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念 119章 喝酒

空气之中慢慢变得冰冷满目的秋色亦是开始凋零。那凋零，或许是一场轮回，或许是为了新的开始。漫山遍野，时不时有着干枯的黄叶，飘然而至，落在院子里，落在屋顶上，使得这段时间的王家，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

每每看到黄叶落下，王老实总会感叹着落叶如此就终结，甚至决定不了了自己的归宿，只能仍自飘零。而王鑫一直都是安静，恍若这世间，他只是一个过客，匆匆转眼，记住一个又一个逝去的华年。

“鑫儿...你知道落叶为何落下吗？”王老实看着落叶，良久，才轻声开口，话语中依旧带着慈祥。王鑫慢慢蹙起眉头，有些不解的看着王老实。

“叶子落了....乃是生命走到了尽头，春生...秋衰...如今是冬...是它该消亡之时....”王鑫沉思半饷，慢慢开口。

王老实却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了笑，弯腰捡起一片仍带着绿色的叶子，那叶子之上纹络交错，看起来显得很是憔悴，似乎苍老。但是此时叶子却是没有完全枯黄，而是还有着一丝丝绿...王老实看着那绿色，目中露出丝丝沧桑。

“叶子落了...或许不是它走到了终结...而是它不得不终结...若是叶子不落，或许..这个冬季，那树会随着它一起倒下...叶子还带着绿...你怎能说它已死....”王老实此刻目光中似乎有些浑浊，但是那浑浊中，却是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沧桑以及睿智。

而王老实的话语，王鑫却是听不懂，就如他不懂那天的颜色一样，此刻他也不懂，这叶子为何落下。

看着此刻王鑫迷茫的神色。王老实笑了笑。眼神中却是有着一抹溺爱之色。

“还是不懂吗？你所认知的永远都是你看见的...故而你永远都只能看到浅薄的一面，就如木可可走，你就只看到悲伤一样，就如这叶子落下，你就认定它死亡一样...你的目光...触及...似乎永远都是反面...”

王老实的话语，使得王鑫一震，其眼中似乎出现明悟，只是看着那落叶，王鑫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使得他总还是触摸不到。

“叶子落下...是悲是喜....是否因为那大树...它才会落下...还是它已然苍老的倒在了流年里。爹...你是要告诉鑫儿...凡是都有两面..或许在悲伤背后，就是另一片天，就如这落叶，死亡的背后，是来年的璀璨...”王鑫此刻眼中依旧是迷茫，但其话语却是轻声传出。

“唉！你还是不懂....就如你看不到...你娘和小花...一样...你在仔细看看我手中的叶子...看看它，是不是如你所说的死，或者生....”王老实有些无奈的看着王鑫，此刻拿着手中的叶子，静静的看着王鑫。

王鑫随着王老实的话语望去，只是那叶子并没有不同，只是苍老的脉络之上，残留着一丝绿...那绿意似乎尽力在挣扎，只是那挣扎到最后，终究还是逃不过零落成泥的命运，只是随着王鑫凝视着落叶，好久..王鑫的眼中猛地出现一只如那落叶一般颜色的蝴蝶，翩翩舞起，蝴蝶展翅之间，带着一股秋的萧瑟，带着一股冬的寒冷，此刻舞动之间，演绎着生命的顽强与美好。那一幕出现之际，使得王鑫眼中陡然出现一抹骇然之色，甚至那骇然还在看到不悔的修天之道上，因为王老实只是一个凡人，他没有一丝冥修的气息，但是此刻，那骇人的一幕，却是偏偏使得王鑫看见。

随着王鑫眼中震撼之意涌起，其心中那原本看着落叶的平静瞬间消失，而那蝴蝶亦是随着王鑫的震撼出现，一起消失，化作那平凡的树叶...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王鑫在做梦。

“你...看到了..”王老实那带着沧桑的话语再次响起，使得双目之中的震撼消散大半，此刻迷茫的着看着王老实：“那....是真...”似乎喃喃着，王鑫目光中透着一股子精芒，看着王老实，似乎想从老人那沧桑的样子中，找出一丝端倪。

看到王鑫此刻执着的样子，王老实笑了。( 平和。

“你这孩子啊！....爹和你说...你娘还在...小花也还在...你却不信....此刻看到之后，却是还不知真假....罢了，看不懂就算了，老头子我这一生，也就才看懂了这一点...要你能看懂...太难...”王老实摇摇头，很是叹息的走进屋子，只留下王鑫，仍然目中露出疑惑的呆呆的看着那叶子。

“爹...明明没有任何修者的气息...这是为什么...那叶子变成蝴蝶...是我的幻觉...还是真...”王鑫执着的看着王老实丢下的落叶，此刻将其捡起，仔细的凝视，只是不论王鑫如何看，那叶子依旧没有一丝变化，依旧是枯败中带着点点生机，只是王鑫依旧没有放弃，此刻王老实的话语做法，对于王鑫的震撼极大，使得王鑫想要明悟事情的真相。

屋中，王老实看着目中露出执著的王鑫，其双目之中顿时有着一丝丝感慨：“鑫儿能明白吗？”那话语中带着一丝迷茫传出，只是王鑫没有听到。

日落日出，点点瑟瑟的风儿，拂起王鑫散落在眉间的发，王鑫依旧站在院子中，死死地盯着那叶子，只是就是王鑫的双目慢慢变得发红，其中血丝密布，他依旧没有发现丝毫端倪，叶子仍旧静静的躺在他的手中，再也没有化作蝴蝶。

“为什么，不论怎么看...都没有一丝让这叶子化作蝴蝶...究竟是怎样....难道是心u...心静方能看到....”王鑫眼中一震，此刻似乎隐隐有了些眉目，不过此刻的他，却是无论如何静不下来，心中总有着莫名的思绪惊扰，使得王鑫一看像那叶子之时，顿时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叶子化作蝴蝶的景象。

轻叹一声，王鑫慢慢闭上眸子，在睁开之时，他已然走进屋中。平静的看了一眼，正在厨房忙活的王老实，王鑫困倦的爬上了床，修者几日不睡觉，本是可以，但是王鑫的修为已然全部散去，此刻的他，就像是世间的凡人一样，没有丝毫区别，故而一连三日未睡，对王鑫来说负担很大。

厨房中，此刻看到疲惫的王鑫，渐渐睡去，王老实忙活的身影，有了停歇，慢慢转身，看着那半掩打的门，王老实眼中露出一丝笑容。累了，就歇歇，渴了，就喝水...只有凡人...才能感受到凡人的美...修者...却永远看不到...”王老实眼中带着沧桑，似乎此时能隔着房门，看到里面熟睡的王鑫。

一觉醒来，已是黎明降至之时，空气中飘着浓厚的香味，使得王鑫自然的嗅了嗅，鼻翼耸动之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醒了就赶紧来吃饭，酒都快凉了...煨都煨了几回了...”

“来了，爹...”王鑫笑笑，揉了揉有些酸涩眼圈，爬起来，洗把脸就看到一桌丰盛的好菜。以及王老实那慈祥的脸。

“爹...你不会一直没吃饭！..”王鑫狐疑的看着王老实，说话之时，心中却是有了歉疚，他似乎太痴迷与那叶子，以至于，没有注意外界的变化。

王老实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王鑫。“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傻啊！逮着个树叶子..一看就是两三天，你当是什么宝贝呢？”

“咳咳...”王鑫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头，似乎有些尴尬的样子。

“啥也不说了...喝酒..咱们爷俩好像还没有单独喝过酒！从你离家..到现在...”王老实的目光中似乎有些感慨，话语出声之时，似乎有着怅然。

王鑫听到王老实的话语，心中却是有着一抹愧疚划过。他一直痴迷于想要变强，使得有许多东西，被他忽视。当初在灵观庙，为了一句话，他一直没有回家，直到最后。留下永远的遗憾。“对不起...爹..”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男儿志在四方，在外闯荡有什么...想当年我上山...啊....砍柴...额...这些就不说了...为了咱们爷俩今天聊了这么久，干杯..”

“王鑫，你个小兔崽子..这么久不回来，也不直到敬我一杯啊！”

“来来来...老头子我就不信了...还喝不趴下你..”

王老实那里越喝越醉，渐渐说话已经有些不清楚了，而王鑫也好不了多少，眼前一大顿酒壶，桌子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来...干杯..你个小兔崽子...一跑就没影了...你..你..自罚一杯..”

“爹..这都第几杯了...我罚...罚的也忒多了点！”

“你喝不喝...不给你爹面子是！”王老实恶狠狠地瞪着红灯笼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瞅着王鑫。

王鑫顿时面露苦笑。

“喝...爹..我喝还不成吗？”

“王鑫...你丫的取个媳妇都守不住...还跑了..你...你..你..说你该不该喝酒...”

“爹，酒壶空了....”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我这里还多着呢？”王老实酒气连天的扑通一声，拿出好几个酒壶，看的王鑫目瞪口呆。

“爹..你说我们这么多年没喝过酒...你是不是该检讨一杯..”

“爹...你....你扣毛..每次都不给小花买糖吃..害的小花老抢我的..你..你喝酒..”

“爹...你做了这么大一桌子菜，为了犒劳您老人家，您喝一个..”

“丫的..反了你的...你爹喝了一壶了..你居然不拿酒盅...你给我自罚三杯....”两父子越喝越多，渐渐地挣得不可开交。酡红着脸颊，瞪大眼睛，死命的癞皮。终于在王鑫扑通一声，砸倒几个桌椅之时，已失败而告终。

“哈哈哈...小兔崽子，和你爹喝酒，你还嫩着呢！”王老实醉眼迷离的炫耀着，似乎对此时的战绩很是得意，却是丝毫不对王鑫身前的三个酒壶感兴趣，貌似他身前就只有一个。

“爹..下次...下次让着你点...让你见识见识爹的厉害...呃”王老实猛地打一个酒嗝，咕嘟一声，坐在椅子上，打起了呼噜。

两父子此刻一个倒在地上，一个坐在椅子上，房间中的烛火还在燃烧，时不时闪动出，两人脸上幸福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