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森德之王 141

王启年看向了漂浮在高空中的巨兽。在方才的变形后，同一截灵魂物质延伸出来的两个不同灵魂体似乎开始了争执，王启年不知道它们为何而冲突，不过至少在物质的层面上，这头巨兽变的双目无神――增生的眼睛虽然有神，但是明显无法操纵躯体。

然而很难说这样的时刻究竟是很快就会结束还是会再持续一段时间。不过王启年确信，他们绝不会有许多时间。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状态的守护者，想要补刀的念头又滋生了出来。

可是在王启年作出决定之前，玛里苟斯就行动了。冰蓝色的元龙没有等待伊瑟拉的帮助，抓着提尔的肩膀就带着他飞向空中，飞向更加偏远的地方，比他们现在所在的这片区域更加遥远的地方。

王启年也跟了上去。有一头元龙比他更快，很快从后面追了上来。那并非伊瑟拉，而是阿莱克斯塔萨。她用后爪抓起了提尔的双腿，同玛里苟斯分担了提尔的体重，他们双双加快了速度。在飞行的过程中，他们渐渐调整了翅膀扇动的节奏，随着飞行速度的加快，二者的节奏也越来越协调。

他稍稍放慢了飞行的节奏，与伊瑟拉、耐萨里奥平行着，跟在两条龙后面。

不过他很快就忍不住开始加速。因为身后的迦拉克隆又开始生长了，并且又发生了一些变化。他的体型更庞大了不说，头颅的顶端还长出了一些尖角。虽然他仍旧悬停在空中。但是看起来却有些像是要醒了的样子。

阿莱克斯塔萨也回头看到了迦拉克隆的异动：“飞快些，”她忽然向玛里苟斯建议道，“飞得低些。迦拉克隆不会很快看到我们。”

冰蓝色的公龙点了点头。

一行龙开始向着内陆进发。苦寒的地貌令王启年感到一阵不安。那些高耸的山峰，荒芜平坦的平原――他知道这个地方。这就是未来某日会被称为龙骨荒野的地方。

玛里苟斯和阿莱克斯塔萨仍旧带着提尔，但是现在他们正在降落。他们作了选择，不过王启年没有看出这个地方有什么高明之处，更像是他们两个只是想找一个不会立刻被迦拉克隆发现的地方罢了。

两头元龙小心翼翼地将提尔放到了冰冷的地面上，接着在他身边着陆。玛里苟斯环顾四周，像是在等些什么。但好像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阿莱克斯塔萨看着他，剩余的三头元龙也在此时降落。

&里？”耐萨里奥最终说道，“不方便打猎。驯鹿离得很远。躲在山里好一些。这里太开阔了。”

&这里。”冰蓝色的公龙非常确信地回答道，似乎玛里苟斯知道这里有什么秘密。

王启年并未多疑玛里苟斯的选择，而是问道：“现在怎么办？”

玛里苟斯看向南方，构成龙骨荒野的广袤平原的更深处：“这边。”

他起身就要飞走。却被伊瑟拉挡住了去路。她看起来有些疑惑。用吻部朝玛里苟斯身后努了努：“提尔怎么办？”

玛里苟斯扑打着翅膀飞回地面，再度轻轻地提起提尔。在王启年看来，提尔看起来比之前更糟了，他能感受到守护者的生命力正在飞快的流逝。也许他很快不用再纠结补不补刀的问题了。他觉得如果元龙们不尽快为提尔做些什么的话，这个巨人死定了。

但是又能做什么呢？元龙们可没有治疗的能力，他们也不会什么有效的法术。

王启年满意的看着玛里苟斯缓缓降落。这里是一个冰湖。玛里苟斯降落在湖边，将提尔放下，这一次。他将守护者仰面横放在地上。王启年借机仔细观察了提尔的正面。提尔的呼吸看起来很浅，但是却有规律。伤口仍旧被玛里苟斯吐出的寒霜保护着。元龙再度小心翼翼地朝着可怕的伤口吐出吐息，来巩固之前的努力。但是这都改变不了他的呼吸越来越弱的情况。

尽管如此，玛里苟斯却突然放下提尔，飞向冰湖。耐萨里奥和他的其他伙伴们加入了他，这四头元龙看起来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快！”耐萨里奥大呼了两口气，终于能说话了，“玛里苟斯飞得好快！”

&该等我们的，”阿莱克斯塔萨提醒道，“在那边看到一头死龙，”她指了指西面，“或许还有其他的在附近……如果他们看到我们，迦拉克隆就看到我们……”

玛里苟斯往西方望了望，什么都没看见。阿莱克斯塔萨说的话非常重要，玛里苟斯却像是毫不在乎。王启年警觉起来，这个玛里苟斯似乎有古怪，就像是换了一条龙一样，并非他所熟知的玛里苟斯。

这种情况让他他忍不住对玛里苟斯的灵魂施展了侦测法术，但是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考虑到之前出现在自己体内，被做好了的穿越者灵魂，如果真是那一种情况的话，除了本人以外，还真没人能完全确定。

冰蓝色的公龙继续飞到了冰湖上。他朝湖面望了望，王启年随着他的视线，看到水面下有什么东西正在动。他可以理解这条龙饿了，但是哪有饿到这种程度的。

事实上，他还非常坚持地催促另外四头龙也加入他：“快来！得吃东西！需要力量！”

耐萨里奥并未多问便听从了他的话，他的胃口一向是五头元龙中最好的。王启年皱了皱眉头，还是点了点头。伊瑟拉安静地跟上了这三头元龙。

只有阿莱克斯塔萨没有动：“提尔怎么办？”

&在睡觉，”冰蓝色的公龙回复道，“让他睡。”

玛里苟斯的回答并非冷漠。仅仅是从实际的角度出发而已。阿莱克斯塔萨考虑了一番，最终点了点头，加入了另外四头龙。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居然没有留下其中一头看着提尔。

冰层不仅支撑了王启年的体重，也支撑了其他几头元龙。王启年朝冰面抓了以抓，不过尽管他的爪子非常锋利，还是没能破开冰面。耐萨里奥看起来跃跃欲试，打算用他的力量龙息破开冰层――不过如果他要真这么做了，那整片冰面都会应声而碎――阿莱克斯塔萨低吼一声，喝止了耐萨里奥。

在同伴们的注视下。阿莱克斯塔萨走到了更靠近湖心的冰面上，小心翼翼地吐息。集中的烈焰在厚实的冰面上融化了一个洞，直到冰冷的湖水冒着泡从洞口涌出。阿莱克斯塔萨又用烈焰将洞口扩大。直到适合元龙进食为止。

尽管是阿莱克斯塔萨开出的洞，却是耐萨里奥第一个进食。他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一猛子将头扎进冰冷的湖水中。

炭灰色的公龙收回头，口中已经衔了一条肥美的巨鱼。他咀嚼着。心满意足地退后。

阿莱克斯塔萨跟了上去。她稍微多花了些时间才等到她的猎物。

玛里苟斯也靠过去，立刻就从洞口抬起头来――他的嘴里已经叼上了一条非鱼。

冰蓝色的公龙退后，伊瑟拉走向了洞口。王启年犹豫了一下，最终，饥饿感战胜了他对于生肉的抗拒，他也叼着鱼转向岸边。猎物仍在他双颚的钳制下挣扎，一离开冰面，他便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片冰寒刺骨的土地。没有任何迦拉克隆和僵尸元龙出现的迹象。于是王启年将注意力放在了进食上。不过他撕开鱼肚子的动作略有些野蛮粗暴，但是他悲哀的发现这血淋淋的场景居然促进了自己的食欲。

王启年试着回想起贝爷。吃一点生肉也没有什么大不――

刺耳的吼声在他的的右边响起。五条龙都能认出这可怕的声音。

可是他不知道这两头不死元龙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没有时间考虑这些有的没的，其中一头僵尸已经冲向了玛里苟斯，它那些黄色的牙齿间流出恶心的绿色黏液，显然对活着的元龙而言这液体是剧毒的。

玛里苟斯一个闪身，将尾巴卷了起来，形成一个绊子，抓住了僵尸元龙的后腿。正当那头僵尸回过头来想要攻击之时，玛里苟斯抽动了尾巴。

僵尸倒向一边。然而这却令玛里苟斯的尾巴暂时同它绞结在了一起，将玛里苟斯的背部暴露在了另一头僵尸元龙面前。

但是王启年发出的沙浪击中了那头不死元龙，将它击飞。当它落地时，又是一股火焰袭来，僵尸龙熊熊燃烧了起来。

不过那头不死元龙还是站了起来，第一头也是。

玛里苟斯松开尾巴，飞向反方向。这一次，他将第一头僵尸击向了湖面。

僵尸龙滑向了伊瑟拉面前。后者随机应变，用尾巴推了一把――朝着一个特定的方向。

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不死元龙滑向了洞口，跌了下去，它的爪子抓着冰层的边缘，想要爬上来。

耐萨里奥用后爪一拍，力量不大，却足以拍碎支撑着那头僵尸龙的薄冰。

腐烂的元龙消失在了湖面之下。

另一头元龙则完全无视了身上熊熊燃烧的烈焰，冲向阿莱克斯塔萨。在她能张口吐息之前，王启年释放出了另一波沙浪。

沙子正中要害。方才的烈焰燃烧已经对那具僵尸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沙子则完全将它击成了碎片，仍旧带着余焰的灰烬随风飘散。一些残肢甚至在落地后还抽搐了一番才渐渐不动弹了。

玛里苟斯快步走上冰面，从洞口看向湖水。数秒后，他们看到了第一头不死元龙。这怪物竟又挣扎着想要游出水面。

元龙朝着那个破开的洞口喷出吐息。看上去他费了些力气才将洞口的湖水完全冻住。元龙后退几步，现在，就算那具僵尸能够游到洞口，也不可能出的来了。

玛里苟斯回到其他元龙身边。耐萨里奥正在检查第二头僵尸龙碎裂后的残尸，确保没有任何部分会再动起来。王启年则又吃起了自己的鱼。阿莱克斯塔萨看着远际的群山，看起来若有所思。只有伊瑟拉注意到玛里苟斯的归来。

一直到吃完鱼以后，王启年才发现似乎遗漏了什么。他仰起头来。看向之前留下提尔的地方。

提尔的身体不见了。只有一些斑驳的血迹，和一个人体印在雪上的痕迹证明他曾经就躺在那里。

玛里苟斯已经快步走了过去，焦急地朝各个方向找寻着。但是无论他怎么仔细寻找，提尔都无迹可寻，当真一丝痕迹都没有。

&了，”伊瑟拉朝他喃喃道，“不见了。”

&哪？怎么去？”

伊瑟拉耸耸肩。

剩下两头元龙们终于注意到了这边得情况。他们也一同进行了短暂的搜索。耐萨里奥甚至飞向了冰封的湖面寻找，却都是白费力气。

&了，提尔没了。”玛里苟斯怒吼道。依然进行着无果的搜寻。

而王启年着努力的回忆着之前的镜像。就在刚才，他捕完鱼，转身走向湖岸时，视线曾经掠过提尔所在的位置。这便是这些时间以来一直令王启年感到不妥的地方――那个时候。提尔已经消失了。

有什么东西带走了守护者……王启年觉得应该是泰坦的人。只是一想到这毫无法术波动的手段。他的脸色就又有些难看。

&在呢？”耐萨里奥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思绪，“现在怎么办？”

然而，却是阿莱克斯塔萨首先回答了这个问题，带着决绝般的坚定，“我们必须战斗。”

看来开荒迦拉克隆的过程还得继续――没有元龙反对，亦没有元龙拒绝。其他的元龙们几乎没有花任何时间便接受了阿莱克斯塔萨的建议，王启年仿佛看到了未来在五位守护巨龙中间也同样扮演了一个领袖角色的阿莱克斯塔萨。就连伊瑟拉都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不过她看起来却像是有所疑虑。尽管已经饱餐一顿。伊瑟拉看起来也非常坚定，但是她却显然没有同其他元龙一般得到很好的恢复。

王启年和其余的龙等待着。等着他们说出战术安排。

耐萨里奥发出一声警告的嘶吼。五头元龙立刻压低了身形。

远方的山峦间，三个身影正在缓慢地飞向东南。他们的动作迟滞而僵硬，不似元龙在飞翔时般流畅。尽管他们也飞得很快，却是飞飞停停，几乎没有规律。

&龙。”王启年低声道。

三个身形很快便消失在了山峰之后。玛里苟斯低吼，他注意到了一些就连王启年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的东西：“飞得太聪明。不像其他的。找得太好。死龙不思考。他们吃。只知道吃。”

耐萨里奥看起来有些迷惑，但是另外两头元龙和王启年却理解了玛里苟斯的意思。那三具复生的尸体似乎是有了智慧一般――而这正是他们本该没有的东西。也许那个怪物的死灵法术又进步了？

&拉克隆是他们的主人，”阿莱克斯塔萨说道，“他们为他找东西。”

玛里苟斯补充道：“而他在找我们。你说过的。那些死龙，他们看到我们……就是迦拉克隆看到我们。”

事情或许并不那么绝对，但如果僵尸元龙找到了这五头元龙，迦拉克隆也会找到他们。那怪兽显然对这些受害者们保有着控制。不过说起来，方才五头元龙刚刚同两头不死元龙作战过，迦拉克隆却至今都没有出现。

玛里苟斯指向了不远处的那片山峦之间：“我们去那。”

元龙们的视线看向玛里苟斯的吻部所指的方向――不死元龙一分钟前才刚刚经过那里。

&们在那搜索。”阿莱克斯塔萨提醒道。

&他们之前在那搜索。”

玛里苟斯的想法不无道理，然而在王启年来，走这一步仍旧太过冒险。但是，玛里苟斯的伙伴们并未多问，点了点头，便跟着冰蓝色的公龙起飞了。

好在他们都得很低。这样一来，即便有什么潜在的威胁，元龙们也不会立刻就被发现了。

他们很快就到达了那片山区，但是仍旧不够快。五条龙在山峰间滑行。寻找着所有可能的隐蔽地点，相比之下，在迦拉克隆的指挥下做着同样事情的不死元龙的效率要高得多。

&这儿。”王启年几乎本能地就这么做了。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要去思考究竟是谁给了这个提示。那声音仿佛并非实际存在，用耳朵听不到，却能直接回响在脑海。

同样听到声音的元龙也些迷惑，略略止住向前飞的势头。耐萨里奥险些撞了上来。五头元龙原地悬飞着，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

不过他们没有找到，反而找到了迦拉克隆。

庞大的阴影席卷整片山地，五头元龙所飞行的狭窄通道完全被迦拉克隆的身形笼罩。五头元龙立刻四下纷飞。寻找着视野范围内任何可以用作隐蔽的突起处或是其他什么东西；他们都知道，要想活下来，他们只能分头行动。无论在哪个方向上，都不可能找到能够同时隐藏他们五个的掩体。

迦拉克隆的阴影席天幕地，然而相比方才对迦拉克隆的惊鸿一瞥，那简直算不得什么。庞然无朋的元龙从狭小的悬崖上方飞过。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可见他长得有多大。

王启年等着迦拉克隆巨大的身躯完全飞过，然而他却停了下来。一只足以同时抓起至少三头元龙的庞大后爪拍向了一座山峰。顿时一股山崩倾盆而下，无数岩石滚落到了他和阿莱克斯塔萨所躲藏的区域。

致命的山崩持续不断。然而迦拉克隆却并非有意为之――他就是有那么重。另一股山崩在稍远处发生，显然，它的另一只后爪落在了那里。

迦拉克隆调整着姿势，不知为何动作有些沉重而笨拙。结果却是一股接一股的山崩，不过现在这些山崩带来的威胁小了许多。他的两只较小的前爪――所谓较小，也只是同他的后爪相比而已――出现在了视野范围内。迦拉克隆正在起身。或许他正在搜索着他们所躲藏的区域。

更糟糕的是，即便头还没有转向这边。迦拉克隆显然已经在侦查这一片区域，他的那些增生的眼睛正带着渴望探视着四周。王启年不敢撑起鲜艳的法术护盾，只能不断朝后退，努力又朝躲藏的地方深处又挤了挤，努力无视掉那些崩落的岩石。他甚至不止一次怀疑自己已经被发现了。然而迦拉克隆却没有转过身来，倾身将他一口吞下。相反地，巨兽转了个身，他的前爪再度出现在视野，随后便再度朝前移动了。

这个动作带来了新一波的山崩，这与第一次的可怕山崩相比已经是小巫见大巫了，或许更可怕的会是迦拉克隆发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然而巨大的元龙尾巴最终却完全消失于群峰之间，王启年不由长出一口气，对抗这玩意就连他也感到发虚。

然而山脉再度震荡了起来。

仅仅一息过后，迦拉克隆的头颅又探向了这片区域。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个方向，而是看向了伊瑟拉躲藏的位置。王启年看不到她，但是他却深知那片山谷非常浅，而阿莱克斯塔萨的妹妹正躲藏在迦拉克隆专注的视线之下。

扭曲变形的巨兽发出一声嘶吼。他的口中喷出了些许毒气，不过幸好这只是他的呼吸罢了，而非一次集中全力的龙息。迦拉克隆仍在继续试图看清究竟是什么躺在那被阴影覆盖的浅谷之下。现在，他已经不再发光了，这对于元龙们而言似乎是一件好事――那股光芒足以照亮下方大部分的区域。

忽然，迦拉克隆咳嗽了。数秒钟内，他的咳嗽变得越来越剧烈，就像要被自己呛死一样。不过在几声巨响后，他的咳嗽又停止了。

王启年注意到，一些增生的肢体和眼睛收缩了，甚至有一些已经萎缩成了一坨突起的息肉。即使当咳嗽带来的抽搐终止时，它们仍未变回之前的样子。可惜他尚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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