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花师 第八百三十九章 长生之痛

栖息于九幽黄泉的鬼魔很是恐怖，堪比天神，不死不灭，仰天一声厉啸，就能够让圣人的肉身崩毁，元神溃灭，最是恐怖无敌。

现在有人居然叫嚣着去灭杀鬼魔，这让栖阴古魔如何不震惊，他上下打量着李梦阳，见他身穿龙首魔甲，面目冰冷阴森，看起来有如魔神，很是不凡的模样。

随后，他又看了看李梦阳背上的阴冥，见她一头灰发，一对紫眸，面色苍白，正是一个血脉纯正的阴冥皇女。

他反复盯着阴冥看，似回想起什么，半天才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千年之前，从冥界逃出来，最终成功逃离冥域的那个小丫头？！”

阴冥冷冷地望着栖阴古魔，道：“不错，正是我，难道你也是千年之前追杀我的人？！”

栖阴古魔摇头道：“小姑娘，你误会了，那次老夫没有出手，若是老夫出手了，当年你根本就不可能活着离开阴界！”

阴冥望着栖阴古魔，知道他没有说谎，当年在她逃离冥域之时，阴界的阴灵们根本没有出手，不然别说是栖阴古魔，就是索命阴灵出手，也会让她死在阴界的。

李梦阳眼珠一转，笑道：“栖阴老哥，我看你让兄弟们都回去歇歇吧，有话咱们好好说，好好谈谈如何让你离开阴界的事情，你说好不好？！”

栖阴古魔想了想，虽然认为李梦阳的说法很是不靠谱，但他目前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就算将李梦阳杀了，他还是无法离开阴阳界，还不如让他试试，看看能不能带他离开。

他仰天发出一声长啸，顿时众多的阴冥兽都动了起来，四散而去，纷纷飞入了棺材之中，又继续沉睡去了。

就连一直飘浮在栖阴古魔身后。那五个巨大魔影也消失了，顿时四周安静了下来，恐怖的气息全部消失了，就连栖阴古魔也收敛了气息。如同个普通的老头一般。

李梦阳见自己的胡说八道，居然能够瓦解了阴冥大阵，化解一场大战，顿时欢喜了起来。

他笑道：“栖阴老哥，竟然你愿意跟我合作。那我们就边走边谈，商量一下怎么让你离开阴阳界的事情，你说好吗？”

栖阴古魔听了，又望了望漫山遍野的棺材，然后长叹道：“也罢，小友，我们就一边走，一边详谈吧。”

说着，他将手一招，顿时从远处的山头。飞来一个巨大的青铜棺，他将手中的白玉骨杖一挥，凭空出现了一个黑洞，青铜棺就化为一道青光转瞬间就飞了进去。

随后，栖阴古魔叹息了一声，对着漫山遍野的悬棺挥了挥手，然后就拄着拐杖，缓步向前走去。

李梦阳看栖阴古魔一幅衰老的模样，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才仅仅一会儿。这个栖阴古魔就从一个恐怖魔神，变成了一个平凡的老头，这其间的差距，真是让人侧目啊。

他对栖阴古魔很是忌惮。不敢与他走的太近，而是保持着一定距离，栖阴古魔叹道：“年轻人，你不必怕我，我是不会对你出手的，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够重返家乡，将这把老骨头葬在自己的家乡，只要能够回家，我愿意跟你好好合作。”

这个栖阴古魔也曾是纯正的人类，在他年纪老时，便来到了九幽黄泉，想得到九死还魂草的种子，没想到还真让他得到了，他吃了还魂草的种子，长生是长生了，但却活着极其的悲惨，每日只能睡棺材，通过棺材吸收大地中的冥元力，才能够半死不活的活着。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五千年，终于有一天厌倦了，因而便将自己的灵魂种子，种在冥老大五兽身上，让他们在外谋划，准备用血祭的方法，破开空间，将自己迎出去，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找到的路，让李梦阳给掐断了。

李梦阳听了，虽然还对栖阴古魔充满了防备，但已经不那么紧张了，栖阴古魔的寿元也够吓人，在这里不死不活了五千年，可想而知，他至少活了六七千岁。

他笑道：“老哥，那你打算让小子怎么帮你，才能够让你回到自己的家乡？”

栖阴古魔叹道：“阴灵想要返阳，谈何容易啊，自古以来，还没有阴灵能够活着离开阴间，重新回到阳间。”

李梦阳闻言，不由得张大了嘴巴，道：“不会吧，我可听说有许多的人从九幽黄泉返回，不说别人，就说阴冥吧，她千年前从冥界出来，在人间生活了千年，现在又要回冥界了，由此可见，两地的人员来往应该很密切的吧。”

李梦阳的话，让栖阴古魔哑然失笑，他叹道：“老弟，你有所不知，阳间来的人，若是没有吃九死还魂草的种子，还是可以返阳的，若是吃了还魂草的种子，便成了索命阴灵，那只能滞留在阴阳界了，不说到了阳间要化成灰飞，就是连阳界也无法通过，只要阴灵一现身，立刻就会遭到骨灵们的围攻，根本就是寸步难行啊。”

这让李梦阳很是有些奇怪，不清楚为何阴阳界的阴界与阳界，总是要发生大战，身为不死骨灵的一叶菩提一进入阴界，也是受到了阴灵们的围攻，差点成为制器的骨材。

他问道：“老哥，为何阴阳两界要发生大战，不论是骨灵还是阴灵，都同为不死生灵，你们应该和平相处才对啊，为何非要打个你死我活？！”

栖阴古魔叹道：“老弟，你有所不知啊，其实并不仅仅是我想要离开阴阳界，几乎所有的阴灵都想离开这里，包括鬼魔也不愿意久留在九幽黄泉，他们也想进入阳间，去祸乱人间去。而要离开阴阳界，阳界是必经之路，另外，阴灵只有喝了生死水，到了阳间，才不会立刻化成灰。那些不死骨灵是不允许阴灵们通过的阳界，更不允许阴灵染指生死水，故此，阴阳两界。一直都在发生激战，阴灵们从来没有成功过，最多是抢些生死水罢了，还没有阴灵通过阳界。到达阳间的。”

李梦阳有些愕然，道：“老哥，我在不久前通过阳界，感觉不死骨灵的战斗力跟索命阴灵相比，简直就是渣啊。差的实太远了，为何不死骨灵反倒能够成功阻止阴灵呢？！”

栖阴古魔叹道：“是啊，若是单论战力来说，骨灵的战力是远远逊于阴灵的，但是骨灵有大杀器，那就是生死水！若是骨灵与阴灵发生了大战，就会天降生死水，顿时骨灵会愈战愈勇，而阴灵却被生死水剥夺身上的血肉，化成了骷髅。成了不死骨灵，故此，数次大战下来，都是阴灵惨败，就连鬼魔也不得不退回九幽黄泉，无法离开。”

李梦阳叹道：“原来如此啊，这些骨灵真是可恶啊，一路上对我百般截杀，让我差点没命，真是可恶啊！”

身在火凤玉佩中的天蚨和尚。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对李梦阳传音道：“老大，你要清楚点，可别被这个老头欺骗。他可是阴灵啊！阴灵类似于活死人，一旦到了人间，可是要吸活人血的，那可是极大的祸害！正是由于骨灵的奋战，才拦阻住了阴灵祸乱人间，骨灵是人类的保护神。你可千万不要弄错啊。”

通过天蚨和尚的讲解，李梦阳这才明白不死骨灵的用处，原来不死骨灵一直在捍卫人间的安全，是阴灵通往人间的巨大障碍，若是没有不死骨灵的顽强战斗，不仅阴灵会出世害人，就连鬼魔也会出世，大肆的屠杀人类。

听了这话，李梦阳顿时警觉了起来，刚才栖阴古魔是不是用了什么幻术，迷惑了他的心智，竟然让他同情起阴灵来，甚至真心想帮他脱离阴阳界，回到人间去。

李梦阳心中大怒，心头有了杀意，若不是还需要栖阴老魔混入鬼门关，恐怕他就要立刻动手轰杀这个老魔了。

栖阴古魔不知李梦阳已经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听到李梦阳说骨灵很是可恶，更是欢喜，又接连说了好几个骨灵可恶的例子。

李梦阳也在刘若拙的劝说之下，调整了自己的心态，他哈哈笑道：“老哥啊，如此说来骨灵果然是万恶不赦，等从九幽黄泉返回时，咱们一起出手，一定要将骨灵都轰杀干净。”

栖阴古魔长叹一声道：“老弟，骨灵的事以后再说，你真的打算到九幽黄泉，从鬼魔手上，去抢九死还魂草的种子吗？！”

李梦阳现在已经知道阴灵是极其邪恶的，跟鬼魔一样，都是人类的天敌，都是应该被消灭的对象，只是他现在不清楚鬼魔跟阴灵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笑道：“老哥，你说的也对，但是我有点不大清楚，鬼魔跟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鬼魔能跟阴灵走到一起的？”

栖阴老魔叹道：“老弟，你有所不知啊，阴灵跟鬼魔没有任何的关系，只不过同处阴界罢了，双方一向相安无事，不过，你若是真能杀了鬼魔，老夫甚至会与你一同出手，只要你能给我一颗还魂草的种子就好。”

听到栖阴老魔极力否定自己与鬼魔的关系，也不知是因为鬼魔的名声不好，还是他真的与鬼魔没有任何的关系？！

李梦阳笑道：“老哥，你与鬼魔多次打交道，能不能告知我一些有关鬼魔的弱点？这样我就更有把握对付鬼魔了！”

栖阴古魔叹道：“老弟，鬼魔恐怖而凶戾，老夫这五千年来，一共见过它两次。第一次是在五千年前，老夫当时身体羸弱，又对人世万念俱灰，自感寿元不久，正好我一个老友前来，要我与他一同去九幽黄泉，采摘九死还魂草，这样就能够另类成神，可再多活十万年。我当时可不清楚不生不死的滋味，一听到能够长生不死，就听从了他的意见，一同前往九幽黄泉。一路都比较顺利，通过了鬼门关，踏过了阴冥路，最终来到了九幽黄泉，见到了九死还魂草，我当时以为得到了大机缘，想采摘它的种子，哪知恐怖的鬼魔出现了，血食了我的老友，我趁乱抢夺了一颗还魂草的种子，九死一生险逃而去，原本想将这颗种子带出去，哪知半路伤重垂死，不得已便服下了这颗九死还魂草的种子来保命，哪知这种长生不死，竟然是痛苦的开始！”

李梦阳有些不解，他道：“老哥，为何长生反而是痛苦呢？！要是我能够长生不死，那应该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啊？！”

栖阴古魔叹道：“老弟，这是你不知道长生的痛苦，吃下九死还魂草之后，确实能够让人长生不死，但这种长生是不生不死！活不活，死不死，是个可怜的半人半尸！我很是痛苦的活着，每天过着无比的艰难，只想有一天能够彻底的解脱，哪怕是死了也好！”

李梦阳还是不解，奇道：“老哥，我看你现在还挺好的，实力超级的强大，已经堪比神魔了，都活了六七千年了，我要是能够活着这么长久，有这么强大的实力，那一定会在心里乐开花的！”

栖阴古魔叹道：“老弟，你现在还年轻，理解不了长生的悲哀，我这样给你说吧，我每天都躺在棺材里，却眼睛大睁，不敢睡着，因为一旦睡着，就立刻陷入一个奇特的梦里，这个梦里，就是我过去的人生记忆，过去的点点滴滴都清清楚楚，每个笑容的模样都真真实实，让我都不由自主的笑了。只是我越是笑，心越是悲哀，因为那些生活已经远离了我，只有不灭的记忆在！看着过去的自己笑容，这对于只能躺在棺材中的我，是最大的惩罚！”

李梦阳听到栖阴古魔说的很是伤感，也不由得想起了白如雪、白牡丹这两个女神，她们也是长生不死的，但不同于栖阴古魔，她们有着真正的自由，但却也活着很是悲哀不幸。

身为阴皇的白如雪更是痛苦，她甚至还要将自己的亲生子献祭给鬼帝，这也是长生的痛苦啊！

他叹息了一声道：“老哥，我能够理解你的痛苦，肉身虽然还活着，但心早已经死去了，这就是行尸走肉的悲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