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仙 071 法相和本相

唐小五可没有饭后散步的好习惯，实在是因为那根面太长了，堆起来是一大碗，又吃了那么多的肉，好饱，腹内积食不舒服。

她轻轻地偎在月桂树的下面，神思不知不觉就飞到了远处。嘴巴里吐着泡泡，每当她想问题的时候，总能从嘴里吹出泡泡来，对于这种特异功能，唐小五完全不知何时产生又是如何产生，似乎就是一种本能。

她身子小巧，少女特有的玲珑；如玉的肌肤在月光的映照一下 ，越发光洁红润，那种朝气蓬勃又轻柔温婉的神态，为这个小少女平添了几分风采。她就像是月光下的白莲，单纯、质朴、美好、出尘、夺目、清香。

“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口吐泡泡，你当自己是鱼吗？”一个清朗的声音道。

唐小五一回头，咦，大尾巴狼！

她正在犹豫怎么称呼呢，云朗已经到了跟前，摇着一把扇子，道：“怎么，见了天神都不知道行礼了？”

唐小五正要行礼，却被云朗一把拉住，道：“现在行礼已经晚了。本神君要惩罚你。”

“云……云……”到底是叫云大神还是云大人还是云大尾巴狼？所以“云”了半天也没叫出来。

云朗笑道：“你一个人躲在这里想什么呢？莫非是少女有了莲的心事？”

莲的心事是形容少女怀/春。

唐小五的小脸红了，粉盈盈的样子，小嘴还动了动，半晌，脱口而出，道：“才没有！”

云朗笑了笑，道：“没有，你脸红什么？”

这个……

“我没有脸红吧？”唐小五捂着自己的脸，确实有点烫，红不红就不知道了。

云朗笑道：“比猴子屁股都红。”

耶，这是大神能说出口的话吗？

唐小五低着头，道：“你不是回天上了吗？”她实在没办法一下子把他当成高高在上的天神来对待，她还是喜欢云朗这个人多一些，亲切又智慧的感觉。

云朗笑道：“我上天也可以再下来啊。下来看看蜜糖儿。”

唐小五撇撇嘴，心说你那哪是来看我，根本就是到不规山来显摆的，是来享受人们的敬拜的。

云朗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我可是因为某人的一句话才下来的，不然，不规山这点薄酒有什么稀罕的，送给本神君喝，本神君都没兴趣。不过呢，我对……”

唐小五往后退了一步：“什么？”

“我对蜜糖儿倒是很有兴趣。”云朗道。

唐小五懵懂地眨眨眼，道：“什么？”

云朗忽然有些苦恼，和一个孩子说话就是这点不好，暗示不懂，明示装傻，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你给我做个丫鬟吧，我少个端茶递水的。”云朗道，这是多么诱人的条件，多少人想要这个位置都没机会；这简直就是天大恩赐，能跟在上神的身边，那比鸡犬升天还要厉害，根本就是一步登天。

要是换做其他人，定然会觉得自己是被馅饼砸到了；但唐小五不是那“其他人”，她是唐小五呀。

“我才不要给你当婢女，想都别想了！”唐小五拒绝了，简直是严词拒绝。

云朗愣了片刻，这闭门羹吃的，让他一时还不适应，完全没办法接受，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不要说平凡的人类了，多少仙女儿都削尖了脑袋想去云影宫。只要他霄旸神君肯，要什么样的婢女没有？何况，所谓的婢女不就是个幌子嘛！

咦，幌子？那真正目的是什么？

唐小五苦笑着，道：“那个啥，大神爷爷，我不会伺候人，您还是行行好，另寻他人吧。”

爷爷？他有这么老吗？这不能怪云朗大神发脾气，根本就是唐小五不会说话！

“爷爷？信不信我揍你？”云朗赤/裸/裸地恐吓着，敢叫他爷爷，太不像话了！他是年纪大了点，但是大神哎，那年龄越老越吃香，是资历！再说了，大神能用年龄来衡量吗？已经超越生死轮回了，好吗？

对于唐小五这种弱智又天真的孩子，云朗深深地意识到，自己遇人不淑！所以，才会生气。

唐小五怯怯地看着云朗，又糯糯地说道：“我只是想表达你资历很老，没别的意思。您看上去很年轻，根本就是个少年郎。”

云朗眸子转晴，道：“那你一般管少年郎叫什么？”

唐小五急忙噤声，果真，这姜还是老的辣，她随口一句话，又给自己挖了个坑，就差给自己填点土，顺手把自己埋了。

“云大人，你怎么有两张脸？”唐小五笑道，她指的是乾坤殿中看到一张脸，此刻又是一张脸。

云朗摸了摸鼻子，点点头，这个问题还算有点深度，作为一个诲人不倦的好大神，他还是有必要认真严肃地解释一下这个问题：“你白天看见的是我的法相。所谓的法相就是神佛修炼到一定境界，由内而外生出来的一种外在表现，法相是相对于本相而言。你现在看见的就是我本相，也就是说我本来的面貌；法相，简而言之也可以概括为我身为霄旸神君应有的面貌。”

唐小五似懂非懂，道：“也就是说，你有两张脸，两张都是真脸，没有假的？”

呃，这个表述……

大概是没人这么直接地问过云朗此类问题，不敢，也没机会，所以他并没有想过自己到底几张脸，但唐小五的说法也不能说是错误，遂道：“法相不是固定的样貌，不同的人可能看到的结果也不同，这就好比是相由心生，一个人的心境影响他的面貌，也会影响他看待别人的面貌。本相，却与一个人的审美相关。不过，你说得也没有完全错。”

唐小五点点头，算是有所了解，心中还是有点羡慕的，这当大神就是好，可以有两张脸。

“那蜜糖儿喜欢哪张脸呢？”云朗笑道，说是笑，却带着蛊惑的意味。

唐小五：“嗯？”

一切难题都可以用装傻糊弄过去。

“那你觉得哪张脸更帅气？”云朗笑道，他用的是一个比较级“更”，意思是两张脸都帅，只是比比哪张更帅……额，自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