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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琦小说 > 青春校园 > 东京:兔子警官和她的邪恶搭档 > 第434章 谈业务

老人们聊了一两个小时,渐渐倦乏了。到了该睡觉的点,大伙三三两两散去,自觉收获颇丰,算是吃到了第一口新鲜大瓜。

日后还要持续关注,说不定等小情侣见了长辈,又会闹出什么大新闻来。

源玉子收拾好房间和餐桌,闲下来之后,又忍不住东想西想。

滨田婆婆说的话,给了她不少压力;还有平樱子的那句无心之语,也让她忐忑不安。

明天就要见外公了,万一不顺利怎么办?

她把心里的焦虑跟伏见君说了,现在他们是情侣,就该一起分担烦恼——如果伏见君以后有烦恼,她也希望伏见君能跟她说。

“还在想这事儿啊?”

伏见鹿觉得要是不好好开导,源玉子估计今晚睡不着觉。他正在榻榻米上铺被褥,手上忙活着,嘴上随意问道:“你外公今年多少岁了?”

“好像……八十多了吧?”源玉子支着下巴回忆了一下。

“那也没多久可活了,你何必在意他的想法?他要是不同意,我们回东京,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等他死了,我们想干嘛就干嘛;他要是同意,那皆大欢喜,临死前还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伏见鹿抖了抖被子,张口就是大逆不道:“我希望他不要不知好歹,不然活该当个孤寡老人。”

源玉子连忙说道:“外公不止我妈妈一个女儿,他还有两个儿子……”

“那就更不要紧了,他不差你这么一个孙女,嫁谁不是嫁?我又不是地痞流氓在逃通缉犯,九条家的千金跟我在一起不算毁了家族名誉。”

伏见鹿躺下了,示意源玉子别多想,他先睡了。

今晚还是睡通铺,就在老宅客厅打地铺,隔着纸门能看到月光和树影,有种大河剧的既视感,也有乡下寝取动作片的既视感。

源玉子和平樱子洗了个澡,也跟着睡下。她俩没再闹什么幺蛾子,老老实实躺着,估计是因为有了昨晚的前车之鉴,今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翌日清晨,闹钟还没响,门外就传来汽笛声。

伏见鹿被吵醒了,他睡眠一向很轻,容易做梦,听到点动静就容易醒。窗外不止汽笛声,还有车辆行驶的声音、码头卸货声、渔民出海的号子声……

烦死啦!

伏见鹿揉了揉眼睛,抱着被子,推开窗户,外面的动静涌了进来。他眯起眼睛眺望,晨光洒在大海上,波光粼粼,沿海码头一派生机勃勃。

哼,再过几年,等九条家垄断渔业,你们全得丢饭碗。

伏见鹿就像是吸血鬼,抱着被子躲在阳光照不到的室内,心里颇有些阴暗地盯着人类。

这才早上五点钟,他遵循以往的生物钟,晚上十一点睡的,目前才睡了六个小时。

没想到乡下人起的这么早,太阳公公也比城里更早上岗。伏见鹿没记错的话,这个季节,东京六点钟还没出太阳呢!

被褥上的源玉子和平樱子同时翻了个身,用枕头夹住脑袋,捂住了耳朵。

“你开窗干嘛……”

源玉子小声嘟囔道:“好吵哇,快关上……”

换做是以往,伏见鹿会秉持着我睡不着你也别睡的精神,把窗户敞着。

但现在伏见鹿不会这样做,反手关上了窗户,外面的杂音顿时减半。倒不是因为他更拟人了,只是他不希望见九条家家主时,源玉子会是一副‘被蹂躏了一晚上’的萎靡样儿。

出门没带耳塞,现在就遭重了。

伏见鹿只好撕了几条纸巾,塞住耳朵,继续睡了几个小时回笼觉。

之后的睡眠迷迷糊糊并不安稳,像是睡着了又像是醒着,起床之后头疼欲裂,嗓子还有点干巴。

每次睡眠不好,伏见鹿就会想起那个「催眠术」的技能,可惜用不了,不然他的睡眠质量能够直线上升。

唔,也不一定要自己用,不如教给别人……

伏见鹿刷牙时,胡思乱想着。

源玉子和平樱子也跟着起床,三人轮流在洗手台边刷牙洗漱,随后开始换衣服。

今天要去见长辈,所以得穿得正式一点。

源玉子都提前准备好衣服了,她展开一件黑金色和服,套上白襦袢后,皱眉调整腰封,踮脚踩进象牙色草履时踉跄半步,太鼓结反复系歪三次才勉强立住。

平樱子被迫套上樱粉金鱼纹振袖,束带勒得她像被提线的木偶。本来就是面瘫脸,穿上这套衣服后,更像瓷娃娃了。

她嫌弃这衣服穿着麻烦,团起碍事的袖子塞进腰带,露出半截白色肌襦袢。

伏见鹿系着领带,上下打量她俩,问道:“这两套衣服哪来的啊?”

“当然妈妈给我准备的,不便宜呢,听说是文物,家传的,你瞧这刺绣,是真金线,买都买不到。”源玉子有点小得意。

伏见鹿‘昂’了一声,问:“那你要是喝可乐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喝可乐!穿上这套衣服,今天就不能吃东西了,”源玉子又勒了下腰,显得更纤细更娇小:“最多嘴唇沾点茶水,润一润喉咙。”

伏见鹿觉得有点太过隆重了,又不是去嫁人,也不是去订婚,只是跟长辈见个面而已。

但源玉子不这么认为,她接受过千金教育,知道在这种正式的社交场合,不穿上符合身份的衣装,很容易被人看轻。

“可别小看了衣服,它可是女人的铠甲!”源玉子说。

伏见鹿也明白这个道理,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只要有求于人,总得穿得体面一点撑场面……就算是不喜欢玩车的老板,为了商务接待,也会买几辆豪车当门面。

“那我今天穿西装,会不会跟你不搭?”伏见鹿问。

“没事,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源玉子把他当成了小姓,并不在意他是否穿着得体。在源玉子的设想中,这次见面她才是大将军,要身穿战袍跟长辈厮杀,顶住全部压力,让大家认可伏见君才行。

总不能因为自己家境的缘故,让伏见君受了委屈,那她这个女友就太不称职了!

两个多小时后,三人准备就绪。伏见鹿十分钟就完事了,之后的时间一直在外面等源玉子。

他打电话找北海道计程车公司包了一辆车,司机还是他以前的同事来着,两人坐在车上闲聊近况。

伏见鹿东拉西扯半天,总算等到源玉子和平樱子出来了。

两人看上去就像是‘千金大小姐和她的小侍女’,一前一后走路时都迈着小碎步,完全没了在警署工作时风风火火的样子。

司机夸伏见鹿好福气,娶了个这么漂亮有钱的老婆。他眼睛不瞎,这种和服光是租都得几万円,八成是找裁缝定做的。

伏见鹿嗯嗯啊啊敷衍了几句。

源玉子上车,报了地址,一路舟车不必赘述。等到了九条家的庄园,源玉子摇下车窗,门卫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放行了。

出租车驶入庄园后,伏见鹿透过车窗,看见大片青苔覆顶的唐破风门廊,檐角悬着的青铜惊鸟铃在风中寂然不动。

石子路两侧植满经冬的赤松,主屋玄关前立着两名穿墨色肩衣袴的侍从:“奉家主命,请诸位移步等候。”

伏见鹿边走边看,财阀是真的很会享受,正中走道光亮如镜,回廊拐角总会摆放几件精致的古董。

源玉子垂眼低眉,双手拢袖,看着步幅不大,但走得很快,领头走在了两人前头。

侍从掀开半卷煤竹帘,露出枯山水庭院里耙出浪纹的白砂。室内仅设三方硬质榻榻米,中央矮几摆着素胎志野茶碗。

管家跪坐门侧阴影中,双手按膝静,弯腰鞠躬,客客气气地恭迎玉子小姐。

三人按照礼节跪坐,侍从上茶,说是九条家主马上就到。

伏见鹿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他只能跟个木头一样干坐着,就连左右四顾都会显得轻浮,因为所有人都跟入定了一样,总不能只有他一个当孙猴子吧?

就是不知道源玉子跟平樱子说了什么,后者今天非常乖巧,没有闹着要蒙面,也没有社恐发作,老老实实地坐在源玉子旁边,充当起陪衬的角色。

这架势,太足了。

三人等了半晌,九条睦的脚步声传来,带着象牙柄拐杖柱地的笃响。煤竹帘被侍从哗啦掀开,老人踏进和室的瞬间,伏见鹿嗅到浓烈的海盐与药草混杂的气味。

他身着铁灰色付下纹和服,肩部绷紧的布料显出嶙峋骨架,灰白眼珠掠过跪坐的三人,最终钉在源玉子身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好久不见呐,还记得外公吗?”

老人总喜欢问这种问题,当初九条睦抱源玉子的时候,她还没开始记事呢,怎么可能记得。

但源玉子还是点了点头,说自己妈妈经常提起过父亲,所以一直记得外公。

哇,这么会说场面话?

伏见鹿略感吃惊,瞥了源玉子一眼。

九条睦在首座坐下,他又问了些源玉子的近况,就和普通人一样,外公在跟孙女嘘寒问暖,没有那么多的刀光剑影,也没有什么弯弯绕绕。

源玉子一一照实说了,有些地方她没忍住稍稍美化了一下,比如说她在警视厅立了很多大功啊、目前正在沉淀啊、有不少后辈仰慕啊之类的……

总之就是想传达一个意思:

她,源玉子,九条家的外孙女,现在也算是出息啦!

九条睦呵呵笑着听完,边点头边说好,还夸孙女可爱,顺手摸了摸孙女的呆毛,一派享受天伦之乐的样子。

等前戏铺垫得差不多了,源玉子悄悄引入正题,侧身开始介绍伏见鹿:“这位是我目前在交往的男友,鹿君,姓伏见,也是警视厅的刑警。”

九条睦总算拿正眼看伏见鹿了:“哦,小唯跟我提到过。”

伏见鹿点头致意,顺势自我介绍了一下。

接下来九条睦就开始致命三连问了:‘薪资多少’、‘有无车房’、‘日后什么打算’……

伏见鹿照实说了,顺嘴提到自己炒股赚了不少钱,足够在东京买车买房,日后还打算兼职金融顾问。

九条睦略感好奇,多问了一嘴,想知道公务员是怎么当金融顾问的。这事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毕竟本来就是九条唯办的,他没必要瞒着九条唯的亲爹,就如实说了。

九条睦听完,点了点头,不做评价,又问伏见鹿平时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

伏见鹿以前的兴趣爱好是看卷宗,现在的兴趣爱好是‘打游戏’、‘看剧’、‘看热闹’、‘找乐子’和‘逗玉子玩’。

但他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我喜欢健身、练习剑道、谈判辩论、侦办案件,平日里最大的兴趣爱好应该是工作吧……”

闻言,源玉子和平樱子同时瞥了伏见鹿一眼。

她俩都没吭声,只是默默地掐手指。

九条睦似乎来了兴趣,顺势说道:“既然如此,那你试着说服我把孙女交给你吧。”

“她不是物件,我相信她有自己的判断。”伏见鹿说。

九条睦上下打量伏见鹿,脸上仍旧挂着慈祥的笑容。他忽然站起身,拄着拐杖说道:“鹿君,陪我去钓鱼吧。”

源玉子想跟上,九条睦示意她在和室内等待,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让管家领着到处转转。

这是有话要单独跟伏见鹿说了。

源玉子只好作罢,看着侍从搀扶着九条睦走远,伏见鹿跟在九条睦身后,回头给了玉子一个大丈夫的手势。

宅院旁就有鱼塘,九条睦迈入檐廊时,候在门外的侍从立刻递来两根黑竹钓竿。两人接过,在廊道边坐下,着手开始挂饵料,侍从在一旁帮忙打窝。

九条睦娴熟地一甩钓竿,盘膝坐着,好似钓叟:

“听小唯说,鹿君很擅长查案?”

伏见鹿也跟着甩钓竿,坐在旁边等待鱼儿上钩。实话实说,外面这天气确实适合钓鱼,不热也不冷,风吹在身上挺舒服的。

“马马虎虎吧。”他说。

九条睦‘昂’了一声,又问:“鹿君对查案感兴趣吗?”

伏见鹿只当这老头在了解自己,随口应声道:“不太感兴趣,但玉子很感兴趣,她非常喜欢查案。”

“这我知道,”九条睦说:“可能是随她妈妈吧。”

“九条长官也是十分出色的女性,您能培育出这么优秀的女儿,我由衷的感到钦佩。”伏见鹿开始拍马屁。

这老头相当于老丈人了,拍个马屁不丢人,谁还没拍过老丈人的马屁啊?

“嗯,其实玉子领你回来之前,我还担心你跟她父亲一样,也是个病秧子。”

九条睦说话时,双手纹丝不动,钓竿很稳,水面都没泛起波纹:“现在我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至少你在健身和练剑上没说假话。”

伏见鹿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那另一半呢?您还有什么顾虑?”

九条睦望着水面浮标,缓缓开口:“她身上流着九条家的血,终归是九条家的人,要为家族做出贡献。倘若嫁给你,九条家能得到什么呢?”

他斜睨了伏见鹿一眼,后者表情平淡,也在认真钓鱼,于是他继续说道:“别怪我说话太直,有些事总得摊开了说……九条家不需要刑警,也不需要金融顾问。嫁给你,等同于赔了一位千金。”

“婚姻不是买卖。”伏见鹿说。

“对于九条家来说,婚姻就是买卖。”九条睦顿了顿,举例说道:“小唯吃我的,用我的,借家族的人脉,进警视厅当总监,总得为这个家做点什么吧?”

“她没做什么吗?”伏见鹿问。

“她什么都做不了,东京警视厅和道警是分别独立的,她管不到北海道。”

九条睦叹了口气:“倘若她嫁了个政客,靠自己坐上那位置,我还敬她几分。可她让家里花不少钱,抬上身价后,嫁了个病死鬼,家里那么多付出都打了水漂……你说,九条家亏不亏?”

伏见鹿明白他的意思,九条唯坐上警视总监,就不再单纯是个千金了,而是一个‘有权利的千金’,能让九条家和更强盛的家族联合。

东京也有财阀贵族,只有把九条唯嫁给值得嫁的大家族,才能让九条家把九条唯的价值变现。

理是这么个理,但这话说出来,太冷冰冰的了。

“亏了,”伏见鹿说:“但您也没拗过她。”

九条睦感慨道:“不服老不行了,子孙都有自个的算盘。我知道,现在都要自由恋爱,还要讲人权……但孩子们都自由了,这个家还要不要?天底下哪有只享好处不付出的道理?九条家又不是天皇家,哪能只出不进啊。”

话音刚落,伏见鹿手上鱼竿微颤,九条睦一愣,只见他提上了一尾鲤鱼。

伏见鹿下了钩子,把鲤鱼随手丢在一旁的箩筐里,重新上饵料,说道:“玉子和九条长官不一样,她不靠九条家。”

九条睦呵呵一笑:“怎么,她从小受的教育,难道是日本人人都享有的吗?和她同龄的女孩不少吧,有哪个和她一样聪明?”

他知道伏见鹿接下来要说什么,提前预判道:“就算她的聪明是天生的,那也是九条家的基因好,她的血她的骨她的肉,都来自于九条家。没有家族代代选择优秀的配偶联姻,又哪能生下优秀的后代?”

说着,九条睦也上了一尾鲤鱼:“天皇家族倒是自由恋爱,但你看他们那群人,不是智障就是蠢货。要不是小唯嫁了个病秧子,玉子该长得更高才对。”

这话伏见鹿还真没法反驳。

他听明白九条睦的意思了,现在九条睦就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证明自己的价值,要么就知难而退,不要再想着攀高枝了。

伏见鹿望着水面,说道:“您想回本,总得有个价吧?玉子嫁多富的商才算回本?嫁多高的官才算赚了?总不能想着让她嫁给美国总统吧。”

九条睦说:“说实话,我对她的要求说高也不高,说低也不低。”

伏见鹿讲话没刚才那么客气了:“那就是很高了。”

九条睦倒也痛快地承认了:“算是吧,我希望她能找一个有野心有能力的年轻人,最好那个年轻人是个孤家寡人、无权无势、血亲断绝,并且愿意改姓九条。”

他说着,丢了一块饵料下去:“九条家不过只是个名号罢了,姓九条,就流着九条家的血。”

伏见鹿总算明白这臭老头为什么愿意跟他唠这么久了。

他捏着鱼竿,问道:“怎么不想着跟大家族联姻了?”

九条睦说:“她姓源呐,怎么嫁都是亏。小唯愿意嫁人,那才是赚的,嫁出去也不至于受欺负。”

伏见鹿又问:“那您有人选了吗?”

九条睦啧啧两声,摇头说道:“难说。有个看着还行的家伙,但他没什么上进心,日后也未必愿意为九条家做事。人在心不在,要来有什么用?”

他空军了一回,鱼咬掉了饵料,但不上钩。

九条睦也不恼,慢条斯理重新上饵,一甩鱼钩,说道:“我不怕有野心的男人,就怕那人什么都不图,只图玉子的身子。”

这老头指桑骂槐呢,伏见鹿感觉自己的兜裆布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没准那人是在韬光养晦、待价而沽呢?”他胡扯道。

九条睦挑眉,转头看了一眼伏见鹿,反问:“是吗?那你帮我带个话,就说九条家有事想请他帮忙,事后报酬好说。”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事跟玉子无关,跟日后嫁娶以及交往也无关,就当是九条家外包一项业务而已。”

伏见鹿隐约闻到了乐子的味道,他其实不想在这关头生事,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业务?”

“一周前,札幌来了个北方人,死在了街面上。”

九条睦并没有跟伏见鹿提生意,也没有聊什么家族经营,开口就是一桩凶案:“现在警察局正在搜捕凶手,黑道也在四处跑动,我派人催问了几次,一直没什么进展。”

他微微侧身,贴着伏见鹿的肩膀,盯着伏见鹿的眼睛,压低了声音:“查出真凶,带到九条家来,活的五千万円,死的一千万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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