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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小贤，你相机还在不在，借我用一下。”
周四下午，胡一菲从阳台走到3602的套间喊了一嗓子，结果没有得到曾小贤的回应。
“曾小贤？！”
胡一菲推开曾小贤的房门见里面没人，只好又退了出去。
“奇怪，人去哪儿了？”
“曾老师去酒吧打台球了。”
这时胡一菲耳边冷不丁响起一道声音，吓得她一激灵，转头看去才发现是拿着一碗哈根达斯的秦羽墨。
“羽墨，你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胡一菲拍拍胸口舒缓道。
“我住3602的，为什么不能在这？”
秦羽墨回了一声后，端着冰淇淋施施然在沙发上坐下打开了电视。
“呃……”
胡一菲声音噎了一下，然后才回道：“我是没想到你今天下班这么早。”
“早吗？反正待在公司也没什么事，不如早点回来歇着。”
胡一菲跟着过去瞧了瞧羽墨手里端着的一大碗哈根达斯不由得惊奇道：“羽墨，你不是说冰淇淋是你身材的天敌，吃那么一丢丢都会有罪恶感的吗？”
“那是之前。”秦羽墨舔了舔唇边的奶油，“现在我战胜了它，毁灭了它。”
顿了顿，她又道：“而且我感觉身材没走样啊。”
嗯，不止没走样，还比以前更好了，皮肤更白更细腻，外人见了只会觉得她不愧是美容顾问，非常懂得保养。
至于内里原因是什么，作为深耕美容护肤领域的羽墨心里隐隐有所猜测。
不过虽然秦羽墨没有被冰淇淋所打倒，但她现在这样的行为状态，在胡一菲眼中却显得十分反常。
“羽墨，你什么时候变成宅女了？这可不是你啊！”
“这怎么不是我了？”秦羽墨又给自己喂了一口冰淇淋，“我现在觉得宅在家也挺好的。”
闻言胡一菲皱了皱眉，在秦羽墨身边坐下后小心翼翼道：“羽墨，你是不是……因为周末诺澜请吃饭的事情而心情不好啊？”
“我为什么要心情不好？”秦羽墨面色平静道，“有新朋友过来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可是她是文晟的前妻，而你和文晟……”
“我和文晟怎么了？以前是室友，现在是邻居，我们也只是好朋友而已。”
“……”
胡一菲眼角挑了挑，随即叹气道：“羽墨，现在家里没别人，而且之前你表白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
顿了顿，她又凑近点低声道：“文晟也知道了，你们那之后就没发生点天雷勾动地火的事情？”
“……”
秦羽墨心头一跳，要么说是老同学好姐妹呢，对方果然开始怀疑了。
“能发生什么？”秦羽墨强压下心情说道，“要是想发生什么我还至于搬过来吗？”
接着不等胡一菲开口她又说道：“而且当时是喝醉了，算不得数。”
“呵，你现在说得这么随意，之前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一菲你……”
之前的事被好姐妹这么一说，秦羽墨当即有些稳不住心态了。
不过胡一菲也不是专门来取笑她的，又继续道：“羽墨，你对文晟的情愫公寓里的人也都知道了，大家不会笑什么的，只是现在人家前妻要过来，大家都有些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秦羽墨嘴里叼着勺子，“她来她的，我过我的呗。”
听见这话，胡一菲眼神古怪，一时间不知道对方是真的这么想，还只是在嘴硬。
“文晟带着他前妻过来，大家担心你……难过。”
“这有什么难过的？”秦羽墨故作无所谓道，“这世上的暗恋不都是这样吗？这种事情总是要经历的，说不定我见到他们一起出现后就不喜欢文晟了，不也是好事吗？”
“……”
胡一菲眨了眨眼睛，被羽墨的话给弄懵了。
好消息是羽墨总算是在清醒状态下承认暗恋文晟了，坏消息是羽墨这话说得怎么听怎么假。
而秦羽墨这时又说道：“就像你喜欢某个明星，结果后来知道他结婚生子了，你难道要难过得要死要活吗？”
“这个……”胡一菲想了想后摇摇头道，“倒是不至于。”
“所以啊，我为什么要难过？你别担心有的没的了。”
听着羽墨的话，胡一菲下意识觉得对方举的例子不太合适，但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总不至于逼得人家承认吧？
于是她也只好说道：“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这才称得上是我胡一菲的好姐妹！”
秦羽墨瞥了她一眼，扯动着嘴角笑了笑。
她当然难过，快难过死了！
诺澜突然地杀来戳破了之前她跟文晟在一起时的与世隔绝的美丽泡沫，泡沫外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她虽然知道这种事情早晚都会发生，但却认为那只是很久的未来，而她在跟文晟一起沉沦时便表明了只在乎现在，将来的事情不想拿到现在来考虑。
但没想到，未来以来，而她从没有做好应对未来的准备。
所以她能怎么做，心情烦躁之际也只能吃着冰淇淋降温了。
而胡一菲这时候又开口说道：“对了，这段时间我看你好像没怎么跟文晟说过话，你是不是……”
“不是，我可没有故意躲着他。”不等胡一菲把话说完，秦羽墨就立马否认道，“我白天上班，他现在晚上住他前妻那边，这怎么说话？”
一提到这个，秦羽墨心中就有些酸楚，正常都是新人胜旧人，新人是小甜甜，旧人才是牛夫人，怎么现在看来完全是反着来了？
不知道她心中是这么想的胡一菲闻言点点头。
“也是哈，既然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你本来就不用担心什么，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还能为这种事情多虑？”
“……”
胡一菲看了她两眼，心道这能不担心吗？
“说的也是，行，我就先回去做饭了。”
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羽墨还算正常，就算刚才她说的话要打一个大大的折扣，但能情绪正常地说出这些话就是一个好的信号。
说罢胡一菲起身就要回到3601，但她刚走没两步，3602的房间门被打开了。
“这边是3602，就是关谷、曾小贤他们几个住的地方。”
文晟牵着诺澜的手，笑着替前妻介绍道。
套间内空气突然陷入了安静，四个人面面相觑着。
“你们好，打扰了。”诺澜先是看了看胡一菲，接着又将目光放在了那位坐在沙发上抱着一盆雪糕，嘴里叼着勺子，嘴唇上还满是奶油的秦羽墨，笑着点点头打起了招呼。
秦羽墨此刻脑袋一片空白，而胡一菲率先反应过来立马惊喜道：“诺澜，你怎么来了？不打扰，欢迎欢迎。”
“说是要请大家吃饭谢谢大家帮我照顾阿文，但这几天老是把他往家里拉走，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好，所以就过来了。”
诺澜轻声说道，而一旁的文晟这时候帮着解释一句：“澜澜要在公寓住几天，你们不介意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了！”
胡一菲撑起热情的笑脸，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目光看向羽墨。
而作为一直没出声的秦羽墨，自然而然就吸引了诺澜的目光。
文晟看着呆滞的秦羽墨，笑着介绍道：“这是秦羽墨，也是3602的租户，羽墨，这是诺澜，你们好像这是第一次见面吧？”
“你好啊秦小姐，我们终于见面了。”诺澜看向秦羽墨，轻笑着说道。
……
寂寞角酒吧。
“砰！”
随着关谷神奇的一击重杆，黑八被母球撞得滚过了大半个球台落入袋中。
“Yes！曾老师，这局我又赢了。”
关谷神奇放下球杆，得意地笑了起来。
而一旁杵着球杆发呆的曾小贤闻声回过神来，看了看球桌上的情况后懊恼道：“行吧，摆球摆球。”
“算了吧曾老师，你今天明显不在状态。”关谷神奇摇摇头，拿起旁边的酒喝了一口后说道。
“我怎么不在状态了？”曾小贤嘴硬道，“我只是在调整转台而已，下把我一定赢回来。”
“可你刚才已经把这个月的酒水都输给我了，再玩下去，我下个月来酒吧喝的酒，你也要请了。”关谷神奇依旧拒绝。
“靠，有人请你喝酒你还不乐意啊？”
“我只是不想胜之不武而已。”关谷神奇撇撇嘴，“而且怕你输多了赖账。”
“赖账？我曾小贤是那种会赖账的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关谷神奇的那句话像是一下子就刺激到了曾小贤：“我贤哥出来混全凭三样东西——够义气、讲信用、不吃里扒外！”
“……”
关谷神奇被曾小贤的这个反应给整懵了，看着他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愣了两秒半后才小心道：“我随便说说的，曾老师你怎么了？反应这么大？”
“我……”
曾小贤话语一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有些过激了。
看着关谷眼中的奇怪之色，他过了几秒后才语气平静道：“没什么啊，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但是……我是贤哥诶，怎么能拿我的立身之本开玩笑呢？这是对……好男人的侮辱。”
“……”
关谷神奇被他的话给说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后才无奈地点点头：“好吧曾老师，我向你道歉，不该怀疑你的信用的。”
话语稍顿，他看了看台球桌又道：“要是你还想玩的话，那我继续陪你。”
“唉，算了。”曾小贤摆摆手，“打累了，休息会儿。”
看着桌上刚才曾小贤打了半天就打进去一个的花色球，关谷神奇关心道：“曾老师，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是不是你的节目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啊，我哪里怪了？我的节目也很好啊，收听率一直在上升。”
“也是，毕竟诺澜来了，你节目的收听率想低都难。”
“……”
听见关谷的话，正在喝酒的曾小贤手一抖，裤裆又湿了。
“还说不怪，你连裤子都湿了。”关谷神奇吐槽归吐槽，但还是给他递上纸巾。
曾小贤接过纸巾擦着裤裆说道：“手抖而已，算不得什么，可能是刚刚打台球太用力，手上没劲了。”
“可你一共就没打出几杆，不然也不会把我这个月的酒水都包了。”
“……”
擦着裤裆的曾小贤动作一停，看了看旁边的关谷神奇后，他忍不住叹口气说道：“关谷，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看过《无间道》吗？”
“当然看过，这部港片在整个东亚市场都是非常火的，连好莱坞都翻拍过。”
“那你怎么看待里面的卧底？”
“可惜没死。”关谷先是脱口而出，但很快又说道，“你说的是哪一个卧底，三部里面有警方卧底也有毒枭卧底，可惜警方卧底死了，毒枭卧底没死。”
“呵呵，我也觉得是这样。”曾小贤干笑一声，有些说不出话来。
而关谷又说道：“不过现在我来你们国家这么久了，更加理解你们的文化后，渐渐觉得其实那个毒枭卧底虽然没死，但结局也算生不如死了，那个叫……永堕无间地狱，我专门学习了这些知识。”
“……”
曾小贤有些笑不出来，他现在迷茫的是，自己到底是正义一方的卧底，还是反派方的卧底。
“曾老师，你怎么了？”关谷神奇推了推他道。
“啊？没什么。”回过神来的曾小贤摇摇头，想了想后看着关谷神奇试探道，“关谷，那你怎么看待忠义这两个字？”
“忠义？”
“我们国家有忠义两难全的说法，就是对上级的忠诚和对亲朋好友的义气产生了冲突的话，你会怎么选？”
“这个……”
在曾小贤希冀的目光中，关谷神奇陷入了沉思。
而等到他沉思结束后，便对曾小贤道：“我选择切腹自尽。”
“……”
“曾老师，我理解你说的忠义两难全的说法，因为在我们国家的历史文化上，也有这样的案例，比如我们国家象征着最高‘忠义’的歌舞伎《忠臣藏》，它的历史原型就是一群武士陷入了为主君复仇的忠和避免家族被株连的义这种境地里，最后他们选择了为主君复仇，然后集体切腹自尽。”
听着关谷神奇分享的故事，曾小贤咂了咂舌，手心开始出汗了。
而关谷神奇这时候又继续道：“还有《义经记》的历史故事，源义经助兄长打赢源平合战，但因战功过高被身为主君的兄长猜忌，最后逃亡自尽。”
“……”
“还有关原之战，德川家康与石田三成争夺天下，大名们面临战队，有的大名不忠，选择背叛石田三成，但最后德川家康赢了，从而保全家族，有的大名明知必败仍旧为了友情而战，最后战败了切腹自尽。”
“还有……”
“够了别说了。”曾小贤打断了关谷的发言，然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意思是不管选哪个都没有好下场呗。”
关谷神奇想了想，点头道：“不然为什么叫‘两难全’？”
看着曾小贤难看的脸色，关谷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便又问道：“曾老师，你今天问这些，是碰上了什么忠义两难全的事情吗？”
“怎么会？我就随便问问。”
曾小贤擦了擦额头的汗挤出一个笑容，见到关谷神奇正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他时，便逃也似的起身道：“好了休息够了，继续打球吧。”
“叮铃铃~”
就在两人即将开启新一轮的较量时，曾小贤的手机铃声响起，见到是胡一菲打来的电话，他便直接就接了。
但没想到，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他脑子懵了。
“喂，一菲，有什……”
“大事不好了曾小贤，诺澜来公寓了，而且她知道秦羽墨跟文晟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