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琦琦小说 > 青春校园 > 桑榆逢远棹 > 陌路

桑榆逢远棹 陌路

作者:麟一毛 分类:青春校园 更新时间:2025-09-13 23:04:36 来源:平板电子书

许归棹转过头,望着桑得榆,没有说话。

他的眼睛里,盛满的是什么?

嘲笑、无奈、不屑一顾?桑得榆识别不出来,也不想去探究。

她只是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喜欢一个人,从来没有卸下所有的防备全身心地爱一个人,从来没有这么思念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这么恨一个人。

“你不是死了吗?”她的热泪滑过她伪装的冷笑,倔强地不去擦,“你不是死了六年了吗?”

没有回答。

他身体挺拔,身上笔挺的西装,衬托着他成熟稳重的气质。

桑的榆胸膛被怒火猛烈地灼烧,眼泪不间断地落在地上。她要用最恶毒的话去诅咒他,用折磨自己六年的荆棘划遍他的每一寸身体,可是看着他消瘦的脸,一丝不苟的发型,西装笔挺的样子。

她慢慢地平息了。念旧的她,活得像一个拾荒者。

“你现在是不屑于跟我说话吗?”泪水一下就止住了,“对不起三个字,我都不配听到吗?”

许归棹将目光专注在地上那一滴眼泪上,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少年时的温暖春光,少年温暖瞪的声音也变得清洌:“对不起。”

“谢谢。”桑的榆嘴角重新扬起了冷笑。“我听到了我该得到的,谢谢。”

“对不起。”

桑的榆强撑着那抹冷笑,那是自己最后的尊严。她拼命地压住胸腔里的酸楚肿胀,不让自己的腿再打软。

鞋底狠狠地蹭掉地上眼泪的痕迹,绕过许归棹,一步,两步,三步,向门口走去。

她余光中的许归棹,正看着他,眼神却波澜不惊。他的模样如此熟悉,眼神如此陌生。

桑的榆眼泪再次滑落,她忍住没有去擦,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我不会再打扰你,永远。”

朱莉正在桑得榆家躺平刷剧,门打开的时候,她赶忙坐起身来。

“嘭!”门被狠狠地摔上。

朱莉惊了一下,看到桑得榆冲到卧室,卧室门又被摔了一下。

还没等朱莉反应过来,她又重新出来,眼睛红肿着,双手颤抖地拿着一个家居筐。一看就是拼命的压抑着情绪。

朱莉一脸害怕地问:“的榆,发生什么事了吗?”

桑的榆没有回答,抱着家居筐就冲出门去。

朱莉反应过来了,那个家居筐里装了很多小玩意,桑的榆宝贝的很,十字绣钥匙扣、带锁的小本子,还有一些照片和大头贴。平时被桑的榆小心的藏在衣柜里,她不常拿出来看,也不许别人碰。

朱莉回过神来,赶紧拿起家里的钥匙追了上去。

从电梯门追出去,朱莉看到刚刚跑出单元门的桑得榆,使劲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桑的榆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

朱莉赶忙追上去,看到桑得榆停在小区的垃圾桶旁。她掀开盖子,恶狠狠的把家居筐里面的零碎物件,哐啷哐啷地倒进去,最后把家居筐也扔了进去,然后用力的把盖子扣上。

朱莉看着桑的榆的动作,慢慢地走过去,小心地问:“的榆,怎么了?”

桑的榆缓缓地蹲下,头埋进两个胳膊中间,秋日的小区凉风阵阵,这时的桑的榆却像被冰封住一样冷得直打哆嗦。

朱莉没有再问,蹲在桑得榆身边,用手掌轻轻地抚摸她的背,想让她平静一些。

好一会,桑得榆猛地站起来,疯了一样打开桶盖,把里面的家居筐拿出来,半个身子探进垃圾桶疯狂地寻找那些零碎的小物件,最后把垃圾桶全部倒出来,从一包包的黑色垃圾袋之间捡起一个个的小东西。

桑的榆抱着失而复得的垃圾筐,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没有逞强,连带肩膀都在不停地颤抖,呜咽声传来,带着秋风吹过树桠的悲凉与孤独。

朱莉看着此刻痛哭的人,不知道怎么安慰。看着此刻痛哭的人,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看过的一句话。

孤独并非独处,独处是扁平的自处,孤独更多了维度,你是你自己的容物,你也是你自己的容器。

此时的桑的榆是孤独的,孤独到没有人能靠近,没有人能温暖她,没有人能救赎她。

这种看得见的孤独悲伤,却不知道如何挣脱的无力感,撕裂着桑的榆,同时也裹挟住了朱莉。让她此刻心疼的同时也深深的悲哀。

她能清楚地看到桑的榆被悲伤缠绕,越来越紧,但她无力拯救。朱莉知道,这样的痛苦只能等待桑得榆自救,以桑的榆平静的性格,何事至于失态成这样,想必是痛楚到了极点。

一个物件承载着一段记忆。

那一段段的记忆,朱莉没有参与过,或许桑的榆也不想被第三个人参与。

我之珍宝他人之蔽履,哪有什么感同身受,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人们终究要在各自的事与愿违中,努力的自渡。

周日,是桑非晚每周回家的日子。

老家的宅子已经租出去了,妈妈去世之后,桑的榆换了工作,来到桑非晚上高中的淄市定居。桑非晚大学索性也填了淄理工,小两居的房子,每周末桑非晚可以回家过周末,姐弟俩的日子过得舒心。

但桑非晚这天惹了麻烦。

起因还是上次桑的榆受伤的事情,年轻气盛的少年,咽不下这口气,在篮球场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练着练着双方就打起来了。

都是刚拿到比赛奖项的学生,学校处理起来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两人表面上和好,打了场友谊赛,通报批评下,这事就算过去了。

接桑非晚回家的路上,车里没有人说话,他有些心虚。

桑的榆的手还没有好,朱莉开车,副驾驶坐着桑的榆,桑非晚在后排给朱莉使眼色,想让朱莉调解下气氛,朱莉第一次摇了摇头,无奈地挑挑眉,后面桑的榆的小动作被朱莉完全无视。

桑非晚忐忑地想,完了,姐姐看来气得不轻。

他性子跳脱,受不了这可怕的压迫感,非得找点什么话题说不可,想来想去,他讨好地笑道:“姐,马上寒假了,同学们最近都开始准备寒假实习,准备把毕业的履历丰富一些,我也想寒假去打工试试。”

桑的榆轻轻的嗯了一声。

桑非晚脑袋凑到主副驾驶座中间:“我听同学说,有个棹暮集团,在招大学生寒假实习,要不你陪我去转转?”

桑得榆转过头看着桑非晚:“坐好。”

“哦。”桑非晚蔫蔫地坐好,不再找话题了。

车子回到小区,桑非晚带着一周的脏衣服的行李袋跳下车,就听见桑得榆对朱莉说:“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帮我看着他点,不要让他出去晃。”

桑非晚,一下蹿到桑的榆身边:“姐,你这是限制我人身自由,这是犯法。”

桑得榆淡淡地看过去,桑得榆立刻感受到血脉的压制。双手抱着行李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听话,姐姐早点回来吆,我会准备好晚饭,照顾好朱莉姐。”

桑的榆又瞥了他一眼,转身出发。

桑的榆这次是去见慕尔迟。

半个小时前,慕尔迟打电话约她见面。桑的榆这几天情绪低落,不想在感情的事情里打转。但毕竟是自己对不住这段感情在先,吃一顿散伙饭也是应该的。

地点选在小区附近的日料店。这是一个新店,高端定位,食材新鲜,生意挺好的。到的时候,慕尔迟已经在门口等着,顺手接过桑的榆的包。

桑得榆一怔,慕尔迟笑着说:“这是一个绅士基本的礼仪,毕竟我这个人一直还挺绅士的。”

桑得榆笑了笑,顺着他的指引来到了包间。

两人脱鞋入座,慕尔迟细心地帮桑的榆把鞋子摆正。

入座后,慕尔迟给两人倒上半杯吟酿。深秋吃鲑鱼,配上吟酿,滋味更好。桑的榆没有作声。慕尔迟喝了半杯清酒,又给自己添上,并没有要求桑的榆喝。

“你这几天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桑得榆扯了扯嘴角:“是吗?”

慕尔迟是一个外贸公司的人事经理,出了名的性情温和,如果不做恋人,会是一个朋友的优选。

慕尔迟把北极贝和甜虾摆在桑的榆前面,将蘸料中的芥末挑出一半后推到桑的榆前面,继续说:“你可以把我当做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这样会不会让你好接受一些。”

桑得榆没有接话。

“你一直都心如止水,总是逼你自己接纳我。”慕尔迟低低地说,“我以为时间久了,你会习惯我在身边,没想到,习惯并不是心甘情愿,是我太想当然了。”

那时候还没有去世的妈妈,约他们两人见面,桑得榆的情况也跟慕尔迟说清楚了,女方有一位从高中开始谈了八年的前任,因病去世了。女方一直没有走出来。

他也纠结过,但是想一下这也算是个这个社会挺少见的长情的姑娘。因为家里催得紧,因为工作安定后,下班后一个人寂寞,因为厌烦了形形色色的相亲对象,总之,两个人见面了。

那天她穿了一件白T恤,蓝色牛仔裤,外面是一件棕色风衣。微卷的长发随意地披着,圆圆的脸上干净恬静。见到她的第一眼,她正盯着咖啡厅外落叶的树木发呆,夕阳的余晖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色。在这个秋天格外的温暖。

那一刻,他心动了。

“的榆,那一刻,深秋因为你变得温暖。”慕尔迟沉浸在回忆中,“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像一幅油画一样,安静又纯洁。我知道你也许沉浸在与别人的回忆中,但我,依旧因为那一刻沉沦了。”

他看着桑的榆问:“我这样说,你不会有负担吧。”

桑得榆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摇了摇头。当时她拒绝了他。没想到兜兜转转到淄城又一次相遇。

“的榆,虽然你因为妈妈,你选择跟我在一起,但是这一年时间,我很开心。”

妈妈在几年前死于抑郁症。在生命结束的前几天,她好像急于安排好女儿的生活,做了两件事,一是把房子转到了姐弟俩名下,让桑的榆照顾好自己和桑非晚,二是给她找一个人稳定下来,妈妈提到了慕尔迟还偶尔打听桑的榆,这些年也一直保持着单身。

已经被抑郁症折磨的憔悴不已的妈妈,轻抚着桑的榆的头发:“忘了他吧。他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你们俩也不可能了,这么久了,他的家人都不见了,你能等到什么呢?”

桑得榆倔强地不说话。

妈妈痛哭流涕的哀求:“算妈妈求你了,榆儿,放下吧。自己一个人太苦了,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吧。”

为了母亲的遗愿,桑得榆把心底的回忆打包掩埋,接受了慕尔迟成为自己的男友,决心开始新生活。

可桑的榆发现自己做不到。经历过才知道,如果心已经死了,再多的努力也都是浮尘。

八年的青春陪伴,再也没有一个人像许归棹,可以感染她,带动她,没有人能取代他。

压轴菜鲑鱼上桌,精致的碗碟摆在中间。慕尔迟给桑的榆夹在盘子里,问:“芥末还是太多吗?眼泪呛出来了。”

桑的榆没有说话,他又接着说:“不会是我说的话,感动了你,才泪流不止吧?在一起的这一年,你的情绪可从来没有浮动过,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说说。”

桑的榆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弯弯的眉毛皱了一下,眼睛里的碎光温柔地荡漾。

日料店播放的小调,木门外面人们低低的交谈声,慕尔迟轻轻的咀嚼声,一口清酒滑过食道的温凉,让一些闷在胸膛里的不可言说,轻易的跑了出来。

“他没有死,我理解得对吗?”

桑的榆嗯了一声。

慕尔迟:“那那六年,他干嘛去了?”

桑得榆自己倒了一杯吟酿,喝了一小口,没有说话。

慕尔迟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心翼翼地说:“六年时间太久了,我们也相处了一年多,那他...”

“他不会!”

慕尔迟有些吃惊,他没有听到过桑的榆高声说话,更别说带着强烈的情绪起伏。她在他面前一直是冷静的,不会明显的反驳,没有大声的争辩,总之就是没有任何冲突的礼貌相待,人在身边手牵在一起,却感觉很遥远。他一直以为她就是这样的性子。

原来不是。

她会大声的反驳,会压不住的情绪外漏,只要触碰到她心底藏着的那段回忆,那个人。她就会像一只刺猬释放所有的尖刺。

一个人事经理的职业素养,在这一刻有些支撑不住。他的自尊,让他不想承认,他被彻底的打败了,败在了一个六年音讯全无的人手上。

慕尔迟掩住脸上的尴尬与失落,缓缓地说:“的榆,有些事情是大概率事件,不是否认就不会存在的。”

桑的榆安静下来,放下手里的酒杯,起身离去。

“无论这六年他在哪里生活,你一直没有他的消息,这是事实。你们有共同的同学、老师、朋友,有什么理由能让你一丝消息都得不到?”慕尔迟拿起她的包,紧紧地跟上,一边走一边给她分析。“你有没有想过...”

说到这,慕尔迟的话音消失了。

桑的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抬头,就对上了陈训伟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在陈训伟的后面是刚进门的徐秀山。而刚刚推开门的许归棹,定定地看着他们。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