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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浴店的包厢门口，诺澜面色冰冷地看着面前这一幕，握住手机的手越攥越紧。
刚才她推门进来时的动静算不得多大，但也不小，跪坐在她前夫背上穿着职业装的女技师被吓了一跳。
转头看见她杀气腾腾地站在门口后，先是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从文晟的背上下去。
“女士，你这是……”胸牌上印着数字“168”的女技师面露迟疑地问道。
诺澜冷冷盯着她，目光又移到还趴在按摩床上没动静的文晟，咬牙冷声道：“文晟，这就是你约我过来的地方？”
“是啊，这儿环境还行，又安静，也能放松一下。”趴着的文晟淡淡开口，依旧没有起身去看诺澜。
接着他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技师，语气柔和一些笑道：“我还有什么项目没做完吗？”
“呃……先生，刚刚给您泡完脚做完足底按摩、腿部按摩和肩颈按摩，全身按摩项目里还有腹部、腰背、手和手臂以及头部按摩没做，您还加了采耳也没做。”
技师愣了一下后便很快回答出来。
听着这些话，诺澜不仅将手机越攥越紧，牙齿也咬紧了，恨不得先拿手机砸到这狗男人的头上，然后再扑过去咬死他！
然而文晟对诺澜的杀气恍若未觉，只是点点头后笑着道：“那行，项目先做到这里，你出去吧，要是之后继续的话我再给前台打电话叫你。”
顿了顿，狗男人笑了笑又道：“记得别串台了。”
“好的先生。”
168号点头应了一声，随即便收拾好自己的工具离开了包厢，在经过诺澜身边的时候，她不由得紧张地点点头干笑一声，生怕这个十分漂亮的女人突然发狂打她一顿。
有这么漂亮的老婆还出来找女人按摩？
这个问题在她脑海中只是一闪而逝，在这行业工作的这几年，也不是第一次遇见男人出来洗脚按摩时对方老婆打上门来的场景。
甚至还有真“打上来”的那种。
而在这些男人眼里，家里媳妇再好看也不如在外面按个摩有新鲜感，但偏偏这样的顾客才是她们的上帝。
相较而言，今天过来的这个漂亮女人已经算是脾气不错了，居然没有闹，而那个帅哥也是够淡定的。
难道他俩不是夫妻？
168号这会儿满脑子疑惑，出门后还回头看了一眼。
可惜了，这顾客还挺帅的……
等到包厢里只剩下文晟和诺澜后，空气变得异常安静，壁灯的光芒让包厢略显昏暗，两个人都没有急着先说话。
良久后，文晟伸个懒腰才慢悠悠翻身半躺在床上，望着门边的身影轻笑道：“不开灯吗？”
“叭！”
话音落下，诺澜伸手在门口的开关上打开了天花板的顶灯，包厢里瞬间就亮堂起来。
或许是刚才的昏暗吞去了诺澜的太多情绪，开灯后，她的脸上已是不悲不喜。
只是当她鼻翼微动过后，胸口起伏的程度较平常要更明显一点。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诺澜轻声开口，语气中听不出有无愤怒亦或者是悲伤。
文晟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手指，来到此世后他一直没抽烟，这会儿还挺想来一根的。
“说什么？”文晟调高一点按摩床的靠背部分，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点，“不该来这里吗？放心，这家店是正规的。”
“你还去过不正规的？”
“当然没有，你觉得我会去吗？”
有一说一，这还真是狗男人这辈子第一次来洗脚按摩。
而诺澜闻言沉默了几秒后才淡淡道：“我之前觉得你不会，但是我现在不能确定了。”
就像她觉得对方不会被唐悠悠给强吻到的，但是她现在也不确定了。
文晟笑了笑：“不相信也没关系，我并不是想解释什么。”
“你为什么不想解释？”
“需要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
这对昔日的夫妻，此刻语气平静地说着废话，像是争论，但争论的又仿佛并不只是文晟有没有去过不正规的按摩店。
诺澜抿了抿嘴唇，略过这个话题后直接道：“你刚才在家里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不也说过吗？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要你正面回答，不想听你再跟你猜哑谜了！”
诺澜一直维持着的表面平静终是被打破了，她提高了音量，语气中也添进去了怒气。
文晟点点头，却没有急着回答，指了指旁边空着的按摩床道：“站着说话会累的，要不坐着或者躺着吧，这里还有水果零食，边吃边聊也行。”
“不需要，我只想听你快点回答我！”
诺澜的声音再度提高一些，眼神也再度冰冷了下来。
“我之前其实说的也很清楚，你这么在意这件事，又这么想自己找到真相，大可以再去细致地查查。”
文晟平静地说出这番话，听在诺澜的耳朵里几乎让她难以克制自己的怒火。
她上前两步，目光死死盯着文晟道：“我不该在意那件事吗？我做错了吗？”
“你当然没错，诺澜。”文晟从床上坐直身子，看着前妻的眼睛说道，“你是应该怀疑一切，怀疑我为什么不让你去公寓，怀疑我在那边和别的女人搞到了一起，你应该借着请客吃饭的机会一个个去试探，你应该对曾小贤威逼利诱打探我在公寓的情况，你应该对着大家证明我们才是一对！”
“……”
文晟的话音落下，诺澜像是在消化这段话里的信息，她就这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前夫，久久不语。
静谧的包厢里，两人目光对视长久，直到房间外的走廊里传来一阵阵高跟鞋敲击的声音，不知道是哪位技师路过，诺澜才回过神，眼眸低垂道：
“所以，你觉得我破坏了你跟你朋友们的关系？”
“当然不是。”文晟收回目光摇摇头道，“我和他们的关系不会因为这件事被破坏，他们都是一群没心没肺的有趣的人。”
“那你是觉得他们比我重要？”
“呵，诺澜，你这个问题就更有意思了？你要不要干脆问我假如我妈跟你一起掉水里了我应该救谁？”
“……”
诺澜的话被噎了回去，也感觉自己刚才问了一个蠢问题。
这时文晟看着她继续说道：“诺澜，我知道你为什么纠结在意这些事，所以昨天吃饭的时候我没怎么拦住你，我也不想在这本该是欢迎你到来和祝福你升职的晚宴上让你没面子。”
话语稍顿，他又道：“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对你没意见，所以我约你来这了。”
“有意见你就说啊！今天不是我先开口，你是不是就一直打算憋着？！”
诺澜情绪忽而激动起来，她瞪着怒视着文晟：“你约我来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乎我的感受？！”
“如果用嘴将意见说出来就有用的话，我们当初也不会离婚，不是吗？”
文晟的声音不轻也不重，却如一记重锤敲击在诺澜的心中，让她眼中的怒气很快消散，继而变得茫然。
“我知道这段时间你总是疑神疑鬼，心中没有什么安全感，所以我带你进入我在公寓这边的生活，希望能借此让你不再那么多疑，但结果却是事与愿违。”
说到这里，文晟笑了笑：“我身边只要出现个女生你都会如临大敌，那刚才你看到那个女技师在我身上按摩的时候，你是不是还想扇她一巴掌？”
“……”
诺澜神色变了变，看着眼前的前夫，她嘴唇微动，还是忍不住吐出了两个字：“恶心！”
“恶心？”文晟无所谓地笑笑，“对你来说，我身边只要有别的女人都是恶心的，对吧？”
“是，怎么了？！”
“没怎么。”
文晟摇摇头，坐直的身子重新半躺在床上，然后看着诺澜淡淡道：“那我想问你，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
诺澜呼吸一滞，这个问题瞬间就让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她的嘴边涌出了数个答案，但却没有一个能说出口。
而文晟这时候突然叹了一口气，接着又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诺澜，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我们失去了对对方的爱和一切的拥有权。”
……
时间进入了十月份，国庆的一场暴雨过后，魔都的气温终于降了下来。
3601的书房内。
“一菲，前两天我看你买了很多牛奶，还有吗？”
吕子乔推门走进书房，见到胡一菲后问道。
正拿着笔记本准备一篇论文的胡一菲闻言摇摇头：“之前是还有的，但现在就不确定了。”
“什么意思？”吕子乔疑惑道。
“喏。”
胡一菲对着书房的角落处扬了扬下巴，吕子乔见状看去，就见张伟此刻正半躺在床上，床头柜上摆满了牛奶，他拿着一个高酒杯，倒了半杯牛奶后，“醉眼朦胧”地仰头灌了进去。
“……”
吕子乔眉头挑起，面色古怪道：“他这是……想灌醉自己？”
胡一菲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弯下腰，然后才做着口型道：“失恋了。”
“失恋了？！”
吕子乔一下子声音大了起来，瞬间就吸引了正在试图用“牛奶”麻痹自己的张伟的注意力。
胡一菲连忙拍了拍吕子乔的胳膊小声道：“你小点声，就之前那个女交警，上次晚宴过后，前两天再见面就黄了，张伟已经这样瘫了一整天了，你来的正好，开导开导他，但千万注意别在他面前提‘失恋’两个字，我给你们腾地方。”
说罢她端起电脑就要起身离开，然而吕子乔点点头后却对着张伟道：“张伟，听说你又被甩了。”
“……”
胡一菲一个趔趄，差点被椅子绊倒。
吕子乔转头满眼无辜道：“怎么了？我没提‘失恋’啊！”
“……”
胡一菲翻个白眼，摇摇头也懒得管，直接就离开了书房。
这时候张伟看到吕子乔走过来，立马又倒了一杯奶“醉醺醺”道：“子乔你来得正好，今晚我们……一醉方休。”
“张伟，我说你坚挺一点，胜败乃兵家常事。”吕子乔在他床边坐下安慰道。
然而已经有些自暴自弃的张伟却道：“失败倒是常事，不过我从没胜过。”
“我一直以为，莫兰就是我一直想找的那个人，可是，她竟然嫌我不是富二代！”
“富二代？”
“工资能付车贷、房贷，就是付二代。”
“……”
吕子乔有些无语，但想了想问道：“你不是有人设的吗？开豪车的精英律师，怎么这么快就被对方看穿了？”
“还不是你之前说穿着马甲不利于长期恋爱，我前两天约她出来的时候就把实话跟她说了，然后就……”
心中难受的张伟又喝了一杯酒，呃，一杯奶，然后脸上露出一副喝了高度白酒的狰狞表情，像是在品味这奶是酱香型还是浓香型。
最后他叹口气又自嘲道：“我知道我是个穷鬼，就算是贷款也买不起房的。”
“可是我就想找个温柔贤惠的结婚对象这有什么错？”张伟情绪又有些激动了起来。
闻言吕子乔摇摇头无奈道：“我是说穿马甲不利于长期恋爱，可问题是你跟那个莫兰进入恋爱关系了吗？你一开始就穿着马甲想恋爱就已经弄错了，再说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温柔贤惠的结婚对象？你搞错方向了。”
“你是说，我不该找女人？”
“……”
“我的意思是，你别遇见一个女孩儿就想着跟她谈恋爱谈到结婚，又不是相亲。”
“可是我们院长教导过我，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全部可以定性为耍流氓！”
“大哥，都什么年代了，你的观念要与时俱进，你知道麦当劳为什么能成为五百强吗？因为快餐更符合现代人的生活节奏，一个风流倜傥的浪子和一个只会喝牛奶的结婚狂，哪个更受欢迎？”
“可是……”
“没有可是，张伟，摒弃你那些过时的观念吧，你难道失败得还不够吗？”吕子乔冷笑道，“再说了，你从读大学开始一共谈过几次恋爱？哪次成功了？”
张伟想了想，自己大学里谈了一个，不过对方比他大了十岁，那叫一个如饥似渴，他都快被榨干了，之后便是小丽，结果在即将功成圆满的时候对方逃婚了，然后就是这个莫兰，不过这次不完全算是恋爱。
“两次半。”张伟答道。
“所以说啊，你不仅恋爱次数少，而且失败率百分百，为什么还不知道改变呢？”
情感导师吕子乔这次下了决心道：“从明天开始，我教你重新做人！”
……
次日，寂寞角酒吧。
“如果你是一只火鸟，我一定是那火苗~把你燃烧，把你燃烧~”
曾小贤抱着一个吉他，用他独特公鸭嗓唱着歌。
沙发上坐着胡一菲、关谷神奇、还有秦羽墨，只不过他们听着曾小贤的演奏，表情依旧很难评。
等曾小贤唱完后，几人互相看了看，还是秦羽墨率先鼓起了掌：“不错嘛曾老师，比上次进步可大了。”
“那当然，《舞林大会》的初赛在即，我最近可是有加练的。”曾小贤收起吉他得意道。
“要是加练的成果就这，那我觉得还如祈祷节目组会加一个最奇葩奖，那肯定能颁给你。”胡一菲也是一如既往地嘲讽着曾小贤。
习以为常地曾小贤对此懒得计较，哼了一声后说道：
“我这有个好消息要说……”
“当当当！看看谁来了？”
就在这时，唐悠悠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惊讶的发现唐悠悠身后跟来的居然是那个Neo。
“Neo？！你怎么来了？！”
胡一菲惊呼一声立马起身迎接，脸上的笑容那是盖也盖不住。
“哦，这边又有一个客户，我过来时正好碰到了悠悠，就顺便来看看。”Neo说完后又笑着跟大家打了个招呼。
这时关谷神奇对曾小贤问道：“曾老师，你刚刚要说的好消息是什么？”
“……”
曾小贤看着对面跟Neo坐在一起，满脸笑容的胡一菲，摸着兜里的东西咬了咬牙笑道：“没，没什么，你听错了。”
……
夜，魔都广播大厦。
直播结束的曾小贤正要收拾东西离开，却见到一旁的诺澜还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由得问道：“诺主任，怎么了？下班了还不走吗？”
“嗯？”回过神来的诺澜看了他一眼，随即摇摇头道，“你先走吧，我再坐一会儿。”
“哦，好，文晟今晚要来接你是吧？”
曾小贤随口便道，当初诺澜主爱情公寓的那几天时，文晟来接诺澜的时候他也不是没蹭过车一起回去，但是一整个回去的路上他都感觉自己像是个闪闪发光的电灯泡，和这两口子完全格格不入，于是那之后他宁愿打车也不愿意再蹭车了。
然而此刻，曾小贤这句随口的话说出后，就忽然察觉诺澜情绪不对劲了。
见到对方正冷冷盯着自己，曾小贤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诺澜轻呼一口气，随即又道，“文晟等会儿来接我，你先走吧。”
“好的好的。”
曾小贤连忙点点头，刚才他头脑风暴了一阵，但也想不到什么原因，毕竟这两口子都不是什么能让人猜到心思的。
于是他收好东西，将手机揣兜里后就要离开，不过当他手摸到兜里的另一样东西时，不由得愣住了。
想到白天胡一菲跟Neo凑到一起的场景，窝火的曾小贤咬了咬牙直接将东西掏了出来道：
“对了，诺主任，这是《舞林大会》栏目组给我的两张内场的票子，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这两张门票就送你了，你和文晟要是有空的话，可以来看看……呵呵，就当约会消遣了……”
反正之前他跟公寓里的人也算是半联合起来把羽墨的事情瞒着诺澜了，做了这种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事情，正好拿这个弥补一下。
只是诺澜听见他的话后，看着这两张票子有些失神。
约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