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饕餮传 第158章戳破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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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逸在罴宁那意有所指的眼神下，楞是惊出了一背脊的冷汗，见那小邑主的扈卫琥虎向自己招手，知道自己现在算是小邑主的人了，连忙退到了琥虎身后，低头不敢多语，脑子里却飞速的旋转着思考对策。

这南宛豪商可是头比皋劼那肥豚危险多了的巨兽，自己倒腾出来的那些玩意利益太大，之前披着神秘老矮子那张虎皮，好歹还能叫他忌惮一点，可现在被他看穿了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贱隶，保不准他就起点什么坏心思。

如果这罴宁想要对付自己，古逸估计就连堡正都抵挡不住，说不得要弃卒保车的舍弃些利益来满足他，可古逸就怕这南宛豪商胃口太大，喝完了汤还不满足，将他这小人物连皮带骨的嚼吧嚼吧吞下肚去。

且不去说想不到对策，躲在人群里冷汗直流的古逸，那在双方博弈之中输了一场的戎尉，阴霾如鹫的眼神在校场周围赌羯的羯客之中来回扫了一阵，突然停在了缩在人群之中的“南宛贵女”一行身上。

戎尉阴瘦的鞋拔子脸上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来，伸手一指那“南宛贵女”一行，对一旁的罴宁道：“不知贵商行此次往本堡遣了几支商队？半月前倒有一支南宛来的商队人马入得堡来，却不知是不是商主同行之人？”

身为负责堡内治安的守备长官，戎尉自然对近日来入堡的闲杂人等情况了如指掌，当然清楚近日里除了这南宛商行的商主罴宁一行之外，并无第二支南宛商队入堡，可是堡中却冒出了另一支打着南宛商行身份的人马！

这支南宛队伍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整日里不但不忙于商事，反而行迹诡秘的藏于行馆之中，每日里除了来观羯、斗羯之外，几乎是足不出户。

若是这帮人仅仅小卜几把也就算了，偏偏这伙人手笔极大，半月下来不知道卷走了多少卜金，使得他麾下堡曲看顾的卜博档口收上来的卜金足足少了好几成，甚至还从他麾下的营正手中，赢走了一方封邑！

这就让戎尉很是怀疑，这支南宛队伍根本就是堡正名下一系的人，打着南宛商行的幌子，暗中卷走本应该两系均分的卜金！

如果不是掌管财政的堡正在幕后支持，这些人那来的那么大笔的资金赌羯？

这南宛商行的商主罴宁的来头和背景极大，向来跟负责民事的各地政系士人交往甚密，本来戎尉曾想将其争取到自己这一方来，却因为他麾下的、除了能替商队护送保卫一番，就没有什么可供交易的货品，只能干看着堡正一系跟其串通一气的大捞财货。

不要说他一个小小的，就算是的、等长官们，也不见得敢贸然得罪这些财雄势大手段通天的南宛豪商。

正因为拿不准这支南宛队伍是否出罴宁手下，戎尉不敢贸然行事，不然恐怕会直接先将其扣押起来严刑拷打，如果能当着罴宁的面戳穿堡正打着南宛商行的幌子“招摇撞骗”的阴谋，说不准还能将罴宁手下的南宛商行拉到自己这一方来。

正巧今日这南宛商行的商主罴宁在场，戎尉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所以才轻描淡写的放过了堡正挖走他麾下一名羯戎的小事，直接抓准了这莫名冒出来的“南宛贵女”一行向堡正一方发难。

可让戎尉错愕的是，堡正丝毫没有慌乱的神色，反而眼神茫然的扭头看去，倒是那罴宁抬头一望之后笑了笑道：“谢过戎尉大人忧心，这小妮怕是吾那顽皮的族女，随着商队从南宛一路行来，路上没少给吾招惹祸事！不知这小妮这半月来，是否在给戎尉大人添了许多麻烦，如有折毁损殇，罴宁愿双倍照赔！”

戎尉张口结舌的看了温和客气的罴宁一眼，又回头死死盯着那青袍罩面的“南宛贵女”看了一阵，只能讪讪摆手，未想到这贵女竟真是南宛商行的商主罴宁亲眷，他还能说些什么？要那贵女把这些日子赢的卜金全都吐出来？

这么臭不要脸的事，他还真不敢干，不然毁了名声，别说这一届羯赛了，以后怕是举办的羯赛都不会有多少贵人豪商前来卜博了。

至于那一方的封邑，戎尉也只能自认倒霉，好在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不管封邑邑主是谁，每年的赋税总是要缴上来的。

以往也不是没有过不善管理经营的邑主，转手将封邑或卖、或租给本土的商户、农主代为经营，自身或是拿了大金到城里挥霍，或是当成本钱做些别的勾当。

毕竟他手下那些彘人都是些脑壳里面长肌肉的武夫，懂得货殖之道的没几个，将他们分封到各处封邑，与其说是要他们管理，不如说是要他们负责镇压。

只要这些不落到堡正政系人马的手中，每年将赋税按时缴纳上来，供他麾下战营军资所用，所有权归谁倒是无甚重要，犯不着为了这个去得罪罴宁这南宛商行的商主。

对罴宁会替他们抗下戎尉的发难，古逸和小哑巴姒筱诺他们都大为吃惊，只见那罴宁对姒筱诺等人招招手，板着脸道：“还不快过来！此番回去，定要罚汝抄经卷百册，叫汝整日里胡闹，没有个女儿家的正形样子！”

姒筱诺犹豫的闪烁着漂亮的大眼，向古逸偷偷望来，古逸微不可查的轻轻颔首，姒筱诺这才低头含羞似怯的带着牛刹和葛樵等一干羯人走到罴宁身后站定，却由于那皋劼在场的原因，依然不敢扯下脸上的蒙巾罩帽。

连本钱都没捞回来的戎尉郁郁寡欢的一拱手，托词还有兵事要处理，抛下罴宁和堡正一行径直去了，竟连表面上的虚伪之色都懒得再强装下去了。

好在皋劼被戎尉离去时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会儿正心神恍惚，惶恐不已，那里有精神去关注姒筱诺一行，只是微带疑惑的看了他们一眼后，就满脸忧心忡忡的与戎尉手下一群营正一同向堡正拜别，匆匆的跟着戎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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