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道同谋 第五百二十四章 人情练达文章

他动情回应：“书记！你过奖了！其实我就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而已！要说这大半年真取得了一些成绩，也都是在您身上学到的，什么园区发展、传统产业升级改造，这些都是受了您的谆谆教导。正好我在卧虎镇有这个实践的土壤，就拿来实际操作一下。事实证明，您作出的决策都是正确的，经得起实践考验的！”

“哈哈哈！”王亦选大笑起来：“你小子就别在这儿给我戴高帽啦！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说的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象咱们西京这样一个大市，市委市政府的决策非常重要。有的时候，不光只是一个指令、一项政策那么简单，往往事关好几百万人的民生，事关一个地方的经济社会发展。所以，决策是不是正确、科学，是我们这些当市领导的责任。而决策能不能落地，接地气，真正惠及于民，那就要看我们的县长、镇长甚至村长去解读和执行了。要是没有你这样坚定不移执行的镇长，再好的决策也只是一纸空文！”

“是！我一定做好这个执行者！”得到赞赏的他一解胸中烦闷，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又待了一会儿，王亦选发了话：“老董，你先走吧，分头走好一些！”

“是！”董清明贵为市委常委，但在王亦选面前就象一名普通干警一样，干脆利落：“书记！那我先走了，马上按照咱们刚才议定的去布置！有什么情况，我随时向您报告！”

“嗯！去吧！”王亦选笑着挥手。

董清明带着靳云诚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了王亦选、他和王家良。

出人意料的是，王亦选竟然冲王家良也挥了挥手：“家良！你去送送董书记，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情况，我和小唐再聊几句！”

王家良一愣，却还是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是！”转身走了。从这位新任“二号首长”的步伐看得出来，心里还是很受震动的。

确实，王家良现在可以说是心潮澎湃。自己现在可是堂堂市委办副主任兼任“二号首长”，也侍候王亦选大半年了，可总是感觉和唐卡比起来，差那么一截。

要说日常工作和为人处世，这些都还好说，毕竟每人的起点不同，水平天生有差异。只要时间一长，相互适应，也就好了。可就是这种信任与亲近感，和王亦选怎么都建立不起来。就算有一些，也远不及唐卡！

真搞不明白，为什么整个西京市只有他唐卡一个人能做到和王亦选如此亲密无间，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这一点，就算是王亦选的前任秘书章书临也做不到。可他，是怎么做到的？

就说今天，王亦选叫了董清明在这儿密谈，自己和靳云诚作为秘书，不得进入，只能守在最核心房间的门外。这本无可非议，领导谈事嘛，即便是最贴身的秘书，也不可能完全参与。可他唐卡倒好，来了这儿，长驱直入，竟然进入最核心房间里！而且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

他凭什么有这样的特权？

他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卧虎镇长么？就算原来和王亦选很铁，但现在也只是一个卸了任的“前二号首长”而已。

可是，他怎么能让王亦选在最后把所有人都支开了，只留下他一人？

唐卡显然看出了王家良的情绪，所以，等这位继任者把房门从外边带上之后，他用手指了指外边，冲王亦选笑道：“老板，这位如何？”

王亦选一怔，继而笑道：“什么如何？这不是你给我推荐的替身么？还凑合吧？为什么这么问？”

“哈哈！”他笑了起来：“您这么说对家良有些不公平吧？他毕竟也忠心耿耿地跟着您大半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王亦选端起面前的茶杯来喝了一口茶，然后重重放下：“现在哪还有时间计较这些啊！你可不知道，你这臭小子走了以后，还真是把我给忙坏了，很多事情都得留上一手，不敢彻底交待下去！”

他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家良这人我了解，他办事比较稳重踏实，虽然说不一定能够完全适合您的风格，但是忠贞不二的品质，我相信他还是不会变的！”

“嗯！”王亦选点了点头：“也可能我最近疑心有些重了吧！主要是你出了这档子事之后，我有时找个人商量都难，想发句牢骚骂句娘都没地儿，只能憋着。你说时间一长，这疑心能不重么？”

他发出一声感叹：“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您有这份心，我

唐卡知足了，以后但凡让我上刀山下火海，也绝无二话，真的！”

“行啦！”王亦选笑着敲了敲桌子：“别在这儿表忠心啦！说多了没用，就得象你这大半年去卧虎镇干出这些实事来才行呢！说一万空话，也及不上一件实事！来来来，把你单独留下，是想和你商量一件必须马上干的实事！”

他一下子紧张起来：“什么实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尽管吩咐！”

“呵呵！”王亦选笑道：“在做之前，得再好好用用你这个聪明的脑瓜子！你记得咱们在你去卧虎镇之前说过要调整张一冰分工的事情吧？”

“嗯！是说过！”他挺直了身子：“咱们那会儿议定发起反攻的第一步就是这件事情！如果再让这个‘庆父’再在市委办把持一天，咱们的很多部署就很难进行！”

“是啊！”王亦选叹了一口气：“市委办是市委的具体办事机构，所有市委作出的决策都要依靠市委办去布置、组织和完成。可是，我现在说了不少，落到实处的却没几件。以前你在的时候还好，一捅到底，让他张一冰有所忌惮。你这一走，这只老狐狸是愈发嚣张了，很多事情我明明作了指示，就是不落实。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有时真是让你急不得恼不得的。”

他频频点头：“您说的这个我特别很体会，确实是，这个老狐狸在市委办经营这么多年，已呈尾大不掉之势。原来我还在的时候，好多人就说，他张一冰才是咱们西京市的‘影子书记’！这回得了逞，把我撵走，又成功提上去了宗欣承。他们沆瀣一气，肯定更嚣张了！”

“是啊！”一贯雄霸山河的王亦选发出一声哀叹：“现在有时连我自己都怀疑，我这个市委书记连一个市委办主任都指挥不动，还算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市委书记？”

他笑了笑：“书记！您可千万别这么想！您主要还是有好生之德，不愿意和他这等小人计较而已。现在看来，这个小人已经到了不除不可的时候了！您说吧，咱们应该怎么做？我记得您当时好象说过，准备调整他的分工，让他去当主管教育的教工委书记是吧？”

“对！”王亦选笑道：“你这脑瓜子，果然是又快又好使，记得还挺清楚！是这样，原来咱们的市委常委、教工委书记乔清溪调到省教委当副主任后，这个位置空缺到了现在，表面上是省委没有考虑好具体人选，实际上是我一人在顶着巨大的压力，一直等着走张一冰这步棋。眼下，这步棋已经到了非走不可的地步了！我的想法，张一冰转任教工委书记，属于平调，如果由我来提议，恐怕会授人以口实，所以最好是由省里来张这口，而省里主管教育工作的副省长刘朴初，是路老爷子以前的铁杆部下！”

唐卡何等聪明，当即一点就透，迅速反应：“好！我觉得您考虑得对，我一会儿就给老爷子打个电话！”

王亦选看了看手表：“嗯！这会儿已经过了一点钟，正是老爷子午休的时候，千万别打搅他，等过了两点半再打吧。你和老爷子把这其中的利弊好好说说，我想老爷子应该会帮这个忙的！”

他笑笑：“是！老爷子对您和我的事情非常关心，这两天通电话时还说起您，说有您在西京坐镇，西京绝对乱不了！”

他在这儿并没有说路老爷子已经许诺他午休都可以直通电话的“特权”，因为那样说有故意显摆之嫌。

他也知道，为什么王亦选不亲自给老爷子打这个电话的用意。虽说二人是师徒，但毕竟王亦选已经学成出道，现在是主政一方的地方大员，如果还事事请示老师，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所以，他现在作为二人中间的“衔接者”，是三草之环的关键一环，作用非常重要。

这，或许就是王亦选有意把董清明甚至王家良统统支开的原因。这属于他们和路老爷子之间的秘密，在整个西京，只能他们二人通晓，绝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王亦选对他的迅速领悟很是赞赏，笑道：“多谢老爷子的信任！你下午和他通话时替我感谢一下恩师！如果他老人家不同意这么安排也没关系，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他笑着应道：“是！但我觉得老爷子会帮咱们这个忙的！对于他老人家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打个电话而已。但是对于咱们，对于整个西京市来说，这可是决定整个前途命运的大事！他老人家世事洞明，肯定会出手相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