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之路 第二章

在魔法研究的领域，无论各种学派怎样争吵和固执己见，有一点却是被所有的魔法师所公认的：元素的本质会影响到法师本身的性格特质。

从炼金术的角度来说，人体本身就是由各种元素而构成的。对某一样魔法元素的亲和力越高，也就代表着人体本身的特质更加偏向某个方面；换个角度说，也就更加容易吸收那种魔法元素，这也就是魔法师区分系别的简单方法。

而在日复一日的冥想过程中，越来越多的魔法元素也会以一种微妙的平衡改变着法师的体质，令法师可以更加容易地感觉和吸收魔法元素的同时、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法师的性格。比如火系魔法师往往脾气冲动，风系魔法师往往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土系魔法师往往会过于保守……而作为水系魔法师、或者说是曾经的水系魔法师的艾斯，性格上的严谨也就可见一斑了。

……具体一点而言，就是对细节的过度在意。从早晨睁开眼睛直到现在，虽然还没能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但是早已将涌入脑海的记忆反反复复筛了好几遍的艾斯自信自己没有遗漏过记忆中的任何细节，但是――

……爱丝美拉达这个名字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名字难道不应该是“绿宝石”么！？

虽然记忆里好像的确有听过很多次这样的称呼，但是这样一听就是女孩名字的称呼怎么可能和他有关！！……等一下，难道他其实是个女孩吗？！

艾斯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胯|下，犹豫了半天，悄悄转了下|身……

……呼，还好……

正处在一种诡妙庆幸中的艾斯忽然被人撞了一下，立刻做出了若无其事的样子，佯装淡定地回过头来。几个男孩从身边跑过，一边喊着一边加入到围观的人群之中，这让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管名字究竟是什么，哪怕真的变成了少女，他也必须坦然地接受新的身份。而作为一名魔法师，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也应该是魔法才对。

流浪者之中并非只有被驱逐的埃及贵族们，还包括一些吉普赛人。这两个总被误以为同源的族群以奇妙的方式融合在了一起，相互之间有所通婚，遵守着内部共同制定的一套规则，以保证能够拥有一定的力量。埃及贵族们推选出大公，大公又肆意地分封手下们爵位，所以在这个古怪的流浪王国之中，几乎人人都是伯爵、子爵、男爵，个个都身负着名不副实的头衔。

而眼下，这群大大小小的“贵族”们正将受难者团团围住，各种各样的方言俚语在人群中交错着，彼此交换着自己所知的情报。虽然他们大多数人都只是对男爵夫人古依德的不幸表示遗憾，但是也有一些人开始对她进行一些急救措施，比如从火堆里捧出滚烫的灰烬洒在她的脸上……

……于是男爵夫人不负众望地再次发出了惨叫。

对这种美妙的场面，一直生活在锦衣玉食之中的艾斯不禁觉得有点不忍直视。在他分开人群、重新走到男爵夫人身边的时候，还能听到旁观者乐观的对话：“我最了解对这种伤势的处理办法了，只要一点火灰……”

“我认为还是芨芨草的浆更加有用一些……”

“你们不觉得请祭祀大人过来会比较靠谱吗……”

“不不不，这是女人们的小妙招，祭祀大人可以占卜哪里才有适合我们的扎营地，但是他永远也算不清女人们小烦恼的周期。”

被吸引了注意力的艾斯：“……”这些事情之间真的有联系吗……不过，占卜什么的，感觉上和玛瑞斯大陆的占星术很相似啊……

他半跪在男爵夫人旁边，开始聚集空气中的水元素。虽然对水元素亲和很高的体质不在了，已经处于魔导师巅峰的精神力还是完整保留下来的。片刻之中，他就成功地凝聚出了一颗拳头大小的水球，并借助手掌的接触而控制着水球在男爵夫人的伤口处轻柔滚动。

纯净的水元素完美地吸附了伤口上的不洁分子，很快就将烧伤的部分清理干净。因为现在他还没有进行过冥想，体|内没有魔力的积存，仅仅是施展一个小小的水球术，对他精神力的考验就很大了。

聚精会神地处理完伤口以后，艾斯松开手掌，水球在身边砸出了一个小小的水洼。周围的人已经被各自的话题吸引过去了，倒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动作。没有足够的魔力，他也没有办法施展水系的治愈术，目前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伤口会很快愈合，只是伤疤就没有办法了。如果是光系的魔法，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照明术，光元素也会……加速……伤口的……恢复……

艾斯瞠目结舌地看到自己的手指间聚集起了一片光晕，顷刻间便变成了耀眼的光辉。他下意识地甩了甩手，那片光芒柔顺地垂落到半昏迷状态的男爵夫人脸上。然后在光芒消散的那一瞬间……男爵夫人脸上被烧伤的地方，竟然就那样恢复如初了！

……这是怎么回事！？

作为一个（前）水系魔导师！一个失去了原本魔力的水系魔导师！他居然轻而易举地就用出了光系的魔法！！

……不，这种光芒亮到能耀瞎人眼的法术，真的是光系的吗？！这该不会是教廷那帮预备神棍才会使的“大光明术”吧？！！

在艾斯目瞪口呆的时候，他耳边则是忽然炸开了一大片的议论。

“天哪！你们看到了吗！刚才那道刺眼的光！”

“我相信我没有看到！这一定是幻觉！”

“别瞎扯了帕农！我们都看到了！天哪，在这么黑的夜里发出的那么亮的光芒！这一定是真主的指示！”

“你们埃及人不是信仰太阳神拉的吗？！”

“我们是阿拉伯人好吗！”

“这是太阳神的指引吧！你们有看到吗！那光芒是从小绿宝石的手心里绽放出来的！”

这句话让喧闹的人群猛然间静默下来。艾斯深吸一口气，拿出自己魔导师的风范，站了起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将是他在这群流浪者中确立地位的一个好时机……

他沉静地望着周围那些皮肤棕褐、高鼻深目的人，淡淡地开口道：“我……”

“绿宝石！”随着一声惊喜的大叫，艾斯的脚腕被人猛然抓住。男爵夫人高兴地叫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无边无际的灿烂阳光！哦，一定是拉神给了我他高贵的恩赐！他指引我，指引我们，指引我们去……呃……”

“古依德！快说呀！”侯爵夫人急切地扑了过来，激动地抚|着她的脸庞：“看呀！虽然你的脸蛋就像是鹌鹑蛋那样色彩斑斓！但是它也像是剥了壳的鹌鹑蛋一样光滑美妙！”

“真的吗？这一定是拉神给予的指示！”男爵夫人同样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哦，别碰我的脸，你知道剥了壳的鹌鹑蛋是很稚嫩的……他给了我指示，他说……”

“我听到你在叫绿宝石的名字！哦，我们亲爱的爱丝美拉达！”伯爵夫人也扑了过来，一手抓着男爵夫人的肩膀，一手同样抓住了艾斯的脚腕：“这件事和他有关，是不是？哦，我们都看到了！那道从他手心发出的无与伦比的光芒！”

“我们无与伦比的绿宝石！对的，爱丝美拉达！太阳神告诉我，你将是指引我们前进的那个人，你就是我们的王子！”男爵夫人艰难地举起双手，热情地欢呼道：“没错，王子！”

人群欢呼起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不知道是谁率先抬起了艾斯的肩膀，紧接着又是腿。流浪者们把艾斯整个人都举过头ding，围着火堆一圈一圈地□□：“王子！王子！爱丝美拉达！爱丝美拉达！太阳神拉！太阳神拉！”

艾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