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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典当行 婚纱下的未说出口 四

作者:风砚 分类:青春校园 更新时间:2025-09-13 23:01:05 来源:平板电子书

深秋的风卷着桂花香钻进典当行,沈砚正踮脚整理货架上的旧物。檀木匣里躺着半枚修复好的玉佩,金漆并蒂莲在阳光下泛着暖光——那是她用母亲的遗物和苏晴的残魂重塑的。

"沈老板?"

林小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抱着个褪色的布偶熊,发梢沾着桂花瓣,手腕上的银镯子闪着温润的光。周明宇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保温桶,桶口飘出茉莉花茶的香气。

"小满,不是说今天不用来?"沈砚跳下梯子,拍了拍裙角的木屑。

林小满晃了晃布偶熊:"我给爸爸打电话了,他说...他说想来看看你。"她吸了吸鼻子,"还有,周哥哥说,苏晴阿姨的墓碑要刻新字了。"

周明宇把保温桶放在柜台上,掀开盖子,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酒酿圆子:"苏晴说,她想尝尝你煮的圆子。"

沈砚的手指顿了顿。她想起三天前在公墓,苏晴的墓碑前摆着束满天星,墓碑上只刻着"苏晴之墓"。此刻周明宇说"要刻新字",她突然明白——那是苏晴的遗愿,她想在碑上刻"明宇的爱人苏晴",而不是"周明宇之妻"。

"好。"她应了声,转身去厨房煮圆子。

厨房的玻璃上蒙着层白雾,沈砚搅着锅里的圆子,思绪飘回二十年前。那时她也是这样,蹲在灶前煮圆子,母亲坐在门槛上咳嗽,说:"小砚,等你长大,要替妈妈记住,妈妈有多爱你。"

"沈姐姐,圆子要溢出来了!"林小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沈砚手忙脚乱地关小火,抬头正看见周明宇站在门口,手里举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是苏晴和周明宇的婚礼,她穿着那件绣满天星的婚纱,笑得像个孩子。

"沈老板,"周明宇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我想...再典当一次。"

沈砚擦了擦手,转身时围裙上沾着糯米粉:"典当什么?"

周明宇把照片放在柜台上,指尖抚过苏晴的脸:"我想典当'婚礼上没说出口的那句话'。"

"什么话?"

"我本来想在交换戒指时说,'苏晴,我后悔没早点娶你'。"周明宇的眼眶红了,"可我太紧张,说成了'我会让你幸福'。后来她生病,我总想着'等她好了,一定补上',可..."

沈砚的手指轻轻碰了碰照片边缘。她想起苏晴在典当行里说的话:"明宇,你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你有多爱我。"

"她知道。"沈砚说。

周明宇摇头:"可我想让她知道,我比她知道的更爱她。"

典当行的灯笼在暮色里晃出半声清响。

新的当客是在黄昏时来的。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怀里抱着个铁盒,盒盖上刻着"林记裁缝铺"的字样——和陈兰布包上的并蒂莲暗纹,一模一样。

"沈老板,"她的声音带着江浙口音的软糯,"我想典当'和女儿最后相处的三天'。"

沈砚接过铁盒,指尖触到盒身的凹痕——像是被反复摩挲过千百遍。她打开盒盖,里面躺着条蓝布裙子,裙角绣着朵小茉莉,和林小满日记本上的画,分毫不差。

"这是...小满的裙子?"

女人点头:"我女儿叫林小满,三年前走的。"她的手指抚过裙角的茉莉,"她走那天,我给她穿了这条裙子。她说'妈妈,我像不像朵小茉莉?'我...我没说话。"

沈砚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她想起林小满在典当行里说的话:"妈妈说爸爸不爱我们,可我知道,爸爸只是不敢回家。"

"你为什么现在来典当?"

女人擦了擦眼角:"昨天我收拾老房子,在床底找到个日记本。"她从口袋里掏出本旧本子,封皮是硬壳的,边角磨得发毛,"里面夹着张照片,是小满十岁生日。她举着蛋糕,说'妈妈,等我长大,要给你买金镯子'。"

沈砚接过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字迹是林小满的:"妈妈,我知道你恨爸爸,可我想他。我想告诉他,我没怪他,我很想他。"

"我想典当这三天。"女人的声音发抖,"我想再给她梳次头,再给她煮碗酒酿圆子,再听她喊我'妈妈'。"

沈砚的手指在柜台下微微收紧。她想起陈兰在典当行里说的话:"我布包上的并蒂莲,和你玉佩上的纹路一样。"此刻女人怀里的铁盒、日记本上的字迹,像根线,把所有当客的故事串成了一串。

"好。"她说,"但这次,我要加个条件。"

深夜的典当行飘着酒酿香。

林小满趴在柜台上打盹,周明宇坐在她旁边,手里捧着本旧日记。沈砚在里屋翻找东西,玉佩在她掌心发烫。

"沈姐姐,"林小满突然抬头,"那个阿姨是谁?"

沈砚从里屋出来,手里捧着个檀木匣。匣里躺着条金镯子,镯身刻着"小满"二字,和铁盒里的照片、日记本上的字迹,严丝合缝。

"这是你妈妈的。"她把镯子放在林小满手心,"她典当了和你的最后三天,换你多活三年。"

林小满的手指抚过镯子上的刻字,眼泪砸在上面:"妈妈...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她怕。"沈砚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她怕你觉得她不够爱你,怕你怪她没陪你长大。"

周明宇合上日记本,走到林小满身边:"小满,你妈妈很爱你。"

林小满吸了吸鼻子,把镯子戴在手腕上。金镯子和银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极了三年前,陈兰给她梳头时,银镯子碰在木梳上的声音。

典当行的门突然被推开。

穿黑衣服的男人站在门口,手腕上戴着银色工牌,工牌上的编号是"07"。他的脸藏在帽檐下,手里攥着半枚断裂的玉佩,和沈砚掌心的碎片,严丝合缝。

"沈老板,"男人的声音像毒蛇吐信,"你又违反了规矩。"

沈砚的手指在柜台下摸到那把匕首。她想起母亲的遗言:"小砚,执念是刀,能救人,也能杀人。"

"规矩?"她冷笑,举起玉佩碎片,"你们执念猎人的规矩,是抽干活人的执念,再榨干死人的残魂?"

男人的瞳孔骤缩。他伸手去抓沈砚的手腕,却被她反手扣住。沈砚的指尖掐进他的脉门,感受到他体内流动的黑色雾气——那是被污染的执念,像毒液般侵蚀着活人的魂魄。

"你...你是初代当客。"男人惊恐地后退,"二十年前,你典当了和母亲的回忆,换她多活三年。可你不知道,那回忆里藏着执念猎人的诅咒!"

沈砚的手顿了顿。她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另一句话:"小砚,那玉佩是你外婆传给我的,能锁住执念,也能锁住命。当年我典当回忆时,玉佩碎了,所以你从小到大,都记不得自己的生日,记不得我长什么样..."

"诅咒?"沈砚的声音发颤,"什么诅咒?"

男人扯下帽檐,露出整张脸。他的左眼是正常的,右眼却泛着幽蓝的光,像被什么东西寄生了:"执念猎人的玉佩,是用活人的魂魄铸的。你母亲典当回忆时,把你的魂魄也搭进去了。所以你从小到大,能看到别人的执念,能听见回忆的声音——因为你根本不是活人,你是..."

"闭嘴!"沈砚尖叫着甩开他。她的玉佩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男人被光照得连连后退,右眼的幽蓝熄灭了。

"你错了。"沈砚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我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我是执念的容器。"

典当行的灯笼在窗外晃了晃。

周明宇和林小满站在门口,望着门内的白光。林小满握着金镯子,周明宇攥着半枚玉佩,两人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沈姐姐,"林小满轻声说,"她是不是...又要消失了?"

周明宇摇头:"不会的。"他想起了苏晴在典当行里说的话:"有些回忆,就算典当了,也该自己记着。"

门突然开了。沈砚站在光里,月白旗袍完好无损,发间的翡翠簪子闪着光。她手里捧着个檀木匣,匣里躺着条金镯子,和半枚修复好的玉佩。

"我没事。"她笑了,"执念不是刀,是光。"

深秋的风卷着桂花香钻进典当行,沈砚把檀木匣放在柜台上。林小满和周明宇凑过去,看见匣里还躺着张照片——是二十年前的雨夜,穿月白旗袍的女孩跪在典当行门口,怀里抱着个襁褓,襁褓里的婴儿正在啼哭。

"那是我妈妈。"沈砚轻声说,"她典当了和我的最后十年回忆,换我多活三年。"

林小满摸了摸镯子上的刻字:"那...你现在是不是...自由了?"

沈砚看向窗外的月亮,玉佩在掌心发烫。她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小砚,执念是光,要用来照亮自己,也要用来照亮别人。"

"嗯。"她笑了,"现在,我要用这光,照亮更多人。"

深夜的风掀起门帘,吹得柜台的符咒沙沙作响。沈砚望着窗外的月亮,感觉掌心的玉佩碎片在发烫。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属于她的,执念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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