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吞天 第291章 漫天要价

吴志懒得去听桌面上的那些弯弯绕，索性和侍卫们一起去外堂就席，里屋雅间就赵天、周青、吴顺喜和常近山四人，旁边站立两名丫鬟侍侯。

圆桌虽小，菜肴却不少，吴顺喜频频劝酒：“不比江浙和蜀中，山西菜虽上不得席面，但内府的大厨乃是我聘请的山东人，这一席是鲁菜系和山西菜的结合，希望赵大人还能吃得惯！”

按理说，常近山乃是总兵武职，品味要比吴顺喜高，却处处表现出比吴顺喜低调的意思。上次在赵家堡搞迎接第一次接触的时候赵天便就发现了此细节，只是不明了为何常近山如此低调，根据常理，以往全是总兵压制县令才是，蓟州、安喜、开平等永平府诸地皆是如此。赵天并不认为常近山是个草包或是傀儡，他在吴顺喜面前如此低调必是有些蹊跷。

周青也注意到了常近山这人话少，甚至是有时闷着头自饮，便主动举杯劝酒道：“闻言常总兵不仅一对板斧舞的好，带兵也是纪律严明，有时间周某倒想与常将军切磋切磋加深感情，还望总兵府不要拒外！”

常近山举起酒杯，回道：“哪里哪里，周将军客气了，总兵府的大门永远向周将军敞开，常某欢迎周将军指教！”

这二人都是带兵的武将，他俩个饮酒甚欢，赵天便针对起吴顺喜来：“吴大人前日送往赵家堡的五十车军粮，鄙人的管家侯总管已经报告给我，为表示敬意和感谢，我敬吴大人一杯！”

言归正传是早晚的事儿，吴顺喜端正了端正身子，客气的回礼，干完酒后用手抹了抹被酒溅洒打湿的胸前衣襟，说道：“供给蓟州骑兵军粮乃是杜相之令，下官怎敢怠慢，更何况赵大人率军来此乃是替我等县区抗敌，为蓟州骑兵筹粮乃是下官的本分，即使没有杜相相令，下官也定当竭尽全力效劳此事。”

吴顺喜并不知道赵天打算扩建赵家堡，也不知道赵天要扩军，更不会知道赵天长久驻兵赵家堡的打算，这些年来广灵风调雨顺，物产富足，供应两千人马数月军粮县里还是出得起。

赵天不会当面直接向县里要银，得找借口说辞。在索银之前，赵天想先把军粮的事情办妥，便说道：“广灵供给我军粮，若遇流匪犯境，蓟州兵马迎敌义不容辞。只是杜相给我之令可并不是保卫一县之地，不比吴大人只需操劳广灵一县，我这个前来支援的外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当做后备军调往其他各地抗匪，遂军粮的事非常让我头疼。按理说蓟州兵马到了其它各县，本应由当地筹粮，只是一旦战事起，行军匆忙，军粮就成了我的大问题。在大同府我可就认识你这广灵一县，若再赶上军情紧忙的时候，我可没时间再去交结各个县令大人，若再遇上不通气的父母官，这军粮就断了。我在出京时家岳就曾来信，说有困难可找吴大人和常将军，言明二位都是青家的体己人，这也是赵某敢厚着脸皮向吴大人求助的原因之一。”

吴顺喜摸索着赵天的意思，想着不过是多要些军粮而已，广灵县仓里堆积如山并不缺粮，更何况把青耶阿鲁都给搬了出来，便回道：“供给蓟州兵马有朝廷和杜相的指令，再承蒙青王爷厚爱看得起下官，下官定当全力以赴满足赵大人的需要，明日我便再发粮五十车，外加五车生肉和两车美酒！”

赵天笑了笑，没回话。吴顺喜愣住，“请问赵大人还有什么要求，下官定当竭尽所能！”

赵天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若开了口可别吓着吴大人！”

吴顺喜的想法比较简单，认为赵天不过是多要些军粮而已，反正这些粮食又不是自己家的，县里的库存都有账目所在，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还不敢做到贪污侵吞一县之粮的地步，便回道：“赵大人尽管开口便是！”

赵天放下碗筷，郑重其事的说道：“第一，我要吴大人一次性的将军粮全部补给给我，免得日后匪乱祸起时押粮麻烦，这样你我也都可不必再为此事费心，所谓累心操神一回总比过后总操心强。第二，二十里堡已改名为赵家堡，赵家堡乃是郡主的基业，我要扩建翻修，建设费用我不好向吴大人开口，这是我的私事，但要翻修建堡垒，赵家堡地形的后山非常碍事，我想出银将那片后山从县里买下来，我要你给我出县里的收据以证明以后那是我赵家的私产。第三，韩匪西窜，过境广灵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我由蓟州带过来才两千兵马，既要守宅还要为杜相应卯出征其它各地，兵力有感不足，我打算招收一些东面两县逃过来的壮丁扩军。扩军之事不仅需要吴大人的配合更需要吴大人的支持，这兵饷和兵甲械具就有劳吴大人和常大人费心了。”

早晚都得捅破窗户纸，赵天索性将需要帮忙的地方一股脑的全给抛出来。

赵天的这三件事看似不大，细分析起来却件件不小，吴顺喜和常近山都是聪慧之人当然都看的出背后的猫腻，二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约而同的暗道真是狮子大开口。

吴顺喜脑袋飞速转动，第一件事好办，不过是先将军粮运过去而已，蓟州军马真若被调遣到其他各地抗战，按理说应从当地出粮，真若这部分军粮也让广灵先出了倒也没什么，毕竟赵家堡在广灵，流匪洗劫过境的时候不怕赵天不班师回援。第二件事说难便难说简单便简单，当朝万户、千户、百户等侯爵的赏地都是皇封，他这个小小的县令可没权利将国家的土地随便卖给一个百户贵族，但细想起来不过是一些无主的荒山而已，现在朝廷山河破碎造反比比皆是，这种情况下谁还会追究这些，更何况赵天的背后还有青府和杜相，只要那片荒山没有苦主诉求，没人会管这些，真若深山中有些零散的猎户，他们还能闹翻天告御状不成，想必赵天定能压制好此事。至于银子的问题不过是个走过场、走形式而已，县里还能真让赵天花不少钱买不成？第三件事才是最令吴顺喜头疼的事，连总兵常近山都头疼。赵天要扩充蓟州兵马，按理说他二人管不着，可难在他是在广灵扩军，要是赵天想在永平府扩军百万吴顺喜都不会去关心，在广灵就不一样了，虽然是可着以抗匪之名，但地方上突然多出一支武装是要向上报备的。吴顺喜和常近山无权阻止更无权批复，只能上报，任由赵天和上边去闹腾。最难的是从新招军，钱粮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单说安家银来说就是一笔大数字，人未从军先得十两安家银这是古往今来的常识，然后的兵甲和兵械更是大头，乱世铁贵，大同的粮价虽低铁却稀贵，最后才是军帐军营的建设以及军粮等消耗，算算下来若是招军一营作数五百人，万两银子挡不住。赵天要吴顺喜帮忙由广灵县里出资扩军，这支新军在当地没有名份，以吴顺喜和常近山之能也批不下来名份，每县一镇军两千的编额是朝廷定制，私兵和乡兵比比皆是，但都受出资人的支配。这支由广灵出钱出粮建起的新军，在战后消停时只能是让赵天带回永平府，广灵吴顺喜和常近山无权过问，更没有指挥权，广灵完全是做赔本的买卖。

细算上面的这些账目，吴顺喜想着能熬复一件是一件，便仗着胆子问道：“敢问赵大人想要的军粮、群山和建军钱粮都是多少？”

赵天的回话好悬没把吴顺喜和常近山吓得摔倒桌子底下去，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赵天留了讨价还价的口子，“我要军粮六百车，赵家堡后山方圆二十里群山作价二百两且出具县里的公文，我想扩军一千县里资助现银两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