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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荣界 第九十一章 这个爹来得太突兀

作者:东北老荒 分类:青春校园 更新时间:2025-09-13 22:43:43 来源:平板电子书

连续赶上几年风调雨顺,农民过上了抬头日子。然而,那冒尖户里谁也比不了有头有脸的老三位。他们利用职务便利,变着法儿地捞取钱财,但凡村上有利可图的好事儿都拉不下他们。他们却很少到地里干活,自家承包田的庄稼早有溜须拍马的人帮着伺候了,连家属也打腰提气,走在村里都很扬跋。人们品评如今的老三位,不免带一些羡慕嫉妒恨,姚老美又忍不住说了一套嗑:

有了权,就捞钱,当官好处多,群众干眼馋。

冒了尖,不一般,孩子面带笑,娘们脸朝天。

众人都说编得太实际了,概括得准。曲二秧说:“哎,老姚你编这嗑,明显是埋汰村官儿。”姚老美收了笑容:“扯呢,别给我拴坠,我不针对某个人,我说的不过是我看到的一种现象。”

动迁户隋有道在“老三位”里最精于盘算,他既不嫖也不赌,只闷头琢磨来钱道。打当上村会计这些年来,接触的乡村干部多,随的礼份子也多,特别是在本村,无论谁家办事他都到场,时间一长,总觉得只出不进太不划算了。

冬闲夜长,他躺在炕上睡不着觉,跟媳妇李天妹琢磨怎么能往回接礼:“现在有些乡村干部变着法地办事儿接礼,今儿个乡里,明个村上,咱不是小白人儿,人家通知就得去,不去还不好。礼钱还年年见长,过去谁家结婚,几家查伙买个盆,买块布,后来不兴拿东西了,三块五块的,分队前后,长到了十块二十块的,现在可倒好,变成三十五十了,特殊情况甚至一出手就上百,可真有点儿干不起。”媳妇说:“那可不,有进无出,你说着不着急。”隋有道埋怨道:“也怪你,你瞅你这一亩三分地,光吃籽就是不长庄稼。要有个孩子,也能借机会办一把事儿,往回捞捞。”

媳妇猛劲搡了他一把:“你还怪我,我这地可是上等地,你那玩意儿不顶事儿,净点瘪种子,不发芽上哪里能长出苗来。”隋有道嘶嘶两声说:“要不,咱俩假离婚,然后再复婚,能办两把。”媳妇又搡了他一把,非常不屑地说:“你少跟我扯这个,你一撅尾巴我就知道你要拉几个粪蛋儿,我才不上你鬼子当呢!要光离不复我不吃了大亏!”隋有道笑了笑,又说:“你说,咱双方都没有父母,有父母给过过生日,做做寿也行,啥招没有。”媳妇说:“你小账算得伶俐,一上真章咋拉稀呢,你不好想点儿啥招。过去,那铁人说,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咱就发扬这种精神,创造条件办事儿。”

隋有道寻思半天,忽然说:“有了!”李天妹说:“你一惊一乍的,有啥了?平地蹦出个妈呀,还是蹦出个爹呀?”隋有道说:“还真叫你给说着了,我明天得出一趟门儿。先上吉祥县,不行就上三江市。”李天妹问:“上那么远做啥?”隋有道说:“借个爹。”“借爹?”李天妹以为男人说笑话:“你拉倒吧,这借米借面借碗借锅,没听说过还能借爹。再说,谁没卵子找个茄子提溜着。”隋有道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钱给到份儿,指定能借来。自打我悠荡到李家岗子,我二位老人先前去世也没人知道根底。只要把爹借到,那随出的礼份子连本带利一块往回要,咱也接个几万。”闻听此言,李天妹一把搂住男人,亲了一口,夸赞道:“你真不愧是隋有道,真有道行……”

隋有道坐长途汽车来到吉祥县,并没有碰上合适的人选,他坐火车到了三江市,在繁华的闹市逛了两天,物色几个人选,大都是很体面的退休老头儿,可他们都没有答应借爹的请求。有的说怕丢面子,有的说不缺钱花。他暗自叹息:“原想借个爹跟借个毛驴儿容易,却不想比借个航空母舰还难。”这样瞎想着,就泄了气。只好买了回吉祥县的火车票。

列车行驶到半夜,他忽然发现过道中间有一位要小钱的老者,不禁眼睛一亮:“这人不但从年龄上符合借爹的条件,从长相上看也与自己有几分相象,只是穿着破旧了些。”当这位老者走到面前,隋有道慷慨地施舍了十元钱,老者一个劲儿地道谢。隋有道搭讪道:“老人家,您要小钱能有多大收入?”老者操着河北口音说:“那能有多少,也就混碗饭吃。”

隋有道心里寻思:“这口音也正好。”嘴上说:“老奤儿,不如到我家去一趟,只要您答应我一个条件,帮我做成一件大事,我不但给您换个里外三新,事后还给您一千块钱。好不好?”老者说:“当然好,不知道你求我做啥?”隋有道便如此这般对老人耳语了半天。老人看隋有道挺认真,就坐到旁边的空座位上:“那你说说,你是哪里的,为啥要借个爹?”

隋有道一五一十讲开了原委:“您听我慢慢说。我叫隋有道,原是河北隋家庄人,小时候父亲就去世了,高中毕业那年,母亲又染病身亡,我在东北的一个远房亲戚知道了,就写信让我到东北来。我孤身一人来到了北大荒,我的那位亲戚给我说了一门亲事儿,不久我就成了李家的倒插门女婿,落户在李家岗子村。成家那一年冬天,我领着我媳妇李天妹去在外村的亲戚家答谢媒人,晚上住在我的那个亲戚家。就在那天夜里,我老丈人、老丈母娘、小姨子都被煤烟子呛死了。后来村上为了照顾我,也是看我有点文化,让我在生产队当出纳。1981年发大水,我们村被大水淹了,房子都倒了。我被动迁到长青屯,当了一段生产队会计,后来分产到户我又当上了大队出纳和村会计。村里谁家办事儿都要到场,左村右屯的老三位家办事儿也落不下,乡里头头脑脑有事儿不去也不行,而且礼钱越来越多,行情越来越长,名目越来越多。什么孩子满月、当兵、大学,什么儿女成家、老人过寿、饭店开张、食杂店营业、盖房子上梁,明堂太多了。这几年我估摸了一下,少说也随出去两万多了,就说这年前年后吧,我接的帖子有十六七份,真是招架不住了。我也想寻点儿因由往回接一接,可我们夫妻俩都没了父母,还没有小孩儿,既不盖房也不开店,我是真没辙了。后来我就反复琢磨,终于想出这个办法来。老奤儿,您意下如何?”

听到这里,老者笑了:“好事儿,好事儿,既然你诚心诚意要借,我就给你当一回爹。不过,你也应我一件事儿……”隋有道忙说:“你说,你说!”老者说:“咱得立个字据,签上你的名字。”隋有道连忙应允:“可以,可以。光顾说话了,还没有问您姓名呢!”老者说:“我叫郭禄才,不过立了字据,我可就是你爹啦!”隋有道说:“那当然,那当然,咱要假戏真做嘛!”

列车到达吉祥站,隋有道把老人领下车,到县城百货大楼给买了新衣服,到浴池给泡了澡,又给剪了长头发。这一捯饬,郭禄才简直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体面了。隋有道从兜子里掏出纸笔来,工工整整地写了个借爹证明:

今我与讨饭老者郭禄才在旅客列车上不期而遇,经双方协商,达成借爹协议。爹只借用三天,换里外三新的衣服,付一千元借爹费。到家后先付二百元订金,办完喜事儿后,余下的八百元一次性付清。当爹期间,郭禄才必须密切配合,并对借爹一事守口如瓶。特此立据为证。

隋有道

1992年2月8日

郭禄才理所当然地坐到了炕头上,享受“儿子儿媳妇”的孝敬。屯子里的人听说隋有道他爹从河北老家来了,有好信儿的就来看,也有人心里纳闷,私下议论,平时也没听说隋有道还有个爹呀?

隋有道忙着给“爹”过六**寿。四下发出帖子,买酒买肉买青菜,赁盘子赁碗赁桌椅板凳,借音响借彩旗,李天妹还用一百张1元面值的人民币拼成一个大大的寿字,并请已经退休的郑老师给撰写一幅对联。

郑老师对这个从未听说的“爹”有几分疑惑,随口探问老人从哪儿来,老人说三江市,又问老家是什么地方的,老人说河北,再问以前咋没见来过儿子家,老人说自己过悠荡日子。隋有道怕这个“爹”言多有失,忙过来催促:“郑校长,你抓紧给写对联吧,我等着贴呢,下午捞水桌子人客就来了。”郑校长一边提笔抿墨一边琢磨用词,想一会儿说:“我给你们现编一副,应该比那老词更适合。”隋有道连连说好,于是郑树人运笔行文,只见写的是:

祈鸿福子显孝心天可鉴

过大寿爹成好事众相传

郑老师收了笔,故意问:“咋样,这对联写得如何,满意不?”隋有道点着头说:“写得好哇,满意满意,不愧是咱乡下一支笔。”郑校长又问一句:“知道我这词儿是啥意思么?用不用我给你逐句解释解释?”隋有道忙说:“不用不用,我都明白。”郑校长收拾了笔砚,说道:“《红楼梦》第一回有副对联太妙了,我背诵给你听听。”往外走时吟咏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送走了郑校长,隋有道回屋自语:“什么真的假的有的无的,叨咕这些好像是故意给咱听的,他是不是看出破绽啦?”李天妹说:“不能,他也不知道真相,何必担心,顶多就是个疑心。”郭禄才喃喃道:“是亲的割不掉,是假的安不牢。”隋有道说:“你咋还叨咕上了呢!你可别给整露啦!”李天妹也说:“行啦,你就消停当‘爹’吧,尽量少说话!”

第二天是正日子,雇了乡电视转播站摄像师来录像,还借了照相机拍照,场面好不热闹。郭禄才坐到生日蛋糕前乐得合不拢嘴。灶厨的、跑堂的、热酒的、管帐的都只管忙活,赶礼的上完礼账,只管大吃大喝,没人去注意眼边前的这个“爹”是否真假。这时候,大门外竹板噼哩啪啦响成一个点儿,众人围上来看热闹,曲克穷一张口唱道:

一进门口喜气升,大门堂内都挂红,孝顺人家忙过寿,炕上坐着老寿星。鞭炮声声心欢喜,彩旗飘飘笑盈盈。老亲少友来祝愿,祝愿老人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老人越活越年轻……

宴席一直放了四悠,四十多席。夜幕降临,人客散去,隋有道和李天妹数钱数到手软。隋有道说:“一共三万八千七百三十元,去掉办事儿费用五千零三十元,还剩三万三千七百元。再去掉武装‘爹’的三百八十元,再去掉辛苦费一千元,净剩三万零两千三百二十元。不仅把过去随出去的捞回来了,还赚了不少呢!”李天妹喜滋滋地说:“可下见到回头钱了。”郭禄才临走时,隋有道一再叮嘱,一定要对这事儿牙口缝儿都不欠。

数日后,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那郭禄才找上门,与隋有道犯起口舌:“既然你们拿我当爹,就得继续供我生活费。”隋有道把他推出门外:“哎,你这老奤儿,我借你用了几天就搭你一千五,不算薄哇!想不到你得寸进尺……”郭禄才大声嚷嚷:“财迷心窍的是你们,为了弄钱,你们急红了眼,又贪又骗,又瞒又赚,借我当爹就是不正当手段……”隋有道质问道:“我骗你啥啦?咱不是两厢情愿吗?”郭禄才拿话威胁道说:“你没骗我,可你骗了多少随礼的,你要不养活我,我就当众揭穿。”

见他俩激烈搬争,李天妹指点着郭禄才说:“哎,你这老奤儿不懂规矩呀,一单一利索你知道不?咋的,想讹人放赖?门儿都没有!你说你这么仗义地要,谁能给你,你要好说好商量,我兴许看你可怜能给你拿两个。就你这样违背约定谁愿意理你,你管咋地也是个爷们儿,说话得算话。”隋有道不耐烦地说:“你别跟他费口舌,看他还能咋着!就是蹬腿儿了,和咱也没关系。”

气得郭禄才站在大门街上大骂起来,扬言上法庭告“儿子”不孝顺,这一下可把隋有道惹恼了:“你要知趣儿就赶紧走,不知趣你爱上哪告上哪告。别忘了,你也是同案犯,整不好一块完蛋。”人们越聚越多,郭禄才拿出借爹字据让众人看,郑老师还接过来仔细读了一遍,众人听了,说啥的都有。“哎呀,隋有道是蝲蝲蛄嗑酱杆,道道多呀!”“隋有道长个发财的脑袋,竟想来钱道。”“你说借啥不好,还借爹了,这招多损!”姚老美打诨道:“哎——小隋子,以后再借爹,别跑那么远,耽误工夫还搭路费,我不要钱,找我得啦!”逗得村民哈哈大笑,还现编词儿嘲讽:

隋有道,真有闹,借个爹来把钱套,当众把爹来介绍。

钱留下,爹不要,气得老爹要上告,看他害臊不害臊。

隋有道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连数日不敢见人。可借爹的事儿却越传越远,以至于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小学校寒假期间,香惠子来信再三要求女儿能去探亲,白盼玉和穆荣带着孩子又去了一趟日本。这是第三次去看望母亲,然而签证尚未到期白盼玉一家三口就返了回来。

刚一回村,白盼玉就打发大喯儿喽穆荣请黄士魁过来说话。走在乍暖还寒的大街上,黄士魁向穆荣探问消息。

“盼玉找我干啥?”

“有重要的事儿呗。”

“你丈母娘身体咋样?”

“她去世了。”

轻飘曼舞的春雪里,黄士魁突然站住,愣了一会儿,问是啥病,穆荣说是卵巢癌晚期,做过一次大手术,全摘除了。听到这,黄士魁叹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穆荣紧紧跟着,继续说道:“我俩这次去时,我丈母娘癌细胞已经扩散了,身体瘦得不成个人形。临死还念叨这边,还念叨你呢。”

黄士魁内心五味杂陈,一溜道再没言语,那年酒后与黄香惠偷试**情的一幕又在头脑中闪回。走进穆荣家,白盼玉在炕头抽泣,穆荣将烟笸箩拽过来,黄士魁卷了叶子烟点着。白盼玉抹抹眼泪:“我妈她没了!没想到这次去是见最后一面!”黄士魁吸了一口烟:“才听穆荣说了。可惜她年岁不算大。”白盼玉说:“我妈临终时,跟我单独说了一番话,说她跟白一刀结婚后,始终没有怀上孩子,因为我那个爹生理有毛病。其实,我妈根本就不爱白一刀,说她心里只有你,可是你俩有缘无分,我妈心不甘哪。说多亏有了我这么个孝顺的女儿,不然她真不知道咋活下去呢!我妈最后断断续续地特意嘱咐,让我回来认亲爹。然后她就咽了气,临终那眼睛还露着一道缝儿。”

让盼玉回来认爹,黄士魁并不感到惊讶,其实第一次看到小盼玉的时候,他就犯过嘀咕。那年他去帮着料理白一刀后事,香惠特意把趴在背上的孩子转到自己面前,告诉他是女孩儿,还让他给孩子取名字,这些其实都是在暗示着什么。白一刀没有生育能力,这个孩子最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如今,那个脸蛋粉嫩嫩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而且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作为当爹的该如何面对呢?他陷入了沉默,手上的卷烟缓缓地冒着一缕青烟。

白盼玉终于鼓足了勇气说:“我亲爹不是别人,就是你呀!”黄士魁夹烟卷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回头用无比慈祥的目光看着这个女儿:“我知道,我知道,你小名叫丫蛋儿,你大号还是你妈让我给你起的呢!”“爹——”白盼玉哭叫一声,在炕上跪爬几步,搂住黄士魁的肩膀哽咽。黄士魁也眼泪八汊地说:“闺女,是爹对不起你们娘俩,你能原谅我吗?”白盼玉动情地说:“爹,这都不怪你,不怪你。”黄士魁摸着盼玉的头说:“都是爹糊涂,可苦了你们娘俩儿。”

见此情景,穆荣感到很意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了。过了一会儿,黄士魁担忧地说:“其实我心里早都猜到,你应该是我的女儿,可我始终没敢与你相认。现在相认了,我都不知道咋跟成玉她妈说。你想,我突然间冒出个女儿来,你育梅姨哪能接受得了。”

外屋忽然哗楞楞一阵响动,穆荣从屋里门口探头一看,是闻大呱嗒把烧火棍碰倒了:“呱嗒姨,你有事儿呀?”闻大呱嗒很不自然地说:“哎妈呀,想借东西来着,不借了不借了。”一扭身,晃着丰乳肥臀走了,边走边叨咕,“哎妈呀,整揪心扒拉的……”穆荣把身子收回屋来:“是呱嗒姨,她听见了。”白盼玉有些紧张:“她嘴尖舌快,心里搁不住事儿,咋整啊?”黄士魁摇摇头说:“瞒是瞒不住的,早晚都得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果然,闻大呱嗒出了穆荣家院子,脚步急急地奔了老宅。跑进院子里,她拉住喂鸡的艾育梅,针扎火燎地说:“哎妈呀,姐呀,有个事儿我寻思该不该跟你说,说吧怕你们两口子叽咯,不说吧我心还不得劲儿。”艾育梅笑了:“你这一天天到处宣扬,连虱子下崽儿都是事儿。”闻大呱嗒说:“哎妈呀,还有心说笑呢?你家我大姐夫平白无故的冒出个闺女,你说你咋就没觉警呢?”

艾育梅听着听着,现出十分诧异的表情,追问:“你说啥呢?咋冒出个闺女?这怎么可能呢?”闻大呱嗒说:“哎妈呀,你咋还不信呢!你家大姐夫是盼玉的亲爹!就刚才,我上穆荣家借东西,正巧让我撞上了,大姐夫当场就把盼玉这个亲闺女认下了,那家伙整的可揪心了,要不是我走的快,恐怕我当场都得哭出声。”

这事儿来得突兀,艾育梅一时无法接受。她眼神呆滞,情绪低落倒了极点,一声不吭地看着眼下几只家鸡纷纷争食,像一尊立在清雪寒风中的雕塑一般。闻大呱嗒啪啪打自己脸,自责道:“哎妈呀,你说我这嘴真欠!我跟你说这些干啥?”看艾育梅还在发呆,就劝说道,“哎妈呀,这事儿搁谁身上不闹心?那也得面对呀!木已成舟,上火没用,还是自己想开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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