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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落星沉月未眠 第八章:兰花草(一)

作者:葶葶要吃饱 分类:青春校园 更新时间:2025-09-13 23:04:31 来源:平板电子书

暮春的小雨如丝如缕,斜斜织在京城郊外的墨家院子里。

青石板路被润得油亮,像一面镜子倒映着飞檐翘角与廊下悬着的走马灯,灯影里兰草的影子在雨雾中轻轻摇晃。

院子中央辟出三分地,整整齐齐栽着数十种兰草。

墨兰的深绿叶片凝着水珠,春兰的浅黄花瓣沾着雨丝,最名贵的素心兰开得正好,淡白花瓣薄如蝉翼,被风一吹便簌簌落瓣,像冬日的碎雪飘在青石板上。

西侧的竹架爬满了兰草藤蔓,垂落的花穗扫过青竹围栏,沾湿了路过的人的衣摆。

北冥月撑着一把油纸伞立在素心兰前,月白骑装的袖口绣着银线镖纹,裙摆被雨雾打湿了边角。

她左眼角的浅痣在湿润的空气里微微发烫,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寒玉鞘,刀柄“北”字的纹路硌着指腹。

“爹说过,镖局的招牌是用镖师的骨头撑起来的。”她望着雨中兰草,喃喃自语。

三天前从黑风寨后山的养蛊池里带回的十二颗夜明珠就放在廊下的紫檀木盒子里,珠体在雨光中泛着冷白,像极了鹰嘴坡死难镖师的脸。

那日贡品被劫时,陈三柱的铁尺断成两截,雪花镖散落一地,而她却没能护住任何人。

若查不出幕后黑手,天下第一镖局的百年名声便会毁于一旦,严叔鬓角的白发、阿福期盼的眼神、莲心刚出炉的杏仁酥,还有表面严厉,实则极其疼爱她的父亲……这些她珍视的一切,都会被卷入更深的黑暗。

舞星儿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石榴红裙的裙摆铺在青竹椅面上,沾了几点兰草的露水。

她正用手轻轻拨动垂落的青丝,右眼角的红痣在雨雾中像一点跳动的火星。

怀里揣着七阁六楼刚送来的卷宗,最新一批十三个失踪孩童的画像被雨水洇了边角,最年幼的那个女童梳着羊角辫,像极了阿蛮。

昨日王婶跪在七阁六楼门口,额头磕得全是血,她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给孩子做的绣花鞋,说只要能找回孩子,她愿意把一切都给七阁六楼。

可如今夜明珠找到了,最新一批失踪的孩子却还杳无音信,那些托付信任的父母,要等到何时才能找回孩子?

叶影蹲在兰草架下,青衫的衣摆沾了泥点,他正用折扇轻轻拨弄石缝里的一株墨兰,忽然打了个喷嚏,鼻尖沾着的兰草花粉让他眼眶发红。

十五年前那个夜晚,也是这样潮湿的气息,他躲在衣柜里,透过缝隙看见父亲和母亲倒在血泊中,家中仆人和丫鬟的惨叫撕心裂肺。

师父说,弟弟当年被抱走时,襁褓里塞着半块‘夜’字玉佩,这些年他踏遍江湖,从贪官的金库到魔教的密道,却连弟弟的影子都没找到。

那十二颗夜明珠里藏着的线索,真的能让他找回弟弟吗?若连这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他该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

廊下的走马灯转得慢了,将三人的影子投在湿滑的青石板上,忽长忽短,像三个找不到方向的孤魂。

“这、这株‘凝露兰’最、最是特别。”一个略显结巴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墨千机穿着灰布工装,护目镜挂在额间,手里捧着一个铜制喷水壶。

他走到西侧石缝前,小心翼翼地给那株兰草浇水,水珠落在叶片上,顺着纹路滚进泥土里。

兰草的花瓣泛着淡紫光泽,石缝旁边立着一个小小的紫檀木牌,刻着“文渊赠衡”四字,笔锋苍劲如松。

“是、是叶文渊大人亲手种下的,送、送给我祖父墨衡的。”墨千机蹲下身,指尖轻抚花瓣。

“祖、祖父说,二十年前,叶、叶大人常来墨家,两人总、总在这院子里讨论机关术,与、与治国策。这兰草是西域贡品,叶、叶大人说‘兰生幽谷无人识,客种东轩遗我香’,要、要像守护兰草一样守护公道。”

北冥月凑近细看,兰草的根系在石缝中盘根错节,竟硬生生撑开一道缝隙。

“叶文渊的治国策?”舞星儿挑眉,红裙上的流苏扫过栏杆:“七阁六楼的卷宗里说,他当年想让江湖门派归朝廷管辖,却被斥为‘异想天开’。”

叶影的心脏猛地一跳,袖口下的手攥紧了。

他想起师父说过,父亲叶文渊最爱的就是兰草,书房窗外曾种满了这类西域品种。“这兰草……花期多久?”

“三、三个月。”墨千机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手札:“祖父记、记着叶大人说,‘公道就像这兰草,看着弱,却能在石缝里扎根’。”

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兰草上,淡紫色的花瓣泛着莹光。

北冥月望着那株从石缝里倔强钻出的兰草,忽然想起沈清雪的话:“真正的公道,从不是敲锣打鼓得来的。”

舞星儿手指划过木牌上的“文渊”二字,红痣在阳光下亮得惊人:“不管多难,我们都要查下去。”

叶影点头,左颊的梨涡里盛着坚定:“为了那些牺牲的镖师,为了那些失踪的孩子,为了叶家的冤屈,也为了天下的公道。”

墨千机看着三人,突然挺直了背:“我、我帮你们!墨家的机关术,定、定能找出夜明珠里的秘密!”

兰草的花瓣在风中轻轻颤动,水珠顺着叶片滚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的光斑,像是在应和这四人许下的誓言。

墨家密室藏在兰草院的假山下,入口处是一块刻着墨竹纹的青石板。

推开时发出“轧轧”的轻响,露出通往地下的石阶,两侧墙壁嵌着荧光珠做的灯盏,将通道照得如白昼。

密室约三丈见方,中央摆着一张紫檀木长案,案上散落着各种机关零件:青铜齿轮泛着幽光,玄铁弹簧缠着红绳,琉璃镜片折射出细碎的光。

西侧的书架堆满了泛黄的手札,封皮上“墨家机关录”五个字已有些模糊;东侧的铁架挂着各式工具,铁锤、凿子、锯子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墙角立着一架半成的木牛流马,四条腿的关节处还缠着麻绳。

北冥月将紫檀木盒子放在长案上,打开时十二颗夜明珠同时亮起,珠体通透,能看清里面细微的冰裂纹。

“黑风寨找到的,看着与贡品很像,却总觉得不对劲。”她的指尖轻轻拂过珠体,寒玉般的触感让她想起沈清雪的“冰封诀”。

墨千机戴上护目镜,拿起其中一颗凑近烛火,又掏出放大镜仔细观察:“这、这不是贡品!你们看珠底的刻字,是西域火州的印记,贡品的‘御’字是宫里工匠的手法,更、更圆润。”

他忽然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铜针:“我、我试试机关……”

铜针刺入夜明珠的冰裂纹时,只听“咔哒”一声轻响,珠体竟从中间裂开,露出里面的空心夹层。

“有、有东西!”他用镊子夹出一卷羊皮纸,展开时三人同时屏住了呼吸——上面画着幽冥殿的地图,标记着养蛊池与密道的位置。

叶影的指尖抚过地图上的狼头标记,忽然红了眼眶。

他转身看向北冥月,声音发哑:“月大小姐,我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

舞星儿给三人倒了茶,红裙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一团温暖的火。

“先说清楚,不准哭。”她打趣道,却悄悄握住了叶影的手腕。

“我是叶文渊的儿子。”叶影的声音带着颤抖,眼前浮现出五岁那年的画面。

父亲抱着他在书房练字,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公道”二字上;母亲端来桂花糕,笑说“影儿要像你爹一样正直”。

“灭门那晚,我躲在衣柜里。”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黑衣人戴着狼头面具,父亲把我塞进暗格时,胸口插着一把带狼头的刀。他说‘活下去,找到你弟弟’……”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烛火透过衣柜的缝隙,照在父亲和母亲染血的衣袍上。

仆人和丫鬟的惨叫撕心裂肺,最后变成一声闷响,冰冷的躺在地上。

黑衣人靴底的血在青砖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像一条红色的蛇。

“我弟弟跟我同一天出生,满月时被偷走了。”叶影的声音哽咽了:“师父说,偷走他的是幽冥殿的人,可十五年了,我连他是不是活着都不知道。”

北冥月震惊地睁大眼睛:“你……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她想起父亲书房暗格里的狼头令牌,想起严叔总说“叶家灭门那晚,家主在书房待了三天三夜”。

“因为你信公道。”叶影望着她左眼角的浅痣:“在聚宝阁你查夜明珠的执着,在黑风寨你拼死救孩子,我知道你值得信任。”

舞星儿轻轻拍着他的背,软鞭的红穗子扫过他的手背:“我们会帮你找到弟弟。”

墨千机早已红了眼眶,猛地一拍桌子:“影、影兄!我帮你!墨家的机关鸟能飞遍天下,定、定能找到你弟弟的线索!”

他转身从书架上翻出一卷图纸:“这、这是祖父记的叶府地图,说不定有线索!”

夜明珠的光芒映着四人的脸,密室里的空气仿佛都暖了几分。

长案上的羊皮纸地图在烛火下泛着光,仿佛在指引着通往真相的路。

舞星儿捏起一根银针,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淡淡的鞭痕。

她小心翼翼地挑开另一颗夜明珠的夹层,里面卷着一张素笺,字迹凌厉如刀,末尾画着一只黑蝴蝶。

“是南宫心的字。”她的声音突然发紧,指尖微微颤抖。

记忆瞬间拉回十二岁那年的暗月地牢,冰冷的石壁渗着水,南宫心穿着白袍站在火把前,指尖捏着她的下巴,说“杀手不能有软肋”。

南宫心教她用毒,教她杀人,在她对婴儿下不了手时,用鞭子抽得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舞星儿卷起红裙的袖子,背上交错的疤痕在烛火下触目惊心:“这些是南宫心给我的‘礼物’,说能让我记住,心软的人活不过明天。”

北冥月握住她的手,袖口蹭过她的伤痕:“你能从那样的地狱里走出来,已经很勇敢了。”

她想起三年前那次劫镖,自己因心软放走劫匪,被沈清雪训斥“公道不是纵容”,那时的羞愧与此刻舞星儿的痛楚,竟有几分相似。

“我叛逃时中了‘蚀骨掌’,在破庙遇着师父。”舞星儿笑了,眼角泛着泪光:“他跟我打赌,谁能让铁公鸡王员外出十两治病谁就赢,结果他故意让我赢了。”

她看向叶影:“就像某人当年抢我桂花糕,却在我昏迷时守了三天三夜。”

叶影挠了挠头,左颊的梨涡漾开:“那不是怕洛老头罚我劈柴嘛。”

墨千机赶紧拿出伤药,手忙脚乱地递过去:“这、这是祖父给的金疮药,能、能去疤……”

他忽然想起什么:“我、我祖父说,叶夫人也懂医术,跟星儿姑娘一样,能用银针救人。”

舞星儿接过药瓶,忽然笑了:“谢谢你们。”

密室里的夜明珠依旧亮着,却仿佛多了几分暖意,那些深埋的伤疤,在坦诚的话语里渐渐褪去了刺痛。

墨千机从铁架上取下一个黄铜锁,形状像一只展翅的蝴蝶:“月、月小姐,你看这机关锁,要、要同时转动三个齿轮才能打开。”

他手指微动,齿轮“咔啦”作响,蝴蝶翅膀竟缓缓张开,露出里面的暗格。

北冥月凑近细看,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同时缩回手。

墨千机的脸瞬间红透,护目镜滑到鼻尖都没察觉:“对、对不起……”

“笨蛋。”叶影故意用折扇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青衫扫过锁具:“人家月姐是江湖高手,还能被你这个小破锁给难住?”

“月姐才不是呢。”舞星儿笑着打趣:“我看啊,是某人紧张得手都抖了。”

北冥月忽然笑了,左眼角的浅痣在烛火下格外柔和:“墨公子的机关术很厉害。”

她想起十岁那年迷路,是一只木头狗把她领回了家,狗脖子上挂着一个小牌子,写着“墨”字。

那时的月光透过林隙,木头狗的眼睛闪着黑琉璃的光,像极了眼前这只机关锁的蝴蝶翅膀。

“那、那是我做的!”墨千机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藏了一颗星星:“我十岁时做了一只机关狗,说、说要送给路过的白衣小姐姐……”

他从工具箱里翻出一个布满灰尘的木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一只褪色的木头狗:“我、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还以为你……”

“以为我把你忘了?”北冥月拿起木头狗,轻轻拂过它的耳朵:“这小狗救了我,我怎么会忘。”

叶影笑得前仰后合:“原来你们早就有缘分!千机兄,还不赶紧请月姐看看你的新发明?”

舞星儿捂着嘴笑:“月姐,你可得好好教教他,怎么才能不结巴。”

密室里的笑声混着齿轮转动的轻响,像一曲轻快的歌。

墨千机红着脸演示着新做的机关鸟,翅膀扇动时发出清脆的鸟鸣。

北冥月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这雨天也没那么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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