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仙 第二百三十一章 前世恩情

而曾念钰一挥之力，力道出奇的大，凌玄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重重的轰击在胸口上一样，踉跄后退，狠狠撞击在身后门柱上，发出一声闷响，外面立即传来三妖灵虎的闷吼声，道：“仙人，发生何事？”

此时曾念钰赤身裸~体，决计不希望被太多人看见，三妖灵虎的声音猛然将她点醒，愤恨的瞪了凌玄一眼，破窗而去，“今日算尔等命大，他日我必然亲手取走你二人性命。”

她一松手，上清真人便软倒在地，几乎曾念钰破窗而去的同时，大门被人大力推开，三妖灵虎、紫儿等人鱼贯而入。凌玄抢步而上，扶起上清真人，见他虽面色苍白，呼吸微弱，不过却无生命危险，方才大大松下一口气。

见一屋狼籍，上清真人生命迹象垂危，几人似乎猜到了什么，皆是面色微变，紫儿抱住上清真人，泣声道：“师父，你怎么了？”

凌玄面色阴沉，也问道：“师父，为何如此？”

上清真人张张嘴，一时却是无法说出话来，他挥挥手，示意将自己扶到床上，二人按照他的意思将他扶到床上，他盘膝而坐，运功调理起来。未免打扰了他，几人退出了房间，不过却不敢离去，守护在门外。

屋内分明有打斗过的痕迹，无情仙子不解的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凌玄不知该如何作答，直至此时，他仍旧无法相信曾念钰会出手伤上清真人，便算她失去了生前所有记忆，但她本性善良，为何一见面便要致上清真人于死地？

凌玄不想几人对曾念钰有太多误会，望着曾念钰离去的方向，神色复杂，有不解，有痛苦，有失落……对几人的再三追问，闭口不答，几人虽然心急如焚，却拿他没奈何。

夜深了，几人相对离去，只有凌玄和上官冰郁仍旧守在门口，上官冰郁望着凌玄消瘦黯然的背影，悠悠叹息，道：“凌师弟，十日来我们日夜担心，如今事已至此，你连一个答案也不愿意给我们么？”

凌玄心下暗惊，原来不觉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十日。他苦笑一声，道：“师姐，并非我不愿告诉你们发生了何事，只是我自己也无法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更不知该如何向你们解释。等我查清楚之后，一定告诉你们事情的前因后果，好么？”

上官冰郁再次点点头，不再言语。

凌玄担心曾念钰去而复返，对上清真人不利，一直守护在他的房间大门处，三日之后，屋内传来上清真人轻微的叫唤声，凌玄一喜，推门而入。上清真人已经转醒过来，无神的望着凌玄。

时隔三日，再次见着他，凌玄险些惊呼出声，但见上清真人瞬间苍老了数十岁，一头黑发变得宛如初雪般雪白，脸上本如婴孩般红润的肌肤丧失了所有生命力，宛如树皮般枯萎颓丧，布满一层层深深的皱纹，他挺拔的身子瞬间被抽干了力气一般，佝偻无力，那双神光熠熠的眼睛充满岁月流逝后的无力和沧桑。

凌玄顿时明白过来，世上根被就没有所谓的起死回生之法，上清真人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换回香消玉损的曾念钰。凌玄再无法克制住，扑通一声跪在上清真人塌下，泪如雨下，道：“师父……”

几人闻声赶了过来，见到此时的上清真人，皆是愣在当场，紫儿扑进上清真人怀中，痛哭失神，泣声道：“师父，你……你怎么了？”

上清真人慈爱的抚触着紫儿的头发，沙哑无力的道：“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与旁人无怨。”

上清真人无力的讲起了一个平凡而动人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一只顽皮的小老鼠被一只恐怖的大花猫追赶，走投无路之时幸遇一名善良的少年，少年赶走了大花猫，救下了那只小老鼠，并将它带回家里，背着家人，为它搭建起一个温暖舒适的小窝，细心照料。时日渐久，一鼠一人之间建立起一种微妙的友谊。

但好景不长，一天少年的父亲提着长剑，怒气冲冲闯了进来，愤怒的追砍那只小老鼠，那小老鼠避无可避之下，眼见就要丧生在长剑之下，此时，少年奋不顾身的为它挡下了父亲愤怒的一剑，命丧当场，那只小老鼠有幸逃过灾厄。为报答善良少年两次相救之恩，小老鼠苦心修炼，历经千世，今世总算得报大恩。

默默听完，几人无不被这平凡的故事所动容，都是神色黯然，不仅被那少年的勇气和善良所折服，更是为那只小老鼠为报大恩千世努力的执着所感动。上清真人无力的双眼爬上一种依依不舍眷恋的情愫，似还沉浸在那古老而感人的故事之中，呐呐道：“那些岁月虽然短暂，却是我此生最欢愉的时光。”

几人赫然反应过来，上清真人便是故事中的小老鼠，不由瞪大眼睛望着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心中不断揣测，故事中那善良少年会是谁？上清真人以一种感激的目光望着凌玄，道：“小玄子，你便是千世之前那善良的少年，因此今日之事，你不必自责，一切都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

几人再次瞪大了眼睛，便算是无情仙子，望向凌玄的目光也微微有所转变，如果换做是自己，会不会为了救一只老鼠而断送性命？无情仙子很快否定了这想法，试问自己绝无那等勇气和善良。虽然凌玄同样被故事中的一人一鼠所感动，但当上清真人告诉自己，自己便是故事中那善良少年之时，并无多少感觉，此时，他满心都是自责，道：“师父，徒儿害了你，若不是徒儿坚持救她，她便不会……”

上清真人无力的抬手打断他，道：“此事不能怨她，她失去了生前所有记忆，那日如梦初醒，只是凭借本能行事。况且，我本来便是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她重生的机会，便算她不出手攻击我，我也无多少时日好活。”

至此，几人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却不由呆愕当场，心中对曾念钰的所作所为升起一丝淡淡的厌恶之感，紫儿紧抱着上清真人，嚎啕大哭。上清真人安抚她几句后，道：“生活在此地的无数上古巨兽，平日温顺驯服，实则凶性难改，一旦我闭上双眼，乾坤仙境必然陷入易主危机，一场混乱在所难免。为避免祸及你等，你们必须尽早离开。”

紫儿失声痛哭，道：“不会的，不会的师父。”

上清真人再次好言安抚，紫儿悲痛的情绪方才恢复少许，他支开几人，单独与凌玄留在房内，凌玄坐回塌上扶着他，感受着他的身体正急速流逝的生命力，心中酸痛难耐，忍不住低声抽泣。

上清真人颤颤巍巍的将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古朴戒指取了下来，沙哑无力的道：“拿着，此乃随我多年的戒指，名曰无痕，里面有我千世来收集的稀有材料，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

凌玄自然知道那是一枚空间戒指，他接了过来，郑重其事的抱在怀中。上清真人又道：“无痕里面有道令牌，代表着乾坤仙境主人的身份，今日你修为尚低，便算拥有令牌也无法让那些野性难改的上古巨兽驯服，他日道成至此，希望你凭借此令牌，使乾坤仙境重归于宁静。”

凌玄低声抽泣，不断摇头，道：“师父，你不会有事的，徒儿一定想方法救你。”