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主赵桓 第249章 如影旧事话千金

第249章如影旧事话千金

陈墨双眼似乎要要焚烧了吕纯阳一般：“你是说惧怕完颜宗望的五万人马？”

吕纯阳何等人物，自然将陈墨的语气变化注意到了，陈墨俨然已经把口中的“吕义士”改成了“你”，这无疑是向吕纯阳直接发了一个信息，那就是陈墨开始对吕纯阳开始不满意了。

吕纯阳望着双眼冒火的陈墨，用一种极是平静的语气言道：“陈大人忠心为国，纯阳是心知肚明的，但是不知道陈大人是愚忠还是真正的大忠？”

陈墨明显的被吕纯阳的话所吸引住，他迫不及待的问道：“何为愚忠？何为大忠？”

陈墨身边的方威也是来了精神，竖起耳朵听着吕纯阳的话。

吕纯阳笑了笑言道：“所谓愚忠就是固执的坚守魏县，直至将魏县军民全部让强大的女真兵士杀戮，让魏县成为一座死城！这时候，固然你陈墨陈大人选择了杀身成仁，可是二三万的魏县百姓却是会悉数被彪悍的女真鞑子斩杀！”

说到这里，吕纯阳静静的盯着陈墨的眼睛言道：“那时候，金兵会继续继续南下直取东京！而陈墨陈大人你却是已经化作一具骷髅被魏县的黄土所掩埋了！”

吕纯阳的话说的很慢，因为吕纯阳心里明白自己能不能说服固执的陈墨就在此时此刻了，所以吕纯阳真的很注意自己的措辞。

陈墨想说什么，但是随即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放声，只是眼神黯淡了许多！

“所谓的大忠，那就是陈墨陈大人你以击败金兵为主要目的，为了避其锋芒，先带着魏县百姓撤出魏县，而金兵一旦进入魏县就会发现魏县是一座空城，那样子 的话。金兵会火速的逼近黄河口，选择渡河地点！毕竟金兵最直接的目的就是过黄河南下直取东京！”

陈墨的那原本有些黯淡的目光紧盯着吕纯阳言道：“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又怎么能击败金兵？”

“渡河！”吕纯阳的目光变得更加坚定起来：“当金兵渡到一半的时候，我们从金兵身后出现。就一定可以杀金兵一个措手不及！”

“你到底是谁？”陈墨猛地站了起来，他紧紧的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吕纯阳言道：“你绝对不是我魏县的一名兵，因为你不会是一名普通的兵！”

方威也跟着陈墨站了起来，方威不同于陈墨的是，方威的眼睛里放出异彩，因为方威明睿的意识到这个叫吕纯阳的人绝对不简单，或许他真的给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魏县人带来新的生机！

“我叫吕纯阳！”吕纯阳静静的笑道：“我乃是天下兵马副元帅张叔夜元帅派来的！”

“张叔夜？天下兵马副元帅？”陈墨冷笑道：“我大宋有天下兵马副元帅这个职务吗？”

吕纯阳有些佩服的看着陈墨这朵大宋朝的奇葩笑道：“以前没有，现在在这个时候，我们的皇帝在颁发完福宁血诏之后，就分别委派老将种师道、张叔夜为天下兵马元帅和天下兵马副元帅。皇上命令两位大人分兵狙击金兵进取东京！”

陈墨恍如入梦一般，他颤声反问道：“邓州总管张叔夜被提升为了兵马副元帅？皇上已经开始安排狙击了？”

吕纯阳点头道：“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如今的皇上行事风格已经发生大变，并没有在和与战之上左右有摇摆不定，据说已经恢复了良相李纲之位。并且重用宗泽为检校少保、静难军节度使、京畿河北制置使！”

陈墨不再言语，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吕纯阳叹了一口气言道：“陈大人，你已经阻挡金兵有一日之久，这已经是尽了你的绵薄之力了，纯阳认为你实在没有牺牲魏县百姓的必要！”

“来的及吗？”陈墨忽然间发出了此问。

“来得及！”吕纯阳抱拳道：“只要嘱咐百姓从北门出城，朝着大名府的方向跑，或者就近找些栖身之所先隐藏起来。毕竟金兵不是志在占领魏县！”说到这里，吕纯阳忽然间一顿言道：“但有一点我们必须做的！”

“讲！”陈墨忽然间感觉到自己全身无力一般。

吕纯阳明显的看到了陈墨的表情，他知道原本陈墨已经抱定了必死之心来保卫魏县，但是却是让陈墨放弃坚守魏县，这似乎真的是在吞噬陈墨的血肉！

“百姓们的除了带走金银细软以及必要的粮食意外，其余的粮食一定要交付我们。并且立即转移！”说到这里，吕纯阳的语气变得硬气起来：“我们绝对不能留一下一粒粮食给女真人！”

陈墨点点头，虽然这个决定对于陈墨来讲真的好难，但是年届五十的陈墨却是明白什么是大局，他不能凭借着自己的情绪就牺牲了魏县的百姓！

想到这里。陈墨扭头看了一眼都尉方威言道：“方威，这位吕义士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方威点点头。

陈墨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笑了（尽管这笑看起来比苦更难受！）：“不知道吕世兄在张元帅军中所任何军？“

吕纯阳看着陈墨那痛苦的笑言道：“吕某不才，现在率一队人马北渡黄河准备伺机再次寻找战机以备袭击金兵！“

陈墨一喜，继续追问道：‘不知道吕将军带了多少人马？“

“五百！”吕纯阳一脸平静的回答道。

“五百？”陈墨和方威异口同声的问道。

“不错！五百！”吕纯阳看到陈墨和方威两个人吃惊的样子，不卑不亢的言道：“而且我们这支部队有个名字！”

“什么名字？”陈墨反问道。

“布衣军！“吕纯阳看着陈墨笑道：”而我就是布衣将军吕纯阳，目前有战将五名，皆是我的结义弟兄！“

陈墨忽然间大笑道：“好！好一个布衣将军！好一个吕纯阳！“说到这里，陈墨回头看了方威一眼言道：”方都尉！“

”属下在！“方威见陈墨如此称呼自己，就知道陈墨一定有什么事情吩咐自己，当下俯身答道。

“不要小瞧吕将军的这支目前只有五百人的布衣军，我问你我们还有多少人？“

“不足两千人！“方威忽然间有了一种感觉，他忽然间感觉到陈墨想让自己带着两千人加入到布衣军中！

陈墨正色难道朝着吕纯阳作揖道：“吕将军。陈墨有个不情之请！“

吕纯阳静静的看着陈墨笑道：“大人是想让纯阳收了你魏县的两千人，让方都尉带着这些追随你的子弟兵有一个归宿？“

陈墨没有想到吕纯阳竟然能勘破自己的心事。不由得笑道：“难道吕将军还不肯收？“

陈墨的话一出口，陈墨身后的方威的面上就露出不屑之意，方威暗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都尉手下有一千多人。如今要加入一只五百人的布衣军，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如果方威知道这支所谓的布衣军实际上就是五百牢狱中羁押的犯人组成的古代劳改队的，方威一定会疯掉的。

但是无论陈墨还是吕纯阳谁也没有注意到方威的表情，吕纯阳专注的看着陈墨言道：“不是纯阳不肯收，是纯阳舍不得！“

“舍不得？“陈墨一愣，他苦笑道：“不知道吕将军此话何意？”

吕纯阳的双眼死死盯住陈墨言道：‘舍不得魏县的百姓，舍不得为国尽忠的陈墨陈大人！“

陈墨一愣，随即看着吕纯阳苦笑道：“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勘破我的心事？“

吕纯阳却是上前一步一把拉住陈墨的手言道：“陈大人，就是魏县没有了，你还有方威方都尉等人的魏县军。你就与方都尉一起带着这两千人与我布衣军联手共同袭击金兵如何？“

方威本来有些不高兴，可是如今听到吕纯阳如此一说，不由得心中大定，随即在陈墨的身后言道：‘大人，吕将军的话有道理呀！“

陈墨会有回头。他点点头对方威言道：“你速去安排吧，毕竟时间紧急！‘

方威见陈墨也不再提加入布衣军的事情，不由得立即转身离去。方威哪里料到自己这么一点的自尊心，让自己失去了成为布衣军核心力量的最佳机会，若干年后的方威虽然也成为镇守一方的名将，但是每每思起当日陈墨让自己率领两千正规军加入吕纯阳的布衣军的时候，就唏嘘不已。一是佩服陈墨的眼睛，二是叹息自己没有胸怀，竟然没有看到吕纯阳的胆略和能力！

方威走后，陈墨看着吕纯阳压低声音言道：“陈墨真的没有了生的勇气，刚才陈墨的原配已经被陈墨亲手杀死了，陈墨在这个世间还有什么可以留念的？“

“大人膝下无子吗？“吕纯阳平静的问道。

“哎！“吕纯阳的话让陈墨痛苦万分：”实不相瞒。贱内与陈墨一直无后！“

吕纯阳静静的看着陈墨笑道：”难道大人不觉得纯阳面熟吗？“

经吕纯阳如此一提醒，陈墨瞪大眼睛看着吕纯阳一动不动，良久也是记不得什么！陈墨摇了摇头！

吕纯阳叹了一口气言道：“十八年前，在太原城内陈公子和傅小姐救过一名小道士，陈公子还记得吗？“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陈墨一愣，随即指着吕纯阳叫道：“你，你就是那名小道士！“

“贫道纯阳！“吕纯阳看着陈墨笑道：”陈公子不单单是忘记了小道士，恐怕是把自己当日引为红颜知己的傅小姐也忘记了吧？“

”傅小姐？“陈墨那张苍老的脸庞竟是变得更加窘迫：”傅如影！“一念及这个名字，陈墨的双眼中竟是溢出秽浊的泪水。

“不错，就是傅如影！“吕纯阳看着陈墨言道：”如果陈公子毕生还有什么遗憾之事的话，恐怕就是这一件了吧！“

陈墨叹了一口气言道：‘这件事情真的是我陈墨负了傅如影！“说到这里，陈墨看了一眼吕纯阳言道：“如影还好吧！”

吕纯阳静静的看着陈墨摇了摇头言道：“傅姐姐很好，她已经安静的长眠于地下整整十六年了！”

“什么？“陈默浑身一颤：”如雪已经走了？走了十六年？“陈墨忽然间连连狂笑：”如雪，如雪，你可知道我陈墨今生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傅如雪？“

说着，陈墨竟是发疯一般的将自己头顶乌纱帽扔掉：“为了这顶帽子，我陈墨就那样的丢弃你！如雪！“陈墨这个时候似乎真的疯了！

吕纯阳静静的看着陈墨言道：”本来我引着布衣军来到魏县，我以为以你的秉性一定会投降金兵的，没有想到你真的还有些骨气！所以我来了，今天我不单单要救魏县百姓，我还要你活下去！“

“哈哈哈！“陈墨披头散发的挥舞着手指着吕纯阳笑道：‘小道士，你不是护着你的义姐姐走了吗？”

吕纯阳叹了一口气言道：“有一件事情我不说，你这辈子就不可能知道，你陈墨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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