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是我 第十三章

今天是英格兰九月以来连续第六个天朗气清的日子，然而，并不是每个人的心情都如同天气一般晴朗。下课后，哈利烦闷的看着德拉克给他留下的匆忙背影，有些挫败的再一次拨弄他略显凌乱的长发。

独自一人走在了人群的末尾，哈利面无表情的脸让人无法窥视他的内心，隐约间，只有那重重的脚步间或的泄露出他烦躁的心绪。

现在要回宿舍吗？

算了，回去也只是徒增尴尬而已。

转身离开幽长的走廊，哈利慢慢的踱步走到湖边，找了块无人的草地便靠着树干坐了下来。默默的看着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丧气的垂下脑袋。

他不认为帮助纳威是错误的，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咦，哈利？”一道清脆的声音蓦然从身后传来，让哈利心下一惊。急忙收起脸上的脆弱，恢复常态的他若无其事的向音源看去――在离他不远处的灌木前，是同样独自一人的赫敏，她的手里正捧着一本犹如砖块的书。

“嗨，赫敏！”咧开嘴角给了赫敏一个清浅的笑容，看到她，哈利的心情稍微愉悦了一点，“今天下午没课了？”

点点头，赫敏收拾起身边的书包和厚厚的书本来到哈利身边，眼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早已习惯看到两个形影不离的身影，只身一人的哈利难免让人有些讶异。

苦涩的笑了笑，碧绿的眸子里浮上一层忧郁，“是我的错……”

“哦？”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赫敏把书塞回书包里，静静的看着哈利，“想说说吗？”

听到她的话，哈利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十七岁的赫敏，那个每每在他伤心难过时，安静侧耳倾听的小女巫 。用手环住双脚蹲坐在树前，哈利双眼直视着湖面，好半晌才闷闷的说，“我有事瞒着他。”声音很低，似乎含着莫名的压抑。“他在等我解释，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不用说明具体是由于什么，聪明通透如同赫敏这般，很多话并不用说得那么明白。

果然，赫敏沉吟了一下，很长时间没再开口。见状，哈利继续淡淡的说，“我总跟自己说，等时间到了自然就能告诉他了。可是这几天我很迷茫，到底什么时候才算时间到了？”诉说着自己本身也存在的疑惑，哈利的眉悄悄的皱起，渐渐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我真的不知道……”

湖边，黑发男孩幽幽的声音传入女孩仔细聆听的双耳中，也点滴不漏的落在了不远处藏在树后那人的心里。

这些天变相的冷战折磨的不仅仅是哈利。

从见到哈利第一面起，德拉克就觉得冥冥之中这人将会成为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存在之一。因此，从来都对麻瓜不假辞色的他和哈利成为了朋友，不是像和克拉布以及高尔的那种略微带有属下色彩的关系，于他而言，哈利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哈利无疑是优秀的，与此同时，他也是奇怪的。光是孤儿出身的他能进入重视血统的斯莱特林这一点就足以勾起德拉克的疑问，不过流落在外的世家弟子不知凡几，略略推算，其实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可就是这样的哈利却掌握着连教授也不一定懂得高级咒语，还那么熟练的施展，即使之后的虚弱或多或少的说明了他的勉强，然而其中隐含的秘密却不得不让德拉克再次正视这个看似平凡的男孩。

德拉克不在乎所谓的隐瞒，谁还没点小秘密？更何况是哈利这种以孤儿的身份进入斯莱特林的人，他本身的存在也许就是一个秘密。

可是，为什么不解释？哪怕只是一个谎言也好啊……

哈利始终保持着沉默，他开始用淡漠武装起自己。但早已放下的心哪能那么容易就收回来？他终究是放不下的……明明已经率先离开了，却在无意识的转首寻找中看到了那个向湖边走去的孤独背影，于是不由自主的悄悄跟上，不由自主的隐蔽躲藏躲，不由自主的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自主的……心里的某个地方，随着他的语言融化。

不知道怎么说吗？

靠着树干，透过苍翠的树叶仰望着湛蓝的天空，点点光斑下，德拉克笑了。

答案是什么？这就是他要的答案，仅仅如此而已。

日子过的很快，不声不响的十月就已经过了一大半。之前和德拉克的冷战就像是场梦一般消弭于无形，至今，哈利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那个骄傲的男孩主动打破了他们之间凝固的氛围，德拉克不说，他便也不会傻傻的去问。

这些日子以来，由于哈利的撮合，罗恩和赫敏的关系终于稍稍有所改善，虽然德拉克始终对此嗤之以鼻。

从进入十月以来，学生们就开始期待万圣节的到来，这个节日受欢迎的程度仅次于圣诞节，毕竟，无数的糖果、布丁和烤火鸡，光是想着都让人忍不住要流口水。

然而随着万圣节的临近，哈利却隐隐开始感到不安起来，曾经的历史中，好像在万圣节时发生过什么……

万圣节前夕，一早起来，哈利就能闻到走廊里飘着一股香甜诱人的烤南瓜的气味。随意的将及肩的长发用皮筋扎起，收拾妥当的他便和德拉克离开了宿舍朝魔咒课教室走去，就算是万圣节前夕，该上的课程依然是要上的。

魔咒课上，个子不高却对教学异常严厉的弗利维教授终于准许他们使物体飞起来了。两人一组的开始练习，哈利和德拉克是毫无疑问的一组，而在他们的隔壁，坐在赫敏身边的罗恩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暗暗的翻着白眼。

“好了，千万不要忘记我们一直在训练的那个微妙的手腕动作！”弗利维教授像往常一样站在他的那堆书上，用尖利的嗓音说道。“一挥一抖，记住，一挥一抖。念准咒语也非常重要――千万别忘了巴鲁费奥巫师，他把‘f’说成了‘s’，结果他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胸口上站着一头牛。”

同学们依言开始了漂浮咒的练习，很快他们就发现真正的实践比起笔记上的记录要难得多，格兰芬多的西莫.费尼甘甚至不小心烧焦了他练习用的羽毛。德拉克用魔杖戳了戳他面前的那根羽毛，瞄了眼旁边明显心不在焉的哈利，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德拉克立时觉得脑袋有些隐隐作痛。

“wingadium ――leviosa”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举动落入别人眼中的罗恩大声喊道，两条长长的手臂像风车那样呼呼的挥动着，好吧，看来这小子把昨天他和德拉克对他做的预习忘了个一干二净！

“你说错了。”还不待哈利开口，赫敏就毫不客气的说，“是winga――dium levi――o――sa，那个‘ga’你要说得又长又清楚。”

是了！

哈利顿时明白自己这些天的不安是源自何处了，在原来的记忆力，就是因为这个咒语导致了赫敏和罗恩的口角，然后赫敏伤心的躲进了女盥洗室，结果遇上了闯入学校的巨怪……

“既然你这么机灵，你倒来试试看。”罗恩的声音略略拔高，面对赫敏时他总是有些失去理智。

挑挑眉，赫敏甩了甩蓬蓬的棕发，卷起衣袖挥动起手中的魔杖，清晰的念道：“wingadium leviosa！”

霎时，魔杖指向的那根羽毛便从桌子上缓缓升了起来，飘悬在他们头顶上方四英尺的地方。

“哦，做的好！”注意到这一幕的弗利维教授突然拍手称赞，“大家快看，格兰杰小姐已经成功了！格兰芬多加5分。”

到了快下课的时候，罗恩的情绪已然坏到了极点。不过既然哈利已经想起来了，那他就会尽一切可能的去防止意外的发生。弗利维刚说了声下课，哈利就拉着德拉克粘到了罗恩和赫敏身边。

“罗恩。”哈利故做咬牙切齿的说，边说还边把手搭在了罗恩的肩上，不着痕迹的将赫敏和罗恩隔了开来。“刚才我可都看见了，你小子忘性也太大了吧。”

“哦，哈利！”罗恩看向哈利，听到他的话后先是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随即想起了赫敏的“恶行”，张嘴就想抱怨。哈利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一见他开口，立即就捂住他的嘴。“听着，现在，我们去特训！”

罗恩皱了皱眉，他饿了……

“赫敏，待会要拜托你指导我们一下了。”出人意料的，哈利突然说道，在赫敏还没反应过来时冲她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哝呜……”罗恩立马想要抗议，但没人听得清他在说什么。德拉克见怪不怪的耸了耸肩，轻轻歪了下头示意赫敏跟上，便走在了最前面。哈利半拉半拽的勾着罗恩的脖子，跟在德拉克后面。赫敏看着他们，眉眼一弯，发出悦耳的轻笑。

这天，除了吃午饭时休息了一下，其余空闲的时间他们四人就呆在湖边练习漂浮咒。在暖融融的阳光下，赫敏已经能使一块小石头飞起来了，德拉克也不错，一根细细的树枝是他今天的成绩。哈利表现的和罗恩差不多，两人让飞起来的羽毛在空中打架，看谁的先被打落到地上！最后，他们在赫敏的惊呼中结束了这场比斗，因为，他们要迟到了！

急匆匆的赶往大厅，大汗淋漓的四人擦着时间的边角溜到了自己学院的长桌旁。待完全坐定后，他们才为今晚大厅的布置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硕大南瓜空空的肚子里，发出昏黄亮光的蜡烛火苗一阵阵扑闪，成千上万只蝙蝠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扑棱棱的展翅飞翔，另外还有无数像一团团低矮乌云般的东西在餐桌上方盘旋飞舞。美味佳肴盛在精美的金色餐盘里，早已饿坏了的哈利和德拉克立即不客气的开始享用这难得的珍馐。好好享受这短暂的宴会吧，哈利想，在奇洛来到之前。

至于巨怪？哈利抬眼看了看正和双胞胎说着什么的棕发女孩，咽下一口南瓜汁――反正赫敏现在是安全了，那……管它去死呢。

终于，哈利心满意足的吃完了他的烤土豆和小羊排，刚打算再倒一杯橘子汁时，奇洛就这样突兀的，又或者说是预料中的冲了进来――他的大围巾歪歪的挂在头上，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一时间，所有的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那里，而他则是步履蹒跚的走到邓布利多所在的长桌前，一歪身倚在桌子上，喘着气说：“巨怪……在地下教室里……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说完，这个平日就表现得胆小如鼠的男人就一头栽到地板上，昏死了过去。

‘演技不错’，哈利看着这一幕不禁暗暗评价到，如果不是早知道这是他的阴谋，说不定他还会被他再骗一次呢。

奇洛一倒下，大厅里顿时乱成一团，邓布利多不得不用他的魔杖发出几声刺耳的轰鸣才使大家安静下来。

“级长，”静下来的瞬间，这位沉稳的老人声音低沉地说道。“立刻把你们学院的学生领到宿舍去！”

看看领着一票老师朝出事的地窖匆匆赶去的邓布利多，又瞟了眼“昏迷”在餐桌上的奇洛，哈利压制住心底的冷笑。以为自己成功了吗？奇洛这个笨蛋。

“怎么了？”德拉克看着神色古怪的哈利，关心的问道。

“没事――”摇摇头，哈利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今晚，有些人注定要无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