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进李的心里 第十四章 误会及论文抄袭风波

赵尹辰抱着刚打印好的实验报告从楼里走出，指尖还残留着纸张的温热。手机里李辛怡发来的消息带着甜意：“我在三楼解剖学参考书区，帮你带了热奶茶，忙完记得来拿呀。”他嘴角噙着笑意加快脚步，却在路过东侧回廊时猛地顿住。

回廊尽头的玉兰树下，一个穿卡其色风衣的女生正微微仰头，被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轻轻拥在怀里。女生扎着利落的高马尾，露出的侧脸线条在阳光下格外清晰，脖颈间那条银色锁骨链正是他上个月送李辛怡的周年礼物。男生抬手替她拂去落在肩头的落叶，动作自然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赵尹辰感觉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手里的实验报告“哗啦”散了一地。他和李辛怡从大二解剖学实验课第一次搭档起，已经一起走过两年时光。她总说自己怕福尔马林的味道，每次进实验室都要攥着他的衣角；她记不住复杂的神经分布，笔记本上画满了他帮忙标注的彩图谱。他以为他们的感情就像解剖台上的标本一样清晰笃定，可眼前这幕却像一把锋利的解剖刀，猝不及防地剖开了他的信任。

“李辛怡！”他几乎是吼出声来，声音在安静的回廊里格外刺耳。

树下的两人同时转头，女生露出的脸带着陌生的惊愕：“同学，你认错人了吧？”男生则皱起眉将女生护在身后：“你干什么？吓到她了。”

赵尹辰这才看清，女生风衣领口别着的银杏胸针他从未见过，而李辛怡对花粉过敏，绝不会在玉兰树下停留。他慌忙蹲下身捡散落的纸张，指尖都在发颤：“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走进三楼阅览室时，消毒水混合着旧书的气息扑面而来。李辛怡正趴在桌上写写画画，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发梢镀上金边，解剖学图谱摊开在面前，书页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批注。听到脚步声，她立刻抬起头，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容：“你来了？奶茶在……”

“你刚才一直在这儿？”赵尹辰打断她的话，声音冷得像解剖室的金属器械。

李辛怡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指了指摊开的笔记本：“是啊，除了去茶水间接水，一直在这里整理神经解剖的笔记。怎么了？”

“那穿卡其色风衣的是谁？”赵尹辰将实验报告重重拍在桌上，“在楼下和男生搂搂抱抱的人是谁？”

周围同学纷纷侧目，李辛怡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猛地站起身：“赵尹辰你什么意思？你在跟踪我？还是在怀疑我？”她的声音带着委屈的颤抖，眼眶迅速蒙上水汽，“我们一起泡解剖室熬通宵的时候你忘了？我为了帮你找标本资料跑遍三个图书馆的时候你忘了？你就因为一个模糊的背影怀疑我？”

她抓起桌上的保温杯，转身时撞到了旁边的书架，几本厚重的解剖学图谱“咚”地砸在地上。赵尹辰想去拉她，却被她用力甩开：“别碰我！”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决绝的背影，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心脏像被镊子夹住般阵阵抽痛。

接下来的三天，解剖学教室里的气氛格外凝重。李辛怡把座位调到了第一排，再也不回头看他；小组讨论时她宁愿和平时不怎么说话的男生组队，也坚决不和他一组；他放在她桌上的热奶茶，放学时还是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

赵尹辰窝在宿舍唉声叹气，周天明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分析：“你傻啊，辛怡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她连解剖青蛙都要提前给它鞠躬，怎么可能搞暧昧？”王周宇翻着篮球杂志头也不抬：“女生最在意的是信任，你这怀疑比骂她还伤人。”

张晓弛正对着篮球挂件发呆，闻言抬头：“辛怡上周还问我，你喜欢什么款式的围巾。她准备了好久的解剖学笔记，说要整理好送给你当生日礼物。”

赵尹辰猛地坐直身体，这才想起下周三就是他的生日。他抓过手机翻聊天记录，李辛怡三天前还发过解剖实验室的夜景照片，说“在帮你整理神经传导通路的重点”。愧疚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猛地站起身：“我要去找她道歉。”

生日那天傍晚，刚走出解剖实验楼的她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楼前的空地上，用三百根荧光棒拼出了巨大的神经突触图案——那是他们第一次成功完成神经解剖实验时观察到的结构。赵尹辰穿着白大褂站在图案中央，手里捧着用玻璃罩保护的标本瓶，里面浸泡着一朵永生花，底座刻着“心传导系统永不停歇”。

“对不起，辛怡。”他声音发紧，白大褂袖口还沾着淡淡的福尔马林味，“我不该仅凭一个背影就怀疑你，更不该让你受委屈。这两天我翻遍了我们一起做的解剖笔记，看到你写的‘和赵尹辰一起完成的第37个标本’，才发现自己有多混蛋。”

周围路过的同学发出阵阵惊呼，李辛怡的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我以为你最懂我……”

“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赵尹辰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眼泪，“我把我们的实验记录做成了电子档案，里面有每次解剖的日期和我们的讨论记录，就像我们感情的证据链。以后我再也不会怀疑你了，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李辛怡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和真诚的眼神，心里的委屈渐渐被暖意取代。她吸了吸鼻子，轻轻捶了他一下：“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的解剖笔记扔去喂实验楼的小白鼠。”

赵尹辰顺势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校园后花园跑。秋夜的桂花香气浓郁，月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走到喷泉旁时，他突然停下脚步，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本来想生日时给你的，提前兑现。”

盒子里是一对银质耳钉，造型是迷你的DNA双螺旋结构。李辛怡刚戴上，就被赵尹辰轻轻拥入怀中。“我保证，以后我的眼睛只聚焦你一个标本。”他低头吻去她脸颊的泪痕，唇齿间带着桂花的甜香。李辛怡踮起脚尖回应他的吻，晚风拂过，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所有的误会都在月光下烟消云散。

论文答辩前一周，李辛怡突然接到系办公室的电话。系主任的声音严肃得像解剖课的教授：“你来一趟办公室，关于你的论文有重要事情核实。”她心里咯噔一下，指尖攥着刚装订好的《人体解剖学神经分支变异研究》论文，手心沁出冷汗。

办公室里气氛压抑，解剖学教研室的几位教授围坐成一圈，面前摊着两份论文。系主任推过来一份泛黄的打印稿：“这是2019级张廷昊的毕业论文，标题和你的高度相似，其中第三章关于臂丛神经变异的分析，有近四百字完全一致。”

李辛怡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颤抖着翻到那一页，熟悉的文字此刻却像毒蛇般刺眼：“不可能！这是我解剖了十五例标本才总结出的结论，我连张廷昊是谁都不知道！”

“可查重系统显示重复率高达35%。”白发苍苍的刘教授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现在有人匿名举报，我们已经暂停了你的答辩资格。如果证实抄袭，不仅学位证会取消，档案里还要记过。”

走出办公室时，风卷着冷雨突然落下，打湿了她的论文封面。她想起自己为了这篇论文，在福尔马林刺鼻的解剖室泡了整整三个月；想起为了观察神经变异，熬过无数个凌晨三点的夜晚；想起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标本编号和观察记录。委屈和愤怒像潮水般涌来，她蹲在教学楼后的梧桐树下，忍不住失声痛哭。

“辛怡！”林映雪打着伞跑过来，看到她狼狈的样子瞬间红了眼眶，“怎么回事？刚才龚悦婷在教务处听到消息，说有人举报你……”

“我没有抄袭！”李辛怡攥着论文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那些都是我亲手解剖观察的结果，他们怎么能这样污蔑我！”

林映雪立刻给赵尹辰打了电话。正在宿舍整理实验数据的赵尹辰接到电话，抓起外套就冲进雨里，赶到时浑身都湿透了。他脱下外套裹在李辛怡身上，指尖触到她冰冷的肩膀，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别怕，有我在。我们解剖学讲究实证，一定能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赵尹辰把事情告诉室友们时，周天明正对着电脑啃鸡腿，闻言猛地把骨头扔到垃圾桶：“妈的谁敢搞事？毕业关头阴人？”王周宇推了推眼镜：“解剖学论文抄袭很好证伪，实验记录、标本照片、导师批注都能作为证据。”张晓弛摸着篮球挂件，轻声说：“我记得辛怡有个笔记本，记满了标本观察记录。”

“对！实验记录！”赵尹辰眼睛一亮，“辛怡每次解剖都有详细记录，包括标本编号、解剖日期、观察重点，还有导师的签字！”

行动迅速展开。林映雪拉着龚悦婷直奔档案室：“我们去找张廷昊的原始论文存档，看看他的实验数据是否完整。”龚悦婷在学生会任职，很快查到张廷昊的论文当年被评为C等，答辩时因数据不足被导师批评过。

张萌抱着笔记本电脑赶到李辛怡宿舍：“我帮你恢复电脑里的文档记录，创作时间线能证明你的写作过程。”她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文件修改记录，“看，你三个月前就有初稿了，比张廷昊论文公开时间早两个月。”

肖暖发挥人脉优势，很快打听出关键信息：“张昊当年的论文指导老师是李教授，而李教授现在带的研究生里，有个女生和辛怡竞争保研名额！”宋兴熙则拿着两份论文仔细对比：“张廷昊的论文里提到的三例变异标本编号格式不对，咱们系标本编号都是年份 字母 数字，他写的是纯数字，明显是编造的。”

赵尹辰的室友们也行动起来。周天明跑遍三个教学楼，找到了所有给李辛怡上过课的教授：“老师，辛怡平时的解剖实验报告您还有存档吗？我们需要证明她的学术能力。”王周宇则联系了实验中心的管理员：“能否调取近三个月的解剖室使用记录？我们要证明辛怡的实验时间。”

张晓弛负责整理李辛怡的实验记录。在她的宿舍书桌抽屉里，找到了五个厚厚的笔记本，里面不仅有详细的解剖步骤图，还有用不同颜色标注的神经分支变异情况，每一页都有导示的批改痕迹。“这里有十五例标本的详细照片，”张晓弛指着手机相册，“每一张都有拍摄时间和地点定位。”

最关键的证据来自实验中心。管理员调出了监控录像，清晰地记录了李辛怡近三个月来几乎每天都在解剖室待到深夜，有时甚至通宵达旦。录像里她对着标本写写画画，偶尔累得趴在桌上打盹，醒来后继续工作。赵尹辰看着录像里那个倔强的身影，心疼得眼眶发热。

宋兴熙拿着证据找到解剖学教研室：“教授，您看张昊的论文，这里提到的标本编号不符合我们系规范，而且他声称观察的三例标本，当年在库记录显示已经损坏。而李辛怡的笔记本里有完整的标本编号、解剖过程照片、导师签字，还有实验中心的监控录像，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刘教授仔细核对后，脸色渐渐严肃起来：“这些证据很关键。尤其是标本编号，这是我们系独有的格式，外人不可能知道。”他翻到李辛怡记录的变异数据，突然眼前一亮，“这个臂丛神经变异类型非常罕见，去年我们系确实收到过三例这样的捐赠标本，登记记录上有李辛怡的领取签名！”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原来举报者是和李辛怡竞争保研名额的学姐，她通过导师助理拿到了张昊的旧论文，又偷偷拷贝了李辛怡电脑里的部分内容，刻意拼凑出“抄袭”的假象。

当赵尹辰把所有证据放在系主任面前时，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那些厚厚的笔记本和实验记录上，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无数个日夜的心血。系主任看着完整的证据链，郑重地说：“我们会立刻撤销指控，恢复李辛怡的答辩资格，并追究恶意举报者的责任。”

李辛怡的答辩异常顺利。当她展示出亲手解剖的标本照片、详细的观察记录和完整的实验数据时，评委们频频点头。刘教授在点评时特别提到：“这篇论文的数据扎实，观察细致，尤其是对罕见神经变异的记录，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我们需要的就是这样严谨求实的学术态度。”

答辩结束的那一刻，赵尹辰在台下用力鼓掌，眼眶比李辛怡还要红。周天明他们举着写有“解剖女神实至名归”的牌子，引得全场大笑。李辛怡捧着优秀毕业论文证书走下台，被朋友们团团围住，林映雪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

庆功宴定在学校附近的火锅店，热气腾腾的锅底咕嘟咕嘟冒着泡，驱散了深秋的寒意。张晓弛看着大家热闹的笑脸，心里却空落落的——整个风波期间，他只在食堂碰到过罗紫颖两次，她每次都只是温柔地问“事情解决了吗”，却没多说别的。

“想什么呢？魂都飞了。”周天明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罗紫颖今天没来，是不是心里不舒服？”张晓弛的脸瞬间红了，低头扒拉着碗里的菜：“别瞎说，她今天有兼职。”

“现在风波平息了，你也该主动点了。”赵尹辰举杯撞了撞他的杯子，“上次紫颖还托我问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奶茶，说看你总在咖啡厅点美式，怕你胃不舒服。”王周宇笑着补充：“我们都看到了，你把人家送的挂件挂在书包上，走路都带着笑。”

张晓弛的心跳突然加速，像是有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他想起雨夜里她半边淋湿的肩膀，想起她送的篮球挂件上温暖的字迹，想起她低头喝热可可时嘴角的梨涡。这段时间忙着帮辛怡，他刻意压抑的情绪，此刻像煮沸的火锅一样翻腾起来。

聚餐结束后，张晓弛绕路去了罗紫颖兼职的咖啡厅。她正站在吧台后清洗杯子，白色的围裙系在腰间，头发用丝带松松挽起，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柔和得像一幅画。听到推门的风铃声，她抬头看来，看到是他，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张晓弛？你怎么来了？”

“我来买杯热可可。”他走到吧台前，心脏跳得像擂鼓，“其实……是特意来找你的。”

罗紫颖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拿稳：“找我？有什么事吗？”

“罗紫颖，”张晓弛深吸一口气，声音虽然有些抖，却异常认真，“从你冒雨给我送生日礼物那天起，我就注意到你了。你记得我喜欢打球，记得我爱吃抹茶饼干，记得我所有不经意说过的话。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每次看到你，我都觉得心里很温暖。”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礼盒，放在吧台上：“这是我给你买的，不是生日礼物，也不是道歉礼物，就是……想送给你的。”礼盒里是一对篮球造型的耳钉，银色的球面上刻着小小的星星。

罗紫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手指轻轻抚摸着耳钉，眼眶慢慢湿润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仿佛撒下一层温柔的光晕。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有点突然，”张晓弛紧张地攥着衣角，“但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不敢说自己有多好，但我愿意学着对你好。你……愿意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罗紫颖抬起头，眼底闪烁着泪光，却笑着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嗯。”

咖啡厅的风铃再次响起，有人推门进来，带着外面清冽的桂花香。张晓弛看着眼前女孩温柔的笑容，感觉心里那棵在雨夜里种下的种子，终于在暖阳下抽出了嫩绿的芽。他知道追求的路才刚刚开始，但只要能陪在她身边，哪怕只是看着她的笑脸，就已经是青春里最美好的风景。而远处的操场上，赵尹辰正和兄弟们击掌庆祝，庆祝李辛怡的胜利，也庆祝张晓弛终于迈出了这勇敢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