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舞扬威 第五百四十二章 折服（三）

见了亡灵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渥尔特.乔布斯心中的震惊几乎出了对自己身体伤势的关心，他甚至没弄清楚对方施展的是剑气还是魔法，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剑技，可魔法嘛……他又感觉不到魔力的波动。他知道，如果对方的攻击是剑尖或者剑刃的话，自己只怕在这一击中就会命丧当场，很显然对方手下留了情，不过对方手中长剑明明已经被自己骑士枪封住，那自己这背后的袭击却又来源于何处呢？

看见渥尔特.乔布斯震惊莫名的站在那里怔怔的出神，碧琳.黑格尔心中十分得意……卡瑟夫骑士团的团长怎么了？在自己剑下还不一样的落败？！

她也是在情急之下才施展海瑟薇传授给她的龙形剑技攻击的，没想到这一式龙尾扫击简直就是神来之笔，转瞬即逝，即便是渥尔特.乔布斯也未曾及时反应过来。

“乔布斯，我想这一战似乎不必在进行下去了？”碧琳.黑格尔尽量让自己保持淑女的风度，虽然她心目中的淑女风度在渥尔特.乔布斯心目中很是另类，“是不是该兑现你的诺言的时候了呢，骑士先生？”

渥尔特.乔布斯这个时候方才恍然大悟一般的清醒过来，羞愤和屈辱让他几乎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败于一个女人手中，即便对方确实实力强大，对他来说一样是一个终身难以洗刷的耻辱。幸亏周围并无其他人观战，否则渥尔特.乔布斯想象不出自己该怎么在这佛蒙特城生活下去，难道就因为这种事情而远走他乡从此隐居不出？百味陈杂的渥尔特.乔布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太难以接受的现实。

“骑士先生，怎么了？”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还需要渥尔特.乔布斯的帮助才能完成任务，碧琳.黑格尔的语气变得稍许缓和了一些，脱离海盗生活这么久了，她已经逐渐适应了在各种场合中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说话，“我在想……你不会毁诺？我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要求你能够尽一个佛蒙特普通居民的职责而已，让那些整日无所事事酒寻衅的骑士们能够重恢复理智。寻找到一个能够让他们发泄过剩精力的办法而已，难道这也让你这样为难吗？”

渥尔特.乔布斯脸色阴晴不定，这种情况下让他向这个女人低头实在有些屈辱，但是如果要让他违背自己的诺言。那却是触及骑士道德底线，渥尔特.乔布斯却又不屑于此。

“黑格尔子爵阁下，我会遵守我的诺言，我会帮助你劝说骑士们不再酗酒闹事，但是我想你设想的让骑士们去和城防军战士进行较量的事情。我想骑士们大概不会接受。”渥尔特.乔布斯有些无奈的道。

“乔布斯阁下，这可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你答应过我，让那些骑士们不再惹是生非，如果不能为这帮家伙找到一件事情做，他们迟早会故态复萌，我不想到那时候又来登门让你出面。所以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把那帮家伙统领起来干点正事儿。”

碧琳.黑格尔摇摇头，不以为然的道：“为什么你们这些骑士们脑袋总是这么固执呢？卡瑟夫地区的主人现在是海瑟薇，作为骑士你们似乎应该服从这块土地的领主才对，难道你们当初效忠的是他个人？”

“黑格尔子爵阁下，卡瑟夫骑士团已经解散。我没有资格号令他们。”渥尔特.乔布斯断然摇头。

“哼，你这是在推诿，难道骑士的承诺这么轻率吗？如果你真是需要一个名义，我想海瑟薇一样也可以给你这个名义。”碧琳.黑格尔不以为然地道。

……

“做得不错，碧琳。”

海瑟薇若有所思地说道：“或许现在是我见见这位老朋友的时候了，当初在离开佛蒙特的时候，我没有想到会有一天与对方刀兵相向，更没有想到会有合作的一天。”

“海瑟薇，如果你真的打算要把卡瑟夫骑士团全盘接收重新组建起来，渥尔特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人才。不过。这家伙太过固执，如果你能够说服他诚心为您服务，我想卡瑟夫骑士团东山再起并不困难，毕竟在卡瑟夫地区。有很多经过严格训练的骑士，卡瑟夫骑士团的解散，让很多有志成为骑士的武者失去了目标和希望，这才是他们闹事的根由。”碧琳.黑格尔说道。

“渥尔特？！”

海瑟薇眉毛挑了起来：“这么快就叫他名字了，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呃……哪里有。”

碧琳.黑格尔的面颊上浮起一层红晕，“我只是觉得大家迟早要成为同事。不用太见外了。”

“唔，有些道理，我并不喜欢佛蒙特，这里没有留给我多少值得留恋的东西。但是不可否认，卡瑟夫地区的骑士们却是一笔难得的财富，尤其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碧琳，你明白么？”海瑟薇目光深邃，望向远方。

“领主大人，我明白，维持必要的平衡是保持一个政权稳定的最佳策略，您现在掌控着太多且复杂的领地以及盘踞在这些领地中的势力，所以需要把握好其中的分寸。”

碧琳.黑格尔显然已经不再是昔日那个纵横蓝海的海盗了，跟随着海瑟薇的耳濡目染，她已经越来越适应这位领主大人的风格，从来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中一直是海瑟薇奉行的原则，科迪勒拉移民是一枚鸡蛋，野蛮人、绿精灵等异族也是一枚鸡蛋，还有科迪勒拉的原住民也是一枚鸡蛋，鸡蛋有大小，蛋壳有厚薄，而眼下卡瑟夫商人这枚鸡蛋也已经入篮，眼见得卡瑟夫骑士这枚鸡蛋也是逃脱不了，这就是海瑟薇口中经常念叨着的政治艺术。

对于碧琳.黑格尔的成熟，海瑟薇也是越来越欣赏，作为亲卫统领虽然并不需要刻意去精通政治，但是能够在这方面有些觉悟无疑是为合适，至少可以让自己省下许多精神来指点……碧琳.黑格尔的位置可不是止步于此。

“渥尔特，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快请进。”

无论是碧琳.黑格尔还是巴尔特.威利，都从未见过海瑟薇如此礼遇一个人，就连渥尔特.乔布斯自己也同样没有想到海瑟薇竟然会在领主府大门外迎候自己，这让渥尔特.乔布斯大为震惊。

无论海瑟薇以前如何。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女孩了，虽然她还很年轻，只要她的贵族身份上增加了领主二字，那就截然不同，那是真正的贵族。而不是那些只是戴着一个贵族头衔的虚架子了。

渥尔特.乔布斯停住脚步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用一袭魔法袍代替了原来的公主裙的女孩，虽然眉目之间与他记忆中那个女孩完全相同，但气质显得更加的沉稳，完全不似同龄女孩那种活跃，而眉宇间的一缕淡淡的英气，又使得她别增了一番别样的魅力。

“领主大人，乔布斯当不起您的这番称呼了，论理应该是乔布斯见过领主大人才是。”

虽然胸中百味陈杂，但是表面上的礼节渥尔特.乔布斯并不想缺失，无论怎么样。昔日的小女孩已经是奥迪加帝国皇室法庭和斐文烈家族都承认了的卡瑟夫领主，只要自己还是卡瑟夫的一份子，这层关系便不容否认。

“渥尔特，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朋友。虽然你我曾经在战场上遭遇，但那个时候都是在履行彼此的使命，我相信你也承认这一点。”

海瑟薇的话语显得很诚挚，没有丝毫做作的味道，就连巴尔特.威利和碧琳.黑格尔二人，都对海瑟薇这般乎寻常的话感到惊讶……至少到目前。巴尔特.威利还从来没有听到过海瑟薇如此对一个人表示友好。

海瑟薇不是一个喜欢交际的人，从来就不是，要想得到她的友谊，很难。这一点巴尔特.威利比任何人都清楚。

渥尔特.乔布斯同样震惊于海瑟薇这番话，他仔细的观察着海瑟薇的表情以确定对方是不是在用反话来挖苦嘲笑自己，但是他看到的是海瑟薇那双明亮眼睛中坦率诚恳的态度，没有一点渣滓和尘埃，这让渥尔特.乔布斯心中稍稍安定下来，至少这一趟受邀而来之时的一点纠结已经消散了许多。

“渥尔特。你无需用这种眼光看我。人总是会成长，尤其是在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这与年龄的大小无关。蛤无论成长到什么程度，有些事情是不会变的，至少在目前，我们的友谊还未成变质。你不再是那个莽撞的小男孩，海瑟薇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了。

这几年来我学会了很多，但是渥尔特……我从来不曾忘记，在佛蒙特城里，你是唯一对我表现出善意的男孩。如今的我已经不是那个受人欺凌的女孩，但我依然需要朋友的呵护。”

侃侃而谈的海瑟薇显得很随和，但是却有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渥尔特.乔布斯觉得海瑟薇说得没错，人都会变，至少眼前的女孩已经绝对不是往日那个海瑟薇了……一个全新的海瑟薇，一个已经具备了领袖整个卡瑟夫气度的海瑟薇领主。

沉默了片刻，渥尔特.乔布斯发现自己先前来的一切准备都显得毫无意义了。

他面对的是一个完全了解自己在做什么想要做什么的女孩，没有半点狂妄不羁，也没有那些贵族女子们的通病。准确的说，比起卡瑟夫大公来，眼前这位女领主不但多了几分活力和毅力，而且似乎在眼光和志向上也不是那个保守狭隘的卡瑟夫可以比拟的，至少她对自己的未来有着明确的目标和坚定的信心。

“领主大人，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真的是黑格尔子爵所说的那样要重建卡瑟夫骑士团么？难道你就不担心卡瑟夫骑士团建立起来，会对你构成了挑战和威胁，甚至可能让你失去对卡瑟夫的控制权？”渥尔特.乔布斯彷佛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犀利而又富有挑衅性的话语一句接一句的扔了出来，毫不隐讳的直接触及作为一个上位者最忌讳的要害问题。

“呵呵，渥尔特，你还是原来的脾气啊，真是一点都没有改变，我很欣慰。你的问题很尖锐也很坦率，所以我也不打算隐瞒或者回避什么，如果说我对卡瑟夫骑士团重建没有一点担心的话，那肯定没有人相信。但是，我仍然觉得卡瑟夫骑士团有必要重建。因为我一直以为卡瑟夫骑士团并不是某一个人或某一个家族的私人武装。它代表着骑士的荣誉，既非我海瑟薇一人的，也非卡瑟夫大公的，它是整个卡瑟夫地区骑士阶层的真正代表，它的表现既可以让卡瑟夫骑士的荣誉得到彰显，亦有可能让卡瑟夫骑士的威信被玷污。坦率的说，我没有看到之前的卡瑟夫骑士真正做到了彰显荣耀的表现，所以我觉得我作为卡瑟夫这一任领主，有义务也有责任让它的荣光在整个奥迪加帝国，甚至在整个泰坦世界中闪耀！”

几乎是一气呵成的一番话让渥尔特.乔布斯被震撼的同时几乎来不及细细消化，但是海瑟薇直白的话语仍然让渥尔特.乔布斯感觉到了灼痛，他隐隐听出了海瑟薇话语中所指的含义……卡瑟夫骑士没有做出令民众尊敬的表率行为，尤其是在面对地下种族的大举入侵，卡瑟夫骑士没有任何表现，甚至可以说是懦弱的龟缩在佛蒙特，这一点让渥尔特.乔布斯同样是羞愧不已，也无言可辩。

“所以，我希望你能肩负起这份重任，重建一支真正经得起考验的卡瑟夫骑士团，让历史来见证我们卡瑟夫骑士的光荣，我并不希望您能够完全听从于我的命令和指挥，或者考虑我们之间的友情。但是我希望你服从你自己的良心和骑士的信条，我相信你能够做到这一点。”

海瑟薇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的信心，同时也将自己的意愿清楚无比的表达出来。

半晌无语的渥尔特.乔布斯低垂着头默默沉思，是被海瑟薇的这一番话给打动了还是感到为难甚至不屑？

海瑟薇平静的直视着脸色阴晴不定的渥尔特.乔布斯，巴尔特.威利和碧琳.黑格尔二人已经被海瑟薇极富魅力的口才完全倾倒。

“领主大人，你说服了我，我接受你的安排和邀请。”

渥尔特.乔布斯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轻松或者愉悦，反而充满了严肃和慎重，落在巴尔特.威利等人的眼中却是暗暗点头，这位骑士大人虽然对于权势的渴望仍然炽热，但是却仍然保留了骑士的底线，而这种人才正是科迪勒拉和卡瑟夫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