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禁 第一百三十五章 拜亭义盟见石人

吴本和项明月兄弟二人，愿意追随自己，魏川甚是感激，然而依旧有些忐忑，他深知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虽然有掌管华山剑派的能力，以及一统江湖的雄心，拒现在坐上了武林盟的权威宝座，但是对于带兵打仗，可谓一窍不通，况且是窥视皇权这等不成功便成仁的军事秘谋行动，几千年的中外史上，有几人成功呢？无论成功者还是失败者，其下场都并不好，也只不过是史学者的一笔代过而已，那些将成一功万骨枯的英雄人物，书卷中只看到其无限风光的一面，孰不知史书的遗漏了多少能侵吞一切的黑暗面。只要是战争，就有人死，军人，普通百姓，兵典和史书上那些气势恢宏、精妙绝伦的描述，怎能不让人想到“死伤不计”“踩踏无数”“屠城”“坑杀”这些字词背后的血腥和残暴。魏川有些犹豫了，意志有些动摇，这是野蛮和文明的纠结，霸道和人文的挣扎，仁义和权欲的较量。

梁秋红已察觉出魏川脸色阴阳不晴，知道他思虑反复，一种强烈的**，像决堤洪浪一样，催促着她表达自己的才华，于是扬声道：“既英雄相聚，共举大事，当纳投名状，同生死，同荣辱，古往今来，合而同谋大事者，无不拜香盟誓，我川字军当鉴古人之法，拜而盟誓。”

“梁姑娘所言极是，看，前面山头，平旷如削，古亭角立，不如咱们在那里歃血为盟，以告天地。”项明月激动万分，指着眼底一座似乎是前人开凿而成的平顶山，朗声欢叫。然后望向身边的吴大哥，似乎在征求他的同意。

众人望向那平顶山，突起于谷地。四面远山环抱，十分开旷。且可容纳上千人，乃最佳之选，纷纷响应。

魏川低头望去，十分惊叹那山峰奇异，不知何人凿。谁知这一低头，梁秋红借机笑道：“魏将军既已同意，即刻动身，请将军先行。”

魏川心下微怒。但见梁秋红意味深长的含着笑意，于是作罢，仅轻哼了一声，以示丽斥，就当先向前，前面早有探子开路，直取平顶山。

平顶山有绕峰盘道，逶迤而生，山顶之上，崖边修林排立。像一个个威武的将军，守着这片空旷的校场一样，进入场地才发现。地上长满野草，土灰只有薄薄的一层，看着这些野草，让人不权感叹野草与人皆有其求生图存之欲。

破石亭，并非搭建，而是直接雕刻而成，从梁柱和亭盖上的雕饰可见，工匠者的手艺精湛不俗，迎门两柱多少砍伤。伤痕中似乎还有干枯发黑的血迹，看来此处曾有高手打斗。亭中东侧有一尊石人像。乃一书生打扮，虽然落满尘土。但仍旧掩饰不了工匠者巧夺天工的技艺，可以看出这书生有三十出头。

“呼……啊，天底下竟有这般心灵手巧的人，竟能把人雕刻的像真人一样。你看这头发，胡子，一根一根的，哎呦，罪过，断了……”魏思儿当先雀跃过去，吹去吐土，看到栩栩如生的石人面目，不禁惊叹，忍不住用手去摸，不小心碰掉了些许胡须，有些惭愧地退了一步。

“思儿，不许胡闹，回来。”魏川哼了一声，魏思儿对魏川早已心存畏惧，乖乖地回到沈义武身边，瞅着伯父魏川的一举一动。

魏川驻足亭口，观摩良久，抱拳施礼：“不知前辈乃何方高人，受后人仰敬而尊像于此，晚辈在此有礼，今魏川率部下歼灭天城山天剑派，以血祭旗，则为诏告于天地，我魏川揭竿而起，自立为王，当与天下争雄，成我大志，立我王权，以图天下平安昌盛，愿此举非我心之妄动。魏川与身后数百将士同拜于亭下高人，誓同生死共荣辱，若违今日誓，天诛地灭。”言罢，抖袍而跪。

八大将军随即跪下，齐声立下誓言，追随魏川，死而后已。

三百将士，已经整齐林立，待八大将军言毕，便一起跪地，拜了三拜，“誓死效随！”

吴本、项明月等六人也依秩下跪，随着魏川向石亭大拜。

“将军！我等拜亭聚义，死生与共，趁此机会，当统筹谋划，如今虽仅有三百余将，但仍旧需要录名编册，以正军法。”老将军行礼上言。

魏川闻言，若有所思，随后点点头道：“理当如此，这项任务就交由他们几位姑娘办吧。”说话时看见梁秋红等三位女子。

梁秋红早在沉思此事，于是微笑道：“请将军放心，秋红一定办妥。卧龙潭中有老竹，可用竹片给每一个人做名牌，除姓氏名讳以外，还当有编序。”

“何为编序？”老将军不解。

魏川惊奇地看向梁秋红，寻思：“编号古时未有，并不是这个年代的东西，她竟能想到，难道超越时空的智慧。不知她所言编序是否与我所想的编号相同，且看她怎么解释。”

梁秋红笑道：“这个十分简单，比如老将军你的编序为‘一’，他的编序为‘二’，就像这样，每一位将士，都有数字编序。日后查阅寻找之时，十分便捷。”

老将军幡然明白，连连称赞。

“此法甚好，若有我这套特定字符标记，一定会更好。”苍老沙哑的嗓音，从石亭里传来。

谁在说话？

众人不禁一惊，警惕地望向石亭，却不见有人，八大将军身移影动，在石亭四周巡察一遍，连个鬼影都没瞧见，大感奇怪。

“众位受惊了，我乃石人也。”声音再起。

这时众人才惊诧地发觉，是石人在说话。八大将军身经百战，已经忘记什么是恐惧，但也不免退了一步，其余众将插矛持枪，将石亭围住。

魏川心想：天下间，铁树开花。石人讲话，乃子虚乌有之事，这里不是磋跎地。哪里会有这么神奇古怪之事，定是有人装神弄鬼。于是缓缓走近石亭。抱拳道：“何方高人，还望现身一见。”

“唉，我已经说过，我乃石化之人，六百年来，一直在这里坐着，你们怎么就看不见了，还让我怎么现身呢？”

魏川抬手让众人退后。独自进入石亭。

“将军9需小心。”银甲老将连忙提醒道。

魏川微微一笑，来到石人跟前，抱拳道：“不知神仙在此，恕晚辈凡胎肉眼，不能相认。”

“我已经说了，我只是石化在此的人，而且是个凡人，并不是神仙，魏将军本是华山一派掌门人，又是武林盟主。今率军北上，心中当无鬼神之论，岂可见到怪异之事。就归于神鬼，这是何其的愚昧无知。”

“还望前辈提点。”

“好说，好说，来，你且坐下，请那位梁姑娘宽坐。”

梁秋红闻言，迟疑一下，还是迈步上前，来到亭中。向石人施了一礼，与魏川并肩坐下。

“本是石化之人。虽有寿比高山之命，但又有何用。此山名为镜天坪，枯草之下，平如一镜，雨冲之后，能映日月天光，犹如一面巨大的镜子，这也是一千又二十四一次的古今穿越之地。四十年前，魏将军就是从这里进入这个世界的。”

魏川闻言惊奇，忙道：“这怎么可能？”

“这其中的详情，说了你也未必明白，那就不必浪费口舌了。”

梁秋红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古今穿越之地，什么意思，她并不知道，然而这石人又不说，觉得有些失望，她一心挂念什么一套特定的字符，担心这石人一会儿忘了，于是问道：“前辈所言特定字符为何物，还望指点。”

“呵呵，小丫头，不必着急，这个嘛，石人我也不相告了，有人知道，你只需问他便是！”

“此人现在何处？”

“就在你身侧坐着呢，呵呵呵。”

梁秋红闻言，立时会意到是魏川，连忙扭头看去。

魏川见此人知道古今穿越，定知如何回到他的时代，一时间没有心思关注什么特殊字符，连忙问：“你说一千多年，才轮回一次，难道我回去，需要再等一千年。”

“回去？哈哈，魏将军，你就不用想这个了，但凡来到这个异界的，就没有回去的。”

“有来无回。”

“是的。”

“胡说？”

“魏将军不必因为听到失望的消息而产生愤怒，我当年也是如此，想必有一位神仙，封印在魏将军的梦中吧。”

“这，你怎么知道？”

“我只所在坐在这里石化，就是因为我让自己一直醒着，不去坐梦，那么控制我梦境的那个主神，就不会出现，我就不会受他所控制，可喜可贺，魏将军有封印之术，然而梦中主神一旦被魏将军封印，那么魏将军生死就可靠自己了。”

魏川闻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来，问道：“还望前辈指条明路。”

“路靠心走，天地无情，天地作孽能死几人？但人心妄动，必生干戈，战火之中，生灵涂炭，还望魏将军三思，以天下苍生为念。”

魏川闻言长叹：“前辈所言，正是魏川所想……”

“但是悲哀的事情，就在于此，眼下时局，非你所愿了。去吧，战事必起，从速从快，方能将杀戮降到最低，去吧，日后想起石人时，再来看望看望我。”

魏川闻言起身，再拜一礼。

“回来，就当我多嘴了，你此去北上，一定要先打京城，云州城南五百里，有一片山，名鸟笼山，山中有一个营村，驻扎了莫家军五万人，那里有你想要的，若想取京城，必走鸟笼山，另外，石人拜托魏将军一件事。”

“请讲。”

“营村一户人家，姓曹，我师妹嫁到曹家，还望魏将军代我问候一声，就说二师兄很想师妹！”

梁秋红闻言，一阵脸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