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噩长夜 第七十六章：过往与必杀

（PS：勉强算是两更的量，明天试一下能不能写到三更的量。）

帷幕……原来真他妈的是帷幕啊！？

吴蚍蜉一直以为那些升华体所谓的帷幕只是一种形容词，一种掩盖事实的行为或者是别的什么抽象的玩意，结果……原来真他妈的是一层类似布景一样的帷幕啊！？

就在吴蚍蜉眼中，眼前的世界仿佛一层画布一样被撕开。

虽然因为诸多升华体的大战，虽然因为妖族的突袭，虽然因为楚明浩的到来，山海界这一片区域被打成了浆糊，山河都直接打崩了，若是换到绝对真实层的宇宙空间里，恐怕一颗星球都被打得破碎那种，但是山海界太大太大了，所以除了这片区域，别的区域看起来依然是山清水秀的自然风光。

但是当帷幕被撕开到了临界点时，在这画布下露出来的却是恐怖无比的地狱！

无数的血肉，骸骨，金属，腐烂物，呕吐物……还有无数吴蚍蜉甚至无法形容，那怕看到了也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的东西纠缠在一起，最可怕的是……

这些玩意是活着的！

不管是血肉，骸骨，金属，腐烂物，呕吐物，还是那些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它们居然全部都是活着的，是有生命的……如果说吴蚍蜉所看到感知到的是“生命力”的话。

这些无数不同的玩意纠缠在一起，达成了一种奇异的平衡感，无数恐怖的污染，侵蚀，扭曲，变异，因为彼此之间的相生相克，特别是无数种不同的负面纠缠在一起，反倒对外显得了无害而平实。

最关键的是，这些玩意吴蚍蜉知道啊，他遇到过啊，这些东西全部都是根源，至少是根源的一部分！

无限循环，自我闭环，这种玩意极像是无限侵蚀，无限增殖，又自给自足，像是第一永动机一样的玩意，同时又是信息的黑洞，自我的信息内敛闭环，除非抵达某个临界点，不管是外在的还是内在的，否则其信息将不会散发。

所以由这些带着无限循环与自我闭环的玩意所编织组成的底层构架，既自带无限能量，无限资源，几乎可以无限制的再生，同时又自我闭环到不为外界所知，而为了能够将其定义，所以不得不在外披上一层“画布”来伪装出形态来，而这就是帷幕了，同时……

这就是天道！

吴蚍蜉在这一刻明白了，所谓的“旧时代”洪荒界，所谓的“新时代”山海界，明明是同一个世界，为什么会有不同的天道情况出现，以及为什么他之前所感知到的天道既有狂怒，又有狂喜了。

因为在这最底层构架之上，层层迭迭的布置了不知道多少“画布”，有的画布非常薄弱，残破不堪，一般都在最底层，几乎是薄薄的掩盖着，存在感非常单薄，但也有的画布非常厚重，十分凝实，几乎可以统合这无穷根源部分的全部潜力，比如那或许是洪荒界时代的画布就是如此。

至于这天道（画布）到底是如何形成与被定义的呢？

人心即天意！

生活在这片根源平衡之地上的生命，他们的认知，他们的行为，他们对自然的定义，甚至是他们死亡后的精神意识，灵魂真灵，都会一点一点的塑造出他们所处那个时代的画布。

本来无一物，是有了生命，才有了世界，才有了天道，然后才有了这一切。

人心即天意，就是这个意思了。

吴蚍蜉看到这些，明白这些，他忽然想起了曾经二十一世纪的一个记忆片段。

当时他还小，和父母回老家祭祖，和老家的一些小伙伴玩耍时，就看到了一个老人庙祝，许多小孩子就围绕着庙祝听他说一些古老的故事，或者是鬼故事什么的。

这老庙祝说得有趣，虽然也有讲鬼故事，但多是警戒世人，莫要作恶的惩恶扬善故事，虽然小孩子们肯定不懂，但都是听得有趣。

吴蚍蜉记忆片段里就有一段老庙祝所说的话。

“……过往是没有地府的，但是从先民们被埋在了地下，他们的精神与灵魂一代代的沉淀在了地下，于是就有了地府，下是地府，代表着大地与祖宗，中是人间，代表着凡人与现在，上是老天爷，代表着神仙与未来……”

这时候，吴蚍蜉就猛然想起了这段记忆。

这和梦世界出现后，吴蚍蜉所知晓的真实与虚幻分层知识完全吻合了！

因为生命的认知，所以才有了真实！

在这一刻，吴蚍蜉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肉身，他所“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基于信息层面的发散，目前山海界的帷幕（天道）破碎，所引发的自我闭环的底层构架信息扩散，这实际上就和根源直接秒杀升华体以下生命是一个道理，无限循环中，将所有没有自我完美化的存在都容纳入了其中，降维成了游戏内的NPC一般。

但反倒是降维到了其中，却是可以更加清楚的“看”到这一切过往信息了。

曾几何时，本世界还未曾成为洪荒界之前，也是一块极偶然诞生的类似救赎之地，是由复数的根源本质相互纠缠镶嵌，反倒达到了某种平衡态后的土地，这和人类现在的救赎之地最初的起源没什么不同，最初时也是因为完全不显异常，所以仿佛像一个普通的梦世界，直到被外界察觉到，或者露出了某种端倪时，才会引得无数势力来争抢。

吴蚍蜉现在仔细想来，当初救赎一战，救赎度百分比，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类型的撕开帷幕？

这些吴蚍蜉全部都亲眼所见，这个世界在最初时也并不巨大，甚至只有极少的野生生命，而且因为多重根源本质的融合并不十分完美，所以环境非常恶劣，多次发生生命灭绝事件，这一切直到一个光辉闪耀的身影降临而来。

麒麟！

吴蚍蜉看到这光辉闪耀的存在时立刻就知道了这是什么，麒麟！

祂调和了这个世界的底层构架平衡，并且焕发了万物生机，在其力量下，万事万物都化为了最初的妖物，生命，非生命，概念，非概念，俱都为妖，只不过绝大部分太过怪诞与不合乎常理的妖在诞生之初就自然湮灭了，剩下的妖各自征杀，各自吞噬，渐渐诞生出了初具灵智的妖种，待到麒麟离开此界时，此界已经初具超越级大世界的雏形了。

但是雏形终究只是雏形，在这中间发生了几次大事件，每一次都引发了这个世界帷幕革命性的变化，最终，在某个时间节点，第一个可以调动底层构架那无数根源本质的帷幕出现了，而从那时开始，此界就被称之为洪荒界，而那个标志性的事件就是，以此界升华体为主导，在一场超级大战役中，将数个根源触手打出了此界。

那一战，各方乱战，既有贪生求和，投靠根源的种族与升华体，又有决绝反击，拼死不降的种族与升华体，一场蔓延数千年的超级大乱战中，洪荒界的天道诞生了，然后至此诞生之初，又恰逢天庭威震梦世界，天庭旗下诸多强者横扫一切不服之时。

在那诞生之初，洪荒界就迎来了一位超级强者，这位强者持一根可大可小，可轻可重，可钝可锐的大棒战斗，几乎打得整个洪荒界一切存在俯首跪地，而这位超级强者却是一个惫懒性子，横扫一通后，居然什么都不要的径直而去，这将当初的洪荒界众生都给打懵逼了，连同洪荒界天道都是理解不能，所以洪荒界的最基本定义就是弱肉强食，物竞天择，仿佛一个超级巨大斗兽场，所有进入此界的生命都要在这斗兽场中战杀出来。

吴蚍蜉一开始的猜测错误了，压根不是什么此界的生命背靠洪荒界外出征战，然后吞噬各个小世界，剩下一些残羹剩饭给此界，所以引发了此界天道不满，不，不是如此！

洪荒界时代的天道，就是天发杀机，以最为酷烈的内部养蛊争斗来培养出蛊王，培养出足以匹敌那位超级强者的超级蛊王来，这就是最初，也是最终的目的。

而人类，在那时的洪荒界时代，是最为不入流的一个种族，挣扎求存，几乎随时都可能灭族被抹去。

事实上，不光是人类，在这种超级斗兽场之中，除了有创世余泽的妖族略好，以及专门以负面，以杀戮为主的旧神，奇诡，又或者是只有朦胧知性的巨兽，别的种族都是苦不堪言，个个都在寻求着改变。

所谓的人意即天心，在这种无数生灵本能的渴求之下，那个时代的应运之人果真出现……

海贼王，D出现了！

吴蚍蜉现在所看到的，所知晓的，都是以帷幕形式刻印在这个世界的信息留存，所以只能够如同观看电影过程那样看个大概，无法知晓某一个时间点的某些小细节，他只知道这个D应运而生，恰逢洪荒界与另一个初具天道的超越级大世界靠近之时，海贼王穿梭于两界，最终在洪荒界吞噬另一个大世界的战争中立下了大功。

有了这大功，D本该获得大量资粮，得到超级权柄，更可以保送二位阶升华体，未来长生久视，逍遥自在。

可是D却做了一件大事……他用自己的奖励获得了一个机会，一个与天道交谈的机会。

交谈的具体内容吴蚍蜉不知道，只知道在那次交谈之后，洪荒界中诞生了伟大航道，同时D成为了一个时期的世界之主，主导洪荒界的天道变革。

吸收了那个战败大世界的天道残余，以此为新画卷，在旧日天道的基础上一点一点改良，让弱肉强食变成合作进步，让物竞天择变成合理竞争，让酷烈的内斗外斗杀戮养蛊，变成了汲取万界精华与优秀，自我的变革，自我的进化。

“……我啊，想要开辟一条崭新的道路，为此界立下万世的标杆，生命……不该被如此悲惨的对待！”

在那时，一种希望出现在了洪荒界中。

然后这一切的终结来自于背刺……

D的副官，同时也是他最亲密的那个人，在暗中接受了妖族，旧神，奇诡，以及一些居心叵测之人的暗助，在那个大变革的时间段中，以未知手法污染了新生帷幕画卷，最终在天道变革的重要时刻中，在海贼王D拜坛祭天之时，发动了背刺之变。

最终，洪荒界旧天道不甘之中被新生天道所取代，被压在了帷幕之下，化为了旧日帷幕，而新生帷幕则以新时代的新规则取而代之，最终化洪荒界为山海界。

“凡人以物为食，所以弱小，脆弱，超凡者以气为食，所以强大可升华，但这依然是舍本求末，此世真正的道，必以真灵为食，恰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但是万物终末却依然要回归于一，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以一为本呢？妙哉妙哉啊。”

这是当初吴蚍蜉与九婴战斗时，九婴吞噬了凡人真灵后所说的话。

现在想来，当时九婴其实就已经披露出了此界真相。

为什么吴蚍蜉来到此界后，就持续性的陷入到恶心，难受，狂怒之中？

新时代，山海界的天道规则，压根不是什么以伟大航道为通道，往万界攻略侵夺，根本不是这个！

而是……凡人的灵魂啊！

D的副官，那个背刺的女人，为了她一己的荣华富贵，一己的长生久视，她不但出卖了D，更是将此界的所有人类全部出卖了！

吴蚍蜉看到，无穷无尽密密麻麻的人类灵魂真灵，他们被以某种方式排列整齐，一个挨着一个的汇聚成矩阵，每一片矩阵中央都有一只天龙人，汇聚于其周边的真灵都散发出无穷无尽的怨恨怨念，这些怨恨怨念都往天龙人的真灵而去，仿佛万鬼噬魂一样，所有的天龙人真灵无时无刻不在遭受着千刀万剐一样的痛苦。

但是其余真灵也并不轻松，他们汇聚成群，群则汇聚成脉络，无穷无尽的人类真灵化为了树根，化为了树干树枝，就在山海界天道的画卷上化为了一棵生命之树，而这棵生命之树源源不断的将所有构成其上的真灵养分汲取向新生天道，所有的人类真灵都在无穷无尽的遭受着这被汲取的恐怖痛苦。

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够将最大的怨恨洒向天龙人真灵。

每一个天龙人真灵都汇聚一片真灵矩阵，待到其全部养分都被汲取完毕后，残余下来的部分则在这棵生命之树上结成一颗果实……

这就是恶魔果实！

为什么叫做“恶魔”二字？

就是因为这种果实是从这无比恐怖的地狱中诞生！

每一颗果实都汇聚了大量真灵的认知，所以混合了污染后就有着奇特的超凡效果，同时，当恶魔果实修炼到最终觉醒阶段时，就会散发出怨念来，那其实就是这些真灵消亡前所有的负面！！

诺姆！

那个出卖了D，出卖了全人类的女人，她的升华体形态就是模仿的这个生命之树，她是这棵生命之树外显的锚点，所以她自称是恶魔果实之祖，因为恶魔果实这个超凡途径就来自于她，万界中散落的恶魔果实都是来自此界限，都是来自于这棵生命之树，全部都是无穷无尽可怜人在遭受过无穷折磨后的残余！

而D就在这生命树的最中心，作为祭天之中替换了新旧天道的世界之主，他到此时都还未曾死去，但是也绝非活着，无穷无尽的怨念与负面侵染了他，使得他化为了类似吴蚍蜉过往无数人格那样的迭代化，但是因为他的重要性，所以他既不能死掉，又不能活下去，所以他无法自我迭代死亡消亡，属于D的那个人格早已经化为了某种不可名状之物，被镇压在了这生命树的中央日复一日的哀嚎，咆哮……

至此，吴蚍蜉终于是彻底看到了帷幕下的光景，也知道了山海界那畸形的来由，为什么天龙人会得到天道保护，会得到世界政府保护，明明既不具备力量，又不具备重要性，为什么天龙人会有这种待遇和地位？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天龙人就是吸引怨念的节点！

什么狗屁的对外征服，什么改变了过往洪荒界的暴虐残忍，所以以和平手段容纳外界，全他妈是狗屁！

山海界的天道，是一个吞噬人类的巨大怪物！

真正的，最大的非人……就是这个世界！！

吴蚍蜉沉默的看着这棵正在四分五裂的生命之树，看着洪荒时代天道咆哮而上，山海时代天道疯狂吸收大量真灵，稳固自身画卷，与洪荒时代天道相争相斗，在那些要么被湮灭，要么被疯狂吸收，处于痛苦，哀嚎，无能为力，绝望的无穷真灵中，吴蚍蜉甚至看到了几个“熟人”……

巴格达特和戈尔迪，他们两人的真灵被折磨成了恐怖模样，隐约还可以看到原本形态，但是已经不复人类了。

除了他们以外，吴蚍蜉居然还看到了徐若男的真灵，也同样被束缚在这生命之树啊，而与巴格达特两人还略有原本形态不同，她的真灵则是彻底异化为了不可名状的怪物，无穷无尽的负面散发，几乎超越了大部分的天龙人矩阵枢纽……

吴蚍蜉沉默着，通过他的意识开启了个人空间，将诺多斯契约结晶取了出来……

“生命……不该被如此悲惨的对待！”

一道光束，自吴蚍蜉所在的信息层面爆发而出。

此时此刻，在帷幕撕碎，新旧天道相争的根源无限循环之中，唯有升华体才能够保持着自我，除此以外，那怕强如梁敏与楚明浩也无法保持自我，还好是新旧天道相争，他们虽然被信息降维，但是一时间还保持着自身信息的独立性，并没有被无限循环给直接消融吸收，但是刚刚那一瞬间横扫一切的强大却是荡然无存。

而本世界的升华体们还在乱战，各自带着新旧天道的烙印彼此乱轰，在乱轰的同时，他们也在寻找吴蚍蜉，梁敏，楚明浩三人的信息降维体。

三个凡人，强大到不可思议，若非天道帷幕撕碎，引发了类似根源一样的无限循环大降维，指不定他们所有升华体都要被当成虫子一般碾死，这等强大，由不得他们不动心，那怕只是获得这三人强大秘密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奥秘，他们都自信可以化为超级强者。

在这中间，诺姆仗着主场优势，仗着新天道生命树还未曾完全崩塌，她的强度一下子疯狂飙升，不但推挤开了周边升华体，更是将自身的巨树升华体树枝分裂出了亿万条，就想要抢夺下那三个凡人的信息降维体来。

她知道，新时代已经被终结，她的一切图谋都已经失败，接下来那个男人所化怨灵，将领山海界时代以来所有被吞噬的人类怨灵来找她和所有图谋者复仇，那种恐怖她不敢想象，甚至很可能成就一尊新的负面领域的根源，所以她必须，必须要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

“我的！这三个凡人的力量是我的！！”

“我没错！凭什么要成全大众！？凭什么你所付出的一切要用来成全大众！？”

“我才该是这福泽的获得者！”

“可恶，可恶，我没错，我绝对没错！！”

忽然间，一道璀璨光芒自新旧两大天道之间爆发，然后一个有着具体形象的金属巨人自光中出现，这个巨人呈现紫黑色，浑身环绕着仿佛怨念，又仿佛毒气一样的气息，凡是被这气息所飘过的真灵，一瞬间全部腐朽化灰，但这对这些被折磨了无数年的真灵而言，却是最大的解药，还保留有最后一丝本能的真灵们，欢呼着扑向了这金属巨人。

“……你是我从未见过的非人！”

“别的什么都罢了，唯有你，唯有你！”

“为什么你要存在？”

金属巨人发出了低沉的声响，而这声音正是吴蚍蜉的声音。

金属巨人手握千万米大刀，这大刀锋利得只是微微一动，就可以撕裂这无限循环信息内敛的地步，重得那怕还没触碰一切，就呈现出了视界内缩现象。

他将大刀对向了占据主场优势的诺姆，也对向了那还在崩塌，但一时间依然保持着树状形态的生命树。

“给我！”

下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化为了黑白二色。

吴蚍蜉一刀向前，劈开了这混沌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