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道同谋 第九章 担当远胜躲避

唐卡的脑子飞快旋转着，眼下已是关键时刻，这几乎决定着郁景的这位“相好”能不能被捞出来的走向。

他隐隐有一种预感，如果答应董清明的请求让他直接请示王亦选，以王亦选的行事风格，他很有可能会反其道而行之，同意向教授们公开，还会抓住此事做足文章，将其作为全市统一思想、共同建设“法治城市”的一个契机和抓手。

不过此事一旦公开，王亦选也将承担极大的风险！因为好容易才淡化下去，再向公众敞开，各种声音就会扑面而来，弄不好就是一身臊。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他能够把这些应付下来，那么他的威望就会极大提升，而“法治城市”这四个大字也就能真正树立起来，他也会拥有向省一级迈进的政治资本。

如果真是这样，张稼清很有可能会被轻判甚至无罪释放，这正是已经向郁景许诺的他最愿意看到的，虽然这是一个极大的赌博，但是也正因为它如此重要，必须“大老板”亲自定调才行。董清明如此踌躇，也是想在这事上了解市委一把手的明确指向。

怎么办？须臾的思忖让唐卡紧张起来，略一停顿，他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如果说王亦选谋的是整个西京全局发展的一盘大棋，他唐卡就在构思与这盘大棋息息相关的重要一域。这一域的核心，就是权色同谋。为了权色同谋，他决定先投石问路！

“老兄！您看这样行不行。大老板正在北京开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方便接电话，我先给他去个电话，简单说明一下情况，然后您再向他请示，好吧？”

董清明高兴得直说好：“好！这样最好！老弟！那你辛苦！我等你电话啊！”

“好！”唐卡挂了电话，拨通了王亦选的手机。

电话响了六声，没有人接。他适时挂了电话，他明白，领导这是不方便接电话，他应该一会儿会回拨过来。

果然，两分钟后，王亦选的电话来了：“小唐！刚才在开会！什么事？”

他回道：“王书记！刚才政法委董清明书记给我来了个电话，他想和您通个电话请示一下，又怕您接电话不方便。”

王亦选说：“这个老董又有什么请示的？不是让他全力安排好北大教授的研究课题么？你和他说了吧。”

他急忙回应：“说过了！我和一冰秘书长已经到机场，董书记带着公、检、法的一把手在京西宾馆等。他可能是想问问您一些敏感问题，除了能向课题组公开‘6.23特大传销破获案’外，‘7.11教师与学生冲突防卫过当案’能不能向他们公开？”

王亦选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原来是这件事！看来这个老董办事还挺慎重，你是怎么给他回复的？”

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王书记！我没敢给他回复！我是法治外行，没敢参与意见，看他问得急，我就说先问问您是不是方便接电话，再让他打给您！”

“噢！是这样！先不说他，说说你吧，你说你是法治外行这个说法可不对！咱们哪个领导干部都不是天生就只专一门功夫，必须哪门都学，哪门都精才行。要不然，市委的工作涉及方方面面，你总说自己是外行，那就要被社会淘汰了！”

他连声应允：“是！书记教训得是！我这方面确实忽视了，以后还要多多向您学习！多方面学习，不躲也不避！”

王亦选停顿了一下，打了个巴掌又给了个甜枣：“这就对了！这个态度才正确！小唐啊，我对你的期望值可是很高的，走前为什么让你参与研究室的几个课题调研，这次北大教授来调研也让你参与，就是想让你多方面地了解情况！不光只知皮毛，还要深入进去。不光只知一门、专而不博，还要既博又专，成为多方面的专家！”

他已然惊出了一身冷汗：“是！书记！我记下了！我努力学习，争取成为多方面的专家！”

王亦选笑了起来：“好！既然你的认识转变了，这就是进步！你现在告诉我，如果让你代表我，由你来回答董清明，会怎么说？”

“书记！我……”他愣住了，没想到王书记竟然和自己较起真来。

王亦选又笑：“说吧！尽管说！要敢于表达自己的意见嘛！”

事已至此，再推脱就是躲避责任，会给领导留下极差的印象。

唐卡咬了咬牙，把自己刚刚通过百度查找出来的词条释义现炒现卖：“王书记！那我就斗胆说上一说。我目前对法治了解不多，但既然是法治，就应区别于人治！法治的精神，是以法律为基本准绳进行各项事务管理。所以要想推行法治，就应该真正理解法治之精神，公开法理，让公民更广泛地参与，更懂法，更守法！”

这一番话说得颇为慷慨，他已是非常控制语气，尽可能让话语柔和些，但此番逻辑性极强的话语还是让人为之一震，他自己也在说时听得出来，电话对面的王亦选一点儿也没有打岔，一直在静静地听。

直到最后一个字说完，对面仍是没有回音，他不由得尴尬笑了笑：“王书记！我说得可能太浅显，让您见笑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王亦选一贯沉稳的声音：“小唐！说得不错啊！你能对法治有这样的见识，不简单，不简单啊！这可不是浅显，虽然你只说了本质，但是有多少人忽略了这个本质，去谈法治长法治短，都是扯蛋！适得其反，没有真正把握法治的精神！好样儿的，小唐！我没有看错你！”

唐卡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番赌博式的说话看来起到了作用，也幸好自己刚才在路上看了一眼“法治”的词条，要不然后果不敢想象。当然嘴里还是要谦逊一些：“多谢书记夸奖！其实我这就只记得原来大学时辅修公共管理时学的那几门法律课程，在书记面前献丑了！”

王亦选哈哈一笑：“小唐！你就别跟我在这儿谦虚了！你和我见第一面时给我找的那几篇文章说明你是一个有心人！有心，才能记住原来所学的，说明不忘本，而且温故而知新，思路才能越来越明晰！这样，你直接和董清明说吧，就说是我的意思，这件案件可以向教授们公开，以后还要向民众公开，让他们参与讨论！只有这样，才能体现法治的本质精神，真正建设法治城市！”

“是！”得到一把手的最高指示，唐卡心里乐开了花，但回答必须简练。

王亦选就喜欢听到他说这个“是”字，很快又追加了继续指示：“还有，你这段时间代表我全程参与他们的课题，包括董清明他们政法口对此案有什么进一步的想法和举措，你也全程参与！有什么重点难点问题直接向我汇报，如果是些小问题，你自己处理就行！就说是我的意思！”

唐卡一颗心差点儿欢喜得蹦了出来，没想到“大老板”这么快就给了自己尚方宝剑，这下好了，有了这把宝剑，连董清明都得听自己的，郁景这个绝色美人肯定更得好好巴结自己，真是想让她怎么来就怎么来。

他的脑海里当时就浮现了这位“西京之花”为自己卖力吹箫的艳丽场面，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回答了一句：“是！”

王亦选又交待了几句照顾好北大教授们生活起居等的话，挂了电话。

“YEAH！”唐卡挂了电话后，挥拳大叫了一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当时就抓起电话给董清明拨了过去。

“兄弟！怎么样？大老板什么口风？我现在打电话方便么？”

唐卡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放低了声音：“老兄！刚才大老板在会场里，说话不方便，过了好一会儿才给我回过来，我怕他马上又要回到会场去，就把您刚才要问的事情简单说了一说。”

“嗯嗯！这样好！多谢兄弟想着，由你向他汇报更好，要是由我说还怕不合他的心意。”

唐卡先诉起了苦：“对啊！老兄！我这还真是不容易，代你汇报，我也怕说得不清楚啊！结果大老板一上来就把我这个非专业人士说了一顿！说老说自己是法治外行不对，市委的工作涉及方方面面，老说自己是外行，就要被社会淘汰了！必须哪门都学，哪门都精才行！”

董清明在电话那头咋了咋舌：“要说大老板就是站得高，看得远！确实如此，不过你老弟可是我们西京出了名的大才子，大老板这是鼓励你多多参与政法工作呢。”

唐卡笑了笑：“老兄！兄弟和您想的一样，这个时候只能认错，以后多加学习，不躲不避，结果还真是象您说的，大老板已经对这个‘7.11案件’给出明确意见了！”

“哦？”董清明明显紧张起来，电话里说话语气明显加快：“快说说！大老板是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