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奇门术 第8章 话别说太满

回去的路上，王师傅问我道：“你母亲的手术费，凑够了没有？”

这几天，我已经算了很多遍。

不是我图谋王师傅的钱，我只是在想，王师傅只是略施手段，几天便赚够了我之前做梦都不知道怎么去赚的钱，我天天做梦都是王师傅把法术教给我，我也能像他这样威风八面，我把我妈的病治好，把家里的外债还了，一家四口再也不用因为钱而烦恼，梦里的我是那么的轻松，那么的愉快。

如今听到王师傅这么问，我已经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我不由的结巴的道：“加上领导今天晚上给的，够是够了。。可是王师傅，这是您的钱。。”

“不是为了帮你凑够钱救老母亲，我会出山给人做法？我本身就犯了钱缺，就像是茅山的破衣道一样，不留隔夜钱，留了必有灾，指不定因为这些钱我要倒多大的霉，甚至都有可能会折寿几年，你要是推辞，那就一把火烧了！”王师傅说道。

我的眼泪唰一下的就落了下来。

其实我早就隐隐约约的想到，王师傅忽然性情大变改变决定给人做法，是为了给我凑钱，可哪怕有心理准备，听到他的话，我还是感动的一塌糊涂，只觉得这辈子哪怕是下辈子都难以还上这份恩情了。

“我给您磕几个头吧老王哥，这个钱，我一定还！”我道。

“老子还没死呢？天天磕头，你是想把我送走啊？小陈，我这么做第一是帮我兄弟渡过难关，第二呢，我是想让你冷静冷静，你现在死都不怕一心想要学这五弊三缺的鲁班术，无非就是因为被钱给逼的，你过了这一关，如果还是连命缺都不怕执意要学，那我就真教你了！我的这身本事要是不传下去，也是怪可惜的。”王师傅道。

我立马就要发誓我不后悔。

王师傅却伸手制止了我道：“饭别吃太饱，话别说太满，遇到难处的人为了钱可以不要命，真有了钱反而最怕死，这种事儿我见的多了，准备准备，明天去你家，我跟你一起去，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我怎么可能拒绝？

此刻王师傅在我的眼里就是真神。

给足了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的安全感。

医生说我妈的情况做手术风险也很大，王师傅若是用法术帮忙，就像给这几个人看事儿一样的略施手段，指不定就有奇效。

第二天，哪怕还有客人排队等着看事儿。

我俩还是直接收拾行囊，坐上了去开往我家乡的火车。

我妈的肤色已经变成了蜡黄色，我爸也是肉眼可见的苍老，见到我带着一个朋友回来，他们俩也很高兴，忙着收拾那杂乱不堪甚至都没有地方落脚的家，忙着去买菜招呼客人，王师傅看着我家里的窘迫情况，也算是彻底的知道了我为什么明明知道五弊三缺都会义无反顾，还对我家人说我是一个十分懂事顾家的人，他在外面见过很多年轻人，大多都是自己赚钱自己花，而像我这样节俭的孩子未来肯定会有成就。

我拿出了王师傅准备的钱，说这是王师傅的资助，父母二人在看到这么多钱的时候有惊喜，也有担忧，他们甚至我在外面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因为他们也知道，我在外地不管是进工厂还是干工地都绝对赚不到这么多的钱。

最后，我只能实话实说，说王师傅是一个会厌胜术的木匠，是他在知道我家里的情况之后破戒施法赚来的钱，很意外的是，我爸竟然知道厌胜术，说他小时候听老人们说过木匠的一些传说，但是我爸对木匠的认知也就是知道不能得罪木匠，各家盖房子都要对木匠师傅客客气气的，不止是得罪木匠他们会磨洋工或者是故意把能做好的活儿做不好，还会动一些手脚，会让人家破人亡，相反，如果是跟木匠把关系处好了，木匠会做一些祈福的好厌，主家也会因此获益。

我开篇的那一句，古往今来，三百六十行，走江湖卖把式的各行各业都有几手不传的秘术在身上，也是我爸当时说出来的，我爸还跟王师傅聊起了赊刀人，就是以前乡下会有那种卖菜刀的，你可以花钱买，也可以把刀赊给你，至于什么时候给刀钱，则是赊刀人提出条件，我爸说他小时候有个赊刀人进村，赊给了邻居吴老太一把菜刀，当时的玉米不过一毛钱一斤，赊刀人却约定等玉米涨到一块一的时候再来给刀钱，当时大家都觉得赊刀人疯了，玉米那东西怎么可能涨到一块一呢？也就是前年，因为气候原因玉米欠收，还真的涨到一块一，可惜吴老太早就死了多年，而那赊刀人恐怕现在也已经不在人世间了。

我爸跟王师傅聊的很来，他们聊历史，聊军事，聊三国，聊国际形势，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他竟然也有这么多的见识而且这么健谈，想了半天我才想明白，或许他本身就是一个知道的很多也很爱说话的人，只是生活的担子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无力诉说，也没有人看得起他，愿意跟他这个双腿残疾债务缠身的人多说话。

第二天，我们便去了医院，交足了医药费，医院这边便安排治疗方案，剩下的钱，我爸交代我道：“去把亲戚们的钱还了，多多少少都要还点，你二姨前几天骑车摔断了腿，你去的时候记得买点东西。你二姨父要是说什么难听话，你也别放心上，他那个人刀子嘴豆腐心，你妈生病，他还托人带过来三百块钱呢。”

我听的眼圈泛酸。

这个被生活压断了脊梁的男人。

从小到大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他欠的钱，这辈子肯定还，他要是还不完了，我跟我妹也得认。

我听了他的话，把剩下的钱分成了很多份，每一家亲戚都还点，因为总数肯定是不够了，只能每家都还一部分。

可能是我母亲病重的原因，也有可能我成年了赚钱之后还钱的积极性，我发现亲戚们也都没有我之前印象里的冷漠，他们甚至还劝我说这些钱不着急，我这个岁数得多存点钱，遇到姑娘也别挑剔，只要是顾家的，还不嫌弃我家穷的赶紧结婚生子。

“人生的前二十年，看父敬子，他们对你冷漠，是看不到你父亲翻身的希望，二十年后，看子敬父，他们从你身上看到了希望，人不怕出身哭不怕年轻受穷，怕的是不务正业不思进取，你只要踏实肯干，就没有人能看不起你。”王师傅道。

我点了点头。

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那些之前我所有觉得难以过的去的坎儿，我忽然发现只要有钱，解决起来都不是问题，说到底，穷是原罪，而穷是从何来的？在于没本事，所以我此刻非但没有说有任何的退缩，甚至更加坚定了我跟王师傅学厌胜术的想法，哪怕五弊三缺也在所不惜。

王师傅没有立即答应我，而是问我，有没有想过，我家里出事儿是有其他的原因？

这一句话，让我瞬间的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问王师傅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点了点头，他说他昨天晚上跟我爸聊到了深夜，最后趁送我爸回房间的时候偷偷的捏了捏我爸的中指，也就是他那独特的诊脉法，诊完之后他很确定，我家的事情不是偶然，而是有些独特的说道在里面，而问题，也很有可能出现在房子里。

我家的房子，是郊区的四间平房，带着一个小院子，应城是煤城，我爸年轻的时候是从部队转业直接到了矿上当的下井工人，工人阶级万岁，在那个时候铁饭碗其实是人人艳羡的职业，我爸所在的矿区分配房子之后，我家一开始是从这里搬到住商品房里住的，也算是半个城里人，后来是我爸出事儿之后又做生意导致破产，最后不得不把那商品房卖了还债，这才又搬回了这个老宅。

当时我虽然年纪小，对此却还有些印象，当时我家的老宅其实给了我爸的一个亲戚暂住，那是我爸的一个舅舅，我管他叫二舅爷，当时我爸只是觉得老宅没有人住，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搬回来，这个房子在口头上约定是让我二舅爷他们一家随便住不用还。

因为这个，我记得在搬回来的时候，还跟二舅爷闹过不愉快，导致两家往来的并不多。

听王师傅这么一说，结合这一段时间的见闻，我就说难不成是我这个二舅爷给我家里下了什么厌胜术诅咒了我们家不成？

可是再想想，我这个二舅爷不是木匠，也不是法师，他怎么可能会这厌胜术呢？再说了，两家是关紧亲戚，就算后来我爸要回了这老宅，可谁都知道我们一家人都无家可归我爸是无奈之举，他也没必要加害自己的亲外甥啊？

“别猜了，回去家里看看就好了。昨天都在家里我也不好意思去查验，趁今天没人把这问题给找出来。”王师傅道。

因为回来的时候，王师傅没有带工具，他去五金店里买了东西，一把非常普通的卷尺，花了六块五毛钱，至于他要的木工折叠的直尺，则是跑了好几家店才寻到。

王师傅回到家，便开始拿着尺子到处去丈量，这个我不是第一次见了，他的好几次施法都是用的尺子，之前我不好多问，便借着这个名义问他这是什么算法，用尺子量有什么讲究。

王师傅把尺子给拉了出来。

他说道：“这个东西，外行人看来是尺子，可在木匠的手里，也是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