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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歌:新疆石河记忆 第九章 苦尽甘来

作者:凌轩如岱 分类:青春校园 更新时间:2025-09-13 22:57:35 来源:平板电子书

大一开展军训是国内众多大学的惯例,一来为了培养学生严肃认真、做事有标准、有条理的习惯;二来也是一种加强版的身体锻炼方式,好让经过一个漫长暑期、懒散惯了的学生,重新支棱起来,以更昂扬、更积极向上的状态投入大学生活。

但新疆有点不一样,可能是因为高纬度的缘故,学校担心内地学生一刚入校不习惯当地气候条件,故把军训安排在了大二上学期一开学。

经过1年的适应和调整,大部分学生都能接受半个月的高强度军训。这也是学校基于多年摸索,总结下来的宝贵经验。

军训一般分为两个阶段,每个阶段7天,第一个阶段主要是练习基本的军训动作,包括稍息立正、齐步走、跑步走、正步走等;第二阶段主要是操场阅兵演练(即军训成果汇报),说白了还是那些基础动作,不过会更严格,也更考验团队协作能力。

暑假一结束,大二学生便进入紧张且刺激的军训操练中。各学院各班级,各自在校园内找一块空地,作为军训练兵的固定场地,之后的两周便把这里当作了训练的主要地点。

偌大的校园被划分了无数“豆腐块”,一眼看过去,全是穿着绿色迷彩服的学生,在教官的带领下,练习着各种动作,校园里回荡着教官大声训斥、喊口号,以及学生有节奏的“一二一”“一,二,三,四”叫喊声。

军训时,我们三个专业又成了一个集体,近60名同学按照个头和性别,被打散编排进队伍当中,而统一的着装,也让大家失去了个性,而成为集体不起眼的一份子。

如果哪位同学不愿意遵守纪律,或想要与众不同,那么他将品尝到严厉教官对其精神和**的双重打压,直到他表现出绝对服从的态度和行为。

军训给人的印象通常是终身难忘的,因为那短短的两周,每一天都像过年一样煎熬且漫长。这种对身体极限的考验,就像是用鞭子不断地抽打身体,直到你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但对所有人而言,这何尝不是一次难忘的人生历练呢。

往往在这些时候,大家都是一样的,不分高低贵贱,胖瘦美丑,身外的一切荣屈全部归零,教官面前人人平等。不会因为你长得好看,就让你少做几个动作,也不会你长得丑,就惩罚你多做几个俯卧撑。大家穿得一样,统一的迷彩服、胶鞋和迷彩帽,同样站在烈日下暴晒,且站同样长的时间,男女无异。早起晚归的时间也一样,没有人可以偷懒——有疾病,不适合军训的个别学生除外。宿舍内务也有统一标准,被子豆腐块,牙刷、杯子、毛巾、脸盆等怎么摆放,也都有强制要求。这些时候,不免让人有种置身军队的错觉。

军训的教官一般来自于兵团某部,而这些所谓的教官,大多是18-22岁左右的大小伙子,与我们大学生年龄相当。他们通常是社招征兵进部队的,学历最多到高中。因为当兵经常要在烈日下训练,他们这波几十名教官,个个都晒得黝黑。

分配给我们的教官,尤其黑,因为动不动就骂人,我们背地里都给他起外号,叫他“黑鬼”。

黑鬼是一个身高不到1米75,瘦但肌肉精壮,只有19岁,老家来自山西的某部队预备役新兵,在部队义务服兵役即将满两年。别看年龄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军训过程中,没少拿我们这些学生当成“新兵蛋子”训斥。

对他来说,既然领导下达了任务,那么便要高标准完成,正如当初自己在部队,被前辈训练那样。因此,作为新兵蛋子,我们就免不了要被各种锤炼。一个动作不标准,就要无数次重复,直到做标准为止;站军姿时,说不能动,就不能动,否则罚跑步、深蹲、俯卧撑,就是家常便饭。

有一次,因为天气太热,我的汗水从额头上,顺着脸颊,大滴的滚落下来,在脸颊上留下一条条湿漉漉的小路。流汗倒没什么,但痒的感觉却是很难控制的。那感觉就像一只苍蝇在你脸上跳来跳去,让你心烦意乱,忍不住想要驱赶。

抱着侥幸心理,趁黑鬼检查其他同学动作是否到位的瞬间,我迅速用左手擦掉汗水,然后再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把手放回原位。结果,竟还是被黑鬼眼尖地觉察到了。

“谁动了?”黑鬼转身看向我所在的方位。

我以为打死不承认,就能逃过惩罚,结果黑鬼却以“不承认,就全体深蹲20下”为要挟,让我在道德上背负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最后,我只好以“英雄出列”的不光彩方式,接受了属于自己的惩罚——深蹲20下。

休息间隙,我坐在树荫底下闭着眼冥想。不知何时,黑鬼竟来到我身边,俯下身,凑近我的脸,裂开嘴,流出两排大白牙冲我笑着,跟黑黑的脸蛋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反差。我一睁眼,不禁吓了一跳,赶忙起身躲开。黑鬼自觉无趣,只好闭了嘴,拍拍屁股,找其他教官聊天去了。

黑鬼很讨厌,但也有温柔的一面。

一次,他跟大家打赌说,要是大家把动作一次做对,且无一人出错,就答应大家一个要求。结果黑鬼竟然小瞧了“集体的力量”,在我们完美完成的情况下,最后只好愿赌服输。

大家要求黑鬼表演节目,他就准备用唱军歌和表演武术、踢正步的方式搪塞过去。大家不同意,非让他唱个流行歌曲《2002的第一场雪》。黑鬼有些推脱,但知道逃不过去,只好清嗓开场。结果一开口,黑鬼沙哑又满含深情的嗓音,配合高亢的音量,竟然十分惊艳,不免引发大家的喝彩。这不免使大家对他的印象稍有改观。

军训并不轻松,无论是对同学们,还是对教官。别看教官只管喊口号,纠正动作,但实际上付出的辛劳不比我们少。每个教官的嗓子在开训的3-5天内便会迅速哑掉,无一例外。贴心的女生会给教官泡一些菊花茶,或者送教官几片护嗓药,以便换取教官对自己的关照。然而,并没有用,教官该骂照样骂,该体罚照样体罚。于是,大家也便不再对教官献殷勤了。

军训对团队的凝聚力帮助不可谓不大,作为一个整体,班级之间的对抗是常有的事情,拔河、拉歌比赛等等,这些时候,往往最能体现班集体的力量。而操场阅兵,更是集体主义精神的最宏大展现。因为一个人出错,影响的是整个队列的士气和成绩,谁也不想成为拖后腿的那个人。正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同学们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异常紧密。

军训中最使我难忘的是唱军歌。每天傍晚,结束当日训练时,教官便让大家围坐在一起唱军歌。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大家的兴致也都很高涨。这些时候,唱歌就成了我们发泄情绪和舒缓压力的最佳方式。

不过,总的来说,军训还是又苦又累的时候多。因为人天性喜欢舒服,不喜欢被束缚,而军训无疑是最“反人性”的。

夏日大太阳下,汗水湿透衣服是常有的事儿。一天下来,谁的衣服要是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反反复复3-5次,就免不了被人怀疑他军训不认真。衣服贴着前胸和后背委实难受,汗水在脸上慢慢流淌成河也不轻松,如果你下意识地去抖衣服或者擦汗,那么你受到的惩罚,不仅不会比我轻,甚至还可能更严重(女生除外)。我亲眼见隔壁班一个男生被教官一脚踹个“嘴啃泥”,引得全班哄堂大笑,让男生倍感难堪。

教官对学生拳脚相向是不对的,部队可能无所谓,但学校绝不允许。因此那个教官最后不仅给学生赔礼道歉,还被调离学校,遣回了原部队。

我常常羡慕同班的两个同学,他们天天跟着来军训,但是不用站军姿,也不用听教官指挥,兀自找个凉快的地方,看着就好。心想,自己若是其中一员多好。

然而,当听说他们都有一些不适宜军训的疾病——一个有心肌炎、一个有强直性脊柱炎,我便不再羡慕,反而为自己身体健康而感到庆幸了——虽然,健康的人免不了要受军训之苦。

阅兵的演练全在细节里,每天反反复复都是那些动作和要领。有人频繁出错,有人被带偏了位置,教官一遍遍地反复教,不一定为了拿奖争荣誉,但一定是为了无愧于心,努力朝着完美的标准看齐。

两周军训的末尾是一场“操场大阅兵”,形式和**广场的国庆大阅兵差不多。这个时刻,既是对两周军训成果的总体检验,也是对教官教学水平的检验。全校上百个队伍,上百个教官,每个人都想自己带的学生队伍出彩,能拿个好成绩,谁也不想在战友面前“丢脸”。黑鬼也不例外。

黑鬼脾气火爆,经常骂人,但从没打过人。不过,气急了,也难免有“失手”的时候。一次没忍住,轻踢了某个男生腿上一脚,恰被巡视的部队指导员看到。于是,黑鬼被叫过去,我们的军训暂时中断。

下午至第二天中午,来了一个脸上稍白,个子稍高的教官带我们。我们正为黑鬼的离开而暗暗高兴,结果发现新来的教官脾气更差,骂人比黑鬼还难听,体罚更是频繁。对比一下,黑鬼反而显得温柔多了,于是我们又开始怀念起黑鬼来。过了一个周末,黑鬼竟然又回来了,我们不禁有种失而复得的愉悦,连军训体罚,都觉得没那么痛苦了。

据说,黑鬼家里有事,临时回了趟家,重新回到学校后,黑鬼脾气大变样。当其他班级都在为“大阅兵”能够好好发挥,而不惜利用大家周末休息时间,甚至延长军训时间,争分夺秒,一遍遍练习动作的时候,黑鬼反而对我们温柔了许多,到点下课,也不加练,甚至骂人的话也变少了。但也因此,军训的效果反而大幅下降了。

跟临班PK对练的时候,队列齐整度不及别人,甚至动作的标准程度也远远落后。黑鬼看到了差距,然而距离“大阅兵”只有两天时间了。他也不再骂人,只鼓励大家“尽力就好”,仿佛对我们已经不抱太高期待。

听王文彬说,黑鬼年底就要退伍了。我们本可以用一场完美的表演,作为送给他退伍的最好礼物。然而,我们毕竟还是太差劲了,当着全校1000多人的面,竟然没有拿到任何名次。

“大阅兵”结束了,到了跟教官告别的时候了。对于我们的表现,黑鬼没有任何怪罪和遗憾的表情,脸上尽是欣慰。

黑鬼告诉我们,他叫孙有志,然后便是鼓励我们好好学习之类的话。随着部队指导员集合的号召,黑鬼向我们摆摆手,转身,以标准的跑步姿势,跑向操场中心的集合地点。而我们,则随着学生队伍,有序地离开操场,然后在校园内如繁星般四散。

军训结束了,我一身轻松,竟也无比怀念这个夏天。

14天军训一结束,我们便回归往日的大学生活。而军训时的好习惯,也并没有坚持多久。昨天的豆腐块,今天已经重新变回了一床褶皱;昨天的齐整牙杯、牙刷,今天也东倒西歪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也终究没有几个人养成,赖床和熬夜的坏习惯很快又找上门来。

军训结束后的第一个周末,应孟师兄邀请,我和他一起去李叔家做客。见面时,因为军训晒黑了一大圈,惹得孟师兄哈哈大笑,并引来李叔的关切。

作为男孩子,我其实无所谓,“黑黑更健康”,我满不在乎地付之一笑。

由于在男女感情方面“毫无建树”,我只好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学习上。说来也令人诧异,入学时,我的成绩在班里仅是中游水平,结果第一学期期末,便取得了班级(专业)第2名的好成绩,至第二学期,我再接再厉,成功拿下班级第一。当然,这跟我对期末考试足够重视,不惜花费2个月时间,天天晚上泡在教室复习,有很大关系;而其他同学则似乎不太重视,只在考前1-2周才“临时抱佛脚”。

大学期间,课程要求很松,60分及格,其中平时上课占30%,考试只占70%。因此,只要平时点名不落下,期末考试卷面分能到50分就及格了。

大一课程以基础的通识教育为主,有不少还是高中便学过的知识,因此考试很轻松,有的同学即便不复习也能考过。加上大学没人管了,没了高中时的高压环境,也不需要为高考而争分夺秒,很多人便像断线的风筝,只顾自由自在,全然不顾自己飘到哪里,因此对成绩也便没那么看重。

第一学期,大家的成绩都还说得过去,基本没有挂科的——这跟考试太松,打小抄方便也有一定关系。

对于自己的名次,我也很感意外。虽然确实做了很多复习的准备,当肯定不比高中时的“废寝忘食”。由此可见,在大学想要拿好成绩,其实并不难。

考了班级第一,自然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比如我们班的几个女孩子,以及舍友们。有同学开始主动找我请教作业难题了,恍惚间梦回中学时代,而这种优越感,也令我倍感享受。

相较于成绩,班里大部分同学,似乎更喜欢追求学习之外的事情,比如谈恋爱,比如勤工俭学,抑或吃喝玩乐。

不过,总有一些如我一般的“书呆子”,在其他方面没有建树或者不屑于“享受”青春,便只能在书本里寻找成就感。而在学习上想跟我一争高下的,是来自湖北的孙喆。

孙喆下颚有点凸,脸上也不光滑,侧面看,很像“北京原人”,跟一群朝气蓬勃的大学生站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孙喆喜欢留寸头,因为脸圆,带上圆框近视镜,倒有几分教书匠的气质。他为人孤僻,话不多,爱书本胜于其他,学习成绩在班里不差。但可能是运气稍差的缘故,每每考试,总落后我一名。

第一学期期末他比我少10分;第二学期期中考试,他的分数仍没我高,但只差6分;到期末的时候,我俩的差距缩小到5分。

为了超过我,孙喆私底下花了不少功夫。而他之所以如此发奋图强,有一点原因必须要提一下:入学时,班主任开会讲,我们学院每个专业、每年有1-2个名额可以直升本科。这意味着,原本是专科文凭的我们,有机会和本科学生一样,最终带着本科毕业证和学士学位光荣毕业。

这对一些追求上进的同学来说,无疑具有巨大的吸引力。很多内地学生不远千里,来新疆石河这么偏僻的地方上学,心里都憋了一股劲儿,都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给其他人看。假如能够直升本,那么无异于上帝在关上本科大门的时候,给大家留了一扇通往梦想的窗户。假如自己成为那么幸运儿,不仅自己的命运会被改写,这段经历也必将成为人生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然,对大部分同学来说,自打入校门的一刻,“认命”的念头便种下了,而一旦懒散下来,并且被大学校园松散的环境所“豢养”,学习的热情和斗志便再难激发了。而我和孙喆,似乎是其中的异类。

对我来说,大一之所以这么努力,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直升本”的机会——能圆本科梦,从而弥补高考的遗憾,谁不想呢。

“直升本”仿佛一座灯塔,因为心里有光,我知道自己的方向。可一旦灯塔熄灭,随之熄灭的便是我火热的心。而这样的遗憾也终于在大二一开学的班会上,被班主任卢老师亲口说出——学校正式取消了高教学院“直升本”的名额,从此以后,再无直升本。我们将与曾经追逐的美梦说拜拜了。

随着“直升本”希望的幻灭,大二开始,我便逐渐沉沦下去,学业开始每况余下。不过,在彻底堕落之前,我整个人仍有昂扬的激情。

这样的精神状态,也为我赢得了不少荣誉,比如“励志奖学金”。

学院有励志奖学金,我是有所耳闻的。然而绝不会想到,这样的好事会落在自己头上。因为竞争很激烈,成绩好未必代表一切。奖学金是跟三好学生绑定的——是的,大学也有三好学生,虽然是走个形式,通常会在班级前三名里面挑选。不出意外的话,一般都会给到学习最好的第一名。

即便我是专业第一名,但谁也不敢打包票说,我一定可以拿励志奖学金,连班主任都不能保证。他只能向学院推荐,至于给不给,给哪个同学,最后还得学院拍板。

大二一开学,卢老师便单独找班级一二名——即我和孙喆,进行了单独谈话。要求我们每人各要写一份励志奖学金自荐材料,包括个人情况、考试成绩、兴趣爱好、参加了哪些社团活动,取得了什么成绩等等,不一而足。然后,老师便提交给学院领导,由学院领导做最终的裁定。

卢老师管着一个大班,三个专业,因此要收集完6份自荐材料,然后再汇总递交给学院。评定工作从9月上旬开始,持续了大约1个月时间。

等待结果的这段时间,对我无疑成了煎熬。一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到奖学金,二来不知道奖学金会有多少。之前听老王说,本科学院的奖学金一般是1万-1万5千元左右,但不清楚高教学院情况。不知道哪里来的笃定,我总觉得至少得有8千-1万元。于是,闲来无事的时候,便开始憧憬着,假如能获奖,拿到这些钱之后做什么。买电脑、相机、换个高级点的手机等等念想,全部在我脑海过了一遍。

而忐忑无数个日夜之后,宣布结果的日子总算来了。10月初的一个周五晚上,卢老师把我们6个人叫到办公室,每个人都发一张紫色封套的《三好学生》证,上面贴着每个人的照片,并有学校的红色印章。接着,便简短地宣布了获得励志奖学金的人选,不出意外,三个人都是专业第一名——而我,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奖学金的具体金额,我却猜错了,不是梦想中的8千-1万元,而仅有3500元。也许是期待过高,对于这个结果,我竟然有些小失望。然而转念一想,有总比没有强。虽然不是梦想中的“巨款”,但这些钱买一台差不多的台式电脑、以及卡片相机啥的已经绰绰有余了。

针对三好学生和奖学金获得者,本科学院通常会专门搞一场典礼,尤其要表扬一下获得奖学金的优秀典型,现场更会通过赠送印有奖学金金额的KT版,以及获奖证书,来凸显奖金的分量。

高教学院有三好学生表彰大会,但励志奖学金表彰这一项却没有——也许是觉得奖金太少没必要。获奖的同学全部通过银行转账的方式,把奖金兑换成了银行卡里的一串数字。

对我而言,有没有形式无所谓,是不是现金也没关系,只要钱是实实在在的就OK。奖金下发当天,我便收到了手机短信提醒,显示我的银行卡里收到3500元转账。

奖金到手,我兴奋无比。对于尚未真正学会挣钱的我来说,这3500元无疑是一笔“巨款”,相比勤工俭学挣得那三五百元,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因为不愿意李叔再“接济”(隐隐中,总觉得这是人情债,迟早要还,因此每到月底,李叔要给我50元生活费的时候,我总要推辞一番),这次得了励志奖学金,我推辞的更加理直气壮一些。然而,这似乎并没有阻止李叔继续给钱的举动。仿佛这是他的一个承诺,是承诺就要践行到底,而不管中间发生怎样的变故。

对于李叔的执着,我颇为不解,但也不好意思深究。既然李叔坚持要给,我又推脱不得,便只好再次勉为其难地收下。而这种收下,一旦变成了惯,便再难拒绝。

对于这3500元励志奖学金的分配,我有过一丝犹豫。因为我的倔强,不想一直靠家里花钱。所以于大一上学期申请了助学贷款,累计三年,共计9900元,希望毕业后靠自己打工,慢慢把钱还上。当面对这天降的3500元时,我忽然不知道应该优先满足自己的私欲,买一些即时享受的商品,还是提前还一部分助学贷款。

满足自己私欲的好处在于,可以让大学时光更有趣一些,无论是电脑,相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都会成为大学的美好陪伴;而提前还贷款的好处在于,毕业后打工还钱的压力会减轻不少——07-09年那会,应届本科毕业生的月薪起薪通常在1000元左右,这还是北京等一线大城市待遇,而专科的起薪只会更低。近1万元的贷款,我至少需要打工10个月,才能还完,如果考虑生活成本,可能得一年半左右。

此外,还有一点需要考虑的是,为了督促学生还清贷款,学校不给发毕业证,只给半张A4打印的“毕业证明”,既廉价又显得不正式。虽然毕业证书可以在教育系统查到,但毕业证原件还是很重要的,因为企业招聘往往会看原件。你给半张A4“毕业证明”,说因为贷款没还完,所以没有毕业证,多少会有些没面子。

同时,又考虑家里亲人的不易:奶奶多病,加上年纪越来越大,经常需要看医生,虽然每次花钱不多,但日积月累下来,开销也逐渐变大。为了照顾奶奶,父母牺牲也很大,尤其是母亲。从孝道出发,我似乎更应该选择提前还贷款。然而,经过近两天的内心挣扎,最终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我选择了“先享受”,毕业后的事情,就等毕业再说吧。

做好了决定,我便筹划着怎么花这笔钱。电脑肯定是第一位的,如果还有富余,便再考虑买其他东西,比如相机之类。

把买电脑或相机的想法跟舍友一商量,大家便开始七嘴八舌。虽然没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但也收获了不少买电脑或相机相关的知识,比如什么品牌的好,价格多少合适,如果是电脑,要买牌子货、或组装什么配置等等。可即便我同意大家的意见,还是不知道去哪儿买,以及如何针对性选购——对石河的电脑城不熟悉,也不知道哪个店铺靠谱,会不会被坑。

这时老王和老脏的优势便凸显出来了。

老王家里有电脑,加上自己也爱琢磨,所以对如何选购很有一套经验。老王本打算过两月再出手,结果听说我有同样想法,当即决定和我一起购买。最近,老王去电脑城看电脑,恰巧碰到了熟面孔——竟然是高中同学。周末一到,老王便带我一起去他高中同学的电脑门店。

老王买电脑并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玩游戏——实际上,这是绝大多数大学生买电脑的主要原因。玩游戏对显卡要求比较高,尤其是大型单机游戏,往往需要独显。至于网游,就没那么高要求了,特效不全开的话,集成显卡也能基本满足需求。根据2800元的预算,老王组装了一台配置还不错的电脑主机。我对电脑的要求不算高,能看电影、做设计、偶尔玩玩游戏就行。于是老王建议说,不如跟他买一样的。我点点头。

电脑只有主机可不行,还得有显示器。当时一台液晶显示器不便宜,要上千元。而大屁股的显示器却不值钱,电脑门店的角落里就摆了几十台网吧淘汰下来的“大屁股”,无人问津地任其落灰。“大屁股”除了重一些,搬起来不方便,但显示性能其实不差,对我们来说,也足够用。老王高中同学说,如果想要,可以便宜卖给我们。于是我们又各自花200元,从一堆大屁股显示器里,挑了两个看起来还算新的。

等老王同学把主机按照对应的显卡、电源、硬盘、内存、CPU等各种配件组装好之后,便开始现场安装操作系统,等一切妥当,我们便一手交钱,一手拿货,美滋滋地连抱带提,将两套电脑带回了学校。

一个周末的时间,奖学金便只剩下500元了,我不免生出“钱不经花”的感慨。当然,因为挣起来相对“容易”,因此花出去的时候,其实也没那么心疼。

老脏知道我买电脑花了3千元,于是便打起了余下500元的主意。

因为时不时搞一些小生意,除了卖手机,老脏也会倒卖一些相机、MP3、MP4、优盘之类的东西。最近他生意上的伙伴,刚从别人那里收购了一台佳能S80相机,便撺掇我去看一看。

相机本来也我的愿望清单上,如今排首位的电脑已经划掉,接下来如果能完成第二个愿望,自然再好不过。不过考虑市面上相机的价格,我多少还是有些犹豫。

“要是超过500,我就不买了。”一开口我便说出了自己的价格上限。

“啊囊死给!你出的价,我哥们收都收不来!”,老脏听完,差点噎死。

“那算了,等以后有合适的再说吧。”

“别呀!这样,先带你去看看,说不定有商量的余地;实在不行,看看也不耽误事。”老脏继续怂恿道。

“这会都晚上8点了,要不明天中午或下午下课再过去吧。”看一眼手机,我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人家本来打算明天就出手的,明天过去指定来不及了!”老脏有点着急,不知道他是真为我着想,还是有自己的小算盘。

“那行吧。你哥们在哪?远不远?”

“不远,就在北区西边,15分钟就到了。”

穿好衣服,沿着校园明亮的路灯,我和老脏并肩往北区的方向走。穿过科技一条街,再穿过马路,然后转身往西,走到第二个路口,然后又往北……过了几个弯,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把老脏当做了最可信赖的向导。

走出校园的时候,路面便没有那么亮了,路灯昏昏暗暗,马路上车也不多,周围变得异常安静,安静的甚至有点吓人——不担心老脏把我“拐走”,却担心冷不丁遇到什么坏人。

“还多远呀?黑灯瞎火的。”我有点着急。

“哎呀,着啥急呀,马上就到了!”老脏叼着烟,烟头的亮光飘来荡去,在黑夜里忽明忽暗,仿佛一朵小小的幽灵。这时,老脏的电话忽然响了。

“喂,马上到,马上到,再等5分钟撒!”挂断了电话,老脏便加快了脚步,我也紧跟节奏。

转个弯,来到一条大马路上,远远看到路边有几家亮着灯的店铺。灯箱广告很突出,也很扎眼,老脏冲着其中一个名叫“鑫旺数码”的店面,径直走进去。

老板跟老脏寒暄两句,便从柜台后面取出那款佳能S80相机。老脏接过来,试了一试,感觉拍照正常,就交到我手里,让我也试试。

相机不太新,尤其屏幕上还有几道划痕,但整体品相还可以,拿在手里也沉甸甸的,很有质感。相较卡片相机,这款机身厚了不少,但各方面功能齐全,相当于小一号的专业相机。镜头是伸缩式的,不用的时候,向左轻推后盖,镜头便自动缩回去了;想用的时候,反方向拉后盖就可以了,相当方便。我试拍了几张照片,闪光灯很灵敏,照片清晰度也不错。

本来没抱多少期望,但试完之后,我忽然有点喜出望外。

“感觉怎么样?”老脏递给老板一支烟,用点火机点燃,随后扭头问我道。

“照相还可以,就是稍微笨重了一些。”

“这不比卡片相机强,人家这是半专业的相机!”老脏不屑一顾地说道。

“多少钱?”

“你看,我舍友真心想要,明天打算买你相机的人,还不一定真过来取呢!这样,你便宜点给我舍友吧。”老脏知道我的心理价位,主动替我跟老板砍起价来。

“咱都是哥们儿。我也跟你交实底了,我600元收的,有个客户说900元要,但确实没有敲死。你要真想要,我平着进来排平着出去,不过只限今晚,你看咋样?”老板摊手说道。

“咱也不墨迹了,就500块吧!”老脏斩钉截铁地说道。

“500元的话,我还得搭进去100元呢!”老板忽然有点面露难色。

“我今天多拿你两台手机,月底前给你出了,你看咋样?”老脏跟这家店有长期合作,老家之前在学校卖的各种手机,几乎都是从他这里拿货。卖一台,老脏拿提成,老板也不亏。卖得越多,老板赚得越多。

一听老脏主动要多卖两台手机。老板的脸色旋即多云转晴,微笑着同意了。

老脏问我带钱没,我说没有,老脏便跟老板打招呼说,相机钱改天带过来。老板也很爽快,连说:“没问题。”

相机虽然不太新,但老板还是送了一个原装的银色塑胶封皮、略有点褪色的相机套,相机放在里面刚刚好。另外,考虑相机需要充电,原装的充电器早不见了,老脏便让老板送了我一个卡槽式的充电器配件,另外还随赠了一个三用的读卡器。

这一个买卖,对我来说相对划算,而对老板来说,其实也不亏。

老脏图啥呢?他从中似乎并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反倒像极了“活雷锋”。而这一次举动,也让我对老脏刮目相看。因为过意不去,我便主动要请老脏吃饭。老脏连连摆手,只说:“只要以后你不介意我玩你的电脑,就行了!”

回去的路上,我有点小兴奋,虽然奖学金花完了,但买了两个大件,心里顿觉异常满足。有了电脑,自己写日记、写稿件、看电影、聊QQ等,不用再去网吧了;有了相机,以后出门拍照,也不用租相机了,自己想拍什么,就拍什么,想拍多久,就拍多久!

路灯依旧昏暗,但我还是忍不住再拿出相机观摩片刻。趁老脏转身的瞬间,抓拍并定个下老脏微笑的瞬间。

回来整理照片的时候,发现老脏红眼了——相机有防红眼功能,但我当时并未在意。不过这张照片,我最后也没删掉,一直留存至今。使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张照片,竟成了老脏留给我的唯一一张影像。

这个相机,我一直用到结婚。后来买了单反相机,便锁进了柜子里面。再后来,单反相机也不用了,智能手机开始成为拍照的主要工具。随后,我便把单反相机出手了,而这个佳能S80却一直留着。

许久不用,相机早已没电,如今也懒得再去试。相机套的银色外皮也大片脱落,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衬,但相机却依旧保存完好——这成了我跟老脏最珍贵的回忆和纽带……

大二上学期,我颇有些“春风得意”,不仅得了励志奖学金,更在随后的“助学征文”和自治区“青春征文”当中获得一等奖的好成绩。连续收到两份获奖证书,不仅使我倍感兴奋,更有一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快感。

当然,除了获奖证书,我更希望再有一些奖金,那样我便有更多生活费可供支配了。然而,并没有。事后想来,自己这两次获奖很有运气的成分,而未必是因为自己的真才实学。这样想着,也便为没有奖金而找到一些心理平衡。

说到“助学征文”,我总觉得获奖是因为评委的关系。当时我按照要求,将征文发送到指定邮箱,过了大概一星期,便接到一个未知电话。对方声称是“助学征文”评委会的老师,我很认真地回答了他提出的几个问题。

“文章是你写的吗?”

“是的。”

“写得挺好,看得出有真情实感。”

“谢谢。”

“你是哪里人?”

“我老家是河北的。”

“哦,我也是,咱们还是老乡呢。”

挂断了电话,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一时不知道这通电话的意义是什么。

又过了大概两周,卢老师便告知我“助学征文”获得了一等奖,并通知我去教务处领取获奖证书。

一等奖是最高奖,仅有8人获奖,其余包括二等奖、三等奖、优秀奖在内,共计有45人。所有获奖作品还集结刊印成册,看着自己的文章和名字现身其中,我不免为自己感到惊喜——当然,仔细想想的话,我始终觉得之前的那通电话给自己拉了不少“选票”,一句“老乡”,或许便将自己本是二等奖或三等奖的命运进行了改写。

至于“青春征文”获奖,更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事后我也不免感到惭愧,如果“助学征文”的一等奖,使我觉得有些汗颜,那么这个奖项便使我惭愧了。

9月的一个午后,校报记者团的周老师布置下任务,要求每个成员撰写并提交一篇以“青春”为主题的文章。

之前周老师也布置过类似的任务,我们也都积极完成了。但这次于我而言,却颇有一些难处。因为题目太过平常,反而不容易写得出彩,既容易空洞无物,落入俗套,又容易写得太碎,以致失了格局。琢磨了3天,又泡了2天图书馆,却始终找不到好的切入角度。眼看距离交稿的截止时间越来越近,我不免有些着急。这时忽然想到,何不从网上找找资料?

当时并不抱什么希望,一搜索发现,多是一些常规的素材和内容方向,缺乏独特的价值参考,但点了数十个链接后,还是被我挖到了“宝”——在某个中学网站的主页上,一篇署名为“教师楚东明”的文章,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文中关于“青春意义”的深思,简直写到了我的心坎里。

于是,我便引用了这段思考,再加上自己的一些见解,组成了一篇基本满足周老师要求的文章。

周五晚上如期交稿后,我便“大功告成”般一身轻松,隔天便将此事抛诸脑后。谁知半个月后,竟然接到了周老师的电话,告诉我上次写的文章获奖了,而且还是一等奖。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份加盖了自治区党委、自治区直属机关、自治区教育厅、自治区团委四方公章的荣誉证书。

证书交到我手上的那一刻,周老师比我还兴奋,因为这个奖项分量不轻。能获奖即是对我本人写作水平的认可,同时也给校报记者团增光添彩不少。

周老师共投递了6篇文章,除了我的一等奖,还有2个二等奖,3个三等奖。为人木讷,少言寡语,但社团内公认文章水平不错的一个男生,仅仅获得了2等奖。然而,这不免使我更加“自惭形秽”。

“青春征文”的投稿不是我的本意,如果知道是为了拿去评奖,我宁可不写。如今既然获奖证书都来了,周老师也很兴奋,我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的文章存在“剽窃”的嫌疑。周老师对我期望很高,平时也没少照顾,假如我说出实情,无疑是打了周老师的脸,日后我也没脸继续留在校报记者团了。

思来想去,我最终选择了沉默。任凭周老师将获奖的文章刊印在次周的校报上,并将我作为社团内的典型,时不时地作为对外宣传和夸赞的榜样。

然而,尽管我极力掩藏,刻意忘却这篇文章相关的事情,甚至荣誉证书都放在床底下柜子的最里面,但还是被一个女生发现了我涉嫌抄袭的事实。

说到这个女生,跟我颇有点“孽缘”,她是我大一用小灵通随机给其他机主发短信认识的——名叫张晓凤。

张晓凤个子不高,大约只有1米5,一头齐肩黑发,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很是可爱,行为举止大大咧咧,颇像男孩子。

我以为她很好相处,可一旦涉及到身体接触,比如牵个手之类,她便立刻警觉起来,提防着异性的任何非分之想。

有一次,她像鸭子一样,跳上花坛的台阶,一边欣赏盛开的月季,一边摇晃着蹦来跳去。等她想下来的时候,出于保护欲,我便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结果,她满怀戒心地问我想干嘛,搞得我尴尬了好一会儿。

开心的时候,感觉像是好哥们;不开心的时候,张晓凤却总把我当成垃圾桶和倾诉对象。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而她也绝非我的理想型。

然而那段时间,也许是出于寂寞,抑或功课不忙,闲着也是闲着,因此对于她三番五次地问候和邀请,我竟鬼使神差的有求必应。

当然,我的随叫随到,也不是全无好处。

大一下学期的一个校园刊物,要选一名大一新生,作为第二周的“校园之星”。结果我竟意外成了那个“幸运儿”。后来才发现,张晓凤认识该刊物的主编,是她主动推荐的我,这不禁使我略显失望——原以为是自己“金子发光”(学习成绩好,加上校报有几篇文章见刊),被该刊物注意到了,结果却是自己想多了。

还有一次,我要在食堂门口做个采访,随机询问几个学生,对学校食堂卫生和服务质量的意见。恰好她从食堂出来,便主动请缨,不仅自己接受采访,还叫来几个同学帮忙。由此,我的采访任务完成的异常顺利,并且得到了周老师的表扬。

某种程度看,张晓凤于我有恩,我不应该主动断联,这样显得很没人性,但我实在厌烦了她常常跟我讲她的“光荣事迹”:比如学习成绩在班里排名第一、唱歌拿过比赛一等奖等等。最要命的是她对自己的长相“迷之自信”,曾有一个男生为了追她,猛扇自己耳光,她曾三番五次向我“炫耀”。而这,是我最不能忍的。

一旦自恋到这种程度,只会使人心生厌恶。于是,我主动减少了跟她往来的次数,短信能不回尽量不回,电话能不接,也尽量不接了。

获奖的文章校报见刊之后,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我仍旧有些心虚,每日战战兢兢。直到半个月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才稍稍宽心。

谁知,刚准备放下这个事情了,却接到了张晓凤的电话。她约我晚饭后校园内散散步。我犹豫了片刻,但苦于找不到好的借口,最后只好答应。

聊天的内容还是过去那些,没有什么新意。她自说自话,偶尔问问我,我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直到她略带开玩笑地提起有关征文的敏感话题,我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我看了你‘青春征文’的获奖文章了,里面有一段跟一个中学老师写得挺像。”她瞄一眼我的反应,怕我有心理负担,便继续说道,“哈哈,放心吧,没人知道,我也不会说的。”

她说得很轻松,但我却冷汗直冒。

“那篇文章挺不好搜的,我也是无意间才发现的。”她继续补充说。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这一席话,让我非常不高兴。虽然这不是她的错,但就像一个鞋底有破洞的人,大庭广众之下被别人揭穿并取笑,那种羞愧和气恼,可以想见。于是,我也有了类似“灭口”的想法。好像灭了第一个的口,秘密就永远没人发现一样。

不管她会不会告诉别人,那一刻我都决定不再跟她往来了。因为跟一个掌握了自己秘密的人交往,总觉得像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别人一样,自己免不了会成为任人摆布的傀儡,而我不想要做这样的人!

我惴惴不安地跟她度过了漫长的20分钟。微笑着作别后,回宿舍的路上,我便悄悄把她的电话拉入了黑名单,从此再不联系,也让她联系不到我。

至于她后来有没有尝试联系我,已经不重要了。从此以后,她便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不见了,而随之消失的,似乎还有那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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