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吞天 第42章 局势渐乱

岩口这个葫芦口，战马瞬息间就可以通过的隘口，还是让百人的骑兵折了十余人，其中就有两名是城西寨籍辣椒队的，还有十四人受了轻重不同的伤。打仗没有不死人的，这也容不得赵天伤感，不过一下子伤损这么多人手还是真第一次。

逃离危险后，赵天下马，回头祭拜死去的弟兄，本是硬汉的赵天还是跪了下去。就这一幕，深深的感动了破城街籍的乡勇，要知道，这年头当个小兵的死也就死了，没有哪位军头将领会如此伤心的。不过赵天可不这么想，死者为大，赵天从来都把兵士当做自己的亲兄弟一样看待，是人都是爹娘养的，除了孙猴子。

一夜的向南无头择路，也不知道到了哪，估摸着怎么也跑出去了有百八十里，人困马乏，天放亮的时候人们放慢了速度，想找个村庄购些粮食补给。不料数里地下来，沿路的村庄却全是空无一人，再往前走，情况还是一样。乡勇们下马进村想找些吃的，却是连一粒粮食都没有找到。

赵天和姬云峰等人都是暗暗惊奇，好不容易在山脚下发现了一个老叟，老叟却是见人就跑，众人赶紧去追，好不容易碰见一个人，怎么也要打听打听。

在众人向老叟解释以后，老叟才稳定下来，“我还以为你们是起义军呢，吓了我一跳！”

听完老叟的解释，众人才明白原由。原来，自打起义军在开平屠城后，周边数十里村庄的百姓就全逃一空。大部分都是向西去顺天府。现在留下来的只是一些老了的动不了的或是实在不愿意走的，藏在深山里避难。听老叟说，再向东走十几里路有个小镇子，名为榛子镇，那个镇上有粮食，镇子上好几个大村一起投降了起义军，并向起义军捐献了大批的粮食，连附近即使有残留的粮食也被他们搜刮去。老叟就亲眼见过，这几日镇子上的人经常都用大车向北去送粮食，听说是给起义军的，不过却不知道送到哪里。姬云峰突然插话道，“榛子镇向北三四十里就是莲花院，莲花院再向北几十里就是一线天。”

赵天立刻就明白了，原来新集南面一线天方向流匪的粮食供给都是从这里送过去的。而攻打破城街的这一路流匪，沿途大庄分布的较多，只要洗劫了便就能补给。而攻打一线天那路的流匪，那一路上全是山连山的荒野，根本就找不出几个村庄，所以他们才会从大后方运粮了。赵天想明白以后，顿时眼睛一亮，心里生出一记来。

赵天与姬云峰商议，要去粮道劫粮，不仅要抢了他们的粮，还要烧了他们的镇子，破坏他们的后方补给，这样也能替雷战明解困。姬云峰不是个迂腐的人，如次机会怎肯放过，当即同意。

一行八十多人，立刻转向北进山，而不是先去东面的榛子镇。一直走了二十多里就要快到莲花院的时候，众人才找了个方便埋伏的小山湾儿后休息。都一夜多了，人困马乏的又饿着肚子，不少人倒地就睡。

晌午时分，南面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和赶车声。“来了，来了！”哨岗将众人叫醒。赵天从树林后面探出头来，六辆大车，沉甸甸的像是装着谷物，除了民丁外，居然还有十余匹马，马上的人分明是流匪的装扮。赵天小声的吩咐道：“别着急，到了近前再出击，一个也不能放跑！”

押粮的怎么也没想过会在大后方碰上蓟州的人马，惊慌中被赵天等人围了个严实。赵天说道：“捡像样的村民和流匪一样留一个活口，其余的全灭掉！”

拷问是赵天的拿手戏，最起码在后世电视剧里见过鬼子的手段。在赵天连逼再诱下，很快就套出了口供。有线索价值的还真有那么几条。首先，赵天得知，原来这伙流匪是从滦州那面过来的援军，是来催粮的。流匪着急催粮就说明他们现在缺粮，也说明榛子镇现在的粮食也是要殆尽，否则不可能会让流匪过来人催，不过想想也明白，即使榛子镇再富有再能搜刮粮食，但镇子实在是太小，不可能供给的起众多的流匪的吃食。第二，赵天知道了朝廷派遣色目胡人南下进关支援，不过有意思的是，朝廷新加封的南下将领居然是宽城的鞑子贵族施老爷。而且施老爷已经率军从冷口进关收复安喜镇（后世迁安），不日则要西进支援新集一线天的雷战明，好打通蓟州、卢龙一线的通道。而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流匪才也从滦州赶紧调人过来支援一线天。第三，赵天已经知道现在整个永平府除了蓟州外就剩下卢龙城和中间夹缝的安喜小镇。目前永平府内南面的开平滦州等地全部落入流匪之手，而永平府东面的山海卫和抚宁又全都落入满虏之手，现在满虏和流匪已经在永平府城下会师，正在攻打卢龙城。本来卢龙已经被四面包围，但自打由关外施老爷带队的胡人援军收复安喜镇之后，卢龙、安喜、新集至破城街一线就连在一起，这样永平府就不至于成为孤城，最起码给正在坚守永平府的秦知府和军民们增强了信心。

得知契丹胡人进关支援，赵天可没怎么高兴的上来。鞑子朝廷现在是个开始消弱的骆驼，流匪是群饿狼，满虏是头强大东北虎，而契丹马匪又是什么，赵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些胡人援军。以前他们是偷偷摸摸的进关抢劫，现在是光明正大的进关而且还美其名曰救援。赵天心里暗暗摇头，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好吃好喝的请他们过来，但想要他们空空两手的就走可就没那么容易。

而从另一位榛子镇壮丁口中得知的消息就简单的多了。了解了榛子镇的情形后，赵天当即就制定了夜袭榛子镇的作战计划。至于两名俘虏，赵天也没心软，只是叫吴志下手的时候给他们个痛快。

之后众人赶紧打扫战场，埋尸灭迹。有了几大车的粮食，人们不至于挨饿，只是不能全部带走有些可惜，便就每人都揣了一小份够自己能吃上两三天的就行了，剩下的一律烧掉，连大车也都烧了，根本就容不得心疼。众人填饱了肚子，养足了精神，傍晚时分便就开始南下。城西寨众披甲勇士在前，姬云峰的队伍在中间，受伤人员中轻伤的照顾重伤的尾随在最后，八十余匹马，在夜幕的笼罩之下直奔榛子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