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天下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兄弟断义

钟离闵看着这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弟弟，却是觉得自己的心中一阵寒意涌上心头，他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人自己从来就没有见过，他忽然想起了钟离羽在边军之时的那个名号。

九阎王！

七年了！七年中每个人都在成长，变化，再不会是之前的模样，但是上一次自己看到的钟离羽却是和当年离开京都之时一摸一样，他忽然意识到，一直以来钟离羽都在克制着自己，无论我们如何挑衅，但是此刻，他却是再没有控制了，此时完全释放的他就像是一个野兽。

钟离闵面对着钟离羽的威压，却是抬起头问道：“九弟什么时候醒的，回来这么久了，却是见你第一面，真是好高的门槛啊。”

钟离羽微笑着看了他一眼，但是却没有说什么，倒是把目光移到了魏云远的身上，问道：“魏大人倒是稀客，不知道今日来郑府相见是有什么用意吗？”

魏云远低头行了一礼，说到哦：“九王爷莫怪，在下也是得了国君的口谕，前来调查与您相关的一些事宜，之前郑公子却是一直推说你身体不适，不知道如今是不是大好了？”

钟离羽点点头，说道：“之前却是遭了小人的算计，调养多日，却是好多了，一会儿我自然会入宫向父王请安，如今魏大人既然要问，便只管问吧，小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二位，请。”

说罢，钟离羽便到了厅中，双方分宾主落了座，许一岚和杨峰便犹如两尊门神一般，在他左右肃立，身边，郑诩坐着，率先开口道：“今日，魏大人和八王千岁来访，鄙府真是蓬荜生辉，只是家叔昨夜收了些风寒，如今在后堂歇息，不便见客，还请二位多多包涵。”

两人原本前来就是为了见钟离羽，如今郑弥不能出来却是没有什么意见，但是还是说了几句客套话，下人端来了些许热茶和点心，便下去了，众人方才言归正传。

“魏大人，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只管问便是。”钟离羽笑道，却是拾起了一块点心放入了口中。

“九爷，下官请问，这一次您南下寻人，寻得便是海王明珠，不知道是否寻到了。”

说到这里，钟离羽身后的许一岚却是脸上一红，南宫云珠走了，便是当着自己的面走了。便是为了自己的儿女私情，如今要连累九爷了吗？

钟离羽吃罢了点心，有喝了些茶水，方才说道：“寻到了，南宫云珠云游至西北地面，在下却是机缘之下，寻到南宫小姐，之后便是同行了几日。”

魏云远却是点点头，问道：“原本，九爷是南下寻人吧，不知道是如何得到了消息南宫小姐是往西北去了？”

“没有什么消息，只是我有些事故，需要前去西北，但是却是遇上了。”钟离羽答道。

“也罢，却不知南宫小姐如今是在何处，九爷可否让其与海王早早见面，如今海禁之时，已经严重伤害了南方的百姓，还请九爷垂怜，早早了解了吧。”魏云远说道。

钟离羽看着魏云远的面容，半天方才摇了摇头，说道：“南宫小姐已经走了，并没有随我回到烈焰城中。”

“九爷，南宫小姐走了，您没有留吗？”魏云远问道，脸上已是有了一些怒色。

“没有。”钟离羽没有丝毫的犹豫，回答道。

魏云远站起身来，厉声喝道：“九爷，您知道东南如今已经是人间炼狱了吗？你知道多少百姓背井离乡，饿殍遍野！？您不知道每过多久，就有一个孩童饿死，那些百姓盼着您的好消息，就如同旱苗盼春雨一般，您就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让南宫小姐走了？”

钟离羽拿起茶杯，却是没有回应魏云远的怒喝，只是喝下了半杯的茶水，回答道：“这些事情，我会当年禀明父王，魏大人，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魏云远愣了愣，却是没有意识到钟离羽的回应会是这般的冷血，就像是一切都和他无关一般，他冷笑着脸上一阵阵抽搐，问了一句：“九爷，我还有一个问题，您是不是，直到今日方才醒来，之前一直是重伤昏迷。”

钟离羽摇摇头，说道：“我虽然伤势不轻，但是却是早早的就已经醒了，这些日子不过是在调养罢了。”

郑诩的心中忽然咯噔一下子，之前九爷在城门外与六王世子钟离霜见面之时，乃是全无一点伤势，但是如今这大病初愈的身体如何瞒得住人，但是九爷已经出口了，便是不能反悔，面对着皇差出言欺骗，便是罪同欺君。若是之前不是钟离羽，便是叶星，许一岚相关人等欺君罔上，这句话，却是不好回答啊。

魏云远点点头，说道：“我没有什么想问的了。”说罢站起身行了一礼，又向八王钟离闵说道：“八王千岁，下官还是要事在身，如今便先行一步了，还请两位王爷见谅。”

八王点点头，应道，魏云远便站起身离开了。钟离羽目送魏云远离开了，方才看向了钟离闵，说道：“八王爷，今日来这里，有何赐教啊？”

钟离闵闻言周身一颤，八王爷，刚刚还称呼了自己一声八哥，如今却是一句八王爷。如此冰冷的称呼在钟离羽的口中听到自己还是第一次，之前便似乎是有意的无视着自己，如今又是这样的称呼，就像是多年的情谊都已经付之东流。

“九弟，我便是来看看你，看看老师，不行吗？”

钟离羽点点头，说道：“倒是忘了，当年八王爷也是在老师启蒙的，只是今日老师身体欠安，我也有急事想要入宫，八王爷还是请回吧。”

“入宫，呵呵，又是入宫，几天前便是一句你已经入宫了。把我打发到了一边，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钟离闵冷哼道。

“没有啊，那是我的托词罢了。”钟离羽微笑着说道，“八王爷可不是皇差，我这应该算不得欺君之罪吧。”

“托词，为何要用托词啊，你见不得人，还是见不得我？”钟离闵怒道。

“托词，自然是给那些不想见的，至于见不得人。”钟离羽顿了顿，直视着钟离闵的双眼说道。“八王爷，您知道什么叫见不得人，对吗？”

“你什么意思！”钟离闵怒道。“我哪里见不得人了，倒是说说！”

“呵呵，非要问吗？”钟离羽摇摇头，说道，“那些事，我倒是也没有见过，当年给你留下一子的王妃或许见过，所以就仙逝了，不是吗？府中的两个小厮或许是知道的，所以也都死了，不是吗？那个常常给你抓药的郎中也是死了，或许是猜到了，或许是怕他猜得到吧。那一个月的光景，却是走了不少人。”

听着钟离羽一句一顿的话语，钟离闵却是觉得自己后脖子一阵阵发凉，脸上却是一阵阵发烫，就像是在这寒冬自己被拔了个精光一般，钟离羽看着他的目光，那么轻蔑，但是又那么犀利，就像是能看穿一切一样。

“钟离羽，莫要空穴来风说那些妄语！”钟离闵站起身来，似乎有些恼羞成怒，“那些人的死，与我有何关联！？”

“是啊，有何关联呢？”钟离羽说着，打了个哈欠。“八王爷，还有什么事情吗？面对面，我可是编不出什么托词了。”

“你！！”钟离闵气急败坏道：“刚刚，你说我的王妃是你的女人，却是不知道是何用意！？”

“哦，许沐青，乃是我的女人，八哥，你知道的，一直以来都是！”钟离闵此刻却是收起来之前的慵懒之色，脸上多了几分怒气。

“荒谬，那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你的王嫂，你可知道自己如今的话，有悖伦常！”钟离闵怒道，“快快让她与我回去，我便不和你计较。”

“计较！你倒是计较啊！”钟离羽侧过脸，没有搭理他，便是这般说道。

钟离闵刚刚要发作，却是看到了隐藏在钟离羽冰冷面庞之下的愤怒，忽然想起来当时的那个梦，难道许沐青已经死了，不然他为何会发怒，之前一直在控制自己，便是为了许沐青，为了许沐青看到的还是等待多年的那个她。但是此时许沐青已经走了，所以才会如此！

钟离闵忽然发现所有的事情自己都联系起来了，这就是答案吗？就像是那个老人给我留下的那个梦一样。

“许沐青，现在还在人世吗？”钟离闵一字一顿得说道！

钟离羽原本还在控制得怒火却是在此刻爆发了，虽然还是一言不发，但是钟离羽却是感觉到他的势却是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不像是以往的静如潭水，此刻钟离羽的势便犹如山洪暴发一般，向着自己吞噬而来！

钟离闵身上一阵阵发冷，但是心中却是认定了自己猜的没有错。他站起身来，便要离开，忽然回身冷笑道：“便是死了，她也是我的王妃！”

忽然脖间一阵寒气刺骨，钟离闵发现钟离羽的剑却是停在了他的脖子上，但是原先的那分胆怯却是消失不见了，口中怒道：“你想杀我，好啊，动手便是，一切都是我做的，动手啊！”

钟离羽的宝剑颤动着，渐渐收了回去，钟离闵却是感觉到那股寒意渐渐消退了，但是心中却是一阵阵难过，似乎自己渴望着那把剑就那么划下去，但是他没有，他只是留下一句话，却是比那剑气还有伤人。

“我留你一命，我需要知道一切，若是你做的，你逃不掉，还有，许沐青是我的女人，至于你，你甚至不是一个男人。”

那样的轻蔑，那样的不屑，甚至还能感觉到他的声音，带着作呕的意味。钟离闵回过头，眼中却是泪光满溢。

“好啊，我的命就在这里，我会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