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琦琦小说 > 都市 > 行戈 > 第342章 三四五

行戈 第342章 三四五

作者:火棘子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09-20 01:12:28 来源:平板电子书

`P`**WXC`P``P`**WXC`P` 【第三百四十五章】

被讳莫如深的鬼界被掀开一角。

境况比想象的糟糕得多,汹涌而来的魔反、凶神恶煞的反扑、被控制的狱府里煞鬼们的气势极为嚣张。

鬼界,真正成了煞鬼横行之界。

血战终于开始。

在连破两个结境之后,辰衡到达了被洗劫的第十五层地狱。他手握斩心刀,望着浑沌一片的炼狱结境,听着被折磨的勾魂使的惨叫声。辰衡血脉上涌,筋脉暴起,运起万钧气势,一声狂吼,轰然而下,斩心刀如雷炬般将浑沌豁然劈开。

第十五层炼狱,鬼魂同时抬起头,骤然色变,静默之后,尖叫声四起。

煞鬼们纷纷涌过来。

好一番恶斗,龙吟虎啸,飞沙走石,不时听见骨骼折断粉碎的声音。

一开始是斩心刀,后来索性是摄魂裂破的灭世爪,不再是以前那些软弱可欺的勾魂使或狱卒,而是气势全开的新任阎罗帝君。在血光与暗无天日的惊天咒中,辰衡比煞鬼还煞鬼,比修罗还修罗,他冷酷无情,他是天降的诛鬼帝君,是毫无悲悯置信的斩心刀!刀之所及,粉身碎骨,魂飞魄散,阴霾笼罩的第十五层地狱被这个冷酷的地生生地撕裂开来。

一阵阵凄绝的的鬼哭狼嚎。

被囚禁的勾魂使者如遇救赎纷纷抬头,只看见一片亮光。待那斩心刀的刀锋闪过,才看清了执刀拯救的帝君,他身披黑色的破妖盔甲,浑身浴血,每一个试图靠近他的煞鬼都被虐杀。

不,他不审判煞鬼。

他不再像以前的阎罗君一样将煞鬼囚禁,再施刑。

那样太过仁慈,太过费时。

辰衡就将煞鬼高高抛起,在万鬼的注目之中,用锋利斩心刀刺进煞鬼的胸膛,一刀、两刀、三刀……整整刺了四十九刀,每一刀都带着至痛的刑罚,煞鬼在痛苦惨叫声和哀求声中最终魂飞魄散。

看惯了地狱折磨的勾魂使者们不由两股战战。

更不用提那些本来嚣张的大鬼小鬼,触之惊魂。在这肆虐般的屠杀中纷纷逃走,唯恐一个不及就被撕成碎片。在惊天动地的虐杀中,终于万鬼亡的亡,逃的逃,来不及逃跑的纷纷匍匐在地,但求一恕。

站在高高的悬崖之上,辰衡的热血沸腾,紧握住蠢蠢欲动的刀。

杀戮永无止境,杀戮令人亢奋。

猎猎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吹得他的斩心刀呼啸作响,像万鬼哀嚎同哭。刀,滴着黑的血,辰衡王,眸子如刀,被扫过就将万劫不复。

万鬼噤声,匍匐在地。

辰衡想大笑,想狂妄地大笑。只是他笑不出来,因为匍匐的除了群鬼,还有勾魂使者和狱卒,光芒照下来,他们的枷锁如冰般瞬间消融,带着惊魂未定与战栗的双腿前来拜谢,一张张苍白无色的脸,与鬼无异,不同的是他们的目光终于闪烁出生的希望。

这,只是拯救的开始。

辰衡将刀顿在石上,声音如同冷酷的狱风:“告诉鬼尊,辰衡王来了,等着受死吧!”

万鬼噤声,不敢仰头。

释迦吟钟终于被再次敲响,如悲鸣一般的钟声敲击着鬼的魂魄,一声佛吟,一片净世,终于风沙散去,尘埃停歇,所有的邪污被一层一层的涤净。

这景象,似曾相识。

血战才刚刚开始。

十数日之后,辰衡以血为咒以骨为剑,数番恶战之后,终以凌厉之势将煞鬼驱逐出了第十八层地狱,至此,地府的领地复归阎罗诸君。而地府之外的茫茫黑雾,仍然是血战胶着之地。

辰衡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懈怠。

万籁俱寂时,他也不允许。

他寻找着每一个煞鬼可能藏匿的地方,他一次次击破险境,一次次将煞鬼们杀到万劫不复。

他重复着,杀戮着。

前方黑雾喷涌而出又四散开来,滚滚如云层,只是黑雾中若隐若现地泛出丝丝异常。斩心刀刀忽然嗡声大振,辰衡死死盯住其中的一团,在它蓦然散开时,风云骤变。而就在这刹那,辰衡纵身飞下,千万道金光从指间射出,直刺黑雾。

轰然一声,黑雾中跃出一个黑影。

很高大,比两个人都高大,浑身翻滚着瘴气,瘴气笼罩了它的模样——煞鬼,胆敢来犯!

辰衡抽出斩心刀,狠狠朝着煞鬼的身上当头一劈。

瘴气四分五裂如瀑布般迸开。煞鬼见状竟然不躲,顶着被劈中的危险径直朝迟衡扑了过来,黑指刺入迟衡的手腕。

辰衡手腕一抖,流出黑色的血。

但同时也听见咔擦一声,脆骨断裂,斩心刀劈开了一半浑沌,煞鬼一声惨叫。

黑血,融入瘴气之中,催生灵气。

煞鬼大喜,一边惨叫一边更加凶狠地施出血鸦鬼指,幻化出的千百只尖利鬼爪纷纷刺向辰衡的胸口。手腕受伤,但丝毫无损,辰衡一记惊天动地**轰然而下,法心之中朝着煞鬼的头顶轰过去。

铛——嗡——

一声剧烈的响声,伴随着虎口的一震,斩心刀停住了——被一尊宝器抵住。。

煞鬼扑倒地上。

它的最外面的表皮已皮开肉绽,黑雾纷纷散开。

但斩心刀并没有没有触到他。

离煞鬼天灵盖一寸之地,是一世尊宝器。红色的宝器散出一阵阵灵波,昭示着它强大的灵力——强大的宝器灵力,挡住了斩心刀喷薄而出的杀气。

手执世尊宝器的人,长裳飞舞。

黑发如丝,俊美无双。

竟是墨韦星君。

均为同僚,虽无深交。僵持片刻后辰衡缓缓将斩心刀抬起,压制住爆发的灵气:“墨韦仙君,你这是为何?”

刀下的煞鬼被两大宝器的灵力压得无法抬头。

墨韦紧握宝器的手指关节泛白。

眸中泛出道不清的情愫,先是激动、后是疑惑,后是失落,似乎许多话要说,只动了动嘴角又不说话了,最末,声音僵硬:“辰衡,好久不见。”

“你怎么来鬼界了?”辰衡一边问一边紧盯煞鬼,唯恐它反扑。

墨韦没有说话。

辰衡的心变得急躁,周围翻滚的鬼气令他焦躁,全然不知道这个突如其来的仙君是想干什么。

片刻,墨韦终于说出:“放过他吧。”

辰衡蓦然抬头,目光深邃犀利:“你说什么?它是扰乱地府的煞鬼。一日不除,鬼界就一日不得安宁。你看看这鬼界,早已不是我们能掌控的。再者,身为灭魔的仙君,你不在魔界,跑到鬼界来干什么?”

沉默片刻,墨韦目无表情:“我就是来找他的。”

辰衡额头青筋暴露。

“前世他为我而死。却因等我不愿上奈何桥,终化为煞鬼。”

辰衡紧攥斩心刀,关节咯吱作响:“你已是仙君,怎么还能眷顾人世的旧缘?他已成煞鬼,要么继续为鬼作祟,要么魂飞魄散?让我怎么放过他!”

墨韦露出凄凉的神色:“我不愿他魂飞魄散。”

“你想怎么样!”

“让他走!”

辰衡愤怒了,眸子迸射出凶狠的光:“我以仙骨剔作鬼骨,天罚三百三十三日,就为绝杀鬼界一切作祟的恶鬼煞鬼鬼尊,你现在轻飘飘的一句让他走,他走了,日后会在哪里结出鬼境、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想过吗?”

墨韦蓦然也愤怒了:“天罚吗?你为什么不愿多等一些时候!”

“你说什么?”

墨韦没有流泪,但眸子的悲伤胜过流泪。

就在二人无言以对时,忽然间煞鬼窜起一下子扑了过去。眼看就要扑到墨韦身上,辰衡眼疾手快,抄起斩心刀瞬间劈过去,哐当一声,辰衡的手被震麻了。

斩心刀再一次被宝器架住了,僵持。

辰衡气得心口发疼。

墨韦手执世尊宝器,对滚着污浊黑气的的煞鬼,挤出两个字:“快走!”

煞鬼踯躅一下,反而再度向墨韦扑去。

辰衡气急败坏一脚踹过去,足下的玄霜屐骤然闪出万道光芒,煞鬼惨叫一声,在地上滚了两圈。墨韦使出世尊魔极,将玄霜屐的利光生生击碎,大喊:“相扬,快走啊!”

那煞鬼看他一眼,纵身一跃跃入黑雾。

辰衡急忙追上去,数个诛灭**朝着黑雾轰过去。

白骨累累,碎成尘埃却不见了煞鬼。寻了好一会儿,确定那煞鬼真的遁逃了,辰衡紧攥斩心刀说不出什么滋味。满怀愤怒,满怀不解,他恨恨地将斩心刀往枯红狱土上一劈,劈开一道长壑。

好半天,辰衡愤然地看向那个罪魁祸首,却见,长发的墨韦星君走进黑雾之中,淡红色的灵波荡开。

欣长的身影,决绝的孤单。

辰衡涌上一股情愫,说不清楚是同情、是怜悯、还是悲伤,将所有的愤怒通通淹没。

想都没想,辰衡追了几步赶上了他。

绝美的星君被悲伤笼罩,这种悲伤蔓延,辰衡也觉得心里沉甸甸。他想调侃人世过眼云烟何必在意,他想说前世眷侣后世煞鬼也多,他想说万年的仙君,怎么也会想不开呢,万千感慨,说出口的却是:“这里鬼气太重,不宜久留,我送你出去!”

墨韦停伫,凝望迟衡的双眸:“我还记得。”

“……”

“最痛苦的莫过于一个人忘得一干二净,而另一个人却记得一清二楚。一个人将过去弃若敝屣,一个人还对过往眷恋不已。梦里还是两个人,醒来,才痛苦的发现是梦。”

“他已经化成了煞鬼,他不再是过去的那个人了。”

墨韦凄凉一笑,没有说话。

俊美的脸庞,映衬得那笑容越发令人不忍,辰衡道:“历劫无数,你怎么还能有凡情呢?今生是怨侣,下世是情痴,再转世成陌生人,凡间的情岂能纠缠到仙界?他已经是煞鬼,心智已魔化,只有杀戮。他认不得你的,他也不再是你前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

墨韦的目光越发闪烁:“你真的忘了。”

“……”

“你怎么能……呵,是啊,人世的凡情怎么能纠缠到仙界。事到如今,我也只有……只有一事相求,别杀他,交给我。”

“我答应你。”

“如果那时候,我忘记了他,你也别杀,可以吗?”

一语潸然,辰衡点了点头。

墨韦道了一声谢转身就离开,辰衡一下子将他拽住:“你去哪里?”

“回魔界。”

辰衡泛起了复杂的情愫,说不清,道不明,就是莫名的无边的酸楚。

“我送你出去,这里不是仙君能随便往来的。”辰衡低头看墨韦的世尊宝器,“是不是被魔势破过?”

墨韦没有回答。

辰衡道:“被魔势破过的宝器,不仅灵力大不如前,年深日久还可能反噬。不如,再呆一晚,我来修复——为宝器里注入一股煞气,可令它在魔界至阴之地灵力大增。”

墨韦不做声。

辰衡俯身拿过他的宝器,红色的灵波绽放出奇异的光芒。

无定殿里,墨韦席地而坐,中指与拇指相捻。

在阵法最中心,世尊宝器光华大盛,升在半空中,灵波忽红忽紫,光如涟漪而有声。辰衡设下了雷魄神封阵,施起最高法力,指尖转动,为宝器源源不断灌注灵气。

最初宝器是抗拒的,在数度僵持中,宝器的灵力反噬辰衡。

墨韦一悸,尾指灵气轻颤。

却见辰衡以指对着阵中心,反手一运气,一股煞气倏然破了宝器的缺口,气势如虹生生灌注了进去。宝器骤然飞速转动,灵光骤变,发出黑色的光芒,与先前的红紫光华相夺,发出了类似大海呼啸的声音。

辰衡的额头冷汗直冒。

但他没有停止,在相抗相争中,不亚于与煞鬼的争夺。时间过得异常漫长,每注一束,都异常艰辛。与宝器的相执整整过了近乎半个晚上,那宝器在辰衡王强势的攻击之下,终于一点一点屈服了,灵光由红黑色相争变成纯粹的滴血之红,转动变得缓慢。煞气渐渐淡了,而后,终于稳稳落下。雷魄神封阵开始浮动、消融、瓦解。

从封阵中下来,辰衡长呼一口气,面色苍白。

墨韦取下世尊宝器怔怔望着。

“天亮了,你在鬼界待了这么长时间,该走了。”

“天亮了吗?”

“鬼界没有白天,没有黑夜,看见那些地藏花了吗?它们开了就是白天,合上就是晚上。”辰衡按了按发酸的手。被煞鬼袭击过又运了这么多煞气,髓骨已受伤了吧,不过,不算什么大事。

墨韦忽然握住辰衡的手腕。倏然一股灵力在伤处蔓延,暖暖的像四月的风,辰衡连婉拒都来不及。

未几,伤口修复如初。

墨韦松开手,淡淡地说了一声多谢,后会有期,飘然远去。

辰衡看着他的背影失神。

地狱重新变得潮湿,被彻底点燃沸腾的血液渐渐冷下来。

远望,曾轻狂的亡魂又开始凄惨地叫。

抬头,是破下来的一丝光亮——不是太阳,地狱没有阳光,是辰衡的灵力之光。

低头,是枯红色的狱土——被万万年的尸骨和鲜血浸染透了,只能长出状似骷髅的地藏花,每一朵都丑陋狰狞,花汁如血。辰衡俯身将它摘下,轻轻擦拭着斩心刀。因为饱绽煞鬼的魂魄和血,斩心刀餍足地散发出暗红的幽光,折射出辰衡的脸。

这里不是仙界,不是人世,是寂寞的鬼界。

是本该万年死寂的鬼界。

辰衡摇了摇头,挥去蓦然生出的一种寂寞的情愫,断掉所有的念想。

“辰衡,你就这么让他走了吗?”不知几时出现的岑珀王开口了。

“你一直在吗?”

“忽然冒出一个仙君,我哪能不提防!”岑珀王笑得诡谲,“何况,墨韦和我前世有些交情。想不到啊想不到,重逢的戏码清汤寡水,一点味道都没有。”

“你和他?那你得劝他早点忘情。”

岑珀王唏嘘:“忘情最无情,罢了罢了,不说也罢。”

“你错了,墨韦没有忘情,他忘不了那只煞鬼,所以冒大不韪来救——明知那煞鬼不死在我的手里也会死在别人手里;除非变得更强大,让别人杀不死他。不如魂飞魄散,来得清静。再说了,哪有忘不了的旧情,只不过时间未到而已。”

岑珀王挑起嘴角似笑非笑:“你这么认为?”

“仙君对历练之事一定会忘,只不过时间长短而已。我就不信,他墨韦忙着跟魔界打仗,还有空闲想煞鬼?”

“但愿吧,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辰衡不由笑了:“你现在这副模样倒像前世和他有纠葛一样。”

岑珀王哈哈大笑道:“朋友妻,不可欺,彼时我就当照顾朋友的遗孀而已。情\爱终成一抔黄土,一人已忘,一人念念不忘,我恨不能给忘了的这人狠狠一铁锤,给不忘的这人煮一大锅孟婆汤!”

岑珀天生阎罗王,历劫多少次都不会忘,顶多淡忘。

数世纠结,不同的人,不同的事,在脑海中走马灯似的,反而能看淡人世痴缠。

站在无定殿,高处寥落。

黑夜也比不过阎罗王的冷酷,远望地府之外将是明日征战的地方。岑珀王手指前方,大大咧咧地伸开腿:“我们将地狱都收回来,你怎么也不见高兴啊?”

“更多的,在地狱之外。”

“哈,鬼尊韬光养晦这么久,肯定不是一时能灭掉的。辰衡,多宽宽心。莫非还为仙格之事郁闷?听老哥一句,等平了鬼界,帝君之位迟早都还你的。”

辰衡但笑,心事重重。

“你有心事?不妨与老哥我一说!别客气,在这里,不跟我说再没人可说!”

“……战修他们怎么样了?”

“哈,当是什么大事。丹珣和战修就像双剑合璧,且有睿智多谋的玉策和章宗等仙君陆续参战。那里仙君多,保准杀得魔势哭爹喊娘,你就别操心了!”

辰衡揉了揉额头面露苦恼:“天罚之后总觉得脑子里空空的。”

“……你受的是天罚,不是一顿竹笋炒肉!鬼界结境,也会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压制。”

“不会将战修也忘了?”

岑珀王哈哈大笑:“怎么可能!我呆了几万年也没将帝尊和众仙君忘记了啊!你一直是仙君帝君,杀戮之事很久没做过了,现在杀鬼比踩死的蚂蚁还多,一歇下来,无所适从是自然的。”

“大概如此。”

“这就是为什么魔尊沧卿生性再魔化、再邪念、再想推翻仙界成为至尊,一入世,就为情所伤。千百年独自修行,一旦尝到尘世的情\爱滋味,就一定会眷恋难舍,再不能忍受一人孤独了。”

辰衡大为不解,不明白怎么就扯到沧卿身上了。

岑珀王自觉失语哈哈一笑:“老哥我天天在鬼界,百般无聊,无非也就翻翻生死簿、想想前缘往事打发打发时间。你是皇帝,看你的前世就跟看戏一样,有意思。来,要不要老哥给你一段?”

辰衡哑然失笑:“我自为仙君,生了又死死了又生,生死簿不下十本,不说也罢!”

“要不要老哥开个小灶,让你瞅瞅?”

辰衡摆手:“人世间的纠结过眼云烟,看又何用。”

岑珀王两腿一瞪黑瓦道:“诶!我尽力了!你不看我也没法子!你心宽也好!对了,数日前,有一位仙君想见你一面,被我挡住了。”

鬼界,得有鬼骨才能肆意行走。寻常人死了才能进,仙君则会被鬼瘴所侵,灵力大减。在煞鬼手眼通天,鬼气太重,一旦有仙君入界必然来袭,谁冒着这种风险来叙旧?

辰衡问:“哪位?”

“璟寒星君。”

辰衡面露茫然:“璟寒?不知他来鬼界所为何事?我和他结交不深,莫非是有什么正事!”

岑珀王黝黑的脸皮一抽,捋一把胡须:“你跟谁都结交不深!哼!当时你正攻打十八地狱,分不开身,老哥我看顾不过来,所以没让他进。所幸,璟寒星君要回天界布阵,以防魔界入侵,跟老哥我争执了几句就跑了。”

辰衡凝思:“璟寒星君最擅布的是天道无解阵,要以仙君为阵魂,莫非他想让我成为天道之阵位?”

岑珀王脸皮又一抽:“璟寒……用心良苦,不可说不可说。”

辰衡不再思量,低头擦拭斩心刀。

岑珀王兀自说道几句之后,意犹未尽:“我前世就看不透你,你,真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吗?”

当然,像这样随意聊天的时间是奢侈的,大部分时候辰衡都在驱逐煞鬼的血战中。向鬼界阴翳地域开拓的同时,辰衡也在挑选和挖掘更多煞气或灵力强大的勾魂使者,填补叛变或已死的阎罗王的位置。

他是冷酷的阎罗帝王。

在没有黑夜没有白天的鬼界,他以一场又一场的血战将鬼界澄澈,开疆拓土、锲而不舍。

他不愿意停下来。

他知道,他还远远没有触及到鬼尊,在滚滚黑雾之中,在茫茫无际的鬼界,未名的疆土还没有打上他的烙印。而越是深入,煞鬼们就越是狡诈越是阴险,随时随地都是险境,而他辰衡,誓要将所有的魑魅魍魉都一网打尽。

因此,当被帝尊召唤时,他心中非常焦躁、心头的郁结压制胸口。

天庭里仙君林立,天将肃穆。

而当帝尊说出命令时,辰衡瞬间就愤怒了:“帝尊,怎可朝令夕改?我去鬼界,鬼尊的影子都还没捞着,你就又命我去魔界?鬼界根本无人能撑起,我只要一离开,鬼尊立刻就会反扑回来,只会比现在更凶残!”

帝尊面色阴沉的道:“鬼尊根本不成气候!而三大魔尊个个法力强大,魔性莫测,现已侵入仙界。”

辰衡咬牙切齿:“有战修,有丹珣,还有一干仙君,缺我一个吗!”

“你有他们不及的地方!”

辰衡遏制不住,额头青筋暴出:“要么鬼界,要么魔界——当日,你让我选,我说愿意攻魔界。你说鬼界后继无人,必然沦陷。我别无二法,只能承受天罚,仙骨熬成煞骨,入了鬼界——现在,我怎么去魔界!”

帝尊缓了一缓道:“是本尊考虑不周。”

辰衡将牙根都要咬断:“现在,难道想让我再承天罚一次吗!”

帝尊手扶龙椅,捻须不语。

这时,一直站于旁边的一位仙君站了出来,慢条斯理道:“辰衡王,若你不愿再承天罚也可。遥想当年,丹珣帝君孤身战魔界,身负重伤。眼看魂魄要散,帝尊让他在天悲寒池中浸了数千年,仙骨重修,保住了性命,你也可效仿。”

辰衡手指关节被攥得咯吱咯吱的响:“数千年?呵!千年仙界还在吗?”

“放肆!”帝尊大怒。

“难道不是吗?现在正逢鬼界、仙界、魔界三界之战!我,在做什么?仙骨是说换就换的吗?煞骨是说重修就重修的吗?这是一根一根骨头,不是那南山的青竹!帝尊,我不愿意!”

话音一落,忽然数声剧响。

千道光华绕着辰衡飞舞,辰衡举掌相抗,但很快,他就被一张仙网死死地罩住了,越挣扎,越禁锢得紧。

帝君居高临下:“你倚仗功高就想造反吗?”

辰衡艰难地抬起头,挑起眉锋:“帝尊,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的所作所为,真的无人知道吗?丹珣当年根本不是孤身一战,而是领着仙界的众多仙君浴血奋战,才有了仙界的大胜。而他,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身负重伤呢……”

“闭嘴!”

“千防万防,谁能防着自己的帝尊?谁能防着给自己下命令的人!丹珣逃进天悲寒池,分明是因为只有那里,仙君帝君都不敢轻易进去,否则仙魄触水就化——丹珣不仅没死,他回来了;不仅回来了,他还堂而皇之地走到你面前,领了帝君的头衔,让你食不下咽!你现在让我去那里重修仙骨,我能有丹珣的运气吗?!”

帝尊的脸顿时扭曲:“放肆大胆!辰衡!你敢招摇惑众!”

“魔界又杀回来了!你手足无措,你害怕了!你只能倚仗丹珣和战修,可又怕战修势力过大重蹈覆辙,所以将他身边的人拆开。帝尊,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让我承受天罚。如今,鬼界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了!”

帝尊大怒:“我让你生不如死!”

辰衡哈哈大笑:“天道有轮回,谁生谁死还不知道呢!”

帝尊大吼:“来人!天罚伺候!”

话音刚落天兵骤然出现,天网从天而降,带着锋利的蚀骨解纷纷向辰衡刺过来。辰衡目光骤紧,毫无惧色,忽然双掌向上一挥,一记千元**如万千狂涛爆出,天网纷纷段落。帝尊及一旁的仙君天兵们大惊,辰衡带着愤怒,在天庭中央迎风而立。

而他的身旁,是一脸纠结的素霖,素霖为难道:“帝尊,辰衡也没有犯什么大错!”

帝尊大怒:“素霖,你竟是共犯!”

素霖挺身而出:“帝尊,这事不地道!辰衡数次陪战修下界,均是经你同意的。一助战修修成正果,二助玉策、淮期等人灵力大增,就算有御封万鬼的错,也能将功抵罪了。天罚也罚过了,他也去鬼界了,反反复复谁都受不了!”

辰衡打断他:“素霖,多说无益,他在乎的只是天界至尊的位置!”

刹那,好一场电闪雷鸣、万法齐发的狂战。

仙君和天兵们咄咄逼人,辰衡和素霖且战且退,眼看天罚之网将要笼下,辰衡聚集全身力气一记万宗齐灭轰出,刹那间天宫皇殿轰然倒塌,仙君和天兵天降纷纷闪躲。

等他们缓过来时,仙埃未定,辰衡与素霖已不知去向。

其时,白月转赤,朔风袭袭。

仙界之界,长满杂草的圆融魔域之中,辰衡扶住嘴唇发乌的素霖,喂了几颗丹药,抱怨道:“早让你离我远一点,看,被煞气煞到了吧。”

“我哪知道,你这煞气连自己人都杀啊。”

“煞气又没长眼睛!”

素霖圆圆的眼睛一瞪:“好意思说我!明知道帝尊老头叫你回来就没好事,随便一个借口就敷衍过去了,你还非自己跑回来!”

“迟早撕破脸。这是哪里?”辰衡环视凄凉的四周。

素霖弱弱地回答:“圆融魔域。”

辰衡嘴角抽搐:“你都想什么呢?到哪里不好你偏选择这个地方,嫌我活得太命长啊!”

“这个地方,跑起来容易。”

“死起来更容易。”

圆融魔域,因为八极所向,魔性最是强烈,魔物到此就增强一两倍,仙君至此就会弱了七分,而鬼界之魂到此,十分力气只能使出一二分。所以辰衡在此地,恐怕连寻常魔物都应付不了。

抱怨无济于事,辰衡二人硬着头皮向前。

小心翼翼,但辰衡万万没料到,因他煞骨的缘故,步伐所至处,背后地上的杂芜草木悄然变了颜色。

越走,越安静。

素霖摆了摆仙衣,困惑地说:“怎么搞的,越走越荒凉。”

辰衡仰望了一会儿天空,很平静地说:“现在不是走向仙界,而是走进了魔界,咱们中招了。”

素霖啊呀一声:“赶紧原路返回吧!”

“回不去了,圆融魔域的八极时时刻刻都在变,且不是顺序变动,而是随天上星辰而变。”辰衡抓住了素霖的肩膀,端详了一下,“我非常恨帝尊,我今天来就是摊牌的。”

素霖疑惑看他。

辰衡的目光露出凶狠:“我本无需受天罚,也不需要那么快承受天罚,但是帝尊一天都不让我喘息。素霖,天罚的痛苦你们谁都没有忍受过,每过一天,我的恨就加深一些,是恨让我坚持下来的!”

素霖浑身一哆嗦:“辰衡,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帝尊妒贤嫉能,他怕我们联合,我和战修之间只能留一个,所以,我自愿选择去鬼界。想不到他还不放过,置大局于不理——鬼界都摇摇欲坠了,他竟然还担心我在鬼界一家独大,可笑不可笑。”

素霖一下子抓住辰衡的手:“你很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恨他这么对我,更恨他目光短浅鼠目寸光,我绝对不容许眼睁睁看着天界垮塌——呵,而且,帝尊也变了,你没发现他现在已经有些魔障了吗?他说得对,仙界已被魔界入侵,帝尊很可能已经被魔物所迷惑了。”

素霖焦虑,将他牵着往前:“咱们赶紧离开这里。”

辰衡一把甩开,愤怒使他的脸庞泛红:“他妄图置我于死地!刚才在天庭他绝不是做做样子!”

素霖蓦然意识到,魔界令辰衡走火入魔了,赶紧上前,手伸过去试图碰他一下。就在将要相触的一瞬间,辰衡本能地一掌挥出,强劲的煞气令素霖一下子撞在树干上。

疼痛令他蹙起双眉。

辰衡这才一惊,难以置信,急忙将素霖扶起,又是愧疚又是懊恼:“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怎么样了?”

素霖没好气地说:“我仙力最弱,打起架来最吃亏,你还好意思用煞气对付我?”

“……煞骨天生就煞气。”

此地不宜久留,二人匆匆摸索前路,辰衡暗运灵力,驱逐魔念,皇天不负苦心人,穿过漫长的荒凉,尽头是一片疏朗的红枫林,素霖欢喜跑过去:“这里一定是回仙界的入口。”

话音未落,忽然一阵疾风起。

辰衡眼疾手快将素霖往后边一拽,迎着疾风就是倾力一掌,掌风迅捷击得落叶纷纷。

轰轰烈烈的旋风骤起,瞬间红枫被摧得东倒西歪,旋风中魔影重重,一阵厚重而狂妄的笑声从摧枯拉朽中传出:“哈哈哈,今天好时辰,一个仙君、一个阎罗君双双落入我魔界,可喜可贺!”

瞬时万千魔音应和:“可喜可贺!”

辰衡一边施天心**与骤风相抗,一边还需看顾着素霖。

谁知因魔域所限,辰衡狠狠击出的**也只落了一个平手。所幸的是,素霖一介仙君,借着辰衡的攻击勉强能自保。一阵一阵的魔风四起,越来越强劲,辰衡在围攻之中很快就力不从心,而灵力也如泄洪般每况愈下。

僵持下去,必是对方越来越强,自己越来越弱。

辰衡沉下心来,一边应战一边环视周边,在应付一遍遍的攻击中他忽然发现,魔势总会有意地将他引向红枫林,可知此处最令魔势灵力大增。而红枫林的另一头,是一条白河,红枫入河即化。

辰衡暗喜,往素霖身旁一闪低声说:“我护你去河边!”

素霖手忙脚乱:“那河指不定会**蚀骨。”

“打下去你也骨头渣不剩!”辰衡忽然抬起手腕,就着伤口狠狠咬了一口,刹那,黑色的血从脉间喷涌而出,就在此时他忍住剧痛狠狠施出一个斩魔**,顿时天旋地转,合着**的鲜血如同大雾一样弥散,沾之即焦,魔物们大呼小叫起来纷纷躲开。

就这个空隙,素霖和辰衡已瞬移到了白河畔。

借着最后的力气辰衡狠狠一推,素霖刹那破了白河结境跌入河水之中,而辰衡却一下子跌倒,单膝跪地。

虽然仅是几步,辰衡却不能再往前一步。

缓过气的魔物们很快就会围过来的。素霖急了,想跨出白河却被结境阻挡,情急之下他运起灵力,舞起的仙器化作千百只仙鹤飞出,将魔物啄得个个缩颈闪躲。

可辰衡已经强弩之末。

魔物疯狂扑上来,尖利而凶猛地在他身上击出一个个血洞。

素霖心急如焚,却怎么都冲不出结境,就他在绝望地看着辰衡将被魔物吞噬的时候,忽然,风云骤变,绿雾突然起,一阵激越的声音响起,和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红色振波,红枫倏然被冻结。

白河结境轰然瓦解,仙鹤倏然变作了百倍冲向了魔物。

局势陡转,魔物们纷纷抱头而遁。

又一波声音沉沉降下,未来得及逃跑的魔物倒地痛苦地嘶喊。而天空中,千万艾绿色的仙影幻化成了一个仙君,而后是红波层层,化作了另一个仙君。

素霖还大喜:“璟寒、墨韦你可算来了!”

墨韦颔首:“方才辰衡网以血开路,我感知到了。”

“咦?这么巧?”

“我曾以仙力为他疗伤,故而有一脉渊源。”墨韦不愿多说,手执宝器在白河畔划了一个无痕阵与魔界隔开。

璟寒则置若罔闻,直直地朝辰衡飞奔过去,将他抱起,如同抱起了一个血人,黑色的血顺着衣裳汩汩淌到底下。璟寒浑身发抖,忽然失声痛哭,带着沙哑的声音喊道:“迟衡、迟衡,我们都没一刀两断,你还有脸死啊!”

素霖喘了一口大气,果断喊:“没死透,渡仙气!”

闻言,璟寒低头封住了辰衡的嘴,仙气宛转,从冰冷僵硬的双唇中渡进去。同时,大颗大颗的泪落下,打在辰衡的脸上。他旁若无人的紧拥着,吻到哽咽,吻到窒息、吻到绝望。

绝望的吻亦是转瞬,辰衡一魂回转,觉口中火热,手心本能一握,眼睛睁开。

璟寒泪眼婆娑,忽然狠狠一推。

辰衡猝不及防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心口火辣辣的疼,但不要紧,总算是缓过劲来,他尴尬地看着眼前的人。

璟寒狠狠瞪了辰衡一眼:“你都忘了?”

辰衡心头一跳:“天罚而已,不至于将仙界的所有记忆全部消掉。”

“你在人间的!”

璟寒的眼睛饱含怒意,仿佛辰衡胆敢说一个是,他就会一个灭仙大招放过来一样。虽然怒,但却有一种恃宠而骄的意味,辰衡不由得一笑:“确实,比别人忘得更快更干净。”

璟寒手执长练狠狠鞭了一下地面:“忘了好,我也很快了!”

他发起狠来也有股骄纵的味道,想起那痴缠的吻,又火辣又无忌,辰衡踯躅了,下意识地用手指抚摸了一下嘴唇,又下意识地微笑起来。

璟寒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

“……”

“还想呢!”

“……”

璟寒忽然大踏步走到他跟前,手中的长练如蛇。就在辰衡以为要挨上几鞭子时,璟寒一下抱紧了辰衡的腰,脚尖一踮封住了辰衡的嘴巴,狠狠地咬了一下那微张的嘴唇。

惨叫一声,惨绝人寰。辰衡捂住唇,龇牙咧嘴。

璟寒满意地松开手,恨恨地说:“想吧!留给你你以后好好的想!”

等缓过劲来,璟寒已消失。

辰衡恢复了三分力气,起身按了按心口,对墨韦道:“多谢出手相救,他日必将重谢,我身负煞骨不宜久留,就此告别。”

墨韦沉默,带着辰衡二人离开了险境来到一个空旷之境,指清前路后径直离开。

辰衡快步追上前道:“那个煞鬼,捉住我会交给你的。”

墨韦淡然:“多谢!”

说罢飘然远去,那寥落的语气竟像平常一般,辰衡想墨韦的性格还是冷淡。

素霖挑起双眉戏谑:“哎呦,走是不走?眼睛被黏住了?”

辰衡擦拭了一下嘴角,尴尬地说:“璟寒的性格原来如此的捉摸不定,小瞧他了。”唇竟然被生生咬破了,这种破可比被魔界捅几个血窟窿还痛。

素霖笑出声:“这只是开始,前方玉策还等着呢。”

“玉策?”

素霖高深莫测地笑了:“我挑的路,绝对周到,保证你惊喜连连。”

辰衡茫然,没来由地浑身一颤:“什么?玉策仙君吗?他应该忙得不可开交吧,只是路过,怎么感觉跟过五关斩六将一样?”

玉策一袭紫衣澹然地站在一望无际的碧草之上,这碧草是幻化出来的,那摇曳的影子真实无比。玉策欣长的影子落在草上,随风微动,望了一眼辰衡的嘴唇,迅速挪开视线,对着素霖道:“听说,你们和帝尊谈崩了?”

素霖苦闷了:“帝尊太一意孤行!”

“谈崩也是迟早的事情,帝尊怎能容辰衡王一家独大?素霖,是想回仙界领罪,还是呆在魔界和我们一起作战?或者,跟着辰衡王去鬼界?”

“仙界回不去,鬼界不能去。”

“那就留在这里吧,你仙力虽弱,但运气比我们都好,也可与淮期一同琢磨降魔**。”

素霖郁闷了:“我就是靠运气吃饭的吧!”

玉策但笑。

三个人站着很不对劲,素霖知趣,转头对辰衡说:“鬼界那地方我呆不了,等魔势灭得七七八八了再去找你!我去净净仙骨,就不送了!”说罢,倏然离开。

剩下了两个人在草地上慢行,玉策依然是悠闲的模样,似乎不是送别而是喝茶的雅致:“回到鬼界,准备怎么办?”

辰衡自嘲:“筑就结境,抵挡仙君和天兵们的叨扰。”

“然后呢?帝尊是不会放过背叛他的人!”

“那就拼个鱼死网破好了,我已受天罚,怕是再难脱离鬼界,索性就这么固执下去!”

“呵,看来不消鬼魔,仙界自己已支离破碎。”

“帝尊一手造成。”

“或许吧。”

“多谢你出手相助,他日我摆脱窘境,再来致谢!”

玉策笑了,半晌说:“辰衡,你既然已经叛了,就不能回头,回头只有死路一条。在魔界、鬼界、仙界三分天下的乱局里,帝尊,不再是可信赖可倚仗的帝尊了!”最末一句,神色肃然,意味深长。

辰衡沉默了。

“魔界也好,鬼界也好,强者为王。前方就是鬼界的结境,我不送了。”玉策再度微笑,笑容依稀熟悉。

带着意犹未尽的遗憾,辰衡破境而入。

玉策定定地站着,在那身影消失后依然没有离开,望着浑然的结境,勾起的笑容渐渐多了坚执,多了冷静。不多时一阵清风拂过,一个淡蓝色的身影匆匆赶来,而后停在结境外,惘然若失。

玉策转头:“淮期,你慢了一步。”

淮期眉心一蹙,半晌道:“我只是,只是想说一声谢,谢他前世一直暗中相助我才能修成正果。不过,也无事,待魔界都灭了之后,我们自能再见,顶多三年,五年罢。”

“大约不需要这么久。”

“为何?”

“他很快会再来的,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束手就擒?一旦与帝尊为敌,就会叛得很干脆很彻底,只怕从选择天罚的那一天就打定主意要称霸一方的。”玉策漫不经心地说,“如今正是混战,他一定会回来说服我们与他一同抗衡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这样最好。”淮期松了一口气。

玉策看了他一眼,忽而笑了:“我忘不了,是因为有旧骨为介,不知淮期,为何也能对前世念念不忘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辰衡带着遍体鳞伤再入鬼界,虽有墨韦素霖的仙力疗伤,魔入骨髓依然很痛苦,每天进入赤火池中浸泡才能稍微缓和。

每逢血战,他都不能施放全身法力,否则就有汹涌的痛反噬。

但是灵力也在与日俱增。

以前杀死煞鬼还需要一番搏斗,现在已经能轻轻松松地斩杀普通的煞鬼。而随着鬼域的越来越深入,辰衡遇到的对手也越来越强大。某一天,领着部下与煞鬼一番厮杀之后,大地安静,辰衡单独伫立远望。

鬼蜮难得有一片澄澈地,更难得的是里面还有清水荡漾,浅浅的。

水中倒影出脸庞,辰衡有些疑惑,缓缓走进水中。

骤然,一个绝命印冲天而起。

火焰燎着辰衡脸颊而灭。

辰衡眼疾手快一个焚魂大封轰过去,清水顿时翻成汪洋大海,刹那十数个凶煞猛鬼从海中跃出直刺辰衡,辰衡大振,愤然出招。

好一番痴斗,昏天暗地的决战中,辰衡将斩心刀一次次刺入煞鬼心魂。

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吼,震得鬼蜮抖了三抖,海洋之水全部倾斜下来纷纷涌入地表,不见踪迹,只有枯红色的荒凉遍野,荒凉之中,有万丈烈焰跃出!

赫然是鬼尊!

鬼尊狂吼一声,发怒一般振起万千奔雷,火光冲着辰衡飞滚而来。

辰衡断然再度轰出焚魂大封,火光雷电在空中轰然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火焰迸射成万万千千的火苗落下,轰的一声,荒凉的地表上燃起了无数火焰。

火焰顺势而狂,烧得鬼尊浑身火焰燃起。

谁知火势越烧越烈,鬼尊竟然不闪不躲,反而哈哈大笑,咆哮着狂吼着,万千奔雷由掌心而出。趁着鬼尊狂啸之时,辰衡斩心刀向前狠狠一掷,鬼尊不躲反迎,燃着火焰愤怒地劈向斩心刀。一刹那,刀断四溅,天地发出如破裂般的轰鸣,无数碎片四分五裂。

而辰衡,已不见了踪影。

枯红色的地表被炸得土石乱飞,鬼尊愤怒地拍起万千尘埃。

————这当然不是结束,这章字数太多了,剩余的全部情节在下面的作者有话说———

————手机的亲们能看到吗?万一看不到的话请留言———

`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说: 。

而辰衡,已不见了踪影。

枯红色的地表被炸得土石乱飞,鬼尊愤怒地拍起万千尘埃。

辰衡按住了胸口,里面如同撕扯一样,残留的仙气、魔气在煞骨里四分五裂,掀起一股不下于天罚的疼痛,辰衡一拭嘴角,一缕黑血流出——真该庆幸,若不是自己全力使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绝招,恐怕逃不脱。

除了疼痛,还有窃喜。

之前一直只听传闻没有亲见,今天一见果然名符其实。但恰恰是见了,辰衡才安稳了,鬼尊的鬼力原来也是可抵抗的,而不是传闻的一招出山万宗俱灭。

论单打独斗辰衡现在肯定输得连亵裤都不剩。

但不要紧,才刚刚开始。

如果此时有仙君……算了,仙气不是随便能渡的,还是岑珀王吧,实在又靠谱。辰衡笑了,一笑心口抽得更疼。

他抚着心口,强撑着向前,气息微弱。

被黑雾笼罩的地面,不时有突起的石头将辰衡磕绊,走了不远迷雾更浓。

周围,有凄厉的寒鸦时起。

辰衡猛的意识到不妙,因为,他迷路了——已经完全摸不清方向。越近鬼界中心,就会越是死寂一片毫无生机,而此处竟然有寒鸦,莫非自己竟然在鬼界边缘。

更为可怕的是,寒鸦栖息的树,竟有绿芽。

荒凉得如此陌生的,绿得如此惊悚。

是真实?还是强大的灵力结成的幻境?自己又一次误入歧途了吗?胸口涌上一阵一阵的恶心,辰衡手无寸铁半倚在一块巨石旁,他难受地喘着气,手上的血一点一点滴下——自从遇见墨韦,这只手就没有停过流血。

辰衡苦笑。

伸手摸了一下胸口,一手黏腻,血迹模糊。

赤霞锦织就的衣裳早被鬼尊的鬼雷击得破烂不堪,每走一步,都有厉风将伤口吹得更皮开肉绽,灵力更是遁得飞速。辰衡的视野开始模糊,扶着石的手慢慢下滑,膝盖一软,他单膝跪在石旁。

明明只要撑一下,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辰衡顺势慢慢地坐在地上。

一阵清风徐徐,吹进了辰衡的乱发,像一只手温柔地抚摩,吹干了额头的汗,浑身像走进了四月天一样舒畅,辰衡闭上了眼睛,微一握手,灵力如陷沼泽,深深堕入不见踪影。

未几,风停住了。

四月天变成七月的灼热,辰衡缓缓睁开眼睛。

一排天兵,兵戈亮如灼日。

立于天将天兵前的是帝尊尊前最受宠的经成仙君,旧日的相识,今日却是敌人,就像七月天里最烧心的火,一燎千里。

经成仙君走到他跟前,倨傲地说:“辰衡王,束手就擒吧!”

辰衡低低笑了两声,手指抠进了巨石。

“辰衡,我奉帝尊之命,前来捉拿你上界受罚!”

“凭什么呢?凭我不愿意一次又一次接受帝尊昏聩无能的命令吗?”

“大胆!”

辰衡止不住大笑,即使胸口阵阵隐痛:“经成,你身为一介仙君,一不入魔界灭魔,二不入鬼界灭鬼,反而对追杀同僚乐此不疲,说出去不嫌丢人吗?就凭你吗?你的那脉仙灵经不住我一个指头!”

经成仙君闻言恼羞:“辰衡,你死到临头了还敢狂妄!”

一声号令,天兵齐发,火轮滚滚,缚仙索朝辰衡嗖嗖飞过去。

辰衡大吼一声,抓起石头往经成仙君一扔,只见那石头在空中化作宝剑千刃直扑而去。经成一惊,急忙闪躲,一闪闪到天兵身后。天兵手忙脚乱,拿着各式兵器往辰衡身上招呼,电光火石地动山摇。

辰衡虽然本领高强,此时根本无力抵挡。

掷石那一瞬间也是激愤所致。

这一来,连闪躲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由着天火将他生生灼烧,他本是帝君,所以天火并不能伤他的肌肤骨肉,但痛苦不会减少。尤其是缚仙绳将他死死困住,勒出一道道血痕,衣服被灼得千疮百孔,露出遍体鳞伤,任由人砍杀,动弹不得。

天兵天将见状,壮胆接近来袭。

经成仙君一看辰衡毫无招架之力,面露凶光,举起一根诛仙法杖朝着辰衡的背部狠狠一拍。

辰衡惨叫一声,这一杖远胜过所有天兵天将的袭击。

冷汗涔涔,辰衡怒吼:“经成!我以前带你不薄,你何必赶尽杀绝!”

经成面露狰狞:“你违了帝尊的命迟早是死!”

“就算死,也轮不到你这种宵小之辈!”辰衡怒吼,手指冲破紧缚,一记赤火指冲着经成而去,气势万千如五雷轰下。

经成神色一变。

却只是一阵疾风驰过,不见地动山摇,不见魂魄俱散,反而是辰衡一下子倒在石上,嘴角流血。

经成哈哈大笑,举起法杖,冲着辰衡的天灵盖狠狠拍下来。

砰——

法杖被架住了,是一把泛着冷光的青龙戟。

青龙戟的主人愤怒地看着经成:“你想干什么!你想用诛仙杖诛杀一个帝君吗?反了天了!”

经成勉强逞强:“是,是帝尊的命令!”

“帝尊让你吃屎你就吃屎啊,你修了几千年的仙,就修了一个灭自己人吗?”战修愤怒地抄起青龙戟,一身灭魔之气全部发泄出来,刹那间天地失色。

经成想逃。

战修岂能让他逃走,一连施了几个天尊大功将他困住,又念起极烈咒语,明光与紫雷同时向经成的身上轰过去。

经成顿时变色闪躲着喊:“战修,我是仙君,你这是弥天大罪!”

战修已经疯魔,一记蚀骨夺魄斩下。

辰衡大喊:“战修,住手!”

已经迟了,灭顶之灾俯冲而来。只听见经成仙君一声惨叫,叫声惊天动地令人不寒而栗。天兵天将纷纷后退,眼睁睁看着经成被斩成了三段,而后化作一块一块石头,成为灰烬。

万籁俱寂,无一丝声响。

所有的天兵天将看着经成成灰的地方,难以置信地一个仙君就这种灰飞烟灭,而诛灭仙君的,是另一人仙君。战修慢慢地收回了青龙戟,冷冷地扫视着天兵天将:“还有谁想尝一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仙已成魔,比魔更可怕。

谁又能承受可诛杀天地万物的灵力呢?不如速回天庭复命,这天兵天将们面面相觑,不战而溃,消失得比来时还快。

一身银色盔甲的战修面无表情过来,将辰衡搀起:“咱俩是不是犯冲,每次见,你一次比一次凄惨。”

半晌,辰衡说:“我第一次见你诛杀仙君。”

“太岁头上动土,他就是找死。”

为免不必要的杀戮,仙君之间互有制衡约律,紧凭一己之力是无法斩杀同类的,只能挫败,除非手持诛仙法杖或诛仙宝器。但战修是个例外,他主战格,在仙即是仙,在魔即是魔,只要法力够强大,他可以诛杀一切仙者。

当然如此一来战修必将被除掉仙籍,接受天罚。

“战修,你……何必……”

战修忽然暴怒:“我恨不能杀他一百次、一千次!我要是迟来一步你就死了!帝尊帝尊!你都不想在天界了,帝尊跟我有鸟关系!”

辰衡狠狠咳了两下:“你的仙籍,保不住了!”

疼,心口真疼。

战修气急败坏地扶住了他:“你以为我稀罕?!等平了魔界,就是轮到仙界了!”

辰衡靠着他的肩膀。

“辰衡!你也有毛病!反就反了,也不早说,自己找一身罪受!要反一起反,我早看那个帝尊不顺眼了,他在位置上太久了,早该滚下来!”战修的声音愤怒而狂妄,一如初见那样。七世修行,没有将他的锋芒磨灭丝毫。

辰衡笑了:“真高兴,你来了!”脑袋一斜,渐渐失去了意识。

鬼界与魔界漫长的边际中,有一处如仙境。

修竹拂云,芝兰暗香,一条燿仙池,四个泉眼从池底冒出玉水,池中飘着白玉般的浮萍。无论魔势、鬼界、还是仙君进入河中都会灵力修聚。战修将辰衡往池里一扔,为他筑起结境休养生息。

没事的时候就一个在池里,一个在池边石上。

闲闲地谈天说地。

经过数次血战,辰衡灵力大减,索性收了再战的心思,心无挂碍,无拘无束地躺在池水中,任由河水涤荡伤口。

独处时,将数日来的经历细细思虑了一番。

辰衡想:该放弃单打独斗了,连横,合纵,谋略,更成熟的战策一步一步在形成。

一开始是整天浸泡。

几天后,皮肉之伤愈合,入骨的伤好了许多。最初触肤时灼伤烁骨,现在已如普通的水了,辰衡微施灵力,池中的浮萍化作绿色,点点浮动煞是可爱。

燿仙池果然名符其实。

辰衡一阵阵欣喜:再呆三两天就可回鬼界了,他已迫不及待,还要很多事情等着。仙界的帝尊步步逼近,欲置自己于死地;魔界的魔尊蠢蠢欲动,想独霸一方;魔界乱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破了疆界——这些,说快就快,不容人片刻喘息。

既已破裂,就该破得彻彻底底!

噗通一声辰衡潜入池底,池中是另一番景色,澄澈的水中有曼妙的水草,红色的鲤鱼悠闲来去,有一只大胆地游过来,好奇地用嘴唇碰了碰辰衡的脸。越近池底,越是幽暗,泛着幽幽的蓝色。水由温暖变作沁凉,激醒肌肤的冰凉,呼吸渐渐不畅。

哗——

辰衡钻出水面。

一股清冽之气沁入心扉,眼前的天与地都那么可亲,那么令人眷恋。发间、脸侧、肩膀、胸膛的池水流淌下来,风吹过,风如涟漪荡漾过手臂,像丝绸拂过无比惬意。辰衡四肢舒展,一步一步走上岸,惬意无比。

辰衡忽然停伫,石上不是战修。

在白石之上,丹珣帝君身着一袭红色战袍,曲起左膝,凝目远方。战靴之下,池水生雾,烟霞淼淼。在辰衡发愣之时,丹珣从沉思中醒来,侧头看过来,眉梢微微吊起,嘴角向上一勾,似笑非笑。

“丹珣,好久不见。”辰衡有些疑惑,捡起石上的衣服。

丹珣嗯了一声,依旧微笑。

这块天吟石很大,辰衡灵力一指,石上出现了一个茶几,茶几上茶壶、茶杯一应俱全,辰衡倒上一杯热茶递过去,调侃:“丹珣帝君不会是来缉拿辰衡上界的吧?”

丹珣嘲讽道:“缉拿能等到现在?再说了,你,一身破伤,捉你还伤损我的名誉!”

辰衡乖乖闭嘴。

丹珣斜睨,轻飘飘扫了一眼:“你也太不经打了,扑腾了几天就弄成这样。没个金刚钻,就不要揽那瓷器活,一统鬼界还能不能指望了?!”

辰衡自取一杯茶饮下:“我不愿叛,是被迫叛了!”

“胡扯!叛都叛了!真不愿叛的,早就自撞死在诛仙台上了!说这些是想立个牌坊不是!”丹珣毫不客气地奚落,“一边说着不愿意,一边叛得轰轰烈烈,将素霖战修都拉下水,战修还落了个诛杀仙君的罪,万年也别指望翻身了。你这会儿说不愿意,信不信他们一掌拍死你!”

辰衡大笑,索性单刀直入:“我已铸煞骨,不将鬼界平复妄为阎罗君,实在不能如帝尊的愿!”

“你一人之力能扛得住仙界之威?”

“扛不住!若是帝尊主力捉我、仙君们齐齐发力、鬼尊再兴风作浪,我连一天都挨不过。”

丹珣轻笑一下;“太谦逊则近自负!”

听闻此言,辰衡继续说:“所以,期望能得到丹珣你的助力。魔界鬼界一片纷乱,仙界自保都难,仙君若不联手对付我,帝尊能奈何?”

“想得还轻易!你以为所有仙君都站在帝尊对面?”

“得丹珣一人就够了!”

丹珣目光闪了一下,兀自笑了。

辰衡知道,水到渠成,欲速则不达,三界的争战方兴未艾,至少丹珣不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已经很好。

丹珣果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丹珣以手支额,顺滑的袖子滑下来,露出了手腕围的一段霞丝。霞丝精妙无端,只是串起的那物却其貌不扬,短短的一截,黑中泛红,如烧焦过又擦拭的石头一样,看不出原本是什么。

仙君所佩之物,要么精妙要么灵力罕世,这段焦石不知何意。

才此一念,丹珣察觉,袖子一拂,恰恰盖上。

辰衡自觉失礼:“丹珣腕上的这饰物很是特别,不知是什么灵石铸就?”

丹珣面露一丝怅然:“我下界历劫,有一段旧事颇为有趣。忘记,总觉得不舍。就拿了彼时的一截红珊瑚,汲取当时一缕执念,聊做念想。”

仙君上界后,总会慢慢遗忘旧事,但若执念极深附于凡物之上,却可留一丝记忆。

当然,大部分人的执念在死时都会烟消云散,除非极痴执。

而大部分凡物又都经不起岁月摧折。

见丹珣率性并不避讳,辰衡松了一口气道:“那时执念一定很深吧?”否则难以附在凡物之上。

“不止我一人的。”

“这是红珊瑚?烧成这样的吧?能历经劫火更属不易!”

丹珣喟叹一声,而后勾起不明所以的笑:“何止是不易!当时大火烧过不说,又逢大雨,这东西混在山泥之中冲到河里、沼泽地里,又不是玉石,且没有灵力,我不知费了多少劲才找回来——差一点,我就忘记为什么要去找这个破石头了。”说罢,丹珣一笑,手腕搁在膝上,手指一勾就下来了,递给辰衡。

辰衡有点愣,下意识接过黑珊瑚。

一脉忧伤在相触的刹那蔓延,明明没有任何灵力,却从指间溢到心尖,说不清道不明。

辰衡收神,有点尴尬,别人的执念何消第三个人来品评。其实这珊瑚已成黑红,又被烧焦,细看很粗糙,有点丑。但是,暖意融融,不忍离手的眷恋,辰衡心思蓦然乱了,将黑珊瑚抚摩一下,递回去:“想不到丹珣也如此多情!”

丹珣很随意地绕回腕上,漫不经心地问:“你不记得前世了?”

辰衡摇头:“一点也不记得。大概没什么可执念的。”

丹珣一笑指尖抚摸茶杯。

辰衡不知怎么的,又加了一句:“就算有什么执念,也在天罚之时消得一干二净。”

天罚,消失的记忆,再无法唤回。

丹珣闻言,再度望向远方,目光变得深邃,深邃到辰衡不忍破坏这安静。辰衡望着丹珣侧脸,腮边的弧线如镌如刻,俊朗无双,坚毅凝重。风杂揉着池水的湿润吹过,丹珣的长发一丝丝飞过来,时时拂过辰衡的鼻尖,辰衡一动不动。

足边池雾缭绕,如归仙境。

虽为帝君,有些事也是无可奈何。只此一念,一股浓烈的伤感瞬时蔓延开来,将辰衡笼罩得密密实实,莫名,而浓烈,挥散不开。执念,谁人没有执念呢?辰衡倾身道:“丹珣若是愿意,我回去一查,也许你前世挂念之人还未入轮回。”

“不必了。”

莫非已魂飞魄散?

丹珣蓦然起身,展颜一笑,笑容刹时驱散所有的悲郁,一双灼目盯着迟衡:“不必了!前世是前世,今世是今世。前世轰轰烈烈,怎知今世就不会惊心动魄?以前,没什么好挂记的!大不了,重来一次!”声音朗朗,掷地有声,仿若鼓起的风帆一样自信昂扬。

这才是丹珣帝君,几时见他颓靡?

被这份张扬自信感染,辰衡莫名地满心欢喜。这种欢喜不知因何而起,恣意蔓延,每一个角落都是充盈着。心底里,总觉得缺了一块的那个地方也在悄然之间满了。

长算远略都是以后的事,现在,不如御风而行,共揽波澜壮阔。

一念落红尘,一念生凡心。

远处,天际之间,朝阳的辉光相映。在这三界相交之地,鸿蒙分明:鬼界依旧沉在黑夜之中,魔界玄光半晦,而仙界,祥光万道,却时被层云蒙遮。

这都不是定数。

无界,无疆,每一次启世,都将是风云诡谲。执盏论乾坤,谁可傲视群雄,谁,就是天地的主宰!

---------行戈《初稿》至此完结--------------

谢谢LILI君的手榴弹和地雷!

这一章姗姗来迟,因为足足二万字呢!(骄傲)

亲们久等了!《行戈》的初稿就这样了,一百多万字,依依不舍,感谢亲们一直相伴、鼓励,小火才能坚持下来,再道一声:谢谢!

1接下来的半个月小火会修文,大情节不变,修的是细节,亲们无视就好。

2番外,还没构思,有也得一两个月后了。

3小火的现耽新文《吻我吧!直到疼痛直到死 》(好吧,这名字看着都疼,但其实是纯粹甜文啊!he!绝对无虐he),目前仅是大纲,暂没时间写,攒一段时间,等六月开文后会日更,亲们可先收藏:?novelid=2106379

→→

【这是穿越门,这行字能戳得动,求戳求收藏】

谢谢!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