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城之约 四十四、夷为平地

四十四、夷为平地

“幻影，幻影，你在哪儿？”老人大声喊。本已苍老的声音，此时又急又担心，嗓音更加苍老而无力。

“我在这儿。”幻影的声音忽然飘来，她正在不远处的梅树旁边。

老人看到幻影还活着，很高兴。叹气说道：“唉，没想到在这一片花园里也有鬼怪作祟。多亏你！”

正立在灰烬中伤心的于从，听到幻影的声音，看到她还好好的站在那儿，高兴地奔过去。

于从急动地双手拿住的幻影的手，他说：“你没事吧？”

幻影笑笑说：“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东西会使这花也会兴妖作怪？”

“这地方本来就是鬼怪出没之地，所以这种事不算什么？”在一旁的老人回答于从。

幻影刚刚缓和的面容现在又严肃起来。转向老人，她说：“这里不能在居住了，你有什么打算？”

老人点点头，沉吟不语。

幻影继续说：“我替你想好，你跟我去住吧！你一个人在这里，会有危险的，我不放心。”

老人想想说：“不行，这里有我辛辛苦苦经营的药园，不能就这样丢弃了。”老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显得很万般无奈。他在这里居住已有时年，跟这里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有不可分割的感情，忽然要他离开，一时间让他接收不了。

幻影见老人不愿意离开这里，也无法为他拉定注意。就问他：“那你说该怎么办？”

老人不回答，忽然反问幻影。他说：“我走了，这里怎么办？”

幻影想也不想，随口说道：“夷为平地。”

老人一惊，眼睛睁圆盯着幻影。重复她的话：“夷为平地？”自言自语地说：“这里将不在存在了。”

“是的，永不存在了。”幻影正重地大声说。

娜被刚才雄雄烈火烧花妖的情景，吓的昏死过去。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醒来了，她听到刚才的谈话，知道这是花妖作作祟，也知道现在已经安全了。由于身体虚弱，不能立即起来，但见自己靠在金同学身上，赶忙起来。谁知道速度过快，眼前一黑差一点又晕了过去。

近在身旁的金同学顺手又扶住她，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娜闭上眼定了定神，感觉不在有晕眩，向金同学到谢，她说：“没事，谢谢你。”

见娜醒来，白胡子老头和幻影都齐齐关心地向娜望过去。幻影向前走一步，拉住娜的手。她说：“刚才把你吓坏了吧！不要怕，现在没事了。”

娜点点头，仍心有余悸，小心地说道：“刚才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漂亮的月季花怎么变成这样？那火是怎么回事？怎么烧月季花……？”

幻影看着还心神不定的娜，不知道怎么对她说？才能让她安心。

近在身旁的金同学，夸大其词开始描述刚才发生的事情。他说道：“你不知道，你刚才是晕了过去，亏得你晕了过去，没有看见。刚才那场面真是好壮观，也好恐怖。你没看到那么多花瓣就被这雄雄大火化为灰烬，你看这。”他说着，用手指着地上一块黑黑的厚厚的泥土，堆积在那里。“这就是刚才被烧毁的月季花瓣。”强调地说道：“非常的壮观，是火与花妖的较量。”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幻影说：“哪儿有那么厉害。别唬弄人了。”

于从他们都想知道这月季怎么会变成花妖，幻影是怎么发现的？

于从说：“这红彤彤的月季花变成妖怪？娜摘的那朵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梅花树那边来时，看到这娇艳欲滴的月季花，也是非常喜爱，本来也想像娜一样摘一两朵月季花玩玩。可是当我一眼望去时，发现这些月季花有些不对劲。虽然我有很长时间没来这里，但是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都记在我的心里。我记得小时候常到这儿来玩，这里的月季花是分红、黄、白、粉，四种颜色。我特别喜爱是粉色和白色，不喜欢黄色和红色。所以每次都会摘一花蓝粉色和白色的月季花回去。现在这里全部是红色，而另三和中黄、白、粉一朵也没有，你们想想，这不是花妖作怪，还能有别什么会变成这样？”

幻影停了下来，看看于从他们，好像要强调自己判断的对。于从趁机在这缝隙中插上一句，他说：“那娜摘的那一朵是不是花妖王啊？”

“不是，花妖王还没出来。我要娜别碰那花的原因，是因为这每一朵花都有毒液，要是让人一碰那花，顷刻间就灰飞烟灭，了无踪影。”

金同学听幻影的解说，感叹一番。他说“噢，这么厉害。亏了我没有碰那花。但是，我看到你们碰到那花了，没看到你们有事啊？”

“你希望我们有事啊？”娜说。此时的娜比刚才好一点，但是面对一地灰烬的月季花，还是有点害怕。忽然听到金同学的话，不由的生起气来。

幻影笑笑，解释说道：“那是幸好我们手都碰在枝杆上，所以没有事。特别是娜刚摘过，就被我夺过去扔了，这才使她没有受到伤害。”

于从问：“月季花妖像什么样？”

“我从未见到过，只听人说花妖形状非常小，不过从未有人看到过。这次我是用自己的仙火烧死它们，也不知道那花妖烧死没有。”

幻影转向老人，重复刚才没有得到解决的话。她问：“你怎么想？月季花妖都出来了，不见得其它妖怪不会不出来。这里想必已是妖鬼泛滥之地了，你不能再在这儿，会有危险。”

老人用手捋着雪白的胡子，沉吟不语，显然是不愿离开。于从说：“那这里你真的要将放弃，不要了。”

幻影点点头。她不等老人说话，就说：“好了，这事由我来做。就这样定了。”

老人说：“我可以回去看看吗？”

幻影点点头。说：“当然可以。不过，最好要快一点。我有一种预感，月季花妖被我们烧毁、打败。其它妖魔可能马上就知道，会来帮它报仇。”

几人顺着来时的路回去。一路上也无心玩花赏景，只想快点到达老人的家。虽然路上青草茵茵，鲜花艳艳，奇珍异卉，路上风景迷人。

不一会儿到老人的屋子。老人像是对一个将要久别的亲人一样，在屋里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特别是他的练药房，里面堆积着各种草药，还有制造好的药丸。老人在屋里唉声叹气，望着那些药显得神思恍惚，不知所以。

幻影在客厅开始吩咐起来，要于从他们各人拿一个布袋子，将老人的衣服等需用的东西全部装进去。锅碗瓢盘一个不带，都是累赘的东西，再说幻影那边有。将两三个羊脂玉的酒壶带着，还有些值钱的东西，一并带走。

于从他们在外面收拾，幻影来到老人的药房。见老人立在屋子中间望着那些药发呆，直到她进来，他也没发现。地面上堆积的很多的草药，都是些珍奇宝贵的药草，丢弃了非常可惜。幻影见有这么多的草药也有些措手不及，立在那儿看着草药发呆。

“你说这些东西怎么带走呢？”老人忽然说话。不知何时老人已经发现幻影。

幻影沉思片刻，摇摇头。她说：“我还没有能盛装这么多草药的东西。”

只见于从、金同学、娜都进来，向幻影说全部收拾好了。

于从身上始终穿着幻影曾经穿过的青衫，未脱还给幻影。幻影还在愁思这些药物该怎么处理，然后带走，抬头见于从等人进来，发现在穿在于从身上的这件青衫，马上有了主意。原本这青衫是一件宝贝，是幻影的一件家传魔衣。它的魔力很多，强大，通常在幻影危及中险象环生。所以一直穿在身上，不肯扔弃。

自从于从穿她的青衫，她一直忘了向他要回来。现在见到这青衫，幻影真是很高兴，亏没要回来。要不然现在就只能干瞪眼，不知该怎么办？

幻影走到于从面前，指着他身上衣服。她对他说：“你把这青衫衣脱下来。我有用。”

于从不解，看着问道：“为什么？要脱，也得回去脱啊？”

幻影笑笑说：“现在就脱，我有用。等到回去脱，我有什么用？”

“那到底有什么用？能告诉我们吗？”

幻影手指地上堆积如山的草药，对于从说：“将这地上的草药装进去带走。”

金同学看了看地上的草药，又看了看于从身上穿青衫。他说：“不行，这是衣服，不是口袋，装不进去。”

“能带走。你把衣服脱下来。我们要快点，要不然被它们发现月季花妖王被我们杀死，它们会群体集体合来对付我们，那时我们想跑也跑不掉。”

于从把脱下的青衫递给幻影，看她到底怎样做？将这么多的草药用这件衣服带增。

幻影将衣服平铺在地上。众人立在一旁，看着她动手，将草药一堆一堆放在衣服上面。

金同学说：“这不行吧！草药这么多，衣服太小了，根本装不了多少？”

幻影弯腰站起，她说：“你待会儿就知道了。都快来帮忙，别呆站看着我干。”她将捧在手中草药放在平铺的衣服上面，立起身子又去搬第二捧。

大家齐上阵，不一会儿堆积如山的草药顷刻搬完。这衣服看着并不大，却能将这些若是用几个袋子都装不了的所有草药全都装下。老人开始还不情愿将这些草药放在这青衫上，在一边看他们搬草药往青衫上堆放，发现那些草药一放在青衫布上，草药立即缩小，只占留青衫布上一点地方，原比放在屋里地面上的那些草药，占了整屋子半个场地。

他也开始帮忙搬草药，嘴里不住地说：“怪事，怪事，真是怪事。这个青衫怎么好像能包容万物。”

幻影笑着说：“这是一件魔衣，法力大的很。不管什么巨大物件，放在上面，都能马上缩小，体轻如鹅毛，很容易就能带走了。”

老人说：“将这房子带走，不知行不行？”显然老人很留恋自己的祖屋，不愿离开。

幻影立即说：“不行，房子不能放在青衫上。”房子是落土为根，能像东西一样放在青衫上吗？想想老人的胡乱想法，幻影一笑而过。

打个结，背在肩上，整个屋子里的草药都在这小小的青衫包袱里。这让金同学觉得不可思议，拿在手上掂量掂量着重量，看看体积，这就是他们几人搬了半天的草药吗？现在却只有这么一点点小？

他热情的说：“这个小包袱，由我来背吧？”

幻影见金同学如此热诚要背这个小包袱，不想抹掉他的好意。她说：“好，你不要将里面的东西掉落下来，一定要小心。”

东西都收拾好，一切都没有什么后果之忧。幻影吩咐老人带领于从他们先走，她稍后就来。但是于从却不同意，他说愿意留下陪着幻影，等幻影将最后的事做完，两人一起走。

最后只好决定，白胡子老人带领着金同学和娜先走，到假山那等他们。

其实幻影不愿意于从留下，因为多一个人多一个麻烦，还要处处留他的安危。不如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可以行动自如，任意发挥。

天空骄阳已不再，代替的是沉沉暗暗的乌云，于从心想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幻影抬头看看天，冷声一笑，她明白这不是要下雨，而是不知什么妖怪在作妖术。身在一旁的于从见幻影看天空发笑，抬头随着幻影目光看看天，看不到什么异样。

于从说：“不就是下雨吗？这么好笑？”

幻影瞪他一眼，没有说话。她拉着于从向前走，来到瀑布之处，平日里水流哗哗，此刻却寂静无声。幻影立即明白妖鬼们全部出动了，现在的是赶快施法的时候了。

她把于从拉到自己身后，从身上拿出一块霓纱，披在于从身上。对他说：“只可静静地看，不要动。怕的话，就闭上眼睛。”强调再三说道：“千万别要动。”

瞬时，原先那座整日整夜里往下奔流不息的瀑布的山，如今不但看不到水的痕迹，甚至整个山全部笼罩在一片黑色的烟雾里，看不到一点点山的轮廓的影子。幻影知道这是妖怪施法放的障烟雾。她心想，有能耐你就放吧！今天我要将这里全部夷为平地，也要你们与之同归于尽。

幻影走向前几步，开始做法。先前身穿一件白色纱衣，现在变成青色纱衣。于从的目光从披在头上的霓纱里随着幻影的身影移动。只见她举起双手，手上不知从何时起各带上一只金光闪闪的彩虹手套，彩虹手套随着她两手的挥舞，在黑沉如暗夜里格外闪亮耀眼。

一阵乱七八糟的挥舞使于从一度眼花缭乱，如万道金光在眼前忽闪。眼前金光闪动，于从不得不闭上眼睛躲避。黑暗中金光时隐时现旋转飞舞，由慢到快，渐渐速度快的成为一个彩虹光圈，包围住幻影。再次睁开眼睛的于从，看到的景象是一个彩虹光圈，而幻影不知在哪里？

他大声喊：“幻影，你在哪儿？”

没有回应。

幻影现在正是在做法的最强之时，全神贯注，想要一鼓作气将这些鬼怪们全部除去。根本没有时间去理睬身后的于从，也就不去理他。

于从没有听见幻影的声音，只见忽忽龙咆虎哮的风声，不免有些害怕。他想要移动往那个发光之处去，怎奈两腿发软，不能移动。只好两眼望这那光，让自己的内心不再有害怕恐惧。

正在光圈里的幻影，听到于从的声音，也知道于从此刻身处在黑暗之中，被这些妖鬼作法作怪吓的害怕。但是现在她管不了这么多。

幻影拿起一小瓶子，旋开盖口，倒在手中托起盘子上。盘子里盛着面粉似的粉末东西，不是白色，而是非常好看的浅绿色。瓶子倾斜，流出一些亮晶晶的液体，倒在浅绿色的细粉上。细粉末好像得到活力一样，它不断搅拌，刚才还是粉是粉，水是水，几分钟后变成绿色稀泥，稀泥表面带有亮闪闪的金光，耀眼迷人。

于从看向离自己不远处的光圈，心里想着幻影，不知到哪里去。忽然见那光圈向外射出绿色金光飞镖，简直像万道金光，数不胜数，齐齐射发。于从看见绿色金光飞镖所到之处，都一片光明，过后黑暗。

于从被这情景惊呆了，目不转睛观看着这些闪光飞镖飞舞不断。光圈渐渐消失，幻影显露在那儿。于从正在全神贯注看这精彩一幕，忽然见幻影在那儿，高兴的奔去。

于从激动地说：“|你没事啊？真是太怕人了。”

幻影回头看看于从，见他满脸还没摆脱惊恐之色，有不忍心。她说道：“叫你别来，你非要来。现在没事了，你别怕，一切都完了。我们可以走了。”

“这就可以走了吗？”

“是的，你以为怎样？”

幻影伸出手将披在于从头上霓纱拿掉，拉着他，准备离开这。

幻影说：“我们赶快走吧！再待会儿，就迟了。”

于从不情愿走，他指着依旧是黑糊糊的那座山，不解地问：“你看那，依旧是浓烟黑雾，怎么回事？”他想看看夷为平地是什么样子？

幻影问：“你想看？”

“是的。”

“你不怕？真的很想看？”

“我不怕，我很想看。”

“我略施小术控制住，等我们一离开，它就会暴发起来。”幻影解释，试图让于从跟她乖乖走，以免受到伤害。

于从听幻影这么说，更加不愿离开，坚持要等着看那精彩的场面。所以他央求幻影。他说：“好嘛！让我看一眼，只一眼，行吗？”

幻影叹一口气，悔不该带于从到这里来。她说：“好，你跟我先到洞口内，在那也能看到。”

两人各让一步，幻影让于从看，不过要跟着她到洞口中观看，防止意外危险，随时能安全逃命。于从当然不得不听，因为幻影答应让他看。

两人来到洞口里，立在洞门，向外观看。来到洞里，幻影看到这里那里有点远，理应是安全，就做起法收回法术。

只见一阵狂风大作，风卷狂潮般劈天盖地滚滚而来，奇怪的是，天地顿时一片光明大亮，外面所有景物都分外清楚呈现。于从看外面一切如中魔一般，树、花、草疯狂的摆舞，叶片大把大把从枝头掉落下来；可怜的花儿弱不禁风，被风一吹，连根带叶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小草与大地最接近，但也摆脱不了狂风大肆酷虐严刑。身在洞里的于从看得惊心动魄，只见大地裂开，如一张撕烂的纸，裂缝横七竖八。裂口渐渐变大，所有山、石、草、木、花陷入进去，像是掉入沼泽地里，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于从眺望远处老人的房屋，正在向下陷落。开始还可看到整个房屋的形状，接着只看到房屋的一半，而后渐渐消失在眼前。

于从越看越害怕，回头看看，只见幻影正在地上闭目打坐，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念什么？于是他走向幻影旁边坐下，不再看外面惊涛骇浪般的恐怖变化，静静坐在她身旁。

幻影睁开眼睛，见于从在面前，笑笑。

幻影说：“怎么？害怕了？我跟你说过，要你别看，你就不听。”

于从说：“我以为很刺激，很好看，但没想到竟这么恐怖。”

幻影听了笑笑，看着于从，对他说：“你现在再去看看，不会恐怖了。”

“不会很恐怖？”于从半信半疑，依旧坐在那儿，不肯离开幻影。

幻影手指外面，对于从说：“你听，现在连风声都没有了，肯定是风平浪静，一切归于安宁。”幻影站起扶起于从，又说：“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来到洞门口，他们见洞外面已然变成一片平地，花草树木房屋高山都已不知到何处去了？幻影走出洞口，指着眼前现在变成白茫茫泥土地，没有一点生命迹象的大地，对在洞里的于从说道：“现在都没有了，沉入地下。变成荒凉的平地，妖孽也就不会再出现。”

于从问：“这就是所谓的夷为平地吗？那还能不能住人呢？”

“不能。”

“为什么？”

“为了使妖怪不能再在这里安生，我施法时放了一点毒气，所以这里一时不能住人。”

“噢！怪不得你非得要那白胡子老人离开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