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阙三万里 119章 会见巨子和墨家各统领

惊鲵的目光扫过城墙上的防御工事，轻声道："罗网情报中说墨家机关城是最难攻破的囚笼。"

卫庄冷笑一声，率先迈步向前："走吧，见见你们的巨子。我想他一定很期待见到...秦国重臣。"

方铭深吸一口气，跟着众人走向那座传奇的城池。

机关城的大门在众人面前缓缓关闭，发出沉重的闷响。方铭抬头望去，城墙上的机关装置正随着他们的移动而微妙调整着角度，仿佛无数双眼睛，正冷冷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请在此稍候。"那人在一扇雕有云纹的木门前停下，轻轻叩门三下。

门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宽敞的厅堂。厅内陈设简朴却不失大气，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青铜案几，周围环绕着数张坐席。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悬挂的一幅巨大地图，标注着天下山川河流与各国要冲。

案几后方，一位身穿黑袍的中年男人正襟危坐。他面容慈祥，却双目如电。

"这位就是墨家当代巨子。"那人恭敬介绍。

方铭刚要行礼，厅侧突然传来一个清冷如冰的女声：

"秦国重臣来访，真是稀客。"

转头望去，一位白衣女子静立窗边。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长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周身散发着凛冽寒意。方铭立刻认出，这正是墨家统领之一——雪女。果然跟动漫里一样美！

"雪女姑娘。"方铭拱手致意。

"哼。"一个浑厚的男声从另一侧传来。身材魁梧如铁塔般的大铁锤抱着双臂，铜铃般的眼睛瞪着方铭，"带着流沙的人来我们机关城，打的什么主意？"

卫庄冷笑一声，鲨齿剑微微出鞘三寸："这就是墨家的待客之道？"

"诸位稍安勿躁。"巨子抬手示意，声音温和却充满威严，"来者皆是客。高统领，你怎么看？"

角落里的琴案旁，一位蓝衣男子缓缓抬头。他面容俊秀，十指修长，正轻抚着一张古琴。正是墨家另一位统领——高渐离。

"既然他们敢来，必有缘由。"高渐离的声音如同他的琴音般清越，"不妨听听他们要说些什么。"

方铭注意到卫庄不屑地撇了撇嘴。赤练的红裙在墨家素雅的厅堂中显得格外刺目，她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雪女，两人目光相接时，空气中仿佛有冰与火在交锋。

"噗嗤"一声轻笑从梁上传来。一个瘦小的身影灵巧地翻下，落地无声。盗跖挠着乱蓬蓬的头发，嬉皮笑脸地说："秦国的大官儿，你那个'为天地立心'说得挺好，怎么转头就帮嬴政那个暴君做事啊？"

惊鲵的剑瞬间出鞘半尺，却被方铭抬手制止。他环视众人，不卑不亢地说道：

"诸位统领，方铭此来，正是为了天下百姓能早日免于战乱之苦。秦国统一已成定局，但诸子百家不应该独立于国家之外，所以我来，就是想跟诸位沟通一下，能否一同为百姓过得更好而努力。

"说得好听！"大铁锤重重拍案，"你们秦军攻破六国时，可没见手下留情！"

雪女指尖凝结出一朵冰花，冷冷道：“六国的血债，需要血债血偿”

厅内气氛骤然紧张。高渐离的指尖按在了琴弦上；盗跖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方铭身后；大铁锤的巨锤已经握在手中。

就在这时，一个人出现了。

"诸位，"盖聂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瞬间冲散了满室杀气，"可否听我一言？"

他的身影立在厅堂中央，青衫磊落，明明没有拔剑，却让所有人都感到咽喉处抵着一抹寒意。盗跖悄悄从梁上滑下，大铁锤不甘心地放下巨锤，雪女指尖的冰晶无声消融。

方铭深吸一口气，向盖聂投去感激的目光。他环视众人，声音沉稳有力：

"你们的故事，我都知道。"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的记忆。大铁锤的瞳孔猛地收缩，雪女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大铁锤统领，"方铭直视着壮汉铜铃般的眼睛，"当年你的结义兄弟，是被燕国大将军晏懿出卖，送给秦军当替罪羊，对吗？"

巨锤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大铁锤的嘴唇颤抖着："你...你怎么..."

"雪女姑娘，高统领，"方铭转向那对璧人，"你们在燕国那段往事...逼迫你们的，是燕国权贵，不是秦人。"

雪女脸色煞白，高渐离的琴弦突然崩断一根，发出刺耳的铮鸣。

厅内一片死寂。

"诸位好好想想，"方铭的声音回荡在厅堂里，"造成你们苦难的，真的是秦国这个国家，还是那些为保全自己而出卖同胞的权贵？"

大铁锤突然一拳砸在墙上，石块簌簌落下："晏懿那个狗贼！老子早晚..."

"但秦国灭了我们的国家！"雪女突然打断，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

"国家是什么？"方铭反问，"是王宫里的贵族，还是千千万万的百姓？那些出卖你们的权贵，真的代表你们的国家吗？"

高渐离轻轻按住雪女发抖的手，低声道："他说的...不无道理。"

盗跖挠着乱蓬蓬的头发，难得正经地说："仔细想想，当年在齐国，欺负老百姓最狠的也是那些当官的..."

巨子的声音格外沉闷，“方先生到底想说什么？”

方铭直视面具后的眼睛："我想说，真正的敌人不是秦国，而是让天下百姓流离失所的乱世。如今统一已成定局，与其执着于复仇，不如想想如何在这新格局中，为墨家、为天下苍生谋一条生路。"

厅内的烛火摇曳了一下，将众人凝重的影子投在墙上。

"诸位，"方铭的声音沉稳而清晰，"相信大家也知道，我此行，是奉了秦皇的命令。”

"所以我相信，"方铭继续道，目光直视面具后的那双眼睛，"巨子既然允许我进入机关城，必然是想听听我到底想说什么。"

片刻的沉默后，巨子缓缓点头："墨家虽与秦国有血仇，但确实需要了解咸阳的动向。"

方铭嘴角浮现一丝微笑。

"既然巨子不嫌弃，"方铭突然话锋一转，语气轻松了几分，"不如让我们在机关城暂住两日？正好我与大师兄多年未见，有许多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