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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荣界 第六十八章 事与愿违

作者:东北老荒 分类:青春校园 更新时间:2025-09-13 22:43:43 来源:平板电子书

金书山在红原砖厂扑腾大半年,却事与愿违,非但没干出什么成绩,反倒出现了严重的亏损。金书山觉得通过社办企业这个跳板往上跳很难,再继续空耗下去毫无意义,于是打了退堂鼓,不顾佐向东劝说,毅然向公社递交了辞呈。

大队支部书记黄三怪听说书山表姐夫回了村,特意请来吃了一顿小笨鸡。席间,两人推杯换盏,喝得尽兴。黄三怪问砖厂为啥亏损,金书山喝一口酒,咂咂嘴唇:“烧出的砖核桃酥较多,有土质的原因,也有制砖技术的原因,也有管理上的原因。总之很难出成绩,出来头一窑砖我就后悔了,勉强支撑到辞职。在砖厂务工的大都是农民,很不好管理。”黄三怪又给表姐夫倒了半杯小烧,举杯表达对表姐夫的敬意:“感谢老金姐夫主动让贤,让我有了锻炼的机会。”金书山微微凹陷的双眼就有了几分醉意。黄三怪转了转小黄眼仁,问老金姐夫还有啥打算,金书山摇头苦笑:“还能有啥打算,到啥时说啥话,眼下只能回生产队喽。”黄三怪说:“我始终跟老金姐夫对劲儿,我也没少端你家饭碗,有啥心里话愿意跟你唠扯。如今你辞职回村,你有事儿我不能袖手旁观。”

姚三朵始终伺候饭局,这会儿斜着右眼插话说:“老金姐夫,你不用犯愁。三怪都替你想好了,要给你琢磨个好差事儿。三怪,你就别抻着了,把你替老金姐夫做的打算告诉他吧。”黄三怪这才说:“你喜欢链轨车,让你重新接管机耕队。别担心贾大胆有想法,那就是个直肠炮筒子,没有那么多弯弯转转的心眼儿。”闻听此言,金书山脸上现出笑容来,动情地说:“三怪,啥也别说了,来,一口闷。”说完,两人痛快地碰了一下酒杯。

此时距离秋翻地尚有一段时日,金书山组织机耕组检修机车,他提要求说:“机车在使用过程中,会造成零件磨损和松动,零件之间的配合间隙也会发生变化,我们要对拖拉机的行走机构进行检查和调整。要认真再认真,仔细再仔细……”组员们烧水擦车,检查维修,忙活了起来,把车架、履带、驱动轮、导向轮、支重台及牵引装置检查得非常仔细。金书山亲自上场,拿着管钳敏捷地钻到车身底下,仰躺在冰凉的地上,全神贯注地检修着,根本不顾从机身上滴下的冰水或是油珠弄脏了蓝工服。

检修完机车,金书山又在自家组织学习。机耕组每天在一起学习钻研三四个小时,有时还拿回喷油嘴、柱塞副、活塞等原件,对照手册探讨如何延长使用寿命。这天吃过早饭,组员们陆续到来。孟令春坐在炕头做针线活,金玲在旁边叽叽,金昙正哄着妹妹:“妹儿,妹儿,别闹哦,叔叔们要学习啦!”队员们夸金昙懂事,孟令春说:“书山可稀罕金昙了,因为那是他二哥家的孩子。自从二嫂抑郁了,我们就帮她经管这孩子了。以前,我婆婆看金昙身体总好癞巴,常说她不是个长把儿瓢。”金书山说:“长把儿不长把儿的咱说的不算,那都是她自己的造化。”贾大胆捏一下金玺的鼻头逗笑,孟令春用抱怨的口吻说:“你们组长自从回到机车组,身子就像绑在了铁牛上,没白没黑的,也不怕磕碰刮蹭,整天油渍麻花地围着它转。”贾大胆说:“组长没日没夜的琢磨拖拉机,听声音闻味道都知道这拖拉机哪儿不正常。他常说,机械和人一样,要懂得保养,才能不出故障。”

黄老笨却哪壶不开提哪壶:“老金姐夫,如果不上公社砖厂,大队书记肯定能干长远。这么看可是吃亏了!”金书山笑笑:“人呐,想好不行,有很多时候结局都事与愿违哦!”随手拿起一本印有东方红75马力链轨拖拉机图样的彩色大手册,说道,“干啥吆喝啥,干啥爱护啥。拖拉机是咱大队最贵的财产,组织信任咱,咱就得用好它,更要保护好它。咱要把《拖拉机的使用与保养》学深学透学扎实,有了过硬的技术,才能发挥这铁牛的作用。开春儿之前,咱还得把机车检修好,别到时候耽误了农时。”黄老笨说:“我听有的老农民说,五铧犁不如弯把犁,拖拉机不如大耳朵驴!嘻嘻!”金书山说:“那纯粹是瞎扯!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这话才是真理。等将来种地都实现了机械化,农业就发展了,农民也就享福了。”

立冬过后,县委县革委召开万人誓师大会,向全县发出“全党动员,大办农业,三年内把三姓建成大寨县”的号召。红原公社迅速召开动员大会,各大队干部和生产队长全员参加,驻地学校也组织中小学生举旗排队敲锣打鼓前来助阵。大会传达了县里万人誓师大会精神,宣读了包队干部名单。

佐向东铺开讲话稿,声音洪亮地念起动员报告来,香烟抽了五六根,茶水添了三四次,报告快要结束的时候,佐向东有意提高了嗓门儿:“形势已经明确,任务已经明了。我们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与天斗,与地斗,学大寨,赶昔阳,大干、快干、苦干、实干加,加二十三干!”顺口念出这一句,把台下一百多人都给弄愣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这二十三干是啥意思,一时嘀咕起来。

“这二十三干是咋回事儿?”

“史无前例嘛,兴许是新提法。”

“从来没听说过。”

“这兴许是跟老娘们儿玩家家呢!”

发现台下哄笑起来,佐向东这才觉得哪念的不对劲儿了,可翻过来调过去仔细看稿子也没发现错在哪里。这不明明写的小写数字23吗?他内心揣摩,大干、快干、苦干、实干,咋盘算也不够二十三干,更琢磨不出错在哪了,他有点儿冒汗了。这时台下像飞进了一群蜜蜂,嗡嗡成一片。他终于耐不住性子了,恼怒道:“大家静一静嘛,这是上边的新提法,大家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台下非但没有静下来,反而像烧开了锅的水一样沸腾起来。他只好摇摇头,大声说:“散会!”

讲话稿是秘书小葛昨晚上熬夜费挺大劲儿才完成的,字迹有些潦草。当佐向东讲到二十三干的时候,小葛心里暗暗叫苦。

众人纷纷离开了会场,佐向东走下台来,看见坐在会场一角的办公室秘书,横鼻沉脸地问:“咋出来个二十三干?是不是这儿写错了?”小葛说:“那是巧干。”佐向东拿出讲稿仔细看了看,骂道:“妈的,你这明明写的23,哪里像个巧,你写得也太潦草了,把个巧字写劈胯了!妈的,你可把老子我害苦了,我把巧字分成两半当数字念了,我是活生生地创造了一个新提法……”

公社派包队干部到村屯蹲点,佐向东和秘书小葛来到长青大队,迅速召开党员干部会议。见来开会的人都到齐了,黄三怪让佐书记讲几句,佐向东抽着大生产香烟,说道:“很多内容在动员大会上已经讲了,在这里就不多讲了。就是希望长青大队能在这方面迅速行动、争取在上大冻前,见成果、出典型……”见大家都沉默不语,又紧着催问,“都表表态吧,别大眼瞪小眼儿。”

半天也没人吱声,黄三怪只好先表态:“县里和公社的决定和号召,咱一定要执行好,这绝不含糊。但是……”停顿片刻,皱皱眉头,“但是究竟怎么个搞法,从何处下手,还真得好好研究研究。”佐向东提醒道:“学大寨主要是修梯田。”话音刚落,会场立刻变得嘈杂起来,有些人在窃窃私语。

佐向东站起来,很不满意地扫视人们,弹了弹烟灰,使劲咳咳嗓子,会场渐渐肃静下来。他说:“山西的大寨大队,七沟八梁,粮食低产,生活条件非常落后。后来,他们开山辟路,修造梯田,大战狼窝掌,苦干虎头山,使大寨大队的粮食亩产增长了很多倍。我们要向他们学习,发扬战天斗地精神。这梯田就是阶梯式农田,在坡地上分段建造的,具有蓄水、保土、增产作用。县里组织上大寨参观,我去过,那梯田修的,老壮观了。”

穆秀林也站了起来说:“人家大寨修梯田,那是因为他们缺少平川地,才把山丘利用上,可咱这儿大都是一马平川的好地呀,坡地也不多,坡度也不陡,也不存在水土流失问题,真的用修梯田吗?依我看,只要抓住腰窝,疏松土壤,保住墒情,看住杂草,多施肥料,加强耕作、就可以达到增产的目的,还用修那玩意?”他的话如同一块石头扔进了水里,立刻激起浪花来。

“在咱这儿修梯田,想一出是一出。”

“平地修梯田,这不是蛮干嘛!”

佐向东脸色变得很难看,非常严肃地说:“同志们,学不学大寨, 是举什么旗走什么路的根本问题,大家一定要提高认识。”略作停顿,缓和了语气说,“我并不要求在平地上弄,主要是把坡地改造好。梯田的宽度主要根据坡度大小、土层厚薄等条件来定……”

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会场显得有些嘈杂。

“就那缓坡地能修几层?修了反倒不好耕作了。”

“根本就修不成嘛,修出层来早晚也得被冲垮!”

“真能整景,纯粹脱裤子放屁费那二遍事!”

三喜子出来打圆场:“大家别吵吵,听我说两句。上边怎么说咱就怎么干,不用讲客观理由,更不能放挺打横。这点困难难不倒我们,有啥条件利用啥条件呗。我们得发挥群众的智慧,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你们说是不是?”佐向东表扬道:“还是老同志觉悟高,大家要向老支书学习。”黄三怪说:“咱就按领导说的办,在坡地上做文章。抓住上大冻前的有利时机,落实修梯田任务。领导放心,长青大队保证不扯全公社的后腿。”

又呛呛一阵,初步拟定改造西大岗那片地。之所以要拿这块地开刀,因为这块地是白浆土黄泥土相对贫瘠,修梯田损失相对最小。

送走了佐向东和小葛,黄三怪回屋来,穆秀林还在发牢骚:“我看让咱修梯田这就是胡整!”三喜子笑了:“老尿子呀,在这方面吃过亏不记得啦,还没改那冒炮扛上的毛病。上级有要求,永远别说不行,要学会应承,先表个好的态度,把他打发乐呵呵的。这路事儿经得不少了,这就是一个噱头,做做样子喽!”穆秀林说:“论圆滑我确实不如你,我就是怕劳民伤财,祸祸地白费劲。多亏你今天打圆场,不然真就尴尬了。”

钱老牤问黄三怪接下来怎么弄,黄三怪说:“西大岗是坡地旱田,东西长二百多米,南北宽五百来米,相对高差还不到十米,坡度很缓,如果把这块地修成梯田,能修四五层,两三个田坎。应该因地制宜、随弯就势,从下至上,分层推进。把西大岗变成‘改田战场’,由大队统一规划,分段实施,给每个生产队都分一样的任务,比一比看谁完成的又快又好。多喊口号造声势,能修啥样算啥样,只要弄出很明显的层级来就成。”钱老牤见黄三怪说得头头是道,笑着点头说:“行,就这么干。正好生产队干部都在,就不再开会了,迅速做好动员工作,后天早七点准时在大队出发……”

各生产队立即行动,准备手推车、土筐、镐头和铁锹等工具,只等一声令下,奔向战天斗地的第一线。

会战的日子转眼就到了,社员们陆续集合在大队院子里,黄三怪站在露天土戏台上,大声说:“大寨红花遍地开,大寨精神传万代。我们要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誓把山河重安排。大雪封山不停工,地冻三尺不收兵。下面,我宣布,向西大岗出发。”

从露天戏台上下来,黄三怪从公冶平手里接过一面红旗打着,走到人群的前面,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了。黄士魁提把铁锹跟上来说:“三怪,你刚才这几句话听着耳熟,好像家里的广播匣子经常唱过。”黄三怪说:“是,就那歌词我记着了,没想到这时候用上了。”他回头看看长龙一样的队伍,“没想到,人来这么多,阵势真不小。”队伍过了罗锅桥,沿着火燎沟南沿土道转向村西。

西大岗坡下灌木丛稠密,但坡顶有很大一片白浆土田地。一时间热闹起来,坡上红旗招展,人潮涌动,歌声震天,男女老少齐上阵,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青年突击队来了,知青突击队来了,少年先锋队也来了。指挥的,量绳的,挥锹的,舞镐的,抬筐的,推车的,都纷纷忙碌起来。看见这一派热火朝天的场面,佐向东和小葛都满意地笑了。

梯田从坡底修起,马车拉来了草筏子,社员们垒出了楞子,然后把坡面铲开铺平,垒起一层然后向上一层推进。牛老屁放下一块草筏子,笑嘻嘻地问姚老美:“哎,老姚大爷儿,你看场面这么壮观,不整两句呀?”姚老美呵呵一笑:“想听顺口溜呀,这容易。那先让小马囡唱一个吧。”牛老屁说:“那行,不难为你,你先酝酿着。”然后把小马囡拽到人们前面:“来,唱个《大寨红花遍地开》,给大家鼓鼓劲儿。”小马囡天生一副好嗓子,平时就喜欢唱歌,她杵着锹把儿,把胸前的一根麻花辫往脑后一撇,大大方方地说:“唱个《敢叫日月换新天》吧,会唱的一起唱好了。”黄三怪指挥道:“朝南面唱,别灌肚子西北风。”众人停下手里的活,都围了过来,小马囡十分投入地唱起来:

一道清河水,一座虎头山,大寨那个就在那山下边。七沟八梁一面坡,层层梯田平展展,层层那个梯田平展展。

她一开口就震惊了全场,黄三怪带头鼓掌报好。

牛羊胖乎乎,新房齐崭崭,炕上花被窝,囤里粮冒尖,银光满屋喜气多,社员梦里也笑声甜,也笑声甜。

一些熟悉这首歌曲的社员都跟着唱了起来,独唱变成了合唱。张嘎咕从人群后挤到圈内,听入了迷,不自觉地跟着节拍晃着大脑壳。歌曲唱完,众人好评如潮,夸她唱得真好,声音清亮,和郭兰英有一比。牛老屁看着姚老美:“老姚伯伯,该你表现了呀。”姚老美嘿嘿一笑,看着眼前的场景,立即道出一套嗑来:

修梯田,齐参战。听号召,铆劲干。

按层修,沿坡转,宽适当,长不限。

修梯田时间紧任务重,人们却显得斗志昂扬。每天起早贪晚,中午也不休息,然而工地进展却很缓慢。刚修了两层,天气突然煞冷,少先队们早已不见踪影,只有突击队社员和知青们还在坚持。改田尚未完工,就遭遇了一场大冻,会战不得不草草收场。本来还想在下一年这个时候继续修,却再也没了下文。后来,闲置的这块坡地再也无法耕种,成了年年取土的最好去处,任凭被村民挖得千疮百孔。

长青村东大甸子荒草沼泽地结了冰,人可以在上面行走了,马车也能进去拉洋草了。冬天去装车拉草很辛苦,有的劳力穿得单薄冻坏了耳朵或手脚。长青二队图省事,率先请机耕组用拖拉机给生产队拉洋草。拖拉机吼叫着在东大甸子和村子之间往返,后面牵引着特制的大号爬犁。当小山一样的垛堆从中心道经过时,大队部房山头的大喇叭正传出男播音员浑厚的声音:“……不见前年秋月朗,订了三家条约。还有吃的,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

贾大胆把推拉机开进二小队场院,机耕组组长金书山也到了现场,指挥拖拉机转一个大弯,在场院东侧停下。社员们卸车码垛一片忙碌,一时间洋叉起落,草梱抛飞。穆逢时喊话声提高了八度,唯恐社员听不见,似乎要盖过拖拉机的轰鸣:“本队长再强调一句,可场院东边掐齐,把底打宽一些,能码多高是多高。”金书山凑近穆逢时:“他们干这活不在话下,早都熟套子啦!”一捆又一捆扔下来,一层一层码起来,不一会就码出了椭圆的垛形。

贾大胆披着老羊皮袄从驾驶楼里下来,并不熄火,任拖拉机兀自轰鸣,呵呵笑着和穆队长拉话:“你老穆脑袋不简单呀,咋想起用拖拉机拉洋草的呢?”穆逢时正了正貉壳棉帽子,嘿嘿一笑:“本队长看你们用拖拉机拉稻子的时候就受了启发,这一上冻就先跟金组长打招呼了。本队长想到了,别的队长还做梦呢!用拖拉机拉一趟,顶四挂马车,太赶劲儿啦!”金书山说:“等别的队长醒腔,你们都完活了。卸完这一车,应该再拉一趟。”贾大胆说:“再拉一趟,回来可能天黑了。”穆逢时说:“金组长说的对,能往前赶尽量往前赶。如果下一趟车回来天黑了,就放场院等明早上卸车。”

金书山和穆逢时走进大队部办公室时,党员基本到齐。黄三怪拿起一张《人民日报》,说道:“最近几天,全国人民都沉浸在学习元旦社论热潮中,想必大家从广播里也听到了。今天咱就专门集中学习元旦社论《世上无难事 只要肯登攀》。来,让咱新任大队主任钱莽同志领学。”钱老牤接过报纸,照本宣科,党员们都耐着性子打发时间。念完报纸,他还强调说:“大家要认真领会社论,这上面说了,最近教育战线那种刮右倾翻案风的奇谈怪论,就是修正主义路线的突出表现……”穆逢时皱着眉头说:“这究竟是闹啥呢?本队长咋越听越糊涂呢?”未等黄三怪详细解释,黄士魁先说话了:“闹啥?只缘妖雾又重来,批判不肯悔改的走资派呗!”穆逢时又提出疑问:“本队长光知道反击啥翻案风,不知道这股风到底是个啥。”黄三怪说:“虽然前一阶段各行业搞整顿已经见到效果,但是出现了一些不好的苗头,说这是一股右倾翻案风,定性为当前两个阶段、两条道路、两条路线斗争的反映,所以要进行批判和反击。”穆逢时似乎有所领悟:“听你这么一说,就明白多了。”黄三怪狡黠地笑了笑:“好在咱大队,还没有人指责我的错误,所以不存在右不右倾翻不翻案。”

金书山忙接话茬讨好:“三怪你虽然还年轻,却把咱大队管的井井有条,根本就没给谁留下啥可翻的案底。三怪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你脑袋够转,能看清形势,方方面面都照应的周全。你放心,啥事儿我们都听你的。”各位党员都笑呵呵地附和一阵,黄三怪听得很舒服,他也知道金书山捧着唠肯定又有啥要求,就笑着问:“老金姐夫,遇到啥问题了,尽管直说。”金书山往前探探身子,眼珠儿在微微凹陷的眼窝里转了转:“三怪,其实也不是啥难事儿,你看现在天不冷了嘛,零号柴油起车费尽呀,应该买高号柴油了……”不等把话说完,黄三怪就痛快地表态:“现在经费确实紧张,但大队肯定要支持机耕组工作。虽说高号柴油比零号柴油贵不少,那也得买……”

办公室的门咣当一声被猛的推开,黄老笨闯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拖,拖拉机,着,着火了!”众人一惊,金书山急忙问:“咋回事儿?”黄老笨喘着粗气说:“拖拉机机头着了!”金书山从椅子靠背上抓起老羊皮袄首先冲出门去。

众人跑进长青二队场院,看见拖拉机机头右侧正冒着烟,烟雾里还有几丛乱窜的火苗。贾大胆站在旁边不知如何是好,唯恐火星子飞到东边的草垛上。金书山迅速脱下皮袄,迎着火势就扑了上去,贾大胆这才反应过来,也脱下皮袄冲了过去。黄士魁从一个社员手里抓过一把洋叉,将机车头底下剩余的柴禾扒拉到一边。

原来,社员们卸车时,拖拉机熄了火。等卸完车想发动拖拉机时,却起不着火。贾大胆下车检查,判断是油管里的零号柴油冻了。让二小队烧了开水重新加到水箱里,抱了捆柴禾点火烤,烤着烤着就烤出了火苗。见火势大起来,社员们迅速把周围的一些零散的草梱挪开。

经过众人一起努力,不一会儿就把火势扑灭了。贾大胆儿战战兢兢地跟在黄三怪身后,主动承认错误:“三怪呀,都怨我,都怨我,我请求处理!”黄三怪没言语,只顾看着金书山检查着机器和油管:“组长,咋样?没烧坏吧?”金书山摸摸发烫的油管说:“应该没啥事儿,有惊无险。”贾大胆儿还在说:“拖拉机熄火起不着,没想到把机器烤着了。用火烤,是我让的,要处理就处理我。”黄三怪说:“你们扑火及时,连羊皮袄都搭上了。关键时刻能冲上来,都是好样的。不仅不给处分,还应该奖励呢!”

一听这话,贾大胆乐了,金书山说:“快,启动一下试试。”贾大胆儿问:“能行吗?”金书山说:“准行,啥油路还架住这么烤,早通啦!” 贾大胆儿拿出那条启绳,绕着小机轮子缠上几圈,金书山问:“水箱里开水够不够?”黄老笨说:“够,刚加过的。”金书山说:“先把机油摇上去。”黄老笨痛快地应了一声:“好哩。”等准备工作都做好,金书山发令:“启动!”

贾大胆用力猛拉绳子,随着绳子脱离,轮子快速飞转起来。他忙将减压手柄缓缓下压到最下孔中,将主油门下压供油时,发动机果然启动了。只见烟筒顶上的护盖一合一吸的,冒出的黑烟不一会儿就由浓变淡了,而且发动机的声音也正常了。贾大胆兴奋了,连连说:“好使了,好使了。”黄老笨也说:“没烧坏,太好了。”看着拖拉机吼叫起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金书山大声对黄三怪说:“不能图省钱哪,尽快弄点高号油吧,要不然耽误事儿,用火烤还有危险。”黄三怪立即高声表态:“买,马上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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