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 六十五、识破

胡老叹了口气道：“当年柔月的修为我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即使是现在我都没有把握打败她。月引和水引的威力我是亲眼目睹过的，那是语言无法形容其万一的，只有亲身体会到月引水引威力的人才能知道它们的可怕之处。当时柔月以本身的无上修为开启月引和水引的灵力，施以强大的诅咒和结界，以至于连绵到如今。月引和水引都是上古神兵，现在竟然又融合为一体，威力自是不同凡响。只是…唉！只是月魂兄弟却没有办法真正的开启出此物的灵力，是不可能解除诅咒和结界的。”

颜姬不甘的道：“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可能月引和水引融合之后发生了一些变化，说不定就把诅咒和结界解除了呢？”

月魂尴尬的道：“虽然月魂非常想帮助各位，只是，现在月魂修为尽失。再加上我对于诅咒和结界的施布更是一窍不通…”

黑树打断月魂的话道：“我们可以把我们的法力输送到你体内，再由你操纵水中月，如此不就可以了吗？”

月魂正要说话，胡老摇了摇头道：“这水中月非是一般的法器，其灵性极强，是排斥外力的。如果冒然如此的话，则只会招致其反噬。”

月魂也正要如此说，见胡老这么说，也就没有再说，只是点点头表示就是这样。只见月魂看了一下胡老，而后者没有太注意。

胡老又道：“即使水中月接受了我们传于月魂兄弟的外力，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开启水中月的。”

颜姬不解道：“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的力量，再加上胡老你现在已经今非昔比，难道还是不如当初的柔月吗？”

胡老叹了口气道：“你们都陷入了一个误区，认为只要有水中月，再加上可以和柔月相比拟的法力，就可以化解诅咒和结界。”

“难道不是这样吗？”颜姬这下更是不解了。

胡老道：“从古至今，能完全开启水中月的，就只有太阴教的‘太**’这一种方法。”

众人齐呼道：“‘太**’？”

胡老看了看灵兰纱道：“至于‘太**’的威力，想来没有比和太阴教纠缠了数千年的灵兰世家更清楚了。”

众人又把目光转向灵兰纱。

灵兰纱沉吟了片刻后，轻启朱唇道：“我灵兰世家家史三千年，包括家父与家兄在内，共出了十一个家主。这十一人无不是当时惊才绝艳的人物。但是却有七人都是在和太阴教圣女的较量之中丧命或是同归于尽。即使当年达到‘正阳道’大乘境界的无风先祖，和太阴圣女柔月的一战，最后二人也不知所踪。这数千年的抗衡，与其说是我灵兰世家和太阴教的较量，不如说是我灵兰世家的‘正阳道’与太阴教的‘太**’的较量。”

听到这里月魂已经相当的惊讶了。灵兰世家的修真地位是原来不是白来的啊。但是月魂又有一事不解，随即问道：“那你老爹灵兰正什么时候和现在的太阴圣女一战啊？”

灵兰纱听月魂这么直言不讳的直呼她父亲的名字，眼睛看着月魂，仿佛就要喷出火来一般。

月魂看到她这个样子，知道她马上就要发作了，改口陪笑道：“小子口误，长老误怪。我是说，灵兰世家上任家主，德高望重的灵兰正老前辈是否也要和那太阴圣女一战呢？”

看到月魂改口陪笑，灵兰纱稍稍熄了一点火，狠狠的瞪了月魂一眼，然后把头转过一边，淡淡道：“最近这数百年来，太阴教似乎消声密迹了。连我们灵兰世家竟然也找不到其教众的藏身所在。虽然找不到他们，但是家父还是一直在闭关钻研‘正阳道’，希望能有更深一层的突破，以便能更好的应付将来可能会合太阴圣女的一战。”

月魂点了点头，怪不得那天自己在灵兰世家闹的动静那么大，也不见那灵兰正出来，原来是这样啊。想到这里，月魂又问道：“你们灵兰世家是否与太阴教有仇啊？怎么十几代人都要争斗呢？”

灵兰纱不屑的扫了月魂一眼道：“自古正邪不两立，斩妖除魔是我辈中人应尽的本份。南宫掌门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

月魂真是气的牙痒痒，知道她是在含沙射影的骂自己，但是又不能说什么，表面还得装作受教似的的点头道是。

颜姬已经把两人的事情看在眼里，心里自是有不告知外人的想法，娇笑道：“今天天色不早了，这诅咒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急于这一时。不如我先给两位安排休息的地方，等明天再说此事。”

夜。

月魂怎么都睡不着，按说自己现在已经失去了法力，比普通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应该是很容易就睡着的但是此时他就是睡不着。

最后无奈，他坐了起来。想起自己在行云流水界这么多年的苦修一朝化为乌有，说不难过那是假的。但是现在难过又有什么用呢，只有找个地方再苦修个几十年再说了。如果要说最理想的地方，当然是返回行云流水界。但是南宫行云说过不让他回去，他对南宫行云的话那是言听计从。当下打消了回行云流水界的诱人念头。看来只有去大同门了。自己从大同门出来的时候，就曾想到过只留一纸书信就不告而别。那时的他还没有失去修为，所以也不怕没有去处。现在的他是普通人一个，大同门是最好的选择了。

既然已经决定，那不如这几天就走。这里的事情能解决了当然是最好，但是若不能解决，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想到这里，月魂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他向窗外看了一下，发现月亮已经出来了。月魂于是走出石屋，到外边走走。

看着这村落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是有一番独特的韵味。月魂边看便走，不知不觉就绕着这村落转了一圈。

“月魂兄弟不在室中休息，为何围着村子打转呢？”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虽然让月魂有些意外，但是随即月魂淡淡道：“漫漫长夜，无心睡眠。不知胡老又是何故不休息呢？”

刚才的那声音确是出自胡老。此刻他正坐在一座石屋的顶上，喝着酒，看着月亮。听到月魂的回答后，他笑了一下道：“对于我来说，每一个夜晚，都是白天，而每一个白天，也都是夜晚。所以说我夜里睡不睡无所谓。再说了，我是修魔者，魔道修真虽然与正道修真有些区别，但是在睡不睡觉这方面，我想应该是一样的吧？”

月魂微笑道：“原来如此，是月魂无知了。”

胡老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又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

月魂沉思了一会儿道：“既然水中月不能帮助贵族脱离诅咒，那我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月魂想向胡老辞行，明天就带灵兰纱离开这里。”

胡老显然是未料到月魂竟然这么直接的就和他说要走，一时竟然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胡老叹惜道：“此事本就不该麻烦月魂小兄弟的，你要走也是应该的。只是那结界只恐你们是出不去啊。”

月魂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于是就道：“这不难，我们有两个办法可以离开。这第一个就是从我们来时的那个水潭。”

胡老摇了摇头道：“我说过了，这个结界是只能进，不能出的。那结界是连绵地下的，你们来时的暗洞自然也会被隔绝。不知月魂小兄弟的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月魂看着胡老淡淡道：“第二个方法更简单，那就要看胡老是否乐意放我们走了。”

月魂此言一出，胡老把目光转向了他。虽然是在夜里，只能看清胡老的身影，但是月魂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到胡老的双眼闪烁着青色的光。那青光虽然不是很亮，但那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月魂并没有退缩，而是直视着胡老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胡老哈哈大笑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我以为你已经被我骗倒了。没想到你小子倒是把我给骗倒了。”

月魂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然后淡淡道：“这不是很难猜。因为你今天所说的那些话有很多都是不合情理的。首先你说那柔月来找你，就是要你劝止你和你的族人的恶性，但是你不但不答应，而且还想霸占她。经过一番争斗之后，你被她擒住，你不肯就范，然后她就在你和你的族人身上下了诅咒。姑且不说那太阴教是正是邪，先说那柔月既然为天下苍生找你，让你停止恶性，想必也是一个菩萨心肠的女子。但是你却说她最后见你不悔改，在你和你的族人身上下了那么恐怖的诅咒。虽然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也有些说不过去吧。还有，水中月排斥外力的事情连我这主人都是才知道不久，但是你却知道。而且你说起月引和水引的时候，似乎也知道的太多了。即使你曾经和柔月斗过法，我想她也不会跟你讲这么多吧。你精心编排了干尸那一段，倒是让我没话说，只是颜姬和黑树他们的演技还没有胡老那么高明罢了。除了这些，再加上我观察到的一些其他的东西。我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那就是，根本就没有什么诅咒和结界。”

胡老一直看着月魂，见他这么说，微笑道：“就这些吗？”

月魂沉声道：“只是这些已经足够胡老明天是否要放我们走了吧？。”

胡老喝了一口酒，淡淡道：“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听到胡老这么说，月魂的心就一直往下沉，这就是说自己和灵兰纱不能离开这里了，也可能是…月魂不敢再往下想。

胡老定睛看了他好大一会儿，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如果我要杀你的话，即使你有百朵千朵转命莲也不够我杀的。”

月魂惊讶道：“这你也知道？”

胡老没好气道：“你用转命莲续命，一下子吸干了我这里方圆上百里的所有灵气，搞的这里现在草枯树黄的，我能不知道吗？”

这一下子倒是缓和了两人之间的气氛。

胡老沉吟道：“既然被你识破了，加上我看你小子顺眼，那我就多少告诉你点好了。唉！千多年前，我确是这大地上邪道的一方霸主。当时我偶然遇见了时任太阴教圣女的柔月，见她美若天仙，便心生爱慕之心。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过不久她就要与当时任灵兰世家家主的灵兰无风一绝生死。试问我怎能让她受到伤害？于是我暗中警告那灵兰无风，只要他敢伤柔月一发，我就在那时灭了他灵兰世家。”

月魂听到这里才对胡老当时的势力有了初步的估计。在当今世上，灵兰世家可谓是领袖群伦的修真名门，世家之内更是高手如云。即使没有家主或家主重伤的情况下，像木心宗那样的大门派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是胡老竟然说要灭了灵兰世家，看样子所言非虚。可见胡老当时的势力决不会比灵兰世家小甚至比灵兰世家的实力更强，想到这里，月魂继续听胡老的回忆。

“我这么做就是要让他灵兰无风分心，不敢出全力，让柔月的胜面大一些，岂知这事怎么让柔月知道了，她就来找我。”说到这胡老停了下来，喝了一口酒，然后不往下说了。

此时天黑，也看不清胡老的表情，只是听他说到精彩处就停下了，于是就问道：“那柔月一定是知道你的用心良苦，特地来感谢你的。”

胡老听月魂这么说，苦笑道：“要是那样就好了，她来找我就是要先把我给灭了。”

月魂奇怪道：“为什么？”

胡老也是纳闷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想了一千多年都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她当时说决战是她和灵兰无风的事情，不要我插手。为防我真的那么做，她当时打伤了我的好多手下，也把我打成重伤。我问她为什么？她没有回答，只是说在她和灵兰无风的决战以前，不许我离开这里。走之前她还说等了结了那些恩怨后，会回来找我。这不，我一等就是一千五百年啊。”

月魂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随即月魂又问道：“那你为什么编了这么个故事骗我呢？”

胡老淡淡道：“我先是惊讶你有转命莲续命，然后又惊讶你拥有月引和水引的融合体，最后让我惊讶的就是你竟然学过‘天元道’和‘巅峰道’。你小子让我惊讶的事情还真不少啊。”

‘天元道’和‘巅峰道’分别是由月魂的母亲南宫行云和山神所创的无上道法，尽千年来都没有现世，而且知道的人也是凤毛麟角。自行云流水界出来以后，月魂还是第一次遇到能洞穿他所学的人，而且还是在自己修为尽失的情况下，这如何能让月魂不震惊。

月魂再次直视着胡老。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胡老看了一眼月魂那警惕的样，笑道：“我知道你很吃惊，对我是什么人这个问题你一定很感兴趣。但是你也让我吃惊很多，我也同样对你是什么人这个问题很感兴趣。放心，我能看到的也就是这些，并不能看到你的所想。不如我们都不要问对方是谁，这样就公平了。”

月魂至此终于知道了，胡老之所以对自己那么客气，并不是因为其他的，而全是因为看到了自己所学是‘天元道’和‘巅峰道’。胡老真正忌惮的不是自己，而是教自己‘天元道’和‘巅峰道’的人，也就是自己的母亲南宫行云和山神。

胡老看了看还在发呆的月魂，笑了笑道：“月魂小兄弟该去休息了，明天我会放你和那灵兰家的丫头出去的。”说完胡老那矮小的身影就跃下石屋消失不见了。

月魂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现在胡老忽然说明天就放自己和灵兰纱走，这才回过神来。月魂对着胡老刚才坐的石屋顶问道：“你不是说明天不…”一注意才发现已经没有人了。

月魂回到自己的石屋前，打开屋门，一股香气扑来。月魂正奇怪呢，自己没有在石屋里放什么香料啊。

就在这个时候，蜡烛燃了起来。月魂的眼睛因为忽然受到光线的照射，一时适应不过来。再加上此时月魂的脑袋忽然有些昏沉，就更没能看到是谁了。

月魂只是觉得自己忽然间脑袋有些昏沉，身体有些发热，丹田之中好想有些什么东西想要燃烧，却又燃烧不了。

他隐约看到那点燃蜡烛的人靠近了他，然后紧贴着他，此时，月魂丹田里的那东西终于燃烧起，连带着月魂全身的皮肤都有些泛红。

月魂的目光渐渐的可以看到眼前的事物了，但是此时他的心智却被烈火遮盖了。而此时此刻，在月魂的面前所站的，正是他所迫切需要的…

灵兰纱一想起白天在水潭边铁汉对自己的那一幕就无法入睡也无心打坐，自己想了一下白天的事情，觉得那南宫月魂也不像是太阴教的人，自己是不是错怪他了。

于是她便起身走出石屋，向月魂的那间石屋走去，她在路上反复措辞语句，等见到月魂的时候就说和他商量离开这里的事情。至于道歉的事情…她左想右想都不愿看到月魂得意的样子。

打定主意后，她立在月魂的门外准备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