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途有路 第一百零六章 田歌的失落

（一）

离开北京之前，边小琪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首先要把年终奖发放方案确定，提交给顾正阳签字。按照顾正阳的建议，她把普通员工的年终奖系数确定为1.5，主管和优秀员工的系数确定为2.5，副总监的系数确定为3.5，总监的系数确定为4.5。后勤部除了封高诚和程实以外，其他几人因为冒充领导签字，虚假报销的问题，被停发年终奖。

她把各部门汇报上来的优秀员工名单和拟晋升主管的名单一并附上，呈给顾正阳。晋升主管的人员有销售部孔凡奇、财务部朱玲玲、工程部霍钧、采购部李靖远、后勤部程实。

在主管一级的人员中，她把销售部章勤勤、罗爱美、韩文婷以及财务部朱玲玲的年终奖系数调整为3。在副总监以上的人员名单中，她把销售部董明楼的系数调整为4.5，彭娟的系数调整为5.5；工程部阮宗凯的系数调整为5.5，孙富贵的系数调整为3.5；采购部孟长雪的系数调整为5.5，顾伟亮的系数调整为3；后勤部封高诚的系数调整为3；财务部杜玉芳的系数调整为5；人事部黄琼的系数调整为5。

她没有确定自己和其他两位副总的年终奖系数，留出空白，把这个系数的决定权留给顾正阳。

看完边小琪提交的年终奖发放方案、优秀员工名单、晋升人员名单、主管和总监级别的年终奖分配系数，顾正阳没有异议，直接签字同意。

在副总级别的年终奖系数分配上，顾正阳略一沉思后，大笔一挥，给其他两位副总写上1.5的系数，而在边小琪名字的后面，填上15的系数，并特别签字说明。

边小琪马上说道：“顾总，您给我这么高的系数，我担心这两位副总有意见。”

顾正阳笑着说道：“小琪，这俩人基本就是两个摆设。他们之前把人事部、后勤部、采购部和工程部，都管成了什么样子？前前后后出了那么多问题，我恨不得把他俩的系数写个零。你不要担心，他俩如果有意见，我会亲自处理。我把你这半年的工作成绩都看在眼里，给你15的系数，我还觉得小了。等明年公司的业绩好了，我会给你更多。除了我直接掌管的融资、拿地和法务部门，你现在基本把其它六个部门都管了起来。等这六个部门的工作完全理顺以后，你还要参与另外三个部门的工作。因此，我有让你担任一把手的考虑。对此，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边小琪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顾总，首先感谢您对我的厚爱。我还很年轻，需要更多历练和学习。您让我升得太快，我担心辜负了您的信任。我想继续历练一年，看公司明年的业绩情况，再考虑你的建议。您说要我参与融资、拿地和法务的工作，我愿意去接受更多挑战。我刚才忽然有了一个更大的设想，就是在五年之内，争取让我们正阳房地产公司上市。”

顾正阳听了边小琪的设想，哈哈大笑道：“小琪，你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我们一起努力，去实现这个远大目标。”

离开顾正阳办公室之前，边小琪向他请假，说她把各个部门的工作安排好后，趁着元旦假期，想回西州一趟。顾正阳说她也该回去看看她的父母了，批给她一个星期的假。

边小琪给田歌打电话，要她来公司一趟。

田歌从西州回到北京后，工作很忙，还没来得及跟边小琪见面。接到边小琪的电话，她立即说她会在中午饭之前到达。

在财务部，边小琪找杜玉芳和朱玲玲谈话。她把顾正阳签字的年终奖方案交给杜玉芳，让她在举办送年会的那天下午，把年终奖金发放下去。她祝贺朱玲玲晋升主管。朱玲玲说她一定会努力工作，协助杜玉芳，把财务部的工作做好。

在后勤部，边小琪找封高诚和程实谈话。他俩对发给他们的奖金数额很满意。她祝贺程实晋升主管。程实说感谢领导提拔，一定不辜负领导的信任，协助封高诚主任，把后勤部的工作管好，并主动提出在元旦假期值班。

在销售部，边小琪找董明楼、彭娟、章勤勤、罗爱美、韩文婷和孔凡奇谈话。她说年终奖会在举办送年会的那天下午，发放下去。由于销售部员工最多，要她们注意员工的意见和反映，随时汇报。她祝贺孔凡奇得到晋升。孔凡奇表示一定会把销售支援的工作做好，为来年的销售工作做好保障。

在采购部，边小琪找孟长雪、顾伟亮和李靖远谈话。她祝贺李靖远得到晋升，并告诉她们年终奖的发放时间。顾伟亮为他也能拿到不错的年终奖，喜出望外，连声道谢。

最后，边小琪去工程部，找阮宗凯、孙富贵和霍钧谈话。她祝贺霍钧晋升主管，并说年终奖会在举办送年会的那天下午，发放下去。由于工程不能停工，关于假期值班人员的安排，孙富贵说阮宗凯年轻，需要多陪伴女朋友，他自己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主动提出值班。她说一定要把值班员工的名单及时上报人事部，给加班员工以三倍的加班工资。

（二）

巡查完几个部门后，田歌也到了边小琪的办公室。一进门，她就风风火火地说道：“姐，你叫我来，是不是又有好事？”

边小琪看着风尘仆仆的田歌，笑着问道：“这段时间也看不到你人影，你在忙什么？你怎么变得又黑又瘦？像从非洲来的一样。”

“姐，别提了。单位安排我去西北参加一个沙漠防护工程的采访报道，昨天才刚刚回来。那个地方又荒凉又贫穷，吃饭都成问题，只能吃面包和方便面。天天风吹日晒，沙尘洗面，能不黑瘦吗？还是你的工作好，在温度适宜的写字楼里，风吹不着，日晒不到。跟你一比，我俩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田歌牢骚满腹。

“你的工作很重要，关乎到拯救地球和人类的大事业，任重而道远。你这还没有真正开始，就不想干了？”边小琪笑道。

“姐，我真得重新考虑我的职业了。挣得少，还遭罪。我这是在跟谁过不去？要不然，我跟着你干，怎么样？”

“好啊，只要小姨和姨夫同意。”边小琪开玩笑道。

“那我就做你的助理。”田歌也开玩笑道。

“妹妹，今天叫你来，的确有好事要告诉你，顾总决定给你发一万五千元年终奖。走，我现在带你去领钱。”

“太好了!谢谢顾总!谢谢边总!”田歌眉开眼笑地说道。

田歌高兴地跟着边小琪，来到财务部，领取了她的奖金。

“妹妹，还满意吗？”回到办公室，看着拿着一摞子钱的田歌，边小琪问道。

“姐，非常满意。我听说我们报社今年的年终奖只有几百块钱，还轮不到我这样的实习生。我只是你们公司的一个编外人员，就能得到一份奖金，你说这样的报社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田歌又愤愤不平地说道。

“顾总不会忘记对我们公司有贡献的人。你写的几篇报道，真给我们公司扬名了。”边小琪说道。

田歌亲身见证了顾正阳慷慨解囊，赞助两所著名大学奖学金的全过程；亲眼看到正阳房地产公司快速完成清河家园一期楼盘销售的奇迹；亲眼目睹顾正阳出资为惠惠治疗心脏病的爱心奉献。通过她的文笔，连续在《京华时报》上报道，把正阳房地产公司和顾正阳的名声在京城迅速传扬开来，受到广大市民的一致夸赞，为后续楼盘的开发和销售做了一个最省钱、最快速的预先推介。顾正阳对田歌非常满意，一直记得要给她发奖金。

“姐，我都拿了这么多奖金，你能拿多少？”田歌又惦记着边小琪的奖金，问道。

“你猜。”边小琪逗她。

“至少得有五万吧。”田歌估摸着说道。

“再乘以3。”边小琪笑着说道。

“啊？有这么多？我在报社干三年也挣不到这么多钱。姐，我又嫉妒你了。本来我还想拿到奖金后，请你大吃一顿呢。现在不需要了，你得连续请我吃饭。”田歌心里又不平衡了，说道。

“妹妹，为了满足你的小心思，我们现在就去吃饭。”边小琪笑道。

（三）

边小琪开车，带着田歌，来到叶秋兰家。

她从帕萨特的后备箱里取出事先买好的礼物，有一大一小两套衣服，还有一大包好吃的。让田歌帮她拿着，走进叶秋兰家门。

惠惠一见边小琪和田歌，立即跑过来，抱着边小琪的大腿，高兴地说道：“边阿姨，田阿姨，我真想您们。”

边小琪看着小脸红扑扑，喘气和说话都很平稳的惠惠，摸着她的头，笑着说道：“惠惠，阿姨也想你。新年快乐！看我和田歌阿姨给你买的礼物。”

惠惠接过礼物，高兴地说道：“谢谢阿姨。阿姨也新年快乐。”

田歌说道：“几天不见，惠惠又长高了。”

叶秋兰笑着说道：“田歌妹妹，可不是吗？惠惠病好了以后，一天一个变化。你饿了吧？来，咱们赶紧吃饭。”

边小琪早晨给叶秋兰打电话，说她和田歌中午要到她家，叶秋兰就精心做了六个川菜，来招待她们姐俩。

闻着芳香四溢的菜肴，田歌坐下来，也不客气，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惠惠看着田歌，说道：“田阿姨，你瘦了，也黑了。”

田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姐，惠惠这个小不点也看出来我又瘦又黑。你们不要嫌我先吃了，我得赶紧补一补。”

边小琪把田歌出差大西北受苦的事，跟叶秋兰说了。

叶秋兰笑道：“田歌妹妹，你慢慢吃，锅里还有菜。”

吃完饭，叶秋兰去厨房洗碗。边小琪和田歌检查惠惠的学习情况，发现惠惠对小学三年级的语文、数学和英语也能掌握了。

边小琪高兴地说道：“秋兰姐，元旦后，我们就带着惠惠去参加面试。我相信学校一定会接受惠惠。”

叶秋兰也很开心，说道：“小琪妹妹，惠惠愿意学习，我还是一点也不敢松懈。我已经开始教她四年级的语文和数学了。”

田歌摸着惠惠的头，赞叹道：“惠惠，你怎么会这么聪明？我都羡慕你了。”

惠惠说道：“妈妈说阿姨是中国最好的大学的大学生，我将来也要上中国最好的大学。”

田歌笑道：“惠惠真有志气。阿姨相信你，加油！”

受到田歌的鼓励，惠惠开心地咧着小嘴，笑了。

吃完午饭，边小琪开车，带着田歌、叶秋兰和惠惠，去看位于中关村繁华地段的一家正在装修的门店。这是她和叶秋兰一起相中的一个地角，计划中的“老川味”饭馆，就要在此处开张。

边小琪没有听从沈菁的意见，还是组织林海东、田歌、顾伟亮入股，共同来开一家“老川味”菜馆。先期预算投资五十万，如果预算不够，几个人继续分摊投入资金。她把沈菁留给她的五万元也算作投资，占股比例10%，顾伟亮占股比例20%，田歌占股比例20%，林海东占股比例10%，叶秋兰占股比例10%，她自己占股比例30%。叶秋兰无需实际投资，凭厨艺获10%干股。叶秋兰要负责前厅和后厨的总体管理，还要拿工资。几个股东不实际参与饭馆的日常管理，但要为饭店可持久运转，出谋划策，抛头露面，去解决运营中遇到的问题。

几个人一拍即合，立即开始找地角和门面。谈妥后，马上开始启动装修。计划于春节后的正月十八日开业。

边小琪有律师证，出具了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合资协议，约定了各个股东的权利和义务。大家都无异议后，签字，按手印。她代沈菁签字盖章。

边小琪和田歌负责跑工商、税务、消防、卫生等部门，办理开餐馆的全部手续。顾伟亮负责找装修队和装修设计。叶秋兰负责餐馆环境布置和厨房摆设，并监督装修材质和环保指标。

按照边小琪提供舒适用餐环境，制作独特口味和保证质量的美食，提供优质服务的宗旨，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李前进也在装修工地现场，一边监工，一边还帮着干活。叶秋兰买来一箱矿泉水和两包香烟，分发给正在忙碌于装修施工的工人师傅，笑着说道：“师傅们，你们辛苦了。歇一会吧，喝口水，抽支烟。”

工头一边喝水，一边对叶秋兰说道：“秋兰姐，你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我们马上整改。你有孩子要照看，不用天天来盯着。你放心，我们保证装修质量，不会耽误你开业。”

看着衣着不俗，气质优雅的边小琪和田歌，工头问道：“秋兰姐，这两位是谁？”

叶秋兰笑着说道：“她们是我的两个妹妹。穿蓝色呢子大衣的是田记者，穿紫色呢子大衣的是边总。”

工头已经知道叶秋兰的身世，立即瞪大眼睛，惊讶道：“秋兰姐，你真厉害。怪不得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开餐馆。”

叶秋兰笑道：“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是我有福气，遇到两位这么好的妹妹。”

边小琪微笑着说道：“师傅们，辛苦了。装修材料环保和结实耐用是秋兰姐最基本的要求，既要有速度，也一定要保证质量。”

工头笑着说道：“边总，秋兰姐人真好，我们不能糊弄她。前进大哥每天都在盯着呢。您可以随时来检查，要是发现质量问题，我包赔秋兰姐的损失。”

边小琪笑道：“你要是做得好，明年我会考虑给你更多的工程去做。”

工头立即说道：“边总，有您这句话，您就瞧好吧。”

告别叶秋兰之前，边小琪拿出三千块钱。叶秋兰没有推托，爽快地收下了。

（四）

在路上，田歌说道：“姐，你给叶秋兰这么多钱，她以后能还你吗？”

边小琪笑道：“妹妹，你放心吧。她一定都记着帐呢，一定会还。”

“姐，接下来我们去干什么？”

“趁着元旦放假，我要回一趟西州。现在去买点礼物，顺便去看望一下小姨。小姨又嫌我好长时间没去看她了。”

“姐，咱俩一起去。我也要买个礼物给大姨。”

姐俩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边小琪见马路对面一座写字楼的玻璃墙上，悬挂着一个醒目的留学咨询标牌，突然说道：“田歌，你想不想出去留学？”

田歌笑道：“姐，我没想过。你怎么又突然想到留学了？你想出去吗？”

“妹妹，我现在还没有出去留学的打算。我明年要去读T大的MBA班，可能以后会考虑。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

“姐，我一个学中文的，出去能学什么？总不能还学中文吧。在英语环境下学中文，我觉得是白费工夫。要继续学中文，还不如留在中国呢。”

“妹妹，我跟你的想法不一样。假如你毕业后，想去报社和电视台的体制内上班，凭你的学历和背景，应该没有问题。你以后的职业发展无非就是助理记者、记者、主任记者、高级记者这条路；或者是助理编辑、编辑、主任编辑、高级编辑这条路。这种工作相对稳定，但收入不高。对一个图求生活安逸的人来说，这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觉得我了解你，你应该不会做这样的选择。我就是受不了这种但凭熬资历的职业，才离开西州，走到北京。那么，你将来应该选择做什么呢？”

这时，路口的红灯变绿，边小琪不往下说了，拉着田歌，穿过路口。

过了路口，田歌焦急地说道：“姐，你接着说，我将来适合从事什么职业？”

边小琪笑道：“妹妹，你不要着急，我们晚上当着小姨和姨夫的面，再接着聊，顺便也听一听她们有什么想法和建议。我俩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购物。”

每一个购物的女孩都很专注。边小琪和田歌在一家大商场里，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比较和挑选，才选中了各自目标。边小琪给蒋苏梅和蒋苏兰各买了一串白色淡水珍珠项链；田歌给蒋苏梅买了一条蓝色女士羊绒围巾；给蒋苏兰买了一条棕色女士羊绒围巾。

看边小琪也买了一条灰色男士羊绒围巾，田歌说道：“姐，田司长和边教授都喜欢酒，但我不想给他们买酒。你为什么只买一条羊绒围巾？”

边小琪笑而不语，田歌马上明白了：“姐，你这是给我姐夫买的。”

边小琪笑道：“妹妹真聪明。”

走出商场，边小琪说道：“妹妹，我要乘坐明天早晨一大早的航班，现在就得回家收拾行李。我晚上住你家，咱俩睡一张床。我把车留给你假期使用。”

“姐，太好了。”田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