雕的是那十二生肖，也不知何人所为，这些动物皆是栩栩如生，王皓想起昔时父亲大寿有人送来的一尊木制佛陀，确实是慈眉善目，但与这一比，不亚于学徒和宗师间的差距。想到此处，王皓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却不曾接下来的事让他大为震撼。

他右侧那一根雕龙石柱竟在一阵微光后动了起来，准确而言，是刻在柱子上的石龙缓缓游动，活灵活现。见此场景，王皓倒退半步，结结巴巴地说道:“活…活过来了？”

听到身后少年的话语，洪长老也是顿足说道:“此物乃我护门之阵，当然这只是一个枢纽，整个门派都囊括在内。”言语中，带上了一丝傲气。

说来也不怪那洪长老爱显摆，护山大阵本就稀少，更何况能把这么大一个门派全部囊括在内，先不说真正开启之时花费的元石几何，单单是这日常运转花费的元石都能让一个小派支撑一月了。

“门中大部分地方不设禁忌，可以随意出入，但是一些特殊的地方，需要令牌才能进入，”洪长老手掌一翻，掌心处是一枚椭圆令牌，看不出何等材料制成，中央阳雕着一个古朴的“火”字，周围三朵火纹环绕。洪长老收起令牌才又开口说道:“若是没有令牌开路，闯入禁忌之地，哼哼。”轻笑一声，却没有将后果说出，王皓仔细观察才发现，这通道外隐约显现淡淡流光，定睛望去，才发现是极细的纹路互相交织，远远看来好似一层金色幔帐。

二人说话间，已行至大殿口，但那洪长老仍去势不停，带着王皓径直过了大门，才进门，一道老妇之言响了起来:“洪长老，你不在外头挑选弟子，跑来这里做什么？还有这里是掌门大殿，还有没有礼貌？”

若是往日，洪长老定要跟这老妇斗上一嘴，这老妇不是他人，正是水韵堂的长老，二人平时便各不待见，二人实力相差无几，但门下弟子，却是水韵堂更胜一筹。

洪长老目不斜视，望着殿内主座上的那道身影，行了一礼朗声说道:“师兄，我火系一脉，捡到宝了！”

听得此言，那门主才转身过来，王皓才瞧得那人模样，一席白色长衫，头戴高冠，一头白发与衣衫相宜得章，但那面容却不像洪长老与那老妇一般衰老，看那面容王皓估计也就四十左右。

那门主轻抚长须，打趣的开口说道:“难不成是上等火体？”说实话白衫门主对这种大选之类的苗子兴致缺缺，资质上佳的早已被各门各派早早划分完毕，就算有漏网之鱼，也不会多高，这猜测他还是往高了说的。

哪只那洪长老摇了摇头，那门主也是心脏猛的跳了一下，难不成？

“地级火元体！”话不长，但掷地有声！一时间，大殿内落针可闻。

白衫门主微微错愕，回过神来已化成一缕残影，眨眼便到王皓跟前，抓住少年的手腕，一缕元气往他体内输出，片刻，儒雅的面庞已是笑意盎然，片刻后化为一阵大笑，响彻殿内。

“好！好！好！”

三个好字已经说明了很多，那老妇平日虽与洪长老互不对付，但在这门派共荣辱的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恭贺道:“贺喜门主，天佑元门！”

“好孩子，今后你便是元门门主的关门弟子了，你叫什么？”

“王皓。”望着笑眯眯的门主，王皓也没有忘记洪长老的叮嘱。

“好名字，这件小东西就是送给你的见面礼了。”说罢，白衫门主手中已多了一个圆溜溜的珠子，“此物还能算是略有硬度，挡点小碰撞还是可以的。”

别见那门主嘴上说的轻松，那洪长老看了可是有些肉疼，那可是一个上级防护元器，只是稍有瑕疵才未能晋升地级，不过想到获赠者的身份，也就释然了。

人人都说一入修行深似海，但有人不仅提前学会了游泳，还附赠了练习的工具，只得暗暗叹息一声，人，生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