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由妖不由仙 第九章 敌来

肉干又冷了下来，不过六丑虽然复生篝火，却没有了再烤的心思，将肉干塞进嘴里咀嚼起来，这些肉干并无多少咸味，吃在口中颇为腥臊，他却是无以为意。

食毕，六丑便靠着树干开始小寐，路途长远，体力须得谨慎。

夜色渐渐深邃，六丑并未睡着，只是半梦半醒的假寐，反倒是金睛伏在旁边鼾声如雷，天知晓它一个纯粹的机关兽，如何竟能酣睡如斯！

突然，一阵细琐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六丑的反应奇快，加之本身提防小心，顿时便翻身而起，身旁的金睛也陡然睁开，抖动毛发起身，环顾四野。

篝火燃尽，赤红火炭的光芒并不足以照耀周围，六丑望向周围的阴影，看得并不仔细，而且在他起身之后，那林中的细琐声也彻底湮灭，毫无动静。

六丑开始循着最初声音的位置找去，并无所获，侧耳也找不出丝毫端倪，六丑正待搜向他处，忽然驻足，目光掠过地面上的星点水渍。

天干物燥，无雨无雾，附近草木岩石皆是干燥，可是这却出现了水渍，端的是奇怪，六丑小心翼翼的捻起这丛泥土，放置鼻翼，顿时嗅到了股淡淡的腥臭。

这是某种妖物所残留的口涎！

隐藏靠近，杀气毕露，意欲如何，此不言而喻！

六丑周身汗毛乍起，猛然挥棍扫过身畔，翻手复背，这才沉声对金睛道：“此妖能隐身形……”

话音未落，距离不远的一棵树下，光线忽然扭曲，仿佛是幻觉般浮现一道朦胧身影，随即消失，六丑在一瞬间宛如箭矢般冲了出去，手中的铁杆兵朝着面前空无一物的空气狠狠劈落，宛如雷霆！

一抹鲜血陡然喷溅！

伴随着凄厉的嗥声，某种宛如蛇与人混合杂交的生物露出了痕迹，踉跄着，抱着一条呈九十度弯折的手臂不断后退。

六丑嘴角下意识的抽搐了下，踏出一步，铁杆兵回转直刺，端端刺在了此妖怪的胸前，腥味扑鼻，但六丑却只死死前突，巨大的力量将它生生抵在了树干之上，跟着咔嚓声响，戳透胸口肋骨肌肉，透体穿出！

鲜血顺着铁杆兵淌了出来，但还不等蛇人彻底咽气，六丑狠狠一抽，将铁杆兵扯出，朝着另外一方扫去。

嘭的声响，又是一只蛇人被扫飞数丈，重重撞上大树！

周遭开始接二连三出现蛇人踪迹，数量很多，战力较之六丑却有所不足，杀戮之下，六丑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铁杆兵大开大合挥舞不定，短短数息，便将数只蛇人打得筋断骨折，遍地翻滚。

金睛也未闲着，同样扑了上去，凭着巨大的身躯优势，将蛇人撕扯咬死。

蛇人的围攻非常突兀，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理由，六丑不欲招惹是非，却并不代表他便能任人鱼肉，逆来顺受，无端遭遇偷袭，更是让六丑体内的妖孽之血沸腾不已。

“死！”

六丑怒喝着横扫铁杆兵，力量所致，直接将面前蛇人的上半身斜斜劈断，飞了出去，下半身摇摇欲坠，还未坠，又是一脚补上，踹倒旁边。

六丑已经顾不上多说了，周遭的蛇人越来越多，而且不时有着箭矢飞来，让它颇有些疲于应付，单打独斗自不算事，可面对如此数量的围殴堵截，六丑毕竟人少，交战中并不轻松。

忽然，他的身形猛然飞去，朝着不远处的金睛扑了过去。

就在金睛身后，空气扭动，随即一只蛇人的身影浮现，漆黑的长矛直接戳向了金睛的后骨关节，若是正中，足可以让它的后腿失去行动能力，但这长矛只刺出一半，六丑的身影便从半空落下，横棍荡飞，跟着转头过来的金睛伸爪扑下，直接将他砸陷泥中。

蛇妖的个体实力并不强悍，多数都只是二阶三阶的小妖，偶有四阶，但是凭借那诡异的隐形手段，还是让六丑费了番手脚，不过付出毕竟是有回报的，这些小妖的回报便是体内的妖核。

面对满地尸骸，六丑毫不迟疑，立刻便开始剜取，金睛更是兴奋不已，爪子刨得几下，便将妖核掏了出来，囫囵吞下，不光多少先储备起来再说。

但是六丑立刻阻止了它，将两具被刨烂的尸体收入壶中境，抛出两枚手中的妖核于它，同时道：“我来。”

六丑手中刀行如飞，将妖核剜出之后大部分收下，少数抛给了金睛吞下，金睛虽不知六丑此举何意，却是老老实实呆在旁边，等着它自己动作。

三十多具蛇尸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六丑很快便将妖核全部取出，这突如其来的遭遇让六丑意识到了麻烦的来临，他不再继续休憩，而是很快收拾了下，清理掉些无关的痕迹，最后动手将两只四阶蛇妖的尸骸钉在树上，开膛破腹，做足了挑衅的姿态！

蛇人肯定不止这些，既然开战，那最好的结果便是杀光杀尽，以绝后患。

我不招惹事端，但并不代表我就该逃跑避让，事情已经做到了这个程度，何妨再彻底一点，反正还有妖核送来，权且当是敌人主动扶贫，无论炼药还是留作启动资金都是极好，那又何必浪费？

一念之间，六丑已经将自己的想法改变。

改变念头的原因很多，可能是因为蛇妖的主动攻击，可能是因为妖核的吸引，或者是因为六丑的心情突然变得不甚美丽……但真正最为关键的，还是这些蛇妖所表现的实力和所带来收益的对比！

弱小，即是原罪！

※

就在六丑骑乘金睛离开不久，数只蛇人出现在了这堆尸骸的旁边，一只高大的四臂蛇妖面对树上钉死的蛇人，不由扬天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它已成蟒。

蟒妖嘶吼之中，十余蛇妖开始从旁边密林中钻出聚拢，其中一只蛇人身上扛着个五花大绑的女妖，正是刚才六丑见到的那只，女妖仍然昏厥，沉睡未醒。

能够将逃跑的女妖擒获活捉，对于蟒妖来说，本是大功一件，但却因为他的兵分两路，一路追击一路拦截，至使后面追击的族人被杀死，剜取妖核，这就让它回去无法交代了。蟒妖曾经和猎妖士战斗过，他能看出这些伤口明显有着人族留下的痕迹，敌人的数量不多，实力强悍，但是却已经逃跑。

蟒妖在被钉死的尸体上嗅了嗅，那上面有着明显异于族人的气息，随即它单手将尸体提起，让所有蛇妖嗅了一遍。

对于蛇妖来说，这些许气息足矣支持他们追寻百里，直到将敌人撵上，杀死。

复仇是所有生灵的本能，无论是人、是兽、还是妖，他们会有千百种复仇的理由，但骨子里藏着的却是对于种族延续的渴望，和对灭绝的恐惧。

此起彼伏的嘶叫生响起。

蛇妖开始沿着味道追踪，它们并非丛林中最为强大的生物，但绝对是足够凶残，足以带给任何人麻烦的一种，蛇族的本能让它们结成族群，服从强大族人的命令和安排，并且以某种特定的组织生存，大多数能够在族中存活的族人都已经化形成为了小妖，实力介于二三阶之间，少数甚至能够升至四阶五阶，成群的架构足以让它们猎杀可能遇到的任何敌人。

密林深处，六丑骑在金睛背上的身影正在快速移动。

作为同样在密林深山中成长的妖怪来说，六丑对于这些地方并不陌生，他在寻找一处更为合适的伏击地形，刚才遇到的对手虽然不算强大，但这并不代表后面出现的也是如此，这种成群的妖族之中，跟随首领的都是精英，刚才没有遇到特别厉害的首领蛇妖，那么后面追来的定然会是精英蛇妖，这点毋庸置疑。

他和金睛联手，可以对付三十多只二三阶的小妖，但是却没有办法同时面对十余只四五阶的小妖，再加上一只可能突破六阶、七阶的首领，所以如果想要将其杀光，人少，就必须借助陷阱和计谋。

六丑的体力保持得很好，而金睛有了足够的妖核之下，也不会有过多的损耗。

机关兽的强悍体质保持了六丑的优势，在密林中追击数十里出去之后，蛇妖的速度开始下降。此处的树木蔓藤等物极大的影响着双方的体力，即使妖怪也无法避免，反倒是六丑借助金睛，能够最大限度的保持自己的体力。

蟒妖循着六丑故意留下的痕迹一路将距离拉近，暴怒之下，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体力的消耗，满脑子只是复仇，和眼前越来越明显新鲜的痕迹。

眼前的地形开始变得开阔，这一片山林已经到了尽头，前面出现了一座陡峰，垂直拔高的峭壁中还有一些丈许的断层，冲至面前，六丑翻身从金睛身上跃下，稍稍伸手，便将它收入壶中境，跟着开始攀登上山。

猢狲与蛇蟒之类的爬虫妖孽，在攀登山崖上的天赋高低，不言而喻。

六丑沿着峭壁攀登的速度奇快，很快抵达了距离地面十余丈的一处大石之上，此处的面积很小，可以继续攀登上山，也可以借助藤蔓的荡漾，越过断层，去往另外一处。

六丑取出了壶中境的手弩，那把被他炼制两转，已经拥有了毒素能力，依靠妖核驱动的强悍利器，这将是它的第一次亮相。

居高临下、地形开阔，还有什么比使用手弩更有优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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