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吞天 第286章 局势迷茫

王福成为官谨慎大半辈子，错就错在没和赵天站在一路。赵天的蓟州兵马从北面过来汇合，满虏向南逃窜，王福成才陡然心惊。府军缺马，十几里地开外怎能追的上满虏，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求助于蓟州骑兵是唯一的选择。

昌平卫司墙矮且多是营寨相连，只有少数的留卒连寨门都把守不过来。王福成红着脸来到赵天面前，寄望于蓟州骑兵能够伸手出援，要是赵天愿意加以援手，蓟州骑兵快速的尾追过去，形势兴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有些时候该硬下心肠，并不代表这个人的心是坏烂。赵天不等王福成张口，自怀中掏出一纸文书在王福成面前扬了扬，正是王福成当初不让赵天进城驻防时立下的字据。王福成面红耳赤，直到此刻才明白自己早已步入了赵天的圈套里，愤怒之余反而放生纵笑：“王某为官半生，没想到载到你的手里！我步入顺义陈高的后尘，牢里我俩正好有个伴儿！如今多事之秋，我倒要看赵大人你还能在仕途上多走出几步！”

赵天笑道：“我的事情不烦劳王将军挂念，眼下我还有件事要做，完后马上离京去山西，此番下狱要是你能保住性命，日后定能看到我能走多远！”

王福成不过是党争的牺牲品，单从个人来讲，赵天同情他，但利益摆在那儿，不将他扳倒怎能完成杜相的大计！有王福成的这纸字据在，就是赵天自己开脱纵敌的证据，赵天派人将这张文书火速送到杜相处，算是给了交代。

虽追不上满虏，王福成急着赶回昌平想尽力的挽回些损失，将功补罪的大小是保命的关键，这些朝廷都有明文的规定。看着王福成率军离去，周青上前道：“大人，我们也走吧！由此过宣府离大同最近！”

赵天看着王福成的背影，心里有些感慨又有些惋惜，默默的注视了很久，才对周青道：“杜相的事情咱们已经办妥，离给咱们离京的期限还有半日，眼下我们还有件事要做，看不清京城的局势，怎能放心大胆的去山西？”

周青问道：“在这半日内，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赵天回道：“去昌平！不过咱得比王福成慢一拍节奏！王福成必然要誓死夺回卫司，咱们由北面截住昌平卫司的路口，我想将这股满虏余孽往南赶，京城近在咫尺，我就不信城内禁军还不有动作！”

“大人还想趟这趟浑水？”周青问道。

赵天回道：“不管京城内有何种动作，让这小股满虏去敲山震虎一下，天黑前有没有结果咱也不再停留连夜出顺天府。”

赵天怀着心事率军向昌平靠拢，太阳落山时，满虏余孽在昌平城中与王福成激战未果，迫于蓟州骑兵的压力被迫向南逃窜。而此刻的昌平却被这不到两个时辰的激斗搅得鸡犬不宁。赵天下令道：“立刻行军南下，咱们再去给添上一把火，尾追满虏一段，绕过京城从西南方向出顺天府！”

满虏一路逃窜，看数量已经不足近千，约么还有距京城二十里路的距离，赵天才下令转弯向西。

赵天不知道京城内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料定必起风波，不过这一切都与蓟州骑兵不在关联，摆在前面的目标只有山西。

第二日午后，赵天派去进京给杜相送信的快马在顺天府与大同府的边界处追上大部队。哨探禀告道：“京中并无大乱，只是传出克鲁沁王爵率禁军出城围剿满虏的消息。”

赵天和周青同时震惊，面面相觑，“克鲁沁！”

谁都知道克鲁沁乃是镇守漠北草原的王公，是天列汗圣上的侄子，也是先皇杜相父亲的侄子，天列汗嫡母的亲孙子，杜相的堂兄，真正的皇家血脉近枝。克鲁沁今年四十多岁，十几岁时便封藩坐守蒙鞑老家大本营漠北草原，近三十年从未踏足进关。克鲁沁还有一个身份，乃是脱相的姑爷，他所取正妻乃是脱太师的大女儿。现今圣上装病不朝，脱相和克鲁沁同时现身于京城，并且由克鲁沁率禁军出城迎敌，这背后的意义更大。

禁军乃天子的直辖部队，是不能让大臣及外将染指的，克鲁沁率禁军出城迎敌，必拿有圣上的金牌才能调动，这说明了圣上对克鲁沁的信任。在太子和杜相之间，又冒出一个克鲁沁，圣上到底想将大统传给哪一目了然！

杜相和太子党之间的争斗已然让这个颤抖的大燕江山闹得四分五裂，要是冒出一个中间派继承大统，绝对有助于稳固内乱。只是克鲁沁在朝中的势力太小，而脱相的势力又远在南方的荆湖，克鲁沁想胜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周青想了想反却笑了：“这个朝廷是越来越有意思，圣上急于平息内乱推出个克鲁沁，这步棋看似妙招但风险更大。老皇帝只要还没咽气，杜相与太子在面儿上就得维持和平，现今冒出个克鲁沁，这朝廷离散架子更快！”

赵天回道：“你别忘了莫相！我们以前都太小看了莫卜赞罕，别以为杜相和太子之争莫相跟个没事人似的，仔细想想包括山西局势、河南局势，还有这回顺义卫司出兵的事，哪件事背后都有莫相的影子。有圣上的支撑，若是再有莫相和脱相的力挺，克鲁沁不是没有机会！”

周青问道：“真若克鲁沁继承大统登基，你说他还会放任杜相和楚相以及太子的明争暗斗吗？”

“克鲁沁真若登基，第一件事就是要稳固内乱，虽不至于马上对楚相、太子和杜相下手，但肯定的是必先一点点儿的产出这两党的羽翼，当然也包括我们。待克鲁沁羽翼丰满，杜相和太子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周青说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没想到便宜了克鲁沁这家伙！太子和杜相岂会坐以待毙？”

赵天说道：“现在局势越来越乱，我们也得要处处谨慎行事，千万别做了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